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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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里的是凶案现场，照明充足的公寓背景，搭配着“那东西”超越常识的造型，组成了凄凉到有些可笑的构图。
三人花了一些时间才领悟到那支离破碎的东西就是受害者的遗体。
肌肉残破，内脏外露，骨骼扭曲，那残骸令人联想到折断的羊肉串，其上溢出的暗红色血污通过镜头传达着自己腥臭的存在。
三人压下反胃感，仔细观察相片。
莲在某几张照片中注意到，离尸体不远的地面上零落分布着许多深灰色的痕迹，被指示牌着重标出。
莲：“这些标记的东西是什么？血迹吗？”
比尔看了眼照片：“哦，是说那些污斑吧？这也是奇怪的地方质疑，在两边的现场，包括被害人的遗体上，都发现了大量类似污泥的痕迹。”
莲：“化验过吗？”
比尔：“嗯，那是重金属污染的泥沙；主要污染物是铜和砷。要我说的话，有点像是巴德逊湖里的淤泥。”
亚子没听明白：“爸……爸的逊湖？”
比尔有些汗颜，赶忙解释，巴德逊湖是在城镇西南边，克莱因化工的研究大楼附近。那里以前是黄铜工业区，湖区也因为工业废水而严重污染，最近克莱因正在主导清淤工作的样子。
马歇尔颔首表示肯定。
克拉肯：“如此善举实在是叫人大开眼界。”
马歇尔：“只是回报社区的举手之劳。”
两个人在那儿打太极，莲继续专注在案件上，“所以为什么湖底的泥沙会跑到公寓里来？”
“我们还没调查出个所以然。”比尔平视着莲，简直像在用视线传递责任。
“……好吧，那这些污斑只有尸体附近有？”
比尔：“不止如此，在两边的现场，污泥的痕迹都从尸体延伸到厕所，或者说……”
克拉肯打断并接下他的话：“或者说从厕所延伸到尸体？”
莲：“哇哦，有臭臭泥从马桶爬出来杀人吗？”
克拉肯：“也可能是被害人的器官化妆成粪便去马桶里远足。”
亚子感慨：“下水道的万圣节来的真早，亚子好羡慕。”
比尔提醒道：“对了，案件的简报也在信封里。”
莲拿出了信封里的打印纸，其内容概括了两起案件的发现，调查，以及截至目前的官方推测。
9月18日，琳达·卡斯普（女，20岁）的尸体在出租公寓内被发现。
法医推定死亡时间为9月16日晚上10点左右，死因为失血。
死者是牡丹丘大学的大学生，同时在大学学区附近当肯甜甜圈店打零工，性格开朗，交友广泛却谨慎，没有不良爱好，没有负面新闻。
案发当天下午，死者都在甜甜圈店打工，直到5点下班后便直接回家。
报案人——同时也是第一发现人——为死者公寓的管理员，18号因为接到死者打工地点和学校两方的电话，得知死者失联一整日，上门拜访后发现尸体。
尸体状况凄惨，残缺不全，似乎被生物啃食得面目全非。
尸体有挣扎的痕迹；颈部，面部，躯干，四肢都被大面积损坏，深可见骨；创伤类似生物的齿痕或者抓痕，但无法特定生物种类。
尸体上，以及房间内多处都发现了大量疑似污泥的痕迹，尤其是抽水马桶内及附近有大量污斑。污泥污染度高，检出大量重金属，砷，氟等污染物。
9月19日，住在牡丹丘的卡车司机史蒂夫·曼多斯（男，40岁）的尸体在出租公寓内被发现。
法医推定死亡时间为9月16日晚10点左右，与琳达案发时间几乎一致，死因同样是因为失血。
死者是克莱因制药的卡车司机，未婚，有长期的喝酒，赌博，斗殴的前科。
报案人和第一发现人是死者的女友芭芭拉·盖尔，9月14日-18日她正在和朋友们去墨西哥旅游。由于直视凶案现场造成巨大刺激，芭芭拉正入院接受心理治疗。
史蒂夫的尸体状况与琳达相似。
亚子看完却一脸恐慌，僵硬地转过头，对着比尔说：“那个那个，这进展不是什么都没有吗？”
比尔：“……”
克拉肯干笑道：“好一个直球，我好像听到警官的自尊心开裂的声音。”
莲满脸震惊：“纤细精神呢？JK的纤细精神呢？你把纤细精神忘家里了？”
亚子两根食指戳着太阳穴，有些懊恼，“啊……不好意思，亚子换个说法……警察的工作居然如此惬意不讲究！再见了Youtube，亚子的进路调查就决定写警察了！”
克拉肯及时补刀：“这叫税金炼金术哟，小猫咪。”
比尔：“真的是非常惭愧。”
马歇尔看了眼手表，“抱歉打断各位，我接下来还有安排，就先告辞了。”
亚子：“马歇尔伯伯走好！”
马歇尔：“祝各位好运。”
正准备离席的马歇尔突然想起什么，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数个信封排列在桌上，“差点忘了这个。请容我再次感谢各位远道而来，这是委托的头筹，愿我们能合作愉快。”
亚子：“马歇尔伯伯好大方！最喜欢了！”
莲看到钱，自己的背景都出现了亮片，“兰尼斯特博士，鄙人对您的感慨表示最高的敬意。”
“言重了，反是这边要拜托各位多用心关照才是，另外我姓兰博里，”说着马歇尔摆着手走出了会议室。
数道视线追随着马歇尔的背影，由视线的出发点传来警官们毫无善意的窃窃私语。而本人没有理会身后的侮蔑与不满，大方地穿过走道消失在莲视线的死角。
——马歇尔不是本地人见人爱的大红人吗？
莲心想道。
同时，她还注意到，自称新人警官的比尔并没有向马歇尔道别，臀部甚至没有离开椅垫哪怕一毫米。
——单纯忘记说再见了……应该不会吧？
莲开口问道：“比尔警官……与马歇尔先生是第一次接触吗？”
比尔：“并不是这样，我从小就和马歇尔先生认识了。他是我父母的旧识，从我没记事起就经常来我们家做客。听母亲说，我小时候经常扮成哥哥的样子，向马歇尔先生诈骗双份礼物，导致他后面总是准备三份礼物来我们家……虽然这些事我都挤不太清了。”
比尔看到亚子露出一副“还想知道更多”的神色，立即虚着眼，说：“各位还是把注意力集中在委托上吧，我的私事没法对调查员提供任何帮助的。”
莲捏住轻飘飘的纸张，“这单薄的案件报告也一样没法提供帮助啊。”
比尔：“深感惭愧，但也正因如此，马歇尔先生才会恭请各位资深外援的。”
克拉肯摩挲着下巴，“‘恭请’？真是书面化的用词……”
莲：“说到这个，警方对我们能支持到什么地步？”
比尔：“对办案有帮助的话，自然会尽我们所能。”
显而易见的外交辞令，让人联想到熬夜三天后被灌了整扎伏特加的民主党议员。
莲：“这句官腔是不是和‘你们全得靠自己’一个意思？”
比尔有些不好意思：“以我一个菜鸟的立场来说……也不能什么要求都囫囵吞答应下来吧……要是出了什么岔子的话，警局的前辈骂起人来可是很难听的……”
他脸上飞过一丝青绿，似乎回想起了什么极富冲击力的粗话。
克拉肯：“作为基本款套餐，能否让我们去案发现场看看？”
亚子连忙举手：“亚子对马桶里钻出来的臭臭泥很感兴趣！可以去下水道看看吗？”
莲凑热闹：“能给我警用步枪吗？”
比尔：“唉？莲小姐说了什么？”
莲：“QVQ，可以去案发现场看看吗？”
比尔：“……如果是这种程度的话，自然不成问题。我会通知现场的同事，在工作日各位可以随时去调查。虽然遗体已经不再了，但是我们取得了亲属同意，大部分的屋内摆设都保持着原样。至于下水道，给我一点时间，需要向公共事业部申请地图，井盖钩，梯子，告示牌……”
克拉肯合掌，“真是太可靠了。顺便一问，警方至今为止有没有排查过下水道？无论怎么看下水道里都躲着很不妙的东西吧？”
比尔听到这话，有些气馁，过了好一会儿才解释：“……和上司提过，结果上头在下水道内靠近两处案发公寓的位置调研了一番后就草草了事，没有得到像样的线索。”
划水（字面上的意思）。
比尔走到墙壁那而，面壁着，“更大规模的排查被驳回了，按上司的原话，如果我能表演下成人要如何才能钻进马桶，他就批准搜查。”
亚子无情嘲笑。
克拉肯则是给出了行动方案：“只需要一名外科医生，足够的润滑油，大量的芬太尼，以及一颗勇敢的心。”
莲：“……”
比尔：“近年来牡丹丘治安虽然有所改善，但警方还是长期忍受不住，拨不出资源进行超常规模的行动。”
莲吐槽每句话每个词都能替换成“小气”。
比尔：“真是抱歉。各位旅途辛苦了，为帮助各位调查我也需要做一些筹备。不如这样吧，各位今天早些休息，明早待我做好准备后通知各位，怎么样？”
大伙儿都没什么问题。
马歇尔在镇上的野蔷薇旅游为他们安排好了住处，比尔提议是否要开车送他们。
克拉肯：“Gracias，不过不用麻烦了，我的爱车已经迫不及待要和可爱的小姐们见面了。”
比尔也没多说，将地址留给他们。
【观测者街57号，从警局往西北3个街区】
比尔：“那各位好好休息，明早见了。”
亚子赶忙冲上前，“比尔亲，愿合作愉快！”
亚子伸出右手，做出要和他握手的姿势。
亚子：“……”
比尔：“……”
思考不过半秒，比尔爽快地脱下手套与她握手。
除了因为厚重手套的关系微微有些出汗外，比尔的右手十分普通，光洁的肌肤上没有值得注意的疤痕或纹身。
——啊咧？
亚子疑惑。
比尔重新戴上手套，“嗯，愿与各位合作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