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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7章 ...

  •   他们相识于医院,门诊二楼,楼梯口右拐第三个房间,红木门。

      此时李晔诚因同性恋的身份被教会除名,他来看病,为了从父亲手里拿钱。

      门诊大楼采光不好,早晨八点才上班,可是大夫七点半就来了,他正在敲键盘,挂着黑眼圈。

      “博士毕业又怎么样?还不是给本科毕业的端茶倒水?”

      老主任尖酸刻薄,他乘着时代红利成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物,每每看病出了差错就要当着患者的面大骂特骂规培生。

      “这不是心理门诊,你这是焦虑症,或者是抑郁吧……”男大夫让李晔诚伸出手,他撕下一张处方放到对方手背上,纸在颤抖,眼睛盯着李晔诚,“重新去挂号,去心理科。”

      “你就是大夫,看不了病吗?”

      “这里是神外,神经外科的门诊,治疗颅脑神经病变相关的,需要手术治疗的神经系统疾病。”

      “同性恋不是神经病,你不是治神经病的大夫吗?”

      “我们是神经外科,你们得去心理科,术业有专攻。”

      “你就不能给开点中药?我已经挂上号了,你撵我走,我就得另外挂号。”

      “退号就行,不收费。”

      “那也得重新排队,我们已经足足等了你两个小时。”

      “八点上班,我已经七点半到了。”

      “呵,我看你们大夫就是太轻松了,上次你十点都没来。”

      “除了门诊,我要查房,还有手术。”

      “你就编吧,小年轻没什么经验,我知道你是想偷懒找借口。别磨叽了,开点中药给我,我们还有事。”

      “我说了很多遍,我们科是治疗神经系统疾病的,他这是焦虑类的疾病,大概率是社会家庭或者工作时受外界影响的,不是我的专业范围,也不是我们科的治疗对象。”
      年轻大夫已经连续上了三十六小时的班,这就是得罪老主任的下场,没人敢帮他,病号家属还是个疯子。

      “真好笑,你是大夫,你不治病救人,就是这么冷漠吗?我看你就是想要钱,你们这种人欠举报,我最擅长投诉。”
      李健龙掏出手机搜通讯录,他打给院长,“老赵,你们单位的小年轻听不懂人话呢,我让他给我儿子看病,推三阻四,不愿开药,他想赚钱想疯了。”

      “爸……”

      “叔叔,你要什么,我给。”大夫从身边拿起一大瓶药,他拧开,倒出来一把,随后猛地按住李健龙,将那把药塞进对方嘴里,“够不够?你儿子没病,我看就你病得不轻。”

      “你敢打我,我要让你坐牢。”

      “随便,老子不干了。”大夫扯下工牌丢到了地上,随后他扬长而去。

      李晔诚一直默不作声,亲爹被压着塞药也没有任何反应,他看着大夫离开,捡起了对方的胸牌——
      副主任医师
      褚裟

      本硕博连读,毕业二十八岁,仅工作六年就评上了副高,神经外科的副主任医师,一路走来极顺,可以说前途不可限量。

      就是那天,褚裟突然发疯,打完患者家属又去打老主任,这还不算,又把院长骗来一顿毒打。假如他坚持下去,就能过完自己成功的一生,偏偏他掀翻了桌子。

      事后,他蹲了十五天局子,出来时在门口看到李晔诚。

      “你是他儿子,我记得。”褚裟对着眼镜片哈气,他用T恤下摆擦,玻璃片上有许多划痕,眼镜腿也松动了,显然他生活窘迫,否则不会宁愿蹲局子也不花钱私了。

      “听说你之前住宿舍,有地方住吗?”李晔诚知道褚裟是孤儿,医学专业学下来很费钱费时间,吃住都在单位,平时就是死命为单位干活。

      院长本来很中意他,如果他没把对方打一顿的话,应该会被保下来,培养出优秀的大夫可不容易,谁也没想到他会莫名其妙地自毁前程,走向堕落。

      “没有。”

      “我有房子,来吗?”

      “我有残疾,也没了工作,付不起租金。”

      “少说废话,你要来住吗?”

      褚裟上了副驾,两人从此住在一起,他们睡一张床,形影不离。

      有时候外人会误以为他们是兄弟,差不多的身高,体型也没有太大区别,有同样一双忧郁不安的眼睛,不过长得很不相似。

      李晔诚的额头、颧骨、下颌宽度接近,下颌角明显,小麦色的皮肤是常年在沙滩晒日光浴晒出来的健康。
      诚实地讲,他看起来很男人,并不像是同性恋,留着柔和的黑色卷发,让他看起来更有亲和力,标准的松弛富二代形象。

      褚裟是另一种状态,他把头发剃得很短,皮肤白而细腻,眼下永远青黑。他没有钱打扮,三十多岁的人每天穿着简单,戴着眼镜像个大学生,就是土气。

      没关系,李晔诚认为好看的男人的穷是极大优点,他会提供住的地方,提供三餐,每晚还提供xing——交。

      “停,停下来,我有电话,靠——”李晔诚攥着床单咬住枕头,“接电话。”

      褚裟每天没事做,除了健身就是艹李晔诚,精力无处发泄,他上床的时候就把人工耳蜗摘下来放床头,这样李晔诚怎么求饶他也听不到,自己做痛快了才停。

      知道身上的人听不到,李晔诚伸手去够,他够不到。

      褚裟一手按着李晔诚不让人起,他拿起手机按下接听,把手机贴近李晔诚耳朵。

      “有钱赚?”李晔诚心情好了起来,他可不想继续过苦日子,也不想为了父亲的钱再去看医生治什么病,更不希望母亲接济自己而被父亲责怪,“我们见面详谈。”

      “我去洗澡。”褚裟起身,他最近在滑冰场找到了工作,虽然体力活没有那么体面,但是他挺满意,不用想那么多,健身房——滑冰场——回家搞李晔诚,非常无聊的生活,但是他很满意,日子比以前舒心。

      “亲爱的,我有个生意需要合伙人,你要不要帮我?”

      “什么?”

      李晔诚关了水龙头,他给褚裟戴上耳蜗,贴近对方的身体,“有人雇我们去赢得诺亚方舟船票,有兴趣吗?”

      “我吃饱饭有地方住就可以。”

      “可是我过不了苦日子,你忍心让我继续住这么小的房子家里没有保姆吗?”

      “随便你,我都行,需要我做什么?我都做,为了你。”褚裟抚摸李晔诚的唇,“我不想接触外人,我只要你,不要把我给其他人。”

      “我们搭档,没有其他人,永远不会有,钱五五分。”

      “你收着吧,我用不到钱。”

      从此,他们两个不仅在床上一拍即合,还有了共同的“事业”。

      褚裟有点非常非常不满,每次他们工作前的一个月,李晔诚就会拒绝亲密行为,他们不再做——爱。

      即使躺在一张床上,李晔诚也要一人一头,他甚至拒绝相拥而眠。

      两年的时间里,他们接了太多的“工作”,亲密行为便越来越少。褚裟很寂寞,他有了不轨的行为,李晔诚发现了。

      他们之间有了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迎来了史无前例的磨难,或者是别的存在。

      李晔诚希望褚裟解释,但褚裟希望李晔诚能够改变,他们并不打算为对方退让,矛盾越演越烈。

      当他们面临生死存亡的考验,他们又会抛下所有隔阂,彼此信任,没有什么比对方更重要。

      “你懂吗?他只需要我,赶紧滚。”李晔诚这么跟孙守旌说道,他已经受够了这个女人的纠缠。

      “你们两个人太可惜了,他浪费自己的才能,你也是。”孙守旌摇头,她不理解,“放着事业编不要,居然想要继续做违法之徒。”

      “别扯了,法律有明令规定不允许私人倒卖船票吗?我们在任务中从不杀人,你给谁定罪呢?”

      孙守旌笑了,她就不满政府这一点,世界各地都出现了“考验”,有很多人被污染,成为异世界的“鬼”,政府还在对群众隐瞒。
      正因为群众不知,所以才没有明确的法律法规去约束那些知道内情并借此大发国难财的混蛋们。

      这俩人不犯法,她才会招安他们,谁知道这俩背地里有没有什么把柄。如果有原则性的错误,被其他同行知道了,她会再一次陷入被动局面。

      “你就非要那些佣金吗?来我部门,给你发工资。”

      “那工资付得起我们住的房子的租金,供得起我们的车,能给我们的保姆付酬劳吗?”
      李晔诚轻笑,他看着远处正在评估伤情的爱人,“我唯一的家人,我的爱人,他并不懂得照顾自己,他总在最危险的时候保护我。如果我不为我们争取,我不知道……”

      “看那边,我先过去评估下情况。”
      褚裟快步上前,他先观察周围环境,随后蹲在地上,同时把医疗箱放下,伸手把张雅的脉搏。

      “你能帮我问问基督,这是啥?”

      “呕——”
      张吉惟直接扶着墙呕吐起来,他抬头再看一眼,更激烈地吐了出来。

      “她怎么还活着?”崔俊贤即使没吐,他也被面前一幕吓得浑身僵直。

      张雅的下——半身没了,她剩下的上半身搁置在黑红色的湿漉漉的泥土上,嘴里正在咀嚼着什么。

      “她吃什么呢?”

      褚裟迅速戴上医用手套,他一手掰着张雅的嘴,一手掏出对方嘴里的东西,“是乌鸦刁来的肉,人肉……”

      “她自己的肉。”李晔诚面露嫌弃,他知道那肉不能吃,料想到吃了这肉的人会变成吃人的怪物,唯独没想到还会吃自身。

      “赐给她安息吧。”孙守旌找了根非常结实的直棍子,她用刀把一端削尖,然后高高地举起来。

      “别动手,她在偿还罪过。”李晔诚不停地在胸口画十字。

      “别以为就你会超度。”孙守旌翻个白眼,她掏出手机来找出佛音音频,然后对着张雅念起了《地藏经》。

      有两个方向传来嘀嘀咕咕,褚裟在忙碌中抬头看了看,没说什么,他触摸颈动脉时找出一张卡牌——耳听八方。

      “小心,快过来。”

      就在褚裟想要救张雅时,对方突然死在了他手中,接着如钟声般的声音兜头砸下,音浪掀翻了他。

      “啊——”

      李晔诚愣神几秒,他似乎反应慢了点,“去你的混蛋!”

      “到底是哪里违反了规则?”
      孙守旌大概能猜测这座山为什么如此残害他们,因为人类一直在伤害大自然,所以祂来让人类知道双方力量的差距。

      “不可试探祂,保持敬畏之心,不要挑战神的意志和能力,因为祂是全知全能的。在面对困难和挑战时,我们应该依靠祂的力量而非自己的能力。当我们寻求神的帮助时,必须要怀有谦卑之心,相信神会按照他的计划行事。如果我们试图挑战神的安排,可能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听到李晔诚的念诵,孙守旌投去了嫌弃的眼神,她拿出一面镜子对着张雅,镜面上影影绰绰,“正午也是最阴的时候,你们看,有鬼缠着她。”

      “她救不成的,我们快走。”

      “嘴里这肉……”

      “交给我们吧。”张吉惟面露难色,他极其不情愿地接过了肉,要不是好兄弟交代他们尽可能得带东西回去检测,没人会想碰这恶心的东西。

      谁能想到这座山里居然有间非常隐蔽的实验室,里面的仪器足够林国瑞做研究了,对那些奇异生物做检测,解剖尸体对揭开真相也具有重大意义。

      “看起来还挺好吃。”褚裟盯着肉,被李晔诚抽了一巴掌,他抬头时有些生气,“你干嘛打我?”

      李晔诚又甩了男友一巴掌,“从现在开始,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你听我……”

      “我不听,别说了,走。”

      褚裟明显有些不满,他眼神狠厉,抬手就要把肉给丢了。

      “别气,别闹,有我呢。”孙守旌笑呵呵地把肉包起来,她用黄布包了,再贴上封条,算了方位后立刻挖坑把肉埋了。

      “我很饿,心情很差,对不起。”褚裟一头扎到李晔诚肩头,“每当我太累的时候,就控制不住自己。我不想这样,我真是太糟了。”

      “没事,我会尽可能早点结束。”李晔诚拍着男友的背,尽管他语气轻松,但眼里有着深深的不安与忧虑。

      孙守旌蹲在地上,她手里捧着龟壳,神神叨叨地念念有词,用手指一一抚摸甩到石头上的古钱,“想知道我们出去的最佳时间吗?”

      “挪亚从方舟中打开窗户,先放出了渡鸦。渡鸦在天地间自由飞翔,直到水完全退去。接着,挪亚又放出了鸽子,但此时地面仍然被水覆盖,鸽子找不到歇脚之地,只能飞回方舟。随后几天,挪亚再次尝试放飞鸽子,这次鸽子口中衔着一片鲜橄榄叶归来,这成为了水退去的象征。”李晔诚看着每棵树上的乌鸦,“找出渡鸦与鸽子,按照这个顺序把它们放出去。我们上山前,还记得山路边有一棵橄榄树吗?如果鸽子带回橄榄叶,就说明我们重回人间,那时便可以离开这座山。”

      “你认为我们现在不在人间?”

      “至少不是一个符合常理的地方,这里所有植物、动物、迷雾与雨水,都能杀人,肯定不是人类的地盘。天堂在多次元空间的须弥峰顶上,宇宙间须弥山有无量无数之多,而这个天堂则是在一个与我们地球重叠的须弥山顶上。我们在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危险的须弥山,该死的,我应该早考虑到这点。”

      “我去找乌鸦,你找鸽子,它们更亲近有灵力的人。褚裟,麻烦你尽可能救人,控制污染。李晔诚,你准备净化用的东西了吗?”

      “好。”

      “备了。”李晔诚掏出一个保温瓶,“这是梵蒂冈圣彼得大教堂的圣水。”

      “我们给他增两道防御。”

      “基督不允许人背叛。”

      “哪有那么多讲究?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可以了。”孙守旌什么宗教都有涉猎,她来者不拒,什么手段都会尝试,“你是选他还是忠诚?你要忠于信仰的话,当初应该喝中药调理成异性恋。”

      “你……好,我先下。”

      褚裟乖乖坐着,他有些依赖李晔诚,“你告诉我,没事吧?”

      “我不知道。”过往李晔诚都能解决,因为他感觉这次扎手,自己也没有把握,于是与孙守旌合作。
      但是,他非常讨厌这个人,他长期有自己唯一的信仰,虔诚的侍奉。

      孙守旌是另一种人,她聪明且自信,也有能力达成所愿。可是她没有情商,不仅轻视别人的信仰,还反复在李晔诚的薄弱点践踏。

      明知道他有多懊恼,多么痛苦于自己因为私欲没有遵从。

      “来,到我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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