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天下有病人终成眷属》疾风过岭

38、38

　　吴桐雨把手机放到枕头下，踢掉拖鞋，重新躺到了床上。
　　微一侧头，张梦尧正垂眸看过来。

　　吴桐雨身上是张梦尧的旧衣服，对于她来说，这件T恤很长而且松松垮垮，和一件睡裙差不多了。她光洁的长腿从T恤的衣摆下露出大半，稍微一动，肩头也从领口滑出。

　　张梦尧别开视线，扯了扯T恤宽松的领口，然后忽然起身把床尾的凉被递给她：“被子。”
　　“哦。”吴桐雨牵了一个被角搭在肚子上，“有点热。”
　　张梦尧从箱子里翻出一个遥控器，然后把窗户关上，把空调开到27度。

　　“问到了吗？”吴桐雨问。
　　张梦尧重新坐在椅子上，抿唇看了眼手机：“我姐说明天要是还流血，就去医院。”
　　吴桐雨点点头，把被子拉到鼻尖下，闷声道：“那如果去医院……我要怎么跟医生怎么说啊？”

　　张梦尧思忖片刻，轻咳一声：“医生肯定见得多了，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两人沉默片刻，张梦尧又问：“还疼吗？”
　　“一点点。”

　　两人视线再次交汇，张梦尧低了头，沉声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会……”
　　“吓到你了吗？”

　　想起刚才床单上的大片血迹，说没吓到是假的。
　　他当然知道会流血，但没想到会这么多。

　　“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大概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吧，也没人告诉我们。”吴桐雨坐起来，“下次应该就好了。”

　　下次。
　　张梦尧眸光一沉，不自在地转身面向书桌，五官在台灯的照耀下显得更加深邃。
　　他捏起一本书，随意翻了翻。

　　吴桐雨见他拿起书，以为他要学习，随口问道：“不累吗？你平时几点睡觉？”

　　张梦尧看了眼时间，折腾了这么久，现在也近十一点了。
　　平时这个点就算是躺在床上也完全没睡意，能在三点前入睡都算比较好的情况了。
　　但是现在也绝不是能静下心学习的状况。

　　张梦尧伸手关掉台灯，走到床边。
　　衣服也没脱，直接躺在了吴桐雨身边。

　　吴桐雨侧身让出些空位，然后揪了揪张梦尧的衣角，想让他往里面点。
　　“嗯？”张梦尧看向她，并不理解她的意思，“怎么了？”
　　“别掉下去了。”吴桐雨说。

　　“哦。”他往里挪了挪，将垂在床边的腿全部放在了床上。
　　吴桐雨的眼眸望着他，黑暗中，他觉得她的眼泛着光。
　　他看了会，忽然伸手搂住了她的肩膀，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又轻声叹了句：“对不起。”

　　吴桐雨半晌没回应，张梦尧还以为她睡着了，于是动了动有点压麻的手臂。
　　这时吴桐雨忽然仰起头，问他：“你……是不是还想……”

　　接着，张梦尧全身一僵，然后立马伸手抓住了吴桐雨蠢蠢欲动的右手，闭了闭眼，哑着声在她耳边道：“别动。”
　　“可是……你……”
　　“你别招我。”

　　吴桐雨也凑到他耳边，小声：“我们刚才不是没成功吗？”
　　张梦尧身体往后挪了挪，抬眸看向吴桐雨：“刚才那情况我要是不停下来，你非得疼死。”

　　吴桐雨伸手挠了挠耳垂，脸有些发烫：“那……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
　　“可是……可是……一般没有那个…不是都会不舒服吗？”
　　“你听谁说的？”
　　“书。”
　　“什么书？小h书吗？”

　　吴桐雨咽了一口口水，感觉脸颊更烫了：“你就说是不是吧？”
　　张梦尧静了几秒，然后“嗯”了一声，又解释道：“也没特别难受，你不用管这个。”
　　“那……你要不要……还是说，我帮你。”吴桐雨说着又往张梦尧身侧贴了贴，“那个……你可以教我……”

　　张梦尧顿了一下，沉沉呼出一口气，嗓音低涩：“吴桐雨，你别招我，我就忍得住。”
　　“为什么要忍着呢？”
　　“我们不必急于一时。”

　　吴桐雨轻咳一声，不自在地收了收腿：“你这样……不会对身体不好吗？”
　　张梦尧别开视线，翻身平躺着，伸手拉了拉上身的衣摆。

　　“我也不知道怎么做……但是……这样总归是不舒服吧……”吴桐雨戳了戳他的胳膊。

　　张梦尧喉结上下一滚，闭上眼正要拒绝，那只不安分的小手却趁机溜了进去。

　　张梦尧心脏猛烈跳动一下：“真的别……”

　　吴桐雨毫无章法，但是这种陌生的触感却让他全身肌肉都紧绷起来，他甚至连呼吸都停止了。

　　“还好吗？”吴桐雨还不知死活地问他。

　　几秒后，张梦尧终于压抑住疯狂叫嚣的欲.念，沉声道了句：“不能在这里。”
　　然后就将吴桐雨的手粗鲁地拿开了。

　　没等吴桐雨再说什么，他一下子翻身起床，打开门走出了房间。

　　关上卫生间的门，张梦尧靠在门后，闭上眼，仰起下巴，下颌角绷出一条清晰的弧线。
　　他嘴唇微张着呼吸，像是搁浅在浅滩的鱼。
　　平缓几秒，他脱掉衣服，走到淋浴之下。

　　凉水倾泻而下，欲.望却愈演愈烈。
　　水珠顺着一节一节的脊骨直流而下，他将额头抵靠在冰凉的瓷砖上，一只手撑着墙。
　　几分钟后，他紧闭的眼睫忽然一颤，然后重重喘息了几声。

　　少顷，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沉沉笑了声，自嘲般。
　　他已经很久没做过这种事情了，身体疲惫到懒得想。
　　今天这一出，真不知是该感谢吴桐雨让他找回点正常的自己，还是该怪她肆意挑衅他的耐力。

　　张梦尧手掌张开放在清水之下，胸口那团无名之火被渐渐浇灭，他的身体也终于冷了下来。

　　*

　　再回到房间，张梦尧听到了吴桐雨平缓的呼吸。
　　他走到她旁边轻轻躺了下来。
　　侧头看了一会吴桐雨的睡颜，他凑上去在她的眼尾落下一吻。
　　吴桐雨指尖动了动，没醒。

　　似乎吴桐雨在的时候，张梦尧紧绷的神经很容易放松下来。
　　上次在出租车上，他也是微微挣扎了几下就毫无防备地睡了过去。
　　这次也没有清醒很久就失去知觉了，但是他睡得并不踏实，一直进入不了深度睡眠，思绪在一些乱七八糟地梦里游荡着。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他是被吴桐雨手机的亮光晃醒的，然后就听到吴桐雨轻轻起身，然后对手机那边叫了声“哥”。
　　这一声，让张梦尧瞬间清醒了。
　　吴桐雨见他醒了，捂住听筒用口型问：“吵醒你了吗？”
　　张梦尧摇摇头，拉着她的手让她别出去了，就在这里听。

　　吴桐雨点点头，又对那边轻声说了句：“吴和宇，你成心的吧？明天说不行吗？”
　　“哪次生日你特意给我打过电话？”

　　张梦尧一愣，然后从桌上拿了手机看了眼时间——5月14日，十二点刚过。

　　“对，我起床气就是这么大！不吃饭，不吃蛋糕，不吃长寿面，你想过你自己去过。拜拜！”吴桐雨摁断通话，重新躺下来。

　　“你生日？”
　　吴桐雨“嗯”了声，顿了一下，又说：“睡吧。”
　　“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不过生日。我哥就是成心报复我刚才没接他电话。别管他。”

　　“你哥要给你过生日吗？”
　　“他就是随便说说。”吴桐雨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眯着眼看了下日历，“还真是同一天。”
　　“怎么了？”
　　“他说我的阳历和他的农历生日今年在同一天，下一次这种情况在四十年之后。”
　　“那还挺难得的。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吴桐雨翻了个身，面向张梦尧：“我已经收到你的礼物了。”
　　张梦尧一愣，垂眸看她：“什么礼物？”
　　吴桐雨笑，眉眼之间带着那么几分促狭，像是不怀好意：“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急。”

　　“啊？”张梦尧翻身坐起，揉了揉脑袋，“你……这……生日的体验也太不好了吧。你应该告诉我的。”
　　“没有啊，挺好的。我会永远记着这次生日的。”
　　张梦尧皱眉。
　　吴桐雨见他这样，捏了捏他的衣摆：“我开玩笑的，我真忘了。你别放心上。睡吧，挺晚的了。”

　　张梦尧重新躺下，睁着眼愣了好半天，然后对吴桐雨道：“你这样，让我觉得我这个男朋友做的很差劲。”
　　吴桐雨贴上来，把手臂搭在他的胸膛上：“我妈失踪后，我家就没过过生日。真的没关系。你要是过意不去的话，明天…哦应该是今天，买个小蛋糕给我，就那种纸杯蛋糕就行，多了我也吃不下。”

　　说到这里，张梦尧忽然想起另一件事，问她道：“你昨天吃药了吗？”
　　吴桐雨眨了眨眼，抬头：“好像……还真没有……我就说怎么突然有食欲了。你觉得我还需要吃药吗？叶医生都说我看起来挺好的。”
　　“她说你可以停药了吗？”
　　“她让我把剩下的吃完再去找她。”
　　“那你听话。”
　　吴桐雨揪了揪张梦尧的袖子：“可是吃了会想吐。可以不吃吗？也没几天了。”
　　张梦尧把袖子从她手里收回来，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这个没商量。你乖一点。”

　　吴桐雨看着空了的手，忽然伸出舌头“略”了一下张梦尧，然后翻过身背对着他，卷起被子睡了。
　　张梦尧手指还悬在空中，指尖的脑门却已经逃走了。
　　他失笑，片刻，他往前挪了挪，将前胸贴着吴桐雨的后背，伸手环住她的腰，渐渐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