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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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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闻书和柳羿的故事,在前者看来,直到不久前,对,就是去见边引蓝那天后的凌晨结束之前,是走过单纯幸福的六年,以为会平稳温馨一辈子的。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云闻书不止一次被人说过,看起来有少爷气。不是那种或张扬或纨绔或精英的少爷,而是家教好,家底厚,慈父温母养出的谦和温润,与世无争,一个画架一支画笔,后院高山流水画一世的少爷。
总的来说,就是身上找不到人间疾苦的影子。
可往往事与愿违。他太辛苦太忙,忙到只能凭感觉去看人,向来挺准,不过栽也总栽个很大的。
比如柳羿,比他小两岁,老家高中时认识的孩子,缘分由一句无心的“当然,考到京城我会照顾你”开始,但再自顾不暇也做到了。
开始是嘘寒问暖的照顾,家里不同意也拿不出学费来的电影学院的路十分难走,那么就尽力帮衬,后来被表白,又表白,再表白…云闻书高中时才发现自己是gay,身边手机里天天贴着个阳光开朗的帅气男孩,还一再主动,说没动心是假的。
…后来暂时不重要,半个月前柳羿说姑姑去世回老家,此老家非云闻书的彼老家,很偏远,路上要来回几天。但柳羿却在该返程的日期,在LIVE HOUSE被一个肚满肠肥的老头抱着亲吻。
他没法形容那时的感觉,仿佛沙发突然不存在,一边缓慢失重一边能感受到瞳孔的剧烈收缩,心头紧得要命,惊雷游遍全身,大脑一片空白。
就像,也似乎不像,现在。
方熠捂着嘴,细碎的声音从齿间钻出,“柳、柳哥?”
柳羿从地上爬起来,怨恨地剜了方熠一眼,颤声道:“原哥,你不能听方熠的一面之词,他什么都不知道。我和云闻书是认识很久,但我跟他绝对没那种关系。”他背对门口,稍提高了音量,“我以为他和方熠是一对儿!才放心在他家里借住,没想到他误以为我对他有好感。”
“柳哥你,你疯了吗?”方熠抓起块碎瓷丢了过去,“你敢、敢在云哥面、面前说吗!云、云哥对你多、多好!”
柳羿别过脸:“原哥,我发誓我跟云闻书除认识外,没有任何关系。方熠和他聊得才多,我什么都不知道。”
“姓柳的。”江野原掂了掂椅子腿,“你,哈…你该不会以为,老子大费周章玩儿了场捉/奸吧?”
“不,没有,我当然不敢!”柳羿泪流满面,“我怎么配!但我真的没有,原哥!”
江野原阴恻恻地往门口斜了一眼,然后扯起嘴角:“脱//了。”
柳羿脸色唰地苍白,攥紧衣角,低声道:“那起码去屋里,或者让他出去。”他越来越小声,最后只能在酝酿着狂风骤雨的江野原眼中,厉声命令方熠转过身去。
仿佛为了配合满屋狼藉,剧烈的心跳似乎不止一道。
“敢动弄死你。”江野原从身后压下柳羿的脑袋,目光游走在熟悉的光景上,“妈/的,姓云的那玩意儿得小成什么逼/样。”他扭头,扯起残忍又玩味的狞笑,“柳羿,确定你和姓云的半点关系没有?”
“没有,真的没有!我说…啊——”柳羿小口咽下疼痛,泪水从紧挤的眼皮中溢出,“真的一点关系没有!我和他不熟!一点也…啊…原哥,我晚点还要回去,会出事的,求你了。”
猩红滴答,流淌。几道呼吸纠缠的静如死寂中,江野原寒光灼灼地瞥着身后三人:“先见的谁?”
“当然是你!我就是认识他!知道这个人!才借住了两个月!是他误会我对他有意思!想占我便宜!我立马——”
“哦?”江野原随手一弹,清脆闷重直击内脏,“明天的饭局,你乐意滚回岛上,老子就带别人去了。”
柳羿指甲死死扣着墙:“原哥,我不回去了,带我…”
云闻书是被方熠提醒给小边的零食没拿,才开车接了边引蓝一起回工作室来的。刷开单元门,门口太熟太熟的背影,让他的呼吸都为之一顿
然后门突然打开,柳羿突然被粗暴地扯进去,再然后…他突然感觉自己长出了一条粗壮但肉乎乎的尾巴,变成了条巨蜥,尾巴又被一截截剁成块。因为连着长长的脊椎,所以像脊髓被生吸出来,疼得眼前模糊。
他不知道为什么用心布置的工作室在一来一回间就变成了碎片,不知道为什么曾经心爱的人会任由如此残忍又羞辱的施暴行为无情践踏,不知道为什么疯狗会出现在——他有些在听天方夜谭的懂,也有些摇摇欲坠,恍然如梦了。
云闻书直视着江野原歹毒的笑容,掏出手机报了警。
听见声音,柳羿发出一声短促的怪叫,挣扎又换来一声惨叫。他抖得几乎要跪下,干脆破罐子破摔,扯哭腔求云闻书别报警,求他别看,随动作越发恶劣,开始恶毒咒骂,让云闻书滚出去。
边引蓝认出了柳羿,拉了拉僵如铁块的云闻书,悄声说:“出来。”
云闻书屹立不动,半晌甚至能弯一弯嘴角:“江先生,警/察快到了,还继续吗?”
江野原弹弹铁棍抽手,转着手腕走到他面前,“花着老子的钱,拿着老子给的资源,让你个瘪三给干了个爽,真他/娘/的能耐。”
云闻书扯出一个冷笑,讽刺道:“这么听来,倒是我误会江先生了。”他轻笑一声,“江先生都介意的花费,看来是相当贵了。”
江野原一把掐住云闻书的脖子,把人摔到墙上撕扯开口罩,压在嘴角的嘲讽恶骂之词将要爆发之际,血红的眼睛瞪大了。
那是一张口鼻呈黏糊状,下颌皮肤粘连,脸和脖子融为一体的,烧伤毁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