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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云闻书极其反感用非/法/手/段窃取他人信息,简直丧心病狂,所以只查了边引蓝房子租在哪。

      边引蓝对他不满,他对边引蓝同样不满,住院不来看就算了,电话不打一个也算了,谁还没个为生计奔波暗无天日的时候。但不接电话是在搞什么,回来的是鬼么。
      …如果没有宋南的话,云闻书打/死不来。

      二十多公里,偏僻破败,简陋小楼一栋紧挨一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公共厕所加废品回收站的臭霉味。
      小康家庭养大的边引蓝,大二突然退学继而消失五年半,据说带一崽住地下室,真是今夕是何年啊。

      半小时后,被脆生生喊着哥哥的云闻书蹲在浇下来的阳光里,试图在小脸蛋儿上找出大学时期边引蓝那极具独特风情的清朗,或八分之一混血痕迹…

      “我不要妈咪,我要爸爸。”小孩挺起脏兮兮衬衫下的小胸脯,“哥哥,爸爸给我看过照片,我认识你,但那天你没有理我。”
      “你爸爸刚回来,我还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男孩果然普遍长得像妈妈,边引蓝的影子几乎找不见。

      云闻书捏了捏小胳膊,Q弹软嫩,“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边青,”边青看了看胳膊上的大手,“哥哥,你叫什么?”
      云闻书慢慢站起身,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让边青带自己去屋里看看,边青就甩脑袋:“不行,爸爸好久没回来了,屋子里在滴水,会溅到你的。”

      “没关系,宝贝儿。”云闻书笑了笑,“你爸爸说如果漏水太严重,就让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再去酒店住。”

      他尊重边引蓝的隐私,所以只查了租房记录,可无论大人孩子,都不该长期住地下室。
      有窗湿气也重得很,狭小逼仄的空间摧残身体毁坏精神,万一遇上火灾暴雨,命真是一个巧合就丢了的。

      更何况边引蓝见过他缩在一间更小,没窗,墙也没刷成刺眼明黄色,柳羿都不情愿靠近的地下室墙角,彻底崩溃的样子。所以不是被逼到临头怎么会带孩子住这。

      铺老实瓷砖的窄楼梯湿滑,三米乘三米的房间充斥着要刻入骨子里的潮湿,半夜会梦见自己睡在下水道,手上爬过的蟑螂是老鼠。
      墙顶露出半截小窗,床板塌了一半,床垫乌黑,窗就是个装饰品,透出一丝苟且偷生的光,灯泡刺眼得要命。

      云闻书皮肤突然刺痒起来,心脏往喉咙挤去,一种尽头依旧泡在一缸无穷痛苦浓汤的麻木感油然而生。
      “水是漏得很严重。”他把气叹回心里,“好了,吃东西去吧。”

      边青的眼睛一下就亮得闪浑圆紫葡萄皮上水珠,又暗淡下去,“哥哥,我没有钱,爸爸说不能花别人的钱。你快去吃吧,别饿到肚子,饿到肚子很难受的。”
      “别人带你吃饭不要去,但哥哥不一样,不是认识哥哥吗。”云闻书揉了揉小边的脑袋,手一抖,“你老爹,带不带你…走吧,先吃饭去吧。”

      云闻书逮着小边拍了几张照,短信发给边引蓝,最后看了一眼地下室,拉灯关门。

      云闻书带崽在附近大搓特搓了顿麦当劳,小边开始还不好意思点,看云闻书端来满满两托盘眼睛都直了,口水在小嘴角亮晶晶。

      “哥哥,你结婚了吗?”
      “没。”
      “那你有女朋友吗?”
      “也没。”
      “那,那你有小朋友吗?”
      “…没。”
      “那你想要小朋友吗?”
      “……”
      “我有爸爸,但我没有爷爷。哥哥好帅,我喜欢哥哥,哥哥当我爷爷吧。”
      “…?”

      云闻书带崽买完衣服回到酒店打发洗完澡再换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这崽他爹到底教了他些什么!
      晚饭后,小边团在柔软干爽的被窝里香甜入梦,边引蓝的联络始终没来。

      关于柳羿参加的那档选秀节目,刮来些舆论。
      两位选手被爆黑料,一位女友出来锤,讲男友断联期间接到另一个女生的电话,以为自己被劈腿,狂打电话想骂爆渣男,却一直关机。打开电视,意外之喜。

      “好消息:男方真没手机才联系不上。坏消息:既谈了个渣男又被劈腿,还要看渣男出道成为偶像。小姐姐,不然入坑十九号小叶吧,养成系的饭放心大口干。”

      另一位选手纯洒狗血了。年龄改小五岁,大学期间陪//酒,同时交往三位富/婆,育有一子…

      上条黑料的真假云闻书不知道,这条就差把“需要热度”甩广大吃瓜群众一脸了。无图无真相,打赌不出三天,澄清加起/诉加“被害论”必须轮番上阵。
      他把手机一扔,脱衣服钻泳池浮至半夜,仿佛回到当年,入了梦中。

      薄雾轻风,偌大京城。

      方熠十分满意现在的工作,剪辑拍摄累是累了点,杂碎工作不少,也没五险一金,但工资高老板好还包吃住。
      云哥花上几小时做出来的美食自己却不爱吃,大多进了他肚子,就像今晚的小火锅,外加一盘三色海鲜手工水饺。用最新一期的选秀节目下饭,节目一周一播,他一集不拉。

      方熠喜欢柳羿,也喜欢听云哥那一声声轻快温柔的“小羿”。上镜会胖,但柳羿瘦了,被导师一说,又哭了,在台下总耷拉脑袋。

      柳羿不脆弱的,但那么多选手,怎么可以把脾气最坏的都分给他。三句话两句半吆喝,嫌这嫌那,励志当演员的人,唱跳没那么好也有情可原,不是吗。

      云哥说过,哪有那么多天赋,大多数人都是努力加运气,运气…方熠也不知道运气怎么了,但总归是好的。
      比如看那些导师,点评别的选手好认真,到了柳羿就两句,可人气最重要啊,柳羿好多票的。属于努力还是运气。

      不知道柳羿夜里会不会想云哥。云哥给他家和钱,好吃的好喝的,还有好多爱。他摔了云哥喜欢的一套餐具,那套餐具好贵,买不到了的,云哥却为他脚背上的小伤口心疼。
      云哥真的很喜欢那套餐具,云哥真的很温柔,柳羿为什么不告诉他呢…云哥会伤心的,真的会。

      近景切在柳羿沮丧的表情上,方熠向被敲响的门大声问:“谁呀?”
      “快递!”
      “来啦!”
      寄到工作室的快递基本都是生鲜食材,需要当面签收,所以方熠从猫眼瞅见个黑色人形就开了门。
      然后呆滞半秒,发出一声大叫。

      门外站着的正是脸色极度,阴沉得不止滴水,简直在淌黑水的江野原。

      五分钟后的工作室,桌上小锅咕嘟咕嘟冒粘稠红泡,空气挤满番茄酸甜,饺子东散西落,盘子四分五裂。
      方熠瞪大泪水满盈的双眼,惊恐地看着这个进屋就不由分说一通乱砸的恐怖男人,唇抖舌颤得一声疑问动静都钻不出来。

      江野原那张长得颇为考究的脸石像般凝滞,僵硬喘了会粗气,转身抓住方熠下巴,视线幽黑瘆人:“妈/的,一个个披张人模狗样的臭皮,什么猪屁都他/娘/的敢跟老子瞎几把放。”
      他余光掠过屏幕,唇角勾起刺入灵魂的尖锐,“我真他/娘/的高看你,小看姓云的了。你俩,哦,你仨,脏不脏贱不贱啊。”

      “我、我说了没、没有!我跟、跟云哥,不、不是!云哥又,又不是你!”方熠痛得五官扭曲,“你又,又想干什么!”

      “再给老子结巴一个试试?!”
      “你太、太可怕了!你到底想干,什么!云哥没、没得罪你!”

      江野原扯出一个狰狞微笑,指关节咯咯作响,“节目看挺好,看他/妈谁呢?”
      “看我、我们的朋友,跟你没,关系!”方熠大颗眼泪不停滚落,江野原另只手高高挥起,吼道:“我问你看他/妈谁!谁!姓柳的和姓云的是什么关系!”

      方熠呜呜摇头,怎么都不肯说,挨了一重拳,半边脸肿了起来,嘴角冒出血丝,在接二连三的逼问和又高举起的拳头下,才哭叫着说:“我是在看,柳、柳哥,柳哥是云哥,的男朋友,你,问这个干什么!”

      江野原的白眼球瞬间爬满血丝,“滚/你/妈/的!”他松开方熠,一拳抡碎边桌,锅碗菜盘哗啦啦砸了一地,滚烫的汤溅到腿上,他却仿佛没有知觉,怒骂着拎起椅子砸向木柜,精致的瓶瓶罐罐摔了个稀巴烂。

      方熠在不停歇的骂声中捂着脸呆住了,半晌才小声说道:“柳哥就、就是云哥的男、男朋友!他们在一起六、六年!云哥没、没钱也给柳哥花、花钱!他们住、住在一、一起!你、你如果和柳、柳哥有关、关系,你才是第三、第三者!凭什、什么骂云、云哥!”

      弱弱的动静宛如一根长荆棘刺入脊髓,生勾出江野原的不可一世和代表尊严的血肉,引线点燃了火药。
      不管谁说了假话,但管他/娘/的是谁,妈/的,娘/的!姓云的敢同时,前后脚和他江野原睡同一个玩意?什么垃圾东西,简直是找他/娘/的死!

      他说为什么跟条烂抹布似的柳羿身上总带着那股逼淡香,死/味又为什么会出现在,突然跟被雷劈/死的姓云的身上——多了去了的玩物就该安守本分,玩废了死街边都无所谓,但他的底线是干净,手脚干净身子干净感情干净。

      江野原拧断根铁椅子腿,魔鬼般暴仄的气息随粗重呼吸从毛孔喷出,大门应踹而开。

      这次门外站着的哆哆嗦嗦涕泪横流的那位,正是脸还挂在电视屏幕上的柳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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