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战事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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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顺从来就不是安分的，新帝时刻着人暗中看着，因南边的消息也知道一二。
但新帝只要等着抓忠顺的辫子的，便要他蹦跶的越高越好，竟也只做个不知。
只可怜了南边的普通农户，成为这场权利斗争的牺牲品！
迎春心中清楚，倒是也怜惜这些难民。只她闺阁女子，却也没有其他的法子。
她想了想，便吩咐庄铺里，看着在不显眼处招些孱弱妇孺在铺中。只叫她们做些轻省活儿，换口饭便罢了，也是她们的阴德。旁的却不敢再有动作。
迎春所虑的在理，因家下人都应了。
只城外的流民才是大头，迎春在城外住着，心里便不算安定。
她心中盘算这城外的流民。手虚虚的放在桌几上，手边便是常日要做的功课。迎春也无心去看，只觉得头疼。
不经意间一低头，便见桌上阴骘文翻开着，上面正是一句：措衣食周道路之饥寒，施棺椁免尸骸之暴露。①
迎春心中豁然开朗，便静下心将今日的功课做了。另附了一篇《阴骘文》在上面，差人送去了观里，给张道士交了。
张道士在老圣人同新皇跟前，都极有脸面的，他又做着朝廷的官儿。这样的事情，找他最合适不过的。
张道士能在老圣人同新帝之间左右逢源，自然不是个简单的。见迎春心善，却极知道分寸，便也愿意给她这个脸面。
因便将城外的情况细细写了，悄悄给新帝递了折子。
新帝虽看重皇权，却也知道“水能覆舟”的道理。因便痛快的准了，又批了一些子银钱与他。
张道士什么人，最会打蛇随棍上的。便打着皇家的名义，真的每日在城外施粥不提。
将皇家同清虚观的名声赚了个足！
迎春见此，便也往观中送了些钱财，算是尽心。
只如今不太平，替封婆子寻女的事情，便要暂时搁置下来，以待来日。
封婆子是个明理的，自然无话。
城外这般乱象，迎春一人在外面住着，贾赦着实放心不下。便又在府中寻了好些以前上过战场的老人，带着子侄精壮，来到庄子上驻扎。
只如今贾琏才有了儿子，每日又要上衙的，倒不好耽搁他。而贾赦身上又有着爵位，不能出京，便是城外也不好总去的。
因便在后面廊上，寻了一个不错的后生，叫做贾芸的。
他父亲生病这些年，才去了。如今也才除了孝，要寻差事的。
贾赦见他还算明白，也知他家里人都是正派的，便遣了他来照管一二。倒也放心。
到底庄子颇大，这么些人倒也安置的下。
迎春不欲叫贾赦挂心的，便也不做推辞，一一安置在前面住下。
贾芸进来请了安，迎春也知道他是个好的。说了两句话，才打发他去前面。
这次送来的都是习武之人，便是要吃饱，才有力气的。
到底如今正是用这些人的时候，庄子上出产也多。迎春便令每日做了上好的饭菜送到前面，叫人吃好，不可在这些上面俭省。
贾芸同田平也都是明白事理的，自然没有二话。
两人商量着排了班次巡视，就这般安置下来。
到底如今这么多人，只护卫迎春一个。贾赦色色都考虑的周到，迎春再没有不放心的。
且外面乱，张道士也传话过来，叫迎春只安心在庄子上待着，便是功课也不用过去了。
迎春答应了，每日只在府中看书而已。
这般过了几日，庄子上果然安稳，再没有乱过。迎春方不再提着心，却又听说北边打起来了。
说来自贾代善退下来，朝中便没了战事，正是一片太平盛世的景象。
如今听说战事起，迎春心中便是一惊。也顾不得许多，便叫人立了屏风，唤了田平同贾芸进来，细细追询。
贾芸还有些犹豫。
但田平跟着迎春的时间长了，他女儿又在迎春身边伺候的，也知道这位二姑娘不是简单的。便也细细的将外面的事情说了。
却是北边的匈奴突然发难！
北边以前正是贾家，贾代善驻守，因贾家倒是能得一些消息。
贾代善骁勇，有他镇边，匈奴便不敢妄动。
因便一向要同朝廷求和。
边境的百姓过得辛苦，老圣人同贾代善皆看在眼里。便是为此考虑，才在边境开了互市，使两国人民交通有无。
当时正是因着北边已经没有仗可打了，又见边境往来有序。贾代善才回朝，领了差事，掌管銮仪卫，直至去世。②
这么些年过去，边境的百姓多已通婚，相处的和睦，亲如一家了。如何突然就要犯边？
不只田平不知，便是朝中的大臣们也百思不得其解。
只匈奴动作突然，倒是打了边境一个措手不及。
朝廷失了先手，没有防备，便是节节败退。
不管是什么缘故，都是次要。当务之急便是要往北边派兵。
只如今太平多年，朝中并无十分得用的武将。
吵了许多天，还是直接给在外面的王子腾，下了一道圣旨。封了将军，叫他直接去北边。
朝廷这边又重新点了副将，另带着军队前去。
这些朝中的大事，女眷们听过，担心一二也就罢了。大家的日子依旧要继续过下去的。
这不，才紧张了几日，京中的气氛便又缓和了下来，依旧交际往来，歌舞升平。
这会子，荣府众人齐聚在荣禧堂，只气氛有些奇怪。
却是安礼王爷家中管事来报，贾侧妃已有了身孕，足三月了。这才报于亲家知道。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会子，报信的人已经走了，贾母遣了下面的人去准备礼品。
这样的事，按规矩，是要府中女眷去照看一二的。
只这要去的人，却要好生斟酌。
贾母坐在上首，看着下面一片沉默。
她只能自己开口，“如今元春有了喜事，咱们家总要有人去照看一二的。你们觉着谁去合适？”
谁去合适呢？
王熙凤才生了孩子，又要总理府中的事务，自然走不开。李纨是个寡妇，更不在考虑之列。
她们都不行，便只有邢夫人了。
但王夫人如今还在的，却叫隔房的伯娘去，总是不妥。
贾母半垂了眸子，看着下面的人。
邢夫人，王熙凤，俱是大房的。二房只有一个李纨，素来万事不管，还不如一个探春得用。
这些年，王夫人在佛堂念经。大房虽依旧偏安东院，却已经是府里实质上的主人了。
对着贾母，虽也算是恭敬，却不会事事问询。
贾母不是个心闲的，面上虽端的慈和，心中却并非没有不满。
毕竟大房和睦，二房姑嫂也是有商有量的，倒显得贾母如同一尊菩萨一般。
尊重是有，却不算要紧，也无人着紧的奉承。
贾母人老心不老，自然不会知足。因便极怀念以前两房争相奉承的时候。
好容易如今有了这样好的机会，贾母自然要把握住的。
她看着下面的这些人，邢夫人同王熙凤只低着头，不说话。
贾母知道她们不愿，也不同白费口舌，便去看李纨。
李纨哪里不知贾母的意思。
但王夫人向来不喜李纨，又不算是个慈和的。虽不会明着磋磨人，但内宅妇人，叫人说不出的小手段却多得是。
也就是王夫人去念佛了，李纨才算是过了几天舒心的日子。
她不是个有野心的，如今这样的日子，她竟是觉得极好。心中所牵挂者，唯有一个贾兰。
但如今族学整顿的严整，贾兰也同宝玉贾环一般的待遇。甚至贾兰勤奋，先生还更看重些。
便是将来科举，也不用李纨操心。贾政自会寻了好先生来，竟是再没有什么不满的了。心中哪里还愿意给自己找个大佛来压着，因只做个不知，只看着面前的茶盏出神。
好似突然发现这样素白的茶盏，竟是难得的雅致，叫她看的入了迷一般。
贾母暗叹了口气，王氏作孽，却是叫自己这般年纪了，还要拉下脸替她求情。
却也深恨面前这些人不愿说话，心中更加要放王氏出来了。
“说来，王氏是元春的亲娘，到底她去才是最合适的……”
她还未说完，便听屏风外的贾赦开口：“母亲莫不是忘了王氏都做过什么？”
贾母一噎，“我还没老糊涂！”
“只是这事关侧妃的颜面。你成日里疼爱迎春，元春也是在府中一样长起来的，同下面的姑娘们相处的好。难道你就忍心，看着她被人笑话娘家无人吗？”
“况且，王府里虽说简单，但一正二侧俱是满的，下面还有多少侍妾便不说了。元春如今有了身子，正是艰难的时候。你也是做人大伯的，真个儿就这般狠心，叫你侄女儿难堪？”
这却也是实话，贾赦便不说话了。
贾母方呷一口茶，“况如今孩子们年龄渐长，也该相看起来了。二丫头的事情还不能叫你们警醒！”
“老大媳妇带着孩子们出去相看，正是做母亲伯娘的样子。但宝玉呢，总也要相看吧。到底以后是她们婆媳相处，还得要王氏掌掌眼才是。左右到时候宝玉娶媳妇，也是一样要敬茶的。不若叫她自己挑一个合心意的，到时候也少些是非。”
贾母说了这一大通，下面坐着的人只静静地听着。
所有人都知道，贾母还没说出口的话。
如今王子腾炙手可热，也该看在他的面子上，宽恕一二的。
作者有话说第63章 战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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