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园无此声》魅如初

18、生死契阔

　　刀疤男子咧着嘴，走进大殿。他那黄色的大牙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刀疤男子身后跟着黑白短卦的男子，男子之前伪装出来的和气已经被阴霾替代，一个跨步迈入门槛，森森地说：“大小姐让我们好找啊。真不愧是智勇双全。”

　　地面的灰尘被这两人的脚步带起，更加呛鼻。

　　文书娴瞧见两人走了进来，脸色一白，她回头望了身畔的清洛一眼，心中懊恼。她一个人到没什么，只是如今却连累了清洛。

　　走进大殿的两男子之前的注意力在文书娴身上，到没有注意到文书娴身畔还多了另一个人。如今文书娴侧头，他两人才发现书娴身边还有另一女子。

　　短卦男子对文书娴身畔突然出现个人，微微一惊。不过当她瞧见文书娴身畔的人只不过是个弱质女流，便不狞笑起来。

　　短褂男子走到文书娴身前，鼻孔冷哼一声道：“我就说奇怪了，这么难也能逃跑。原来是有帮手。”

　　刀疤男对于突然出现的清洛也是诧异不已，他有些不放心，害怕还有其他帮手。便对短褂男子道：“我去看看周围有没有其他人。”

　　说完不等短褂男子开口，他便走到大殿四周，仔细的检查了一遍。为了安心，他在大殿内巡视一番后，又走出大殿，对寺院四周都检查了一遍，见别无发现，方才回到大殿，恭敬地对短卦男子道：“三哥，我全部都搜查遍了，除了这大殿里的这两个姑娘，再也没有其他的人。”

　　短褂男子听到刀疤男报告，也放下心里。他之前也有点担心除了这两人之外，是否还有其他的帮手。如今看来，是他多虑了。

　　“大小姐，你这不是让我们为难吗？我们可是好好以礼相待，你就这样回报的吗？”短卦男子在刀疤男从旁边拖来的凳子上坐下，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身上的衣领，开口道。那居高临下的眼神像是看待垂死挣扎的小猫。

　　文书娴正想开口，清洛却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文书娴一愣，想说的话便咽了回去。

　　她回头望向清洛，自己她缓缓起身，目光直视短卦男子，朗朗道：“你们不过是要钱，闹出事来，以文府在苏州城是势力，你们以后也没有好日子可以混。” 清洛的声音平稳而有力，似乎又不可抗拒的威严。

　　短褂男微微一愣，他没有想到这样的情况下还有人想威胁他。片刻后，他狞笑起来，拍拍手，“姑娘好胆量，居然在这样的状况下还想威胁我等。不过，丑话我先说在前面，这件事不关你的事情，我劝姑娘还是不要淌这浑水为好。”

　　短褂男子倒不是害怕清洛，他只是从清洛的表情上看出清洛似乎有恃无恐，他只是在刀尖上混日子，但是却没有必要为了文府的一个丫头得罪其他的人。清洛虽然穿着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但是这面对他临危不惧的表情，可不是一般的大家闺秀可以有的。他不行惹出更大的麻烦。

　　“你若是想劝我，那还不如劝劝你自己为好。你有必要淌这浑水吗？”清洛淡淡道。

　　刀疤男子对清洛的身份也有些怀疑起来，他转头对短褂男子说：“三哥，这个姑娘是不是有什么背景？”

　　短褂男子摆摆手，打断刀疤男子的问话，目光疑惑的望向清洛，道：“敢问姑娘你是什么人，为何偏偏要插手文家的事情？”

　　清洛笑起来，她对短卦男子缓缓道：“天下之大，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顿了顿，望了文书娴一眼，继续道“不要说是我和大小姐相识，就是只是陌路相逢，我也定不会袖手不问。”

　　“呸！我当你有什么后台来着，原来就是想寻死路。”刀疤男子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地说道。

　　“想要英雄救美啊，可惜了，你只是个女子之身。要救，就等下辈子吧！”刀疤男表情讽刺，面部肌肉随着他的嘴部抖动，更显得面目狰狞。

　　清洛一阵怒气上涌，绣眉紧皱，声音也更冷了几分，道：“你们究竟想要怎样？不要忘了文府可是苏州首屈一指的大户，你们这样对文家小姐，真的不怕事后被文府报复？”

　　“我们想怎么样？哈哈哈……你说我们能怎么样？”刀疤男子猥亵的笑容望着她身后的文书娴。

　　“不要和他们一般计较，他们是绑匪，岂有道理可以讲的。”文书娴拉起清洛的手，柔声道。

　　清洛只觉得的手心一热，低头，文书娴白皙细腻的小手轻轻地握住了她。

　　两人双眸对视，她们都在彼此的眸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一时间，两人都是无言，月光便如同轻纱般安静的洒落在两人身上，皎洁一片。

　　“很好。”短卦男子拉长了语调，站起起身，手一挥，狠狠地说道：“把大小姐带走。另一个……嘛……”他阴沉的目光扫了一眼在身形挺得笔直的清洛，然后回过头对刀疤男做了个赶尽杀绝的眼神。

　　刀疤男得到指示，一个箭步跨前，就像文书娴抓去。

　　“放手！”清洛左手一把拉过文书娴，将文书娴藏于身后，右手一挥，短刀锋利划过刀疤男子的手臂，片刻间，只见森冷的刀口上映出一丝血痕。

　　清洛在上山前早准备了一把小刀防身，刚刚瞧见刀疤男意欲上前抓住文书娴，便趁其不备，把偷偷的藏于右手衣袖的短刀抽出，对准刀疤男的手臂一刀划过。

　　“啊，你暗算我。”手臂被划上，暗红色的血液激得刀疤男狂怒，他大吼一声，猛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暗灰色的□□。

　　“丫头，把刀给我扔了，不然我不客气了。”

　　瞧见枪枝，清洛和文书娴俱是一愣，他们没有想到刀疤男居然有枪在手中。

　　在清洛和文书娴发愣的时候，短褂男子忽地窜上前来，一个甩腿踢向清洛的手。清洛手心一疼，拿捏不稳，短刀被踢落到了三米之外。

　　见清洛没有防身刀具，刀疤男挥手就给了清洛一个耳光，清洛的身体受不住这重重的一击，身子一斜，倒立在地。满屋的灰尘随着清洛的跌落扬起，刀疤男子也被呛得不停的咳嗽。

　　见清洛倒地，刀疤男还是不解恨，对着清洛就要再补上一脚。只是他才抬起腿来，还没有来得及下手，便听得身畔哧的一声，文书娴手中的木簪不知道何时已经刺入了站在她短卦男子的眼里。

　　顿时间鲜血飞溅，短卦男捂着眼睛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这一声产绝人寰的叫声惊得其余三人均是一呆，刀疤男的动作也僵硬住。

　　“妈的，你居然敢伤害我三哥。”刀疤男一怒之下，手中握着枪枝便是对着文书娴开了一枪。

　　“小心！”枪声一起，清洛就向文书娴扑来，文书娴觉得眼前一道青衣晃过，就被来人扑到在地，然后身体被拉扯着离开了之前站立的地方老远。

　　惊魂未定的文书娴还来不及开口，便感受到温热鲜红的血液顺着清洛的手臂流入她的口中，微微的咸湿。

　　“不要！”文书娴面如纸色，惊呼一声，慌然失神，突然而至的恐慌把她的心揉捏得生生疼。想要检查清洛伤到何处，奈何整个身体被包裹在清洛的怀中，动弹不得。

　　“别怕。不哭。”清洛虚弱的声音柔柔的传到文书娴耳畔，文书娴的心却更沉，她的脸颊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泪水。

　　清洛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为文书娴挡枪，或许她只是个孤儿文书娴还有牵挂的亲人，或许她想要报答文书娴的相惜之意，或许……

　　清洛的声音让文书娴回过神来。她仔细瞧了瞧清洛的伤口，好在伤口在手臂上，想来暂时清洛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清洛暂时安全了，可是文书娴却压抑不住心里的愤怒。她轻轻挣脱清洛的怀抱，站起身来，对着两个神色狰狞的人道： “你们找的人是我，让她走，我跟你们回去。”

　　文书娴的声音凌烈决断，身影在月色下清冷飘渺，一向柔软的目光变得坚定。

　　短卦男子在片刻间已经简单处理了他眼睛的伤口，他阴郁的目光透着戾气，“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放人？”

　　“你，必须放人。”文书娴望着短褂男子一字一句到，说罢右手一挥，带着血迹的木簪划向了自己的咽喉。

　　“我死了，你们什么都拿不到，还会惹麻烦上身。放人，我就跟你们走，不然我就死在这。”文书娴的声音虽然轻柔，但语气中却透着不可更改的坚决。

　　刀疤男冷笑一声，“我们会信你吗？这个大小姐会舍得死。”说完作势就要上前。

　　“站住。”刀疤男被短卦男子厉声喝住。他看见了文书娴白净的咽喉有艳红色的血迹，木簪的细长的尖已然刺入了她咽喉。

　　月色凉如水，青花石阶映着婆娑的树影，文书娴立于窗下，泛白的指节紧紧握住木簪，清丽的眸如一潭静水。

　　相识何须言盟誓，回眸一笑便相知。
　　执子偕老或是梦，一瞬便是永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