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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琉璃由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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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到了。清洛,你瞧,这里有个石碑。说不定就是对这个寺院的由来的说明,我们去看看。”文书娴指着她身侧的石碑轻声道。
两人才走到青石板路的尽头,还没有进入寺院的大殿,文书娴便发现在大殿外的右侧有个一人多高的青色石碑。石碑上爬满了绿色的苔藓,不过即便是如此,也能借着月光瞧见石碑上那些密密麻麻字迹。
清洛初瞧这巨大的石碑也是一愣,而后她想到进入寺庙前的牌匾,也就释然了。想来这个寺院在荒废以前曾经香火鼎盛,对寺院刻字立碑也属正常。
清洛随着文书娴的脚步,走到石碑前站定。
文书娴更是好奇的整个目光都落到了石碑上面。清洛瞧见文书娴认真的小模样,嘴角微微一笑,走到她身畔,帮她将苔藓剥落下去露出被遮挡的字迹。
文书娴对清洛的动作投去感激的一笑,然后将目光再度集中到了石碑上。清洛见文书娴瞧得认真,也开始从头开始看了起来。
这石碑是记载了这个寺院的由来。
因觉寺,修建于南宋末年,距今已过百年。因觉和尚率众弟子传道说法,更是在荒年救人于水火,村民们感其善行捐资而建。后世曾三次经历战火,战火后被当地村民修复,并请来高僧说法,香火鼎盛一时。然,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百年前此处发生了一场暴雨,山中的泥石将寺院冲毁,寺院的僧众大多死于此次灾难。此碑文便是后来活下的僧众修建。
石碑上的文字到此便没有了下文。想来是寺后来虽然再度修葺,然进过灾难,大多僧人都离开了此处,寺院的香火渐渐不如以往,加之这里山高路远,之后便逐渐废弃掉了。
看完石碑上的自己,两人都忍不住感叹。百年古寺,也难逃没落的一天,谁曾想过当初鼎盛一时的寺院会有如今的凄凉惨淡。
“我们进去吧。”清洛叹息一声,拉着文书娴的手朝着大殿走去。
文书娴点点头,跟在清洛身后。
只是没走两步,文书娴便发现清洛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文书娴不解的问道。然当她顺着清洛的目光看去,她也不由得一愣。大殿门口古朴森严,入口处两旁挂了两幅巨大的牌匾。
之前被石碑的字迹吸引,两人都未曾注意到这牌匾,如今走到面前,才发现这个用黑漆篆书书写的暗红色牌匾。
“晨钟暮鼓看世间事,因果循环有何不了?”文书娴轻声念,目光落在牌匾的篆书上。
清洛一震,转头把目光从牌匾上移到了文书娴的脸上。她若有所思,手心紧了紧衣袖,那放着凤凰刺绣的锦囊正隔着衣袖被她拽在手中。
琉璃珠的事情,她是问,还是不问?清洛犹豫起来。近乡情怯也许就是她如今的心情。
文书娴恍若未觉清洛的异样,她被眼前的字的意境和笔法吸引,脚步缓慢地向前移动,走到牌匾前站定。
轻轻抬起手来,文书娴抚摸着牌匾上的字。
“写字的人必然是个心胸豁达之人。若果可以在这里跟随这样的人学习,必然也是一大幸事。”半晌,文书娴幽幽叹息道。一遍说,她一边用指尖在字迹上来回的勾画,眼神中透露出神往的神色。
清洛瞧着文书娴的模样,没有开口。她不知道此刻是不是该问琉璃珠的事情。
文书娴沉侵在自己的世界,过神来便发现清洛正站在一旁望着她。文书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暗自怪自己不该看书法入神失了态。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如她一般喜爱书法。
“对不起,我太专注这牌匾上的字了。”文书娴红着脸歉意的低下头,今天她似乎失态了太多次了。
清洛摇摇头,从自己的思绪中醒来。她对文书娴瞧书法入迷并未有丝毫责怪之意,反倒是文书娴的误会省去了她解释刚刚为何突然发呆起来。想想,现在还不是问的时候,她之后再找机会询问吧。
想到此处,清洛心里倒是放下了块石头般。抬眼只瞧见文书娴两扇长而卷翘的睫毛来回的眨动,脸若彩霞,清洛不由得轻笑出语:
“没事,你喜欢书法,多看看也属常理。我们今晚先进去找个地方歇歇,等天亮再下山。”
“嗯。”文书娴颔首称是。
两人推开大殿的们,走了进去。
大殿里空空荡荡,墙上爬满了蛛丝,供奉的果盘空空。显然,赵掌柜说现今很少人上山朝奉已经是很客气的说法了。
地上铺满了厚重的灰尘,呼吸间可以闻到灰尘扬起呛鼻的味道。两人也没有打扫的工具,累了半夜也又乏又困,最后找了个靠窗的角落的位置坐下。
刚坐下不久,文书娴便听到自己饥饿的肚子发出的咕咕抗议的声音,她慌忙地转过头捂着肚子,生怕清洛听到那丢人的声音。
清洛倒是一派自然,从容的从包裹里拿出准备好的干粮,递给了文书娴一块饼,道:“累了一晚上,我有点饿了,正想吃点东西。你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瞧见吃的,文书娴眼睛一亮,然后有些羞涩的低下头来,她缓缓接过清洛手中的食物,放入口中小口小口小口的吞咽。
吃完东西,两人俱是无言,大殿里除了可以听到两人细微的呼吸声,更别无其他声响。
清洛望着眼前坐姿一丝不苟的文书娴,想了想,从袖口掏出凤凰刺绣的锦囊,递到了文书娴的眼前。
月色下,绣着凤凰的锦囊美丽夺目,那刺绣的凤凰更是要展翅欲飞般活灵活现。“这是你掉下的东西吗?”清洛望着文书娴开口问道,她声音有难以察觉到的沙哑。
“啊,这是我娘留给我的。怎么会在你这?”文书娴欢喜地从清洛手中接过,解开系在锦囊口的蓝色绳子,左手一抬,一颗青色的琉璃珠落在她的手心。
“这是你娘给你的?你知道是怎么得来的吗?”清洛顾不得文书娴惊诧的目光,一把握着了文书娴的托着琉璃珠的左腕,一向素净的脸上有难掩的急切。
手腕感觉到生生地疼,文书娴疑惑的皱了皱眉。
感觉到失礼,清洛缓缓地放开手,不过眼光却依旧徘徊在琉璃珠上。
看到琉璃珠,文书娴猛地想起木簪中的珍珠,取下发簪,递给清洛。怕不方便保管,文书娴最终还是把珍珠放回了木簪中。
“你这是干什么?”清洛的嘴角抿成了生硬的线条,她并不接过文书娴手中的木簪,声音陡然的冷淡了几分。
文书娴的手顿在了半空中,进退不得。
“发簪中有十颗珍珠,你也许不知道,这发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文书娴解释道,望向发簪的眼神中满是惆怅。她真的很喜欢这个木簪。
“发簪中的珍珠才可以使得木簪更有质感。”清洛眉眼如冰,清逸飘渺的脸孔散发着隐隐怒气。
“你,居然知道有珍珠的。”文书娴不知道为何声音小声了下来,她有点害怕清洛生气的样子。
“如果你不喜欢,可以扔掉。”清洛把目光挪向窗外,她都不懂自己为何听到书娴要把木簪还给她时的怒意从何而来。
“我喜欢,你知道。只是这太贵重,我不能无故受你东西。”文书娴低下头,喃喃。手中拿着木簪左右为难。
“那把你的琉璃珠给我,当是谢礼如何?”清洛扬扬眉,仿佛不经意的开口。
“啊?”文书娴呆了呆。琉璃珠是母亲留给她的东西,怎么能随便给人。可是,眼前的人对她也算是有救命之恩,还有手中的木簪,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愿意就算了。我施清洛从不勉强人。”清洛也没有想过真的要着琉璃珠,只是看到文书娴想要归还木簪的样子,心下郁闷,忍不住开口刁难。
抚摸着琉璃珠,文书娴犹豫半晌,手一伸,把锦囊递到清洛眼前。
“给你。”文书娴的干脆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外。
接还是不接?
暗潮涌动,清洛的泛白的指节用力握紧。最终,她还是接过了文书娴递过来的锦囊。记忆中的琉璃珠,她没有拒绝的勇气。
“这是我父亲送给我母亲的定情的信物,母亲说是父亲一次去扬州公办带回来的。”文书娴望着琉璃珠恋恋不舍,“以后我想母亲的时候,我可以来找你看看这颗琉璃珠吗?”
扬州,文玄义带回来的。果然,她的记忆和文家的当家人有关。清洛再度沉侵在梦中可怕的笑声中,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你,没事吧?”文书娴推推发呆的清洛。
清洛还来不及回答,只听到碰的一声。惊天动地的推门声后,大殿的大门被人用脚用力踢开。抬眼,文书娴再次瞧见了刀疤男狰狞的笑容。
心中一慌,木簪,从文书娴手心掉落。
夜色寒霜重,为谁立风中?
琉璃绕心绪,惊魂入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