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前路》返尔

8、水不覆（8）

　　江问瑾偏头躲过晃荡细条的探索，那红色细条伸出一定长度后又快速收了回去。
　　就像蛇吐信子！

　　裂缝静静地浮在水面，再也没有动静。
　　江问瑾按捺不住，甩出几颗破界珠。

　　刹那间，又有几条裂缝浮现，裂缝很快聚集到碎片上，虽然仍有部分地方缩小，整体却扩大了。
　　江问瑾几乎就在裂缝扩大的那刻就闻到了海腥味。

　　许是定水珠缠绕在他们身上的能量用完了，裂缝不断扩大。
　　一只蛇头从裂缝里钻了出来，直冲过来。

　　江问瑾跳起，踩向蛇头，一道符飞过来——是重力加持。

　　蛇头从半空掉向大地，在江问瑾脚下，凭空缩小，倍速离开，又突然增大，张嘴吐出暗红色雾，几条虚影蛇头也分别冲向江问瑾和陆道成。

　　瞅准方向，江问瑾主动迎上攻击，格挡住撕咬，出拳，将几个虚影打得透明。
　　同时，三张符飞过，绕着她，飞舞起来，红雾逐渐消失——是陆道成的符。

　　江问瑾抓紧机会，奔向蛇头，打个响指，提高自己力量，用力握住蛇头。
　　可惜，蛇身很滑，蛇妖一晃动，她就失手了。

　　陆道成不愧同江问瑾一同长大，一道符扔过去，蛇身变得干燥。
　　江问瑾抓紧机会，又抓上去，蛇鳞却突然竖起，尖锐，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黄光在鳞片竖起时，覆盖在江问瑾手上，保护了她。
　　神情不变，动作不停，江问瑾用力甩出蛇头，将整条蛇从裂缝中扯了出来。

　　“买一送一呀！”江问瑾笑着感叹。
　　没错，一条黑鱼咬着蛇妖尾巴，也被甩了出来。

　　没有任何停顿，江问瑾掐了个雷诀，和陆道成的定身符一同攻向两妖。
　　同时，江问瑾从耳坠空间里拿出唐横刀，奔向两妖。在两妖躲过攻击时，刺向蛇妖。

　　刀身与蛇妖相碰，发出刺耳的声音，蛇妖身体如铁，只留下一道划痕。
　　江问瑾呼吸声不变，继续劈过去。

　　陆道成困住黑鱼妖，又用了一张符，飞向江问瑾手中的刀。
　　江问瑾紧盯着蛇妖，继续下劈。那蛇妖这次竟被劈出一道血痕。

　　蛇妖抬起身子发出愤怒地嘶叫：“人类，大胆！”
　　江问瑾没理他，翻身，跃上他的头，手一翻，将刀往下送，蛇头固定在了地上。她右手松开刀，食指在蛇妖头上画了个圈，抬起右掌，用力一击，从画圈处发出银光，穿透了蛇妖整个身体。

　　蛇妖瘫在地上，不再有动静。

　　黑鱼妖边躲避符咒攻击边注意蛇妖的动静，看到蛇妖倒下，他心一颤，又看到江问瑾突然抬头看向他，被那杀气腾腾的眼神一吓，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投降！我投降！两位大侠……放过小人一命！”心知自己不是两人的对手，黑鱼妖化作人形，果断出声。

　　江问瑾站起，抽出刀，走向黑鱼妖，收敛自身气势。
　　黑鱼妖看到她的行为，像是被吓到般，后退，往水井边走了几步。

　　“投降？可以。但是，作为俘虏，你得回答我们一些问题，”江问瑾答应得很痛快，“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随着江问瑾越来越近，黑鱼妖也不断后退。
　　“我们也不知道。忽然又一日，我们的领地就出现了裂缝，通过裂缝，我们就——”黑鱼妖突然张嘴，吐出一片黑雾，往后方水井上的裂缝跑去。

　　江问瑾直接劈向裂缝，将大裂缝劈成几块小裂缝。
　　那黑鱼妖变成原型，往小裂缝跃去，不断甩动尾巴，身形也在不断变小。

　　一道符飞过去，化做一个金色的囚笼，阻挡住了那个黑鱼妖——是陆道成。
　　不断有尖锐鳞片冲刮囚笼，一丝丝裂缝现在金笼上。

　　江问瑾快步走近那个金色囚笼，手上覆盖上一层无形的薄膜，伸手将黑鱼妖抓了出来，扔在了地上。

　　她打了一个响指，一道道银圈浮现出来，套在黑鱼妖身上。
　　为了防止黑鱼妖逃跑，江问瑾用刀背狠敲了黑鱼妖。

　　“噔——”，黑鱼妖不再甩动尾巴，身子化成了人形，晕了过去。

　　“就这样完了？”陆道成有些不敢相信。
　　“对。”江问瑾回答，这两妖没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厉害。拿出定水珠，向裂缝抛去，裂缝很快就消失了。手指一动，定水珠又回到了她手中。

　　“嘿！”陆道成拿出他还没用完的一沓符纸，甩了甩，“大爷我还没开始发力呢！妖，不过如此。”

　　江问瑾没理他，他膨胀后向来如此。反而是这黑鱼妖值得在意。
　　他们两个看似很容易就打败了两妖，也是因为来的人是他们两个。

　　作为异士中的天才，江问瑾和陆道成不仅是这一代最顶尖的那一批，就连与先代的比试中也不见得会落败。

　　看着眼前穿着破败衣裳的清秀男子，江问瑾忍不住道：“这是如何做到的？”
　　“什么？”陆道成有些疑惑，“这妖怎么了吗？有什么问题吗？难道这妖是假的？”

　　师姐陆择千擅长傀儡，与大师兄陆道成比试时常用傀儡假败，再行攻击。
　　陆道成担心这黑鱼妖也用傀儡假败。

　　“不，这黑鱼妖是真的，”江问瑾到撩了一下黑鱼妖的衣服，“他的衣服真的是五彩斑斓的黑，如何做到的？是本来就有的吗？”

　　陆道成有些无语：“你就关注这些？我还以为怎么了？”

　　“师兄。”江问瑾的语气有些凝重。
　　“嗯？”

　　“你说，这衣服是不是黑鱼妖的鳞片化成的？”
　　陆道成顺着她的思路想了想：“应该是吧，不然，他哪来衣服？”

　　“那你说，如果我把他的衣服剥了，他再变回原型时，身上还有鳞片吗？”
　　“……”陆道成想不出来，忍不住拍了拍江问瑾的脑袋，“小脑袋瓜子，整天都在想什么！”

　　嬉闹过后，江问瑾拿出定水珠，不一会儿，水井周围的裂缝全部闭合。
　　陆道成拿出两条绳索，递给江问瑾，就开始绑住黑鱼妖。

　　江问瑾拿起绳索看了一眼，问：“是师姐的？”
　　“对，”陆道成蹲下，边绑边回答，“打赌输给我的。”

　　江问瑾疑惑地看了陆道成一眼，走到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肩，看到他抬起头来看他，拿起绳索的一头，另一头扔到死去的蛇妖身上。
　　绳索一碰到蛇妖，就自动缠绕着蛇妖，将蛇妖捆了起来。

　　陆道成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拍了拍头，喃喃自语：“师父没说健忘还可以传染啊！”
　　“你说什么？”江问瑾听到他说的话后，忍不住握紧拳头。

　　“没什么！没什么！我们还是看看这俩妖吧！”陆道成赶紧转移话题。

　　一名女子拿着刀，将大腿粗的死蛇翻来覆去；一名男子绑着个俊秀青年，趁着青年昏迷，随意摆弄着他……怎样看醒着的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这蛇妖这么大，得装进空间里啊，但是妖能装进空间吗？”
　　乌鳢醒来就听到一个温柔女声，可是他知道这声音的主人绝不温柔，他打定主意装晕，多收集一些信息。

　　“妖不一定装得进去，但是死妖应该可以。”
　　在他身边，那个男声朗声回答。

　　“是吗？”那道女声停顿片刻，继续道，“大师兄，你说蛇妖可以吃吗？”

　　吃妖！！
　　乌鳢心中大惊，怎么人也会吃妖？！生吞活剥、切片、炙烤……想起他自己对待食物的做法，心中更为恐慌。

　　“这蛇妖吃了会不会有不好的效果？”男声沉默了片刻才回答。

　　“就算吃不了，也可以用来炼器吧 ，”声音的主人用刀背敲了敲蛇身，“这蛇妖皮很坚韧，我想让师姐给我炼把刀，这刀到底是凡器，连蛇妖的皮都划不破。”

　　“既然这蛇妖可以炼器，那黑鱼妖……”
　　乌鳢听着越发恐慌，当即睁眼，出声：“别，我有用！我有大用！”

　　江问瑾和陆道成对视一眼，笑着看向黑鱼妖：“你有什么用？不如把你的皮也扒了……”
　　“我……我，”乌鳢嘴唇不断抖动，深吸一口气，眼睛转溜了一圈，“我可以将我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江问瑾挑了挑眉，这黑鱼妖挺聪明的，镇定后就抓到他的优势——信息。
　　不过……

　　“我们为什么要知道那些，直接杀了你，为村民报仇，不行吗？”陆道成立刻出声恐吓他。
　　傻师兄啊……江问瑾直接无语了。

　　乌鳢背起手，扯起一抹笑：“你们不是没杀我吗？如果是为了杀我们，早就来了。既然现在才来，是为了别的事，不是吗？”

　　江问瑾重复：“别的事？”
　　“对，”乌鳢放松了许多，“人间就要大难临头了，知道吗？”

　　江问瑾眸光闪烁，随即笑道：“因为妖族吗？可是，你凭什么认为是要大难临头的不是妖族呢？”
　　听了此话，乌鳢不自觉皱了皱眉，很快又放松下来，冷笑道：“你以为我们妖族还像以前一样是一盘散沙吗？”

　　江问瑾叹了口气，蹲下，随手捡了片叶子：“我没精力听你讲故事。”
　　她转动叶柄，看向乌鳢：“将你知道的关于那个裂缝的一切都告诉我，证明你是可信的，不然……”

　　江问瑾夹住叶片，射出，挥刀。叶片碎成几片。
　　她面带微笑，声音轻柔：“你也不想变成几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