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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乘云仙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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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间,清风拂面,令人精神抖擞。楚芒一手握剑,在前面开路,少年人俊秀挺拔的身姿宛若笔挺的青竹。
燕灵真不知不觉陷入过往的回忆中,没注意脚下有一块石头拦路,啪嗒一下,整个人朝前扑去。
听见惊呼,楚芒急忙回身,手忙脚乱地扶住她。
燕灵真站直身体,面露惭色,低头,却见自己的衣裳被荆棘的勾刺割破了数条口子,不由秀眉微蹙。
楚芒劝道:“灵真姐姐,等我们去了云宫,就有新衣服穿了。”
燕灵真瞥他一眼,又看看天色道:“我们已经走了三天,那些追兵好像没追上来。”
楚芒不解地看她凝重的神色,心想,没有追兵岂不是好事。
燕灵真摇摇头,催促:“加紧赶路。”
“那灵真姐姐你自己小心。”楚芒嘱咐声,掉头继续拿剑开路。
走到日落时分,楚芒突然停下,神色痴痴地眺望着某处。燕灵真觉得奇怪,顺着他目光一望,也跟着深深陷入陶醉。
苍山覆雪,晚霞若火,金流从西天缺口涌流而出,倾斜奔腾于皑皑白雪之上,一直流到深不可测的山底沟谷。
燕灵真只是虚虚朝下望一眼,便头晕眼花,手脚发软,差不迭一头栽下山谷。
多亏了楚芒反应快,一把抓住了她,摇晃道:“灵真姐姐!”
“这便就是云宫?”
燕灵真望着雪山上空浮现的一线黑色宫宇,摇了摇头:“不,史书记载,云宫有十二座仙城,游离于世间。那浮在山上的黑色宫宇正是西天云堑,也就是大门,待我们过了云堑,才能抵达云宫的登仙城。”
楚芒从下往上一直看去,脸色寸寸变白:“我们要怎样穿过云堑,爬上去吗?”
“云堑是虚无的形体,即便我们爬到山顶,也摸不着云堑的边儿。此事要看机缘。”
“那我们接下来——”楚芒点点头,正要扶她坐下休息会儿,突然盯住密林,声音一颤,“小心!”
他这一声喊叫,引起山体一阵轰隆,无数银骑傀儡甲士像被唤醒似的,从树后灌木后涌出,玄色弓弩皆对准燕灵真二人。
燕灵真突然叹了口气,一直悬在心头的疑问总算落地,她就说后来几日不见追兵踪影,原来是先她们一步赶到云堑埋伏。
一个含笑的磁性男声道:“接下来我就送你们上西天,看看云堑的风光怎么样。”
楚芒绷紧了身体,提剑挡在燕灵真身前,不发一言。
一棵苍天大树后面走出一匹苍黑色骏马,骑马之人是个年纪二十出头的俊美男子,乌发如云束成马尾,五官精致端正,尤其是那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纤薄的红唇勾出一个漫不经心的弧度。整个人活脱脱一个玩世不恭的青年将军!
楚芒看见此人,觉得面熟:“你是,镇边侯世子庾重山?”
庾重山略微惊讶地挑眼看他,道:“人人都说六皇子是个痴傻呆儿,可事实并非如此啊。鄙人不过十四岁时,随父入朝拜见君主,没想到六皇子殿下竟能认出我来。”
楚芒听他提及年少之时,不由想起自己的亲身父亲,想起一道召令和随后而来的重重围剿。
庾重山笑道:“本世子受陛下之命,要收你二人项上人头,速速认命,我可给你们一个痛快!”
楚芒倏地抬眼,拔剑相迎:“我们不能死。自父皇要我的命之时,我便与他再无瓜葛!”
“好骨气!只是骨气并不能逃过我的傀儡大军!”说时,庾重山轻轻挥手,十里丛林里嗖嗖射出箭矢,密如雨点。
燕灵真从地上跃起,召出傀儡应敌。
山崖上的风陡然变得凛冽刀人。庾重山手指搭着缰绳轻点,突然传音道:“这位姑娘,陛下只要楚芒的人头,你何必跟着掺和?”
箭雨中,楚芒的身影微顿,随即被急速的箭矢射穿肩胛,发出一声痛呼。
燕灵真急忙赶来,挥剑削断密密麻麻的箭矢,低喝道:“专心!”
庾重山盯着二人行为,见一计不成又道:“姑娘莫不是不知道,楚芒可是灾星转世,你跟着要倒霉的。”
“你丫的闭嘴!”燕灵真带着楚芒边打边退,身上的箭伤越来越多,转头见庾重山在那儿哔哔不停,怒气丛生。转眼,突然朝庾重山扔去一物。
庾重山急忙纵马退后,却见是一枚石头落到他刚才待的位置。
燕灵真喊道:“去你爹的!我管楚芒是灾星,还是别的,既然是我的,我绝不会任由你们欺负他!”
庾重山听闻,笑了:“姑娘你还真是护食。既如此,对不起了。”
林中箭矢愈密,隐约夹杂着压抑的兽吼。随着一庞然大物跃出丛林,燕灵真心脏骤缩,那是傀儡兽!
天空突然昏暗下来,如同一只手遮住了太阳。
爆破的气流中,楚芒不成声调的惨叫戛然而止,燕灵真惨然回首。视野中,山林和傀儡都被搅碎、撕裂、扭曲,唯有一条肌理清晰的断肢横飞而来。
燕灵真再也忍不住,胸口一阵翻腾,乌泱泱的血从嘴角流出。
忽然,风声静止。一阵笛子悠扬的声音传入耳中。
山震,鸟雀走兽惊恐逃窜,云堑荒野百里无人。
怎会有人闲情吹笛子?
燕灵真艰难地动了动手指,睁开一条眼缝,看见满地傀儡的尸首,突然间,心口后知后觉地一冷。
“楚芒——”
燕灵真强忍着撕裂的疼痛,四下张望,面色愈加惨白。傀儡断裂的肢体重重叠叠,虽未血流成河,可令人一眼看去毛骨悚然。
“何人敢在我云宫脚下挑衅?”一个不悦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燕灵真艰难地翻个身,朝天上看去。
一个博衣绥带的仙人悬浮在空中,周身霞光灿灿,不似凡人。然眉目间神情冰冷,威严慑人,令人心肝胆寒。
时下四野暮色寂寥,而环敌伺绕,燕灵真不敢懈怠,听闻此人自称是云宫之人,不由伸手摸了摸胸襟那块藏着的书信。
庾重山面色微变,也是未料到这番折腾会引来云宫仙人,当即拜道:“在下奉命捉拿逃犯,不料恼了仙人清净,实在抱歉,在下这就带着逃犯离开。”
仙人不语,像是无声催促,庾重山轻挥马鞭命令道:“把人带走。”
“不行!”
庾重山一惊,却见燕灵真从地上爬起,动作艰涩,缓缓从胸襟中摸出一封信:“仙人,这是一位故人让我交托给云宫的信。”
庾重山立时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在那仙人抬手接信之际,突然掰下弩箭机关。
咻。
破空的嗡鸣声逼近,燕灵真心跳加剧,突然手腕被人扯住往后一掠,那箭矢反而从空中打转倒射回去。
庾重山急忙后掠,拔出腰间镰勾形的大刀相迎。铿的一声,箭矢被削成两半,又急飞数米远,扎入树干。
庾重山回首轻瞥,脸色略微下沉。
这一打岔的功夫,仙人已打开书信,读罢,轻瞥燕灵真一眼。
“罢了,随我回去。”
燕灵真欣喜不已,道了谢,却忽然想起楚芒还不知踪影,连忙扑到傀儡尸堆里找人。而且她的两个傀儡受损严重,也埋葬在里面。
仙人任由燕灵真翻找尸体,转身面向庾重山,眼神轻微不悦:“你可以走了。这两人现在是云宫庇护的人。”
庾重山漫不经心地笑了下,忽然挥手,大批傀儡甲士从土壤中钻出,双目泛着红光。
仙人摇头,拿起笛子吹了一声。
霎时间,庾重山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还夹杂着难以置信。十里荒野红光一闪,倏忽又熄灭了,傀儡甲士全部被迫陷入沉睡和主人断了联系。
身后的军士纷纷噤声,心惊肉跳地感受着和傀儡甲士间的感应被蛮力切断,一个接一个地遭到反噬,从马上栽了下来。
倒是庾重山勉强能压下反噬的影响,眉间流露出一抹戾气,可又不能发作,憋得整张脸有些扭曲。
云宫仙人一直都不出世,过了百年,寻常人都当她们是没落了。不想,这仙人竟能轻而易举地切断所有人和其傀儡的感应,断其强大的后援。
庾重山不敢轻敌,也不愿拿镇边侯府这么多军士的性命去赌,半响,沉着脸色收师撤兵。
片刻,山崖上只剩下满地的傀儡尸堆,和一个埋头苦挖的年轻女子。
“你不必挖了。”
燕灵真身形猛地一怔,山风吹得衣袂翩翩,恍若一只雨中摇摇欲坠的蝴蝶。身体上的剧痛一点点撕扯她的神经,但痛楚却不能使她保持清醒,眼皮越来越重。
一个声音道:“你很在意他?”
废话,这可是她辛辛苦苦保护的人,不重要的也得重要。
燕灵真强撑着精神,问道:“他死了?”
仙人在旁边蹲下,伸指戳了戳一截断肢,摇头:“他在最底下,晕死了。”
燕灵真一听,又要接着挖尸,仙人点住她穴位,忽的挥手,尸堆轰然四散,露出一个血迹斑斑生死不知的少年。
燕灵真眼神微亮,赶忙把人拖出,抬首看向仙人:“不知仙人尊姓大名?”
“我原本的名字不记得,太过久远了。现在大家都叫我乘云。”
乘云仙人茫然地回想了一会儿,想起正事,一把抓住燕灵真的后衣领,将两人提溜着掠上云顶。
突然,燕灵真双脚一重,低头看去,抓着她的是自己两只傀儡的残躯,血红的眼瞳犹自带着不甘和屈辱的神色。
即便断了手脚,也要牢牢地抓住燕灵真这根救命稻草,不然就要和那些荒野上的傀儡残尸一般遭到抛弃。傀儡也怕抛弃,和人一般,也有恐惧的东西。
夜色已深,庾重山领着军士和大批傀儡甲士从云堑山撤退。
他的心跳剧烈而飞快,突然望见前面一点灯火,庾重山挥手示意停下。
来的是苍蓝国和无旱小国的同盟军。雪浪当先开口:“庾小将军,请问,通缉犯捉拿到了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庾重山面色一沉,如实道:“被云宫人截胡了。”
“云宫不是早就隐世,不问人间事了吗?”雪浪听得惊讶不已,抬首望向远方云堑山泛着一点幽蓝的雪峰,暗自琢磨,既然庾重山失手,云宫截胡,想来这通缉犯的事要不了了之。
雪浪暗笑一声,也好,玖皇朝一乱得利的可是苍蓝国。
正想要虚情假意地安慰这高傲的庾世子,哪想对方打了一照面,就直接领兵离开,毫不顾忌几国面子。
雪浪出来玩一通,玩的尽兴,又得到这么个好消息,当下快快乐乐地带兵回国。
无旱小国的将军先前丢了大面子,这会儿见两老大走了,也只好灰溜溜地带兵回国请罪。
且说庾重山出师失败的事传入国都,引起朝野轩然大波。不日,庾世子便要入京请罪。
帝国如此精悍的傀儡兽部队都没能拿下那两个通缉犯,可见是老天爷都护着她们两个,中宫之祸、劳军伤力的追捕早就令朝臣百姓不满,如今一败,可算是彻底点燃了玖皇朝内部的矛盾。
朝会不欢而散,楚轩气愤不平地回到东宫,狠狠砸了一通东西。
那些老家伙一个个地上书弹劾他这个皇帝,一点面子也不给,说他什么昏庸暴戾,被奸人耍的团团转!还要上书威逼他下令斩首大祭司。
此事楚轩自然不能答应,大祭司一死,谁替他挨骂挡锅?
就算齐生有千错万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利用的价值,让他自断左右臂去讨好那些老家伙绝无可能!
正当楚轩大发雷霆之际,宫人忽然敲响门扉,唤道:“陛下,庾世子求见。”
楚轩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也敢来见我!”
屋内人的火气隔着一扇门扉砸下,庾重山转眸,恭敬道:“陛下,罪臣自知无颜面见陛下,可是此事系关云宫,罪臣不敢拖延隐瞒。”
大门轰然从里打开。
楚轩冷静的声音传出:“此事和云宫有何关系?”
庾重山将花勒多镇和云堑山上的事有条不紊地说完,然后垂首不语,静等陛下反应。
果然,楚轩又恢复成平日里冷静的帝王,喃喃道:“信,谁会和云宫中人有不浅的关系呢?”
等到退出东宫,庾重山暗松了口气,好在有云宫作遮掩,帝王没有追究他这次任务失败。
随行的侍卫见他出来,一直神色不定,不由担心道:“世子,陛下有没有发怒,责怪您和侯爷?”
庾重山睨他一眼,侍卫自知多嘴立即闭口不谈。
两人经过东宫外的花园,忽然停下脚步。一阵流水般动听的琴声飘荡而出,庾重山侧耳倾听一会儿,抬眼定定地看向某座水榭。
那座水榭建在湖上,离得不远。
正是早间,湖上水汽氤氲,有人在水榭弹琴。庾重山好奇心起,向水榭中人偷看一眼,就这一眼,他便再也走不动脚步,心脏狂跳,一个熟悉的巧笑倩兮的身影浮现在他脑海中。
庾重山鬼使神差地飘向那座水榭。一曲毕,弹琴之人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中水汽氤氲:“翠儿,你觉得弹得怎样?这次能过关了吧?”
翠儿在一边怂头耷脑,显然是没睡够,闻言一激灵,忙点头:“好极了,公主殿下,您弹的那曲可真是让我好像在天上飘。”
公主无奈地瞧翠儿一眼,道:“你打瞌睡,以为我没看见嘛。尽吹我牛皮!唉可是,这琴音也马马虎虎行了,夫子怎的老是不让我过,害的我都在其他公主皇帝面前抬不起头来了。要是让哥哥知道——”
突然,公主闭了嘴,眼睁睁看着一个玄袍红带的年轻男子走进水榭。
她娇容疑惑,立即收起了本性,文静地向来人行礼:“阁下是何人?”
“山阴公主这般可是折煞我了。你记不得我了吗?”来人笑吟吟地答道,眼神落在公主面上,一派风流姿色。
“你到底是谁?”
“庾重山。”那人紧紧盯着她,朱唇微启。
山阴公主陡然间如被一头豺狼虎豹给盯上,十分不自在,问过招呼后就打算抱琴离开。
一只骨节修长的大手按在琴弦上,庾重山笑道:“山阴公主这是在弹琴,为何见了我后就不弹要走,可是厌恶我?”
山阴公主轻蹙眉心,往后一退,岂料庾重山这厮也跟上前一步。
“你别过来。我身为公主,理当和外人避嫌。”
庾重山嗤道:“人之在世,岂能被这些框框条条拘死?”
山阴公主无语。
庾重山又道:“你可真是不记得我了?”
“这里不是游乐场所,公子请你自重,轻浮之人,为人轻视。”
庾重山呵呵一乐,意味不明地喃喃道:“轻浮,本公子哪里轻浮?”
侍卫附和道:“我家世子无一通房侍妾,后院空空,也从不去怡红院之类的地方。真乃洁身自好的典型。”
闻言,庾重山也得意地哼一声。
山阴公主的脸色却变得古怪,心想,这庾重山莫非有分桃断袖之癖,就和她哥楚熙一样。忙不迭又退开一步。
这时,一旁沉浸在庾重山美貌中的翠儿总算回神,察觉到这男子是在调戏自家公主,怒不可遏:“登徒子!”
眼看翠儿冲上来要打人,侍卫赶紧上前相拦,啪的一声,挨了一巴掌。侍卫苦逼逼看向自家主子,庾重山不以为意道:“不要紧,她打你是看得起你。”
翠儿借这下跃到山阴公主身旁,恶声恶气道:“你们这对流里流气的主仆,赶快滚!不然我叫禁卫军过来!”
庾重山向来性子高傲,遭此待遇,心中不忿之气横生,突然出手,身影如魅,却是略过翠儿,将山阴公主抓到手里。
山阴公主不会武功,抬首一见是他,大惊失色:“登徒子,你快放了我!”
庾重山却按住她双肩不放,任她挣扎惶恐,嘴角犹带一丝恶意的笑。
“你果然是不记得我了!”
山阴公主急得心里冒火,抬首,恶狠狠地盯着他:“我长到这么大,要见过多少人,我怎么知道见没见过你!”
“哼,为何你那个傻子哥哥认得出我,你却不认识,我明明告诉你过我的姓名。”
山阴公主气得眼眶泛红,浑身颤抖:“你这个登徒子,流氓,我要让我哥哥把你大卸八块!”
庾重山冷笑一声,却忽然抽手,在她头顶上抚摸一下,手指沿着脸颊下滑,不容反抗地抬起她小巧的下巴。
“你今年也有十七岁。等着我来娶你,公主殿下。”庾重山逗完,张狂地大笑。
突然,一破空声响,寒剑飞刺而来,直逼他握着山阴公主下巴的手。
“放了公主殿下!”宋祈一跃而入,面色冷凝。
庾重山不慌不忙地松手,退后,看向来人道:“宋少傅,尊师近来身体如何?”
宋祈神情不变,拉过山阴公主到身后,嗤道:“庾世子真是好笑,这里对公主不敬,又问我家师身体情况,可真是忙啊。”
庾重山叹道:“可不是忙嘛。本世子受命捉拿逃犯,谁想竟被云宫之人截胡,啧——”
听到云宫二字,宋祈垂眸,想到了一时自己不忍而写下的书信。只怕是云宫之事被陛下耳闻,有麻烦要上门。再看庾重山入东宫,除了见陛下禀实情摘脱罪名,还能干什么?
不过,燕灵真两人能在庾重山的追击下支撑到云宫之人出现,还真让她惊讶。庾重山再怎样调儿啷当,也是正儿八经到军营里苦练过的世子将军,又统帅着精悍强大的傀儡兽大军。
宋祈和庾重山两人的执政信念不同,所在阵营不同,一个全力向削藩加强皇帝权力,一个却是重藩想要更多的独立,两个人注定是殊途和敌人。不然,她还真心想与此人交个朋友。
庾重山见宋祈到来,心思顿歇,只好带着侍卫走开。反正以后也有再见的机会。
山阴公主看见他背影远去,方松气,手脚发软地瘫在翠儿身上。
宋祈关心道:“杺儿,你身子可好些?”
山阴公主楚杺忙摇头:“没事,多亏祈哥哥出手相助。不知,祈哥哥到东宫有何事?”
宋祈温和一笑:“没事,我是来看看你,免得楚熙不在宫里人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