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土]薄如樱花》吉衣

5、短暂

　　幕府最近对于京都的守卫进行了很大的调整，新选组由于上次池田屋立功，所以这一次的旗号，似乎比往常都多了些名正言顺。每日都能在街上看到，青葱色羽织，还有，诚字大旗。
　　土方明显感到了最近工作量有点大，很多公案下来，而这些文件，自己是从来不假手他人的。所以每天在屋子里工作，有时候也出去巡逻，但他心里明白，人们都怕他们，那天染血的队伍，浩荡而来，仿佛从修罗场上走来的厉鬼。他知道，整个京都都用不同眼光看他们，他也知道幕府所签订的辱国的协议。可是，这些，他都不想放进心里。只要跟随着近藤桑，只要保护好新选组，这一切，就够了。
　　他担心的从山南总长的门前过，可并没有进去。作为一个武士，他自是知道，刀有多么的重要，他只是希望，山南总长能尽快的明白，武士真正的刀在心中而不是手中。
　　土方看见总司从里边出来，就想到，自己和总司是在武州就认识的，和近藤桑一样，他们比亲兄弟还要亲，可是，最近，似乎都没怎么见过他了，好像是，他看见自己就扭头走掉一样。总司瞥了一眼土方，突然笑的满面春风。土方不由愈加好奇。
　　“呐，副长，你老是交代了吧。”
　　“什么？”
　　“还不想说吗？哎呀呀，这么多天，你窝在屯所，都干什么了。”
　　“啊？当然是工作！”
　　土方有那么点生气，这个人怎么回事啊，一副审问犯人的口气，这几天一直怪怪的，看自己的眼神也不对。什么啊……
　　“工作？难道没有背着我们去偷情吗？”
　　“冲、田、总、司！”
　　“哎呀呀，生气了呢。明明是那天晚上，副长大人不知道自己去哪里喝花酒去了，一身酒气外加春心荡漾的回来，难道不想承认？副长，你是负心汉吗？你……”
　　“够了，总司，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没一点正经。山南怎么样了？”
　　总司饶有兴致的欣赏了副长大人的怒火中烧，懂得见好就收，就接着土方的话，转了话题。
　　“还是老样子。不过，对于罗刹的研究更上心了。”
　　“那很危险。”
　　“嗯。”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然后，又各自走开。

　　土方完全忘记了今天见到总司，他调侃自己的话。所以饭桌上，近藤桑，一脸兴奋地靠近自己，说要是给小岁娶门亲的话题时，差点没把嘴里的饭喷出来。他恶狠狠的看了眼总司，那家伙却没事人一样的吃饭，还时不时的给小一夹菜。
　　这下可好了，新八、左之助都兴奋地讨论起来，好像要娶亲的是他们一样，近藤桑还问土方是那家的姑娘。任凭土方的修养再好，还是被气得不行，把碗重重的放在桌上，郑重其事的跟近藤说：“没有的事，别听总司瞎说，好好吃饭。”
　　脸冷了下来，大家也都不敢说话，只有阿一悄悄地在袖子里，狠狠的掐了总司一下，疼的他呲牙裂嘴，却又不敢吱声。
　　坐在门边的小千鹤，一直都认真的看着大家，看着土方，看他生气的样子，认真的样子，听到他说‘没有’的时候，又有点抑不住兴奋。她喜欢这样的大家，热热闹闹的。

　　也许是被总司给闹的，土方又想起了那个人，不知道姓名，不知道来历，有那么点，来无影去无踪的味道。他没奢望，除了新选组之外还能拥有什么别的。他偶尔为之的俳句，也都全数说与自己听。
　　忆薄夕凉，月华如水。

　　总司最早知道小一遇见蛮萨的消息，不知道幕府这次又是什么安排。他一脸焦急，怕小一遇到什么麻烦，担心的唉声叹气。不一会儿，阿一回来，他拉过来前前后后看了个遍。
　　“没事，我去和副长说明情况。”
　　“和他说什么，和我说吧。”
　　“回来和你说。”
　　“呵呵，小一真乖。”
　　斋藤没理他，径直走了过去。那只伸起的手，就这么无力的又放下。

　　晚上开会的时候，众人才意识到，斋藤遇到的蛮萨和平助那天见到的是一个人，彬彬有礼倒是多余，想到平助的伤就一定不能放过那个人。近藤桑显得忧心忡忡，所以决定去向将军问个明白，怎么把蛮萨也放了进来。土方本来是要同行的，但考虑到新选组还要打理，就留了下来，让左之助陪着局长去。
　　千鹤觉得本还是笑脸盈盈的大家，一下子沉默了。

　　众人一散，总司就拽着斋藤走了出去。
　　“小一，你今天就遇见那一个人？”
　　“嗯。”
　　“没有金发红眸的家伙？”
　　“没有。”
　　“真好。”
　　“什么呀？”
　　“没什么。”
　　“小一啊，以后你巡街，我陪你去吧。”
　　“那是干什么？”
　　“不干什么。”
　　“那你去什么啊？”
　　“咦？不干什么就不能去了吗？我去陪你。”
　　“不用。”
　　“用~”
　　长长的尾音，一直听到斋藤心里去。他没说话，轻轻的握了握总司的手，他没告诉总司，其实这样就好。什么都不用说，就这样就好。

　　近藤启程去江户，土方千叮咛万嘱咐大家保护好局长，左之助一再表态一定会把局长完好无损的带回来，土方才放他们走。蛮萨近期的活动让土方很不放心。总司和小一一同巡街，却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人。千鹤这一段时间对于寻找父亲的事情好像也没有了出来时的积极。所以，平助今天来叫她的时候，她犹豫的看了眼土方才答应。

　　好像一切都没有预兆一般的发生。山崎没有送来丝毫的信息，一切都来的太突然，地动山摇。左之助送近藤桑回来的时候，鲜血沁透了外衫。左之助说是，他们刚走到城外就受到了袭击，而在马上的近藤桑就成了目标，是被枪伤的，从林子里射出来，不知道是谁做的。
　　但是八九不离十，长洲番的可能性最大。山崎和岛田料理着近藤的伤，枪伤非同一般，要把子弹取出才行。一行人围着屋子坐了一圈，却又显得不知所措。没人吭声，近藤桑的痛苦就像被放大了一样，感染了每一个人。

　　山南也来了，跟总司和土方谈了一会儿。土方跟总司对看了一会，总司说：“我去看着。”就匆匆的跟山南走了。
　　土方怕阿一担心，拍了拍他的肩，叫他不用担心。跟他说了山南总长的计划，阿一虽然吃惊，但副长的话他是最听的，也就又去照料近藤去了。

　　总司没想到山南喝下变若水之后的反应会那么大，几乎惊动了整个屯所。连刚巡街回来的千鹤和平助都跑了过来，两个人大气都不敢出，千鹤更是一副想要哭出来的表情。看到土方就急急上前，拽着他的袖子，好像要说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土方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他现在没有心情去哄一个小女孩。
　　总司打晕了山南，现在还没有苏醒。被惊动的队员都叫斋藤撵了回去，处理好一切，土方才想到了千鹤今天有些反常，刚想动身，却发现自己怎么动不了了。
　　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