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灭幻生》嫣然依儿

82、情意深深

　　客栈的房间里，夜色如墨般浓稠，仅有床边那盏孤灯散发着微弱而摇曳的光，将沈离幻和洛凛灭的身影在墙上拉得忽长忽短。洛凛灭在痛苦的昏迷中，眉头依旧紧锁，偶尔发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呓语，打破这压抑的寂静。沈离幻坐在床边，双眼布满血丝，紧紧盯着洛凛灭，眼神中满是心疼与焦急。
　　终于，太医说：“间隔时间已经够了，可为王后继续排尿了。”沈离幻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双手稳定下来。他转头看向一旁待命的侍女，轻声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准备好热水、毛巾和干净的尿布。” 侍女们迅速行动起来，不一会儿，便将所需物品整齐地摆放在床边。沈离幻缓缓伸出手，轻轻托起洛凛灭的双腿，他的动作轻柔得仿佛在托起世间最珍贵、最易碎的宝物。洛凛灭在昏迷中似乎感受到了些许动静，身体微微扭动了一下，沈离幻立刻停下手中动作，紧张地观察着她的表情，待她再次安静下来，才继续小心地调整她的姿势。
　　沈离幻将洛凛灭无力的身躯轻轻扶正，让她半倚在自己怀中。小墨跪坐在软垫上，双手在温热的艾草水中反复浸洗，又用柔软的丝帕仔细擦拭干净，才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双浮肿的玉足。曾经纤细秀美的脚踝如今肿得发亮，皮肤紧绷得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脚趾蜷曲如枯萎的花瓣，毫无生气地垂落着。
　　小墨深吸一口气，将掌心贴在洛凛灭冰冷的足背上焐热，才用拇指指腹轻轻按住涌泉穴。这个位于足心凹陷处的穴位，此刻如同干涸的泉眼，触感僵硬而冰凉。她屏息凝神，以极慢的速度画着圆圈，力度就像春日拂过湖面的微风，不轻不重地按压着。每一次推揉，都能感觉到洛凛灭微微战栗，于是她更放轻了动作，口中还喃喃念着："娘娘忍一忍，马上就好..." 指腹缓缓移向脚趾根部，小墨用指尖轻轻揉捏每一根趾头，从大脚趾的隐白穴开始，顺着脾经的走向，依次按压大都、太白等穴位。她的动作轻柔却不失力道，像春蚕啃食桑叶般细致，不放过任何一处经络节点。遇到特别僵硬的部位，便用掌心反复揉搓，直到将那团凝滞的气血化开。当按摩到脚后跟的昆仑穴时，小墨突然感觉到指下微微跳动了一下。她屏住呼吸，加大了按摩的频率，拇指在穴位上快速震颤。洛凛灭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喉间发出含糊的呜咽。沈离幻立刻将脸贴过去，在她耳边轻声安抚："凛灭别怕，就快好了..." 随着按摩的持续，小墨的手腕渐渐发酸，额头也沁出细密的汗珠。但她不敢有丝毫懈怠，目光专注地盯着洛凛灭的足部，根据肌肉的松紧程度随时调整力度。当看到原本僵硬的脚背开始微微放松，小墨心中一喜，手下的动作更加娴熟，就像在弹奏一曲无声的乐章，用指尖唤醒沉睡的经络。
　　洛凛灭的小腹突然剧烈抽搐，如同暴风雨中的海面翻涌不息。小墨眼疾手快，立刻将软垫垫在她臀下。只见深色的水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被褥间蔓延，带着温热的雾气蒸腾而起。沈离幻紧绷的脊背瞬间松垮，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滴落在洛凛灭汗湿的额头。
　　"出来了...出来了！"小墨激动得声音发颤，双手捧着尿布的指尖微微发抖。洛凛灭在昏迷中发出绵长的叹息，紧锁的眉头终于缓缓舒展，原本泛青的嘴唇也有了一丝血色。尿液淅淅沥沥的声响，此刻在众人耳中却胜过天籁，那是生命重新流动的声音。
　　随着排尿渐趋顺畅，洛凛灭肿胀的腹部肉眼可见地瘪了下去，紧绷的皮肤重新变得柔软。小墨仍在持续按摩，生怕稍有松懈便功亏一篑。为了不让尿液排出过快，伤了身子，沈离幻便让小墨先停下。
　　过了一会儿，沈离幻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再次示意侍女继续按揉。侍女重新开始按揉洛凛灭的足心，沈离幻也在一旁默默观察着。这一次，洛凛灭的排尿比之前顺畅了一些，尿液源源不断地流出来。
　　沈离幻从铜盆中提起浸透热水的丝帕，蒸腾的水汽模糊了他布满血丝的双眼。他小心翼翼地拧干毛巾，指尖试探着温度，直到确认不会烫到她，才轻柔地覆上那滚烫的额头。
　　丝帕拂过眉骨时，洛凛灭在昏迷中无意识地偏了偏头。沈离幻的心猛地揪紧，动作却愈发轻柔
　　"凛灭，我在这儿。"他将唇贴在她潮湿的鬓角，声音里裹着整夜未散的焦灼，"再忍一忍，天就快亮了。" 小墨跪在床尾，双手从未停歇。她的拇指在洛凛灭痉挛的足心反复推揉，指腹早已被药油浸得发皱。每当感受到肌肉的细微松弛，小墨便立刻托住洛凛灭的腰肢，默契地调整姿势。沈离幻始终紧握着爱人的手，感受着那些痛苦的抽搐如何逐渐转为平缓的起伏，暴雨不知何时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窗棂上的声响也变得温柔起来。洛凛灭的排尿间隔从剧烈的挣扎，渐渐变成有节奏的舒缓。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客栈雕花的窗棂，洒下几缕温暖的光线，为屋内带来了一丝生机。洛凛灭悠悠转醒，意识逐渐从混沌中清晰起来。她微微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正躺在柔软的床上，身上盖着暖和的被子，而床边，沈离幻正趴在床边，沉沉地睡着。
　　洛凛灭的目光缓缓落在沈离幻的脸上，瞬间，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疼惜之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只见沈离幻的双眼布满了血丝，眼睑微微浮肿，黑眼圈浓重，脸色苍白而憔悴，原本光洁的额头此刻也微微皱起，像是在睡梦中也在为她的病情担忧。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几缕发丝随意地搭在额前，更衬出他的疲惫。
　　洛凛灭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她知道，沈离幻都是因为自己。回想起昨夜那如噩梦般的经历，她在痛苦中挣扎，而沈离幻始终不离不弃地守在身边，想尽一切办法为她缓解痛苦。他一定是彻夜未眠，在那漫长而煎熬的黑夜里，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只为了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洛凛灭轻轻伸出手，想要抚摸沈离幻的脸庞，却又怕惊醒他。她的手停在半空中，微微颤抖着，眼中满是心疼与不舍。“阿幻……” 她轻声呢喃，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她多希望能替沈离幻承担这所有的疲惫，让他能好好地休息一下。
　　这时，沈离幻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眉头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到洛凛灭正醒着，目光温柔地看着自己，眼中还含着泪水，顿时精神一振，坐直了身子，关切地问道：“凛灭，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身体还难受吗？” 他的声音因为疲惫而有些沙哑。
　　洛凛灭看着沈离幻那紧张关切的模样，心中的疼惜愈发浓烈。她强忍着泪水，挤出一丝微笑，说道：“我好多了，不难受了。倒是你，看你累成这样，都是妾身不好，让你操心了。” 说着，她的泪水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
　　沈离幻连忙伸出手，轻轻为洛凛灭擦去泪水，说道：“凛灭，别这么说。你能好起来，我做什么都值得。只要你没事，我再累也无所谓。” 他的眼神中满是温柔与坚定，一如当年儿时的模样。
　　洛凛灭握住沈离幻的手，将它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说道：“阿幻，对不起，以后我定会好好照顾自己，你已经为国事如此操劳，如今还要为了我担忧。” 沈离幻微微摇头，说道：“凛灭，你我夫妻，不必说这些见外的话。你是我最重要的人，照顾你和保家卫国一样，都是我得责任。”
　　洛凛灭睫毛轻颤，缓缓抬起双眼，将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压了下去，与他对视的瞬间，两人眼角同时泛起泪光，却又不约而同地弯起嘴角。这一笑，胜过千言万语。沈离幻伸手拂去她额前汗湿的碎发，指腹触到她微凉的肌肤，心中却涌起滚烫的暖意。洛凛灭望着他眼下浓重的青影、发间凌乱的银丝，忽然想起昨夜昏迷中，始终萦绕耳畔的温柔呢喃。
　　洛凛灭动了动手指，想要触碰他的脸庞，却因虚弱无力而滑落。沈离幻立刻俯身，将脸颊轻轻贴在她掌心，像一只温顺的幼兽。"疼吗？"他的声音里还带着未褪的沙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腕间，惊起一片细小的战栗。傍晚，洛凛灭靠在他肩头，数着天边变幻的晚霞，而沈离幻则将她的手笼在袖中，用体温焐着，这样的日子如果能过一辈子，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