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黑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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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我在小岛附近转了一会儿。
岛上的绿化很好，
同我出生的地方不一样。
啊，该怎么说呢。
我烦躁地把手在头发里穿来插去。
却觉得手指被什么缠住了低头一看，黑色的发丝一圈两圈三圈……
啊！该死的！
这么年轻就开始掉头发以后该怎么办啊混蛋！
阳光从枝枝桠桠中落下。我抬起头，从树枝交错的缝隙中可以看见，向远方走去的白色的云朵。
太阳不在正中的位置，我加快了步伐。酒出桶的时间快到了。
啊啊，我那美好的法不里斯酒。
推开半遮掩的木门，里面传来了水流进入木桶中有着丁冬质感的声音。接着一股子法不里斯果的味道从屋内蔓延到鼻子边，沁人心脾。淡淡的清新味道令人愉悦啊，我扬起嘴角，对于这份我酿了蛮长时间的酒，有些微微的自得。
哦，当然美好中也掺杂着假货。
我往里走着皱起了眉头，酒进入木桶的声音中还夹杂着一个咕咚咕咚的声音。很是突兀。
我眉头狠狠一跳。
该死的，老麦斯又在偷喝新酒了。
我猛地推开门正准备大声训斥，却看见酒窖里西姆用着滤纸，将残留的法不里斯果的渣滓留下，鲜红的法不里斯酒流进木捅里，溅起一朵一片的血红。西姆将袖子挽到胳膊肘的位置，领口的带子被解开扔在了地上，半敞着的白色衬衫下，小麦色的胸口上银色的十字架显得十分显眼。一晃一晃地，再看向他的脸时竟觉得他脸上的雀斑也发着白色的光。我看着他两眼带着跃跃欲试地表情盘腿做在地上，有些的恍惚。
“啊，拉尔！”
他很欣喜的喊了我一嗓子，我看着他手一抖，半捧酒都洒了出去。汁液在衬衫胸口的位置透着渗人的红色。
然后滴答滴答地往下汇聚。
接着流淌成了一个红色的水洼。
我着魔似的盯着那里。赫然觉得有些天旋地转，喉咙像被什么塞住一样，一下子怔住了。
西姆则摘下手套扔在酒桶里兴冲冲地跑过来很殷勤地把住我的肩膀把我按在木的四脚凳上。我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有些刻意的晕眩。视线里仿佛只有黑白两种颜色。
[叭叽]
“混蛋。西姆你别拉着我。”
我挣扎着西姆钳制住我双臂的手再次觉得前面的糟老头实在是面目可憎。
唐·麦斯，
我名义上的监护人翘着二郎腿拿着一块抹布很大爷地擦着嘴。
伸手揉了揉红通通的酒槽鼻子，他起身提了提腰带打了个酒嗝。
“小麦斯一会把那玩意儿装满了酒给老子送来——”然后抻抻懒腰挪着臃肿的身子向屋外走去哗啦地一下拉开拉门。
从窗子可以看见他往灯塔的方向醉醺醺地走去。
“混帐。”我狠狠地捏住砸在我头上的酒囊低头咒骂道。
西姆·查尔斯站在我身旁很好脾气的笑着，“老麦斯天天巡逻很累的拉尔乖~”
我一个白眼过去恶狠狠样。
你才乖，你全家都乖！
我将店里的窗户全部打开，阳光倾泻而入。
门口挂着的【麦斯不在】的牌子也翻了个身，成了【便宜廉价】。
因为那一伙海贼崽子们的到来整个岛都为此沸腾了。
我站在吧台前，对着被塞得满满当当的酒馆撇嘴。其实大多数都在讨论迷路来到这里的那伙海贼崽子们。
“小麦斯~一打苏塔！~”一个壮实赤着上身的光头冲我喊道。
我取了几瓶利落地扎上口送了过去。
把酒重重地放到桌子上，顺便为新来的客人摆上几个高身酒杯。脚刚准备划个圈离开，就听见光头大嗓门地嚷嚷起来。
“你们今天早上看见了吗，那艘小木船上的小伙子们真是幸运死了！”
……
……
我拿着一块帕子擦着高身酒杯，原来那艘海贼船是在今天凌晨到达这个岛上的。
光头脸上通红着，兴奋地手舞足蹈，手上酒杯里的酒有一半都被他晃洒在了地上。整间酒馆里的人都被他吸引着放下了手中喝得正到兴致的酒，“伙计们听我说，老麦斯当时手把着灯塔上的塔灯，经验十分丰富地操纵着方向，马上就对上了那艘船的桅杆！……”
光头是老麦斯灯塔里唯二的工作同事。
“当时风雨大作着，我和老麦斯都知道一旦到了这个季节一定会有场极大的暴风雨——”
海上风浪翻涌着，一打又一打的波浪拍在礁石上。空气潮湿而阴冷。风呼啸地猖狂起来。观察用挡风玻璃被风吹地一阵一颤地，随时都有被打破的风险。
光头拿着望远镜不时地盯着远处的波浪。
老麦斯走过去拍拍他肩膀递过去一个酒囊，光头接住，麦斯摊手，“暖暖身子。”说着接过光头手中的望远镜眺望起来。
远处天与海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老麦斯，真是兴奋呢，又是这样的天气。和我来的时候一模一样。嗨，你说今年会有人来到这个岛上吗。”光头握着酒囊暖手。轮廓很深的五官有些许的惆怅。
老麦斯吸吸又大又红的酒槽鼻子，白花花的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脑门上。
嘴唇上的大胡子抖了抖，瓮里瓮气地嘟囔，“天知道，上天保佑没人会来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破地方。”
光头扭头看了看老人，良久。耸了耸肩，仰头大口地喝了几口把酒囊扔到了老麦斯怀里，又接过望远镜，“老麦斯你去弄下塔灯，那玩意我弄不好。”
…………
风很大，大得很。
海水变得愈加地不安分，随着气流的纠结缠绕着旋转起来。凝汇成已经稍微成型的小型旋涡。
原处云黑沉沉地压下一片，将这个岛和外面的世界分隔开。
闪电轰隆隆地打下——
[咯啦！]
原处一个绰约的影子突然出现在望远镜观察的范围内！
“老麦斯！大概西北32度！好象……好象有艘船！”
老人快速转动着塔灯调节角度——
光线打破重重的乌云射向这个世界与那个世界的交界处，是一个高高的桅杆，上方飘扬着一个黑底的旗子。
风浪骤得大了起来，船只漂浮在海面上，很顽强。然后甲板部分打出一束光来直射向灯塔。
逐渐地近了……
老麦斯从宽大的兜里掏出一个小型但焦距很小的远镜。已经可以看清并确认今年来的是只海贼船了。
一个戴着哭与笑两种脸的装饰的骷髅头，底画是扑克中的黑桃的破烂旗子招摇在黑色的大海上。
老麦斯拿开镜子，理了理衣服轻佻地吹了个口哨，“嚣张的小崽子们。”
然后拍了拍错过身的光头，小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我去接接他们，看好塔。”
……
光头突然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戛然而止。
不紧不慢地把起桌上的杯子大口地喝了起来。
窗外海鸥赤|裸地叫着。
众人似乎都还没反映过来，片刻后，店里突然响起个毛躁的小孩子的叫嚷声音，“然后呢？”
一群人才似回神附和。
而光头却伸手摸了摸光滑媲美灯泡的脑袋，撇撇嘴，“然后风很大，我什么也看不清。再回过神来，就是凌晨你们看见那样了。”
“切，什么嘛——”
围在一起的人们立刻散开嘟囔而不满意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光头又喝了几口，抬眼看了下我似乎还没离开的样子，便咧着嘴笑着地讨好道，“小麦斯，大叔我让你听了如此美妙的故事，就不收你费用了~”
我挑起一边的眉毛，“啊，随便。”
正要离开的时候，我想了想，蛮认真地转身又对光头说，“如果你看见那老家伙狼狈的样子的话，说不定我可以再加几瓶苏塔也说不定。”
光头依然不正经而猥琐地举起酒杯冲我示意，一口气干了干净。只是之后却什么也不说了。
本来还想再套几句话，想着也许他知道什么也说不定，但看现在的样子。我默默叹了口气，也举起桌子上的另一个酒杯，一口气喝了下去。
转身后眼角撇到光头似笑非笑的样子，我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度数高的的酒水的确十分辛辣得劲，只是我的酒量该死的浅的要死。
我按住肚子坐在吧台上，深呼吸了几口气，准备把恶心的感觉压下去。
“呦，小麦斯被光头那小子灌醉了？”一个酒客伸手过来，“再来几瓶苏塔~”
周围的人都司空见惯地哄笑起来。
我没好气地扎了几瓶不耐烦地递了过去，“喏，多喝酒少说话。”
“噗哈哈哈哈哈，大地你可别把小麦斯惹急了哦~要不以后没苏塔喝就要哭死啦！”
我又笑骂了几句，店里的人便得哄笑了起来。
这股子热闹劲儿还没过去，我就发现我家酒馆的一扇门砰地一下被踹飞。
摔上地上翻滚了几下，便被莫名的火星子引了起来。
店里的人依旧我行我素地喝着酒，不过有些看热闹地瞟了过来。
我看着伸手推开另外一扇完好无损的门的手的主人，胃里一阵翻涌，恶心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接着手的主人走了进来，满是雀斑的脸有些招摇到嚣张。在他的手离开门的时候，我家十分珍贵的从开店以来从未修补过的木门以人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迅速自燃。
我觉得我的瞳孔在这个时候应该是放大了。
显然不是因为死鱼眼或者青光眼什么的原因。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黑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