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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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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至黄昏,柯桑与芸娘才到拨云山脚,因不愿歇宿山下,她们只能忍着疲累加快上山。行至半途,依稀可见远处飞来一男一女,柯桑为安全考虑,立即拉着芸娘隐藏起来。
那两人轻功高超,没多久就从视野里远去。
柯桑迈步从石堆后出来,抬脚,继续朝山上走。
“小姐,是魔主和那阿婧丫头欸?”芸娘回头望了眼身后方交错着的树枝,已经不见人影,她哼了声,转回脑袋,略显恼怒的道,“他们还真在一起了,我是越想越替小姐你不值!”
柯桑脚步不停,“芸娘,都是过去的事了,这种丧气话别总絮叨。”
芸娘虽为她抱不平,但感情的事,哪能以公平衡量?
听出柯桑语气中有了不耐,芸娘急急跟上她的步伐,嘴里忙道歉,“是,以后不说了。”
日头将落之时,主仆俩到达拨云门后山。
柯桑烧了点纸钱,在流月墓前坐了坐。她是想回魔窟看一看的,想去看看残阳,也需探望鹤老。可若去了,必然要见到蓝忱与阿婧,柯桑始终介意正视那两人情投意合的场面。
从地上起来,柯桑欲喊芸娘往前头院落去。拨云门虽覆灭,却还有房屋没毁,能够遮风避雨。可是环视周围一圈,柯桑都未发现芸娘,她一惊,高声喊:“芸娘?”边说边往坡下走。
似乎,前面院落里有火光?
这里怎还有人在?
柯桑心下一沉,陡见旁边草丛里冲出两人,朝她扑来,与此同时,草丛后的树林里有人声响起。
“小柯桑,我们可真有缘啊!”
如同恶魔低吟,柯桑的心猛地一跳,拳脚并用,打退冲来的两个男子,她站稳,朝声音处看去。
天光昏黑,弯弯的月亮刚刚冒头。
即使看得不清晰,柯桑仍能辨认那站着的是谁,她冷声开口,“你果然没死,居然还敢躲在拨云山?”
“不然如何让你们找不到呢?”叶默安然而立,讥笑出声。旁边的手下箍着一个妇人,正是芸娘,她闭着双眼,疑似昏迷。
柯桑指向芸娘,怒喝:“放了她!”
叶默扯扯唇,手抬起示意手下,那手下双手一松,芸娘噗通一声倒地,额头似乎撞到石块,发出一声闷响。
柯桑瞳孔一缩,担心得不行,“你这小人!”她骂了句,再不废话,握拳攻向叶默。
……
昨日闵思卓收到萧骅来信,信上写着有关素州城外出现多具皮包骨尸体以及土帮帮主被害之事。
信中口吻不无担忧,闵思卓知道叶默此次现身定是来者不善,未曾耽搁时间,立时调集人手,准备前往素州助力萧家。
这天上午,闵思卓走之前去给闵老庄主和徐义他们上了炷香,此行不知能否回来,他又去了闵心若院里。
厢房的木桌上放着两个绣工粗糙的荷包,闵心若坐于桌边,正缝制着另一个,偶尔与旁边丫鬟说一说哪个荷包送给谁怎么缝制的话。
闵思卓听着母亲的话语,心里有些难过,于门外站了会,敲门进去。
看到他到来,闵心若一笑,指了桌上荷包说是送他和他父亲的。闵思卓轻声应答,与她聊了几句,又嘱咐丫鬟照顾她,这才离开。
轻风山庄外。
“此次前去素州危险重重,思卓在此谢过诸位愿不顾自身安危相助。”立于一行十人前方,闵思卓拱手说道,“山庄的正派名声得益于你们,是你们惩恶扬善维护江湖平稳。既血魔宗人再次为害武林,我们就有责任出手,保护那些手无寸铁的普通人。”
“庄主不用多言,我们都明白。”最前面的一人高声表态。
闵思卓颔首,再俯身一礼。
一行人刚要动身,上空突然飞来一个绿衣男子拦住去路。男子周身散发红色气流,一掌击向闵思卓。
闵思卓向上一跳,躲过攻击。其他人见状,亦朝四处散开。叶默压根没理会他们,飞至上空,右掌掌心重新凝聚红色气流。
“闵思卓,认栽吧,你的兄弟萧骅已落我手。”
“休想!”闵思卓当即冷了脸色,拔出身后软剑,朗声喊,“‘轻风阵’第一阵,‘困’!”
下方十人纷纷拔出长剑,纵身一跃,以他为中心,一齐冲到半空之中。十一人各占据一个方位,剑气凌凌,呈球形包围住叶默。
叶默狂笑一声,不以为然地握拳,朝闵思卓所处方位攻去。
最近,阿婧练武遇到瓶颈,即使鹤老头指点,她也无法领悟。蓝忱倒是学会了,只是因内功浅显,无法发挥最大威力。
鹤老头仍然要求阿婧练会,毕竟叶默内功深不可测,走火入魔之人出招更会不管不顾,多一个人掌握“拨云九式”就多一分胜算。
其实无需要求,无论如何,阿婧都不会放弃练武,也不会气馁。习武之人,谁不想练成一门绝世武功呢?
阿婧与蓝忱过招,结果不相上下。她自是不甘心的,故而抓紧时间,一刻不停的摸索如何将后两式完全融合。
阿婧闭了关。
蓝忱想要陪同,但是阿婧觉得既然他的指导没能帮上忙,也就没必要一起,还容易让她分心。蓝忱不依,阿婧亲了亲他,他才同意。
在阿婧独自练武的第五天,中午艳阳高照之时,云蚀从外飞回登风厅,行色匆匆,带来一个震撼的消息。
拨云山出现一个魔头,自称血魔宗宗主,带着一行人下山,将路上所遇之人吸血杀害,萧家、月山派和轻风山庄皆不是他的对手,被其擒获。土帮二长老更是杀了帮主,成为新的帮主,投靠此人。
此人放出消息:四月十五当天,正派凡不归附者,皆会被杀。
云蚀单独拿出一封信,上前递给鹤老头,此信是一土帮人交给他的。
鹤老头接过,打开一看,脸色愈发难看,“叶默居然还抓住柯桑丫头威胁,此人当真丧心病狂。”
“是,所以必须尽快确定对策,不然大家都会性命不保。”云蚀双手紧握,轻轻颤抖,“叶默实力突飞猛进,连月山派冯老都不敌,他定已练成‘血魔功’和‘拨云九式’。”
鹤老头神色严肃,摆摆手,“不,他未必就练得‘拨云九式’,只是‘血魔功’可怕,无人能挡也不难想象。”从座上起身,步履颤巍巍,“可知各门派被关在哪了?”
云蚀立刻近前想要搀扶他,鹤老头拒绝了。
云蚀只好退到旁边,“详细地址不知,叶默只让土帮将众人关押在素州各处,听说他要各门各派心服口服,称他为‘武林第一人’,大家都不愿意。”
“真贪,作恶多端还妄想得到所有人认同。”鹤老头语气愤慨,话落,走下台阶,“走,我们去找阿忱。”
在厨房等了片刻,鹤老头与云蚀等到蓝忱归来。
即便阿婧闭关,蓝忱每日还是会去三次魔林,只将食盒挂于树上。阿婧有时会吃,有时不吃。她带了备用食物,本不想蓝忱送饭,但蓝忱不肯,纵使见不到人,他也想表达关心。
听鹤老头讲了江湖上发生的事,蓝忱直接问:“师父打算单独上拨云山去会叶默?”
“不行吗?”鹤老头语气无谓。
蓝忱神色淡淡,尚未开口发表看法,云蚀接了话,“若是如此,那就我与您同去。”
“不必,我本就活不了几年,叶默无非要替魔窟和他父亲报仇。就算其他人一起,我们也打不过。”言罢,鹤老头看向蓝忱,“素州那边大概只有土帮人看着,但为避免叶默耍诈,阿忱,只有你去救思卓他们,胜算才能更大。”
蓝忱唇一扬,眼底却无笑意,“您还是这样,总愿意不惜性命救这些正派人。”他推开椅子,站起,肃容道,“您去哪,我不管,但我得替死去的弟子们报仇。”
蓝忱抬起双脚,面无表情的向厨房门口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鹤老头有点无可奈何,喊了声“等等”。
蓝忱停住脚步,但未回头。从背影观察,显得格外冰冷。
鹤老头叹口气,侧身看向云蚀,“云蚀,抱歉了,就由你和李木前去素州救人,怎么样?”
云蚀看了看蓝忱,点头,“好,我没意见。”他知道,蓝忱是不会赞同鹤老头只身对付叶默的。
“然后,我和阿忱去拨云山对付叶默,再留钟拾在魔窟保护蚕婆婆,十四日晚,若阿婧还没出关,就让钟拾速去告知她我们的去向。”鹤老头端起桌上的茶杯,重重一放,桌面与茶杯碰撞发出声响,他望向蓝忱。
蓝忱偏了偏脑袋,瞥过来。
鹤老头没好气道:“这样,总可以了吧?”
“可。”蓝忱回过身看向鹤老头,一顿,又补充,“由我给阿婧写字条。”
鹤老头失笑,自是应了。
两日后的傍晚时分,阿婧一从魔林回到魔窟就去了练武场。今日一整天蓝忱都没来送饭,旋即,她猜到定是发生什么事,蓝忱出去了。
到了练武场,阿婧正巧碰到要去寻她的钟拾,钟拾把蓝忱留下的字条交给她。
纸上简单讲述缘由,只字不提危险,最后一句话是这么写的:随你而为,情之所钟。
阿婧看着这两个不相关的词,不禁莞尔,有些心疼,也有点着急。收好纸条,她与钟拾挥别,去向蚕婆婆辞行。
蚕婆婆给了新制的药丸,阿婧接过,向素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