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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月成剪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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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绍杰接到清洛让翠儿送来的书函后,即刻带着一小队亲卫队出发。当他寻到山下,在山下的小村庄的客栈掌柜哪里接过了清洛的留书后,更是马不停蹄第便直奔后山。
方绍杰和清洛的认识是很偶然。清洛应邀给一个富商唱曲,而当天他正是是被邀请的嘉宾。
听到清洛的一曲,他对清洛不知道为何生出很多好感。他两人一间如故,时下多次见面,他帮清洛挡去一些轻薄弟子的骚扰,清洛给她讲很多戏曲里的故事,平淡的交往,却是很是自在,方绍杰很珍惜这样如同亲人般的感情。
山路崎岖,但对于军人出身的他并不任何的困难,唯一担心的是清洛孤身前往。半山腰,他抓住了一个黑衣的中年男子,在他拷问下,得知还有两人去了另一条小路。她不知道清洛要救的人是谁,值得她以身犯险,但是他承诺过清洛,只要她有需要,方绍杰就是赴汤蹈火也不会皱眉。
方绍杰带领小分队的人马赶到因觉寺,没有想到是如此震撼的他的场面。一个素衣长发的女子,清丽的容颜,如月般清凉的双眸,手举木簪对着自己咽喉,没有惧怕和恐慌,黑色的眸子里是断然决绝的毅然。
他知道情况紧急,赶紧让埋伏在暗中的人绕过正面,从侧门的暗处悄然冲了上去。他的手下都是跟随他南征北战的硬汉,对于行军打仗都不在话下,对付这下小绑匪更是轻而易举,片刻间,他的人便将绑匪制服。
方绍杰走上前去,对面露疑惑的素衣女子说道:“我是来清洛找来救你的。”
瞧见绑匪被制服,又听到说是清洛找来救人的,素衣女子放下对着咽喉木簪,手指庙门里,声比夜凉,道:“救她。”说罢,然后身子便向后倒去。
方绍杰抢前一步,双手抱着了眼前这个如水若冰的人。寒风习习,夜色朦胧,少女的发飞散在风中,白皙的锁骨上是暗红色的血迹。
这样一个女子,很多年后的方绍杰依旧无法忘记,他不知道是不是在遇见她的第一眼就不可自拔的陷入了她散布下的网,入魔般的想要得到她。为了她,他几乎愿意不惜一切代价。
文书娴醒来的时候,她看到的是一双陌生的男子的眼,剑眉英气勃发,面如冠玉,神采飞扬。
“姑娘醒了,放心,这里很安全。”方绍杰轻声道。
男子的声音温柔,虽然声音低沉沙哑但并不觉得难听。文书娴有片刻的迷惑,然后她的脑海中出现了那天昏倒前的画面,想来她是被眼前的男子所救了。
“多谢将军。”文书娴忙撑起身体道谢。她见来人身着戎装,猜想他是军中之人。
“清洛呢?”文书娴的目光左右在房间里环顾,她没有见到清洛那张熟悉的面孔,心下忍不住有些心慌起来。谁知道越是焦急,身体越是不受控制,慌乱之中,她撑起身体的手用力太过猛,不小心牵扯咽喉部分的伤口,她被疼拉扯得直皱头。
陌生男子见她着急,忙安抚道:“清洛没事,在隔壁休息。她昨晚陪了你一夜,早上见大夫说你没有大碍,便去了隔壁的厢房歇息。”
得知清洛无恙,文书娴松了口气,她皱紧的眉头舒展开来。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刚刚失礼了,望勿要见外。”
方绍杰不以为意的笑起来,他道:“姑娘也是担心人,不算失礼。”
文书娴和方绍杰不熟悉,也不方便多说话。况且,她一个姑娘由由一个陌生男子陪着,怎么说也是不合乎礼数。只是毕竟这个人救了她,而且现在也是出门在外在人家的家中,她怎么都说不出口让这个男子离开的话。
最后,她斜靠在床上,询问起清洛的手臂伤势。只是话才问出口,便听得房门外一声轻响,翠儿和清洛推门而入。
“正说着清洛你人,没有想到你就来了。”方绍杰笑起来,他站起身来,朝着清洛迎去。
清洛如今换了件墨灰色长衫,头发变成了一个麻花辫,见文书娴醒了便是浅浅一笑,勾起小小的酒窝,道:“你醒了太好了。”
边说话,清洛便边坐到了文书娴床边。其实清洛本来想睡下的,但听到隔壁有说话的声音,她猜想是文书娴醒了,便换了衣衫急急地赶了过来。
“我还没有给你介绍,这位是方绍杰,是我的好朋友。”清洛指了指站在床榻旁的男子,然后又指着文书娴对男子说:“这也是我的好朋友,她叫文……,文娴。”清洛顿了顿,眼睛朝文书娴眨了眨眼。
文书娴马上明白了清洛的意思。文府有人想对她不利,她现在不能回文府,对外人还是不要透露过多好。
“我叫文娴,这是我的丫头翠儿。”文书娴笑着点头招呼方绍杰,然后她背对着方绍杰悄悄对翠儿打了个手势。
简单寒暄一番后,方绍杰说有事情吩咐下人,便离开了。翠儿因为文书娴的事情担心了两个晚上,也是困乏至极,虽然舍不得离开小姐,但是在文书娴的命令下,她最后也到隔壁的厢房歇息。
人走的走,离开的离开,最后房间里就剩下了清洛和文书娴两人。
“你怎么样了?”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住口。四目相交,文书娴和清洛在彼此在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清洛抬手拂上书娴的咽喉,来回轻轻抚摸,眉头深蹙,“以后不要这么傻。有很多牵挂你的人。”语气低低柔柔,言语疼惜。
“我……”文书娴张了张口,不知如何继续。清洛的受伤让她那天心乱如麻,连她自己都不懂那样的心情是为了什么。
“你是手臂还好?”文书娴担忧地望着清洛的手臂,虽然隔着衣衫她瞧不见伤口,可是清洛肩膀上白色的纱布时刻提醒着她清洛受伤的事实。她没有忘记鲜血流入到她咽喉的咸味,清洛的味道。
清洛动动手臂,给文书娴一个安慰的笑容:“轻伤,无妨。”说罢,抚摸文书娴的额头,笑着道:“傻丫头。”
文书娴只觉得鼻头酸酸,多少年没有人这样叫她了。她还记得母亲在世的时候常常摸着她的额头笑话她,说她是个傻丫头。微微转过头,不敢看清洛,怕那盈盈的泪花会不受控制的落下。
如果有什么是可以烫伤清洛的,那就是文书娴如今的眼泪。文书娴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里。清洛温柔的转过文书娴企图藏起的脸颊,她低下头,吻上文书娴眼角的泪水。
泪水涩涩,好似清洛此时的心,被揉碎般。
低呼一声,文书娴被清洛的举动吓到,清洛冰凉的嘴唇细细的吻走了她渗出的咸湿,一点一点,文书娴听到心里有破碎的声音。她再也忍不住啜泣起来,大颗大颗晶莹的泪珠像珍珠洒落,母亲离开后,她没有这样痛哭过。
清洛的嘴唇没有离开,反而吻得更急,文书娴听到了清洛急促的呼吸,感觉到了清洛身上的微烫的体温。
轻轻挣扎,文书娴想要逃离这样不知所措的举动,清洛却把人圈得更紧。文书娴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不堪一击,即使母亲过世,她都没有这样虚弱。清洛像是在她的心口找到了一个洞,然后这个洞在不断的扩大,扩大到她自己都不可控制,扩大到自己都害怕去面对。
“不哭,不哭。”清洛轻轻拍着文书娴的肩膀。
眼前的人,像是易脆的琉璃,美丽,却不真实。她想保护这抹孤寂骄傲,只希望她可以活的开心一些,活得单纯一些,她喜欢那个在池塘边给她烂漫笑容的书娴,而不是那个在文府大宅里浅笑疏离的文府大小姐。
温柔的怀抱,茉莉迷离的暗香,谁知年少悔多情?
窗外枫叶飞舞,卷起漫天红霞。
杏花微雨湿轻绡,哪将红豆寄无聊?
浅浅幽香暗迷离,相思一起路摇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