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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真相 ...


  •   田力、高文坐赵兴宇家。大凤、大霞母女一边伺候一边参加了讨论。
      赵兴宇兴奋的:“这个老会计,我认识他,头一次看他发火。不发是不发,发起火来,神仙也难搪呀。”高文赞扬的说道:“这老东西即能舍得花钱,又能舍得吃苦,又能琢磨。”大凤却说道:“兔子撵急了,还要咬人呢,何况一个大活人啦。”
      高文支支吾吾的笑着问道:“唉,嫂子。小翠当年,真的怀上了车三的孩子吗?”大凤急了,骂道:“不怪都管你叫高大炮。有这么问的吗,那是我的亲妹子呀。”赵兴宇说道:“高文呀,打人别打脸,说话别揭短。俺小姨子也是图——
      大凤上前就捏住了赵兴宇的耳朵:“你再说我给你撕下来掌破鞋去。你瞅你们俩,一个大炮,一个大楞,姥姥不疼,舅舅不爱。”高文笑道:“老赵,看来你获得大楞的绰号是不屈啦,是不是,嫂子呀。”
      田力只有抿嘴笑,默不作声。大凤见赵兴宇不吱声了,撒开手:“不管怎么说,我也算出了一口恶气,不是怕人说闲话,我也跟老车婆子去大闹一场。”
      车会计媳妇推门进来,大凤一见:“真不抗叨咕,一叨咕你就来了。”车妻笑了:“我有什么好叨咕的。正好你们都在,俺那口子让我来传个话。一会有人请你们出山,收拾残局。希望你们都不要动,尽力推出田力。”田力脸红了,不好意思地:“我怎么办呀。”车妻:“只要你在广播里喊一声,开会啦,就成。”
      高文笑道问道:“哎,老嫂子,是你在镇长室骂肖杰害死你孙子吗,是真的?”大凤为车妻找来的香烟和打火机,望着车妻。
      车妻笑呵呵的说道:“是这么骂的,可事没有。怎么能有那事呢,可镇里那些官不知道呀。”高文:“不可能?无风不起浪嘛。”车妻:“咱当真人不说假话,真的高文。当时,我只想往肖三儿脑袋上扣屎盆子,怎么赶劲就怎么说。反正那帮干部也不会调查去,只要搞臭他就行。也不知怎么的把孝天小说里骂南霸天的话就说出来了。别说,还真管用。”
      31·5
      哈市医院。一辆豪华轿车旁若无人的徐徐驶进住院部。
      王洪雨跑下车,紧接着就是比他略瘦,高低一般,穿戴一致的两个男女学生。司机打开后备箱,拿出两盒礼品,二束鲜花跟着王洪雨穿厅越堂,上电梯,来到巧玲的病房。
      王洪雨推开门,两个孩子彬彬有礼地走进病室。王洪雨高高兴兴地说道:“妈,你看谁来了?”正与英子说悄悄话的巧玲抬起头来,笑了,开心地笑了:“洪雨,你把谁带来了?”
      两个孩子献上礼品和鲜花:“婶,我是肖扬,我是肖树。”司机笑呵呵的说道:“巧玲大姐,闫董打电话嘱托我,带两个孩子代表她来看望您。”
      巧玲上下打量这两个孩子:“哎呀,十七岁了啦吧,你俩不是在北京吗?”肖扬有板有眼的说道:“我妈电话催我俩星期五坐夜班班机来的。又催我们俩,今晨来探望您。”肖树:“婶,我妈全部知道您的病情,让我转达她的问候。”
      英子找来椅子;坐下说话。
      司机笑道:“你俩坐下跟你婶谈吧,我下去照看一下车。”站起,笑着说道,“巧玲姐,改日再来看望你啦。”巧玲:“谢谢。孩子,坐下说话。”肖扬:“谢谢婶婶。我妈说他实在抽不出时间,请你原谅她。”巧玲笑微微的说道;“你妈就在咱二屯,她确实没有时间。他确实是好人,我非常敬仰、尊敬她。”肖树:“我妈让我转告您,安心养病,不要为钱担心。我妈说,不管用多少钱,她全部负责。”
      肖扬:“真的,婶,我妈手里也没多少钱。她已经跟我姥爷、我舅、我二姨父通了电话,又给付铎叔叔发了传真。有了满意的结果,才让我俩代表她来看望你的。”肖树:“我妈嘱咐您,不要用肖杰的钱。”巧玲哽噎着说道:“孩子,请你转告你妈,我谢谢她,谢谢她。你妈派你姐俩来的用心我懂,我懂。我高兴呀,这病就好了一半。又要负担我治病的一切费用,我这病又好了一半。尤其是嘱咐我,不要用你爸的钱,我这病呀,又好了一大半。你妈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大好人呀。”
      英子问道;“肖扬,你妈为什么不让用肖杰的钱,肖杰不是你爸吗?”肖扬说道;“肖杰是我爸。我妈为什么不让用他的钱,我也弄不清楚。”巧玲抹了一下眼睛,说道:“英子,不要问了。他妈是为了全体村民的利益着想,也是为两个孩子着想,更主要是为我着想呀。”英子目不转睛的看着巧玲;“我怎么不明白呢。”巧玲:“英子,你不会明白的。”
      英子转动着大眼睛:“肖扬,你妈跟付锋有联系吗?”肖扬,“是的,我听我妈说,今年年底,北京、青岛、深圳几处的工程交工后,我妈的公司就合并到付氏集团了。”巧玲:“那是为什么呀。”肖扬:“不知道,我只听我妈说她太累了,现在跟七娘在一起呢。”巧玲:“傻孩子,你妈是不会知累的,”又无限感慨地,“普天底下谁是英雄,闫文会呀。
      31·6
      田力在村广播喇叭喊了一声:“开会了!”人们成群结队地涌入学校,一进校门,互相开心地笑着。青年人仍是满脸堆笑,见到派出所的干警、保安队员,扬起左手“哈罗,你好”或者说“见到你,我很高兴……”
      张镇手提话筒,“乡亲们,以十字街为界划分四大选区,每个选区占两个教室。
      人们似乎没有听见一样,不屑一顾的度着方步,在院内徘徊,还有的人演讲着,周围聚集好大一圈人……
      康杰、肖强媳妇在前,率领老肖家七股十份,七、八十号人挺进校园。
      二榔子妻从一个教室门口迎上来:“你们才来呀,我等你们半天啦。“康杰:啥事呀,这么急。人家开炉打铁,你烤尿骚布,也不看看火候,更不挑个时候。”
      二榔子妻笑嘻嘻的:“啥事没有,只想跟你亲近亲近。哎,怎么才来呀。?”
      康杰骂道:”跟我亲近,再亲近也是骒驴撵骒驴。才来,才来我还嫌早呢,俺不想丢那个人。“
      一阵大笑。
      车会计、陈明等,赵仁、柴青等步入校园立刻引起轰动,一阵阵欢呼,我们赢了,我们赢了!人民万岁,人民万岁!
      张镇、奚所立刻迎上来。
      张镇:“老会计——“未待张镇把话说下去,车会计便急切的问张镇:“请问,如果肖杰落选,那么他能继续当这个村的党支部书记吗?”
      张镇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个问题嘛——陈明义正言辞的问道:“镇党委为什么封锁市委的决定?肖杰已经受到市纪委的严重警告处分,为什么还让他继续当元吉村党支部书记?”
      张镇笑了:“老会计,小陈,现在不是讨论这两个问题的时候,我们应该——”赵仁质问道:“这两个问题什么时候讨论?不讨论明白我们怎么填划这个选票。”柴青:“那我们就罢选!”一红脸大汉走过来:“喂,老伙计,老会计,我很尊重你。可你又不想当这个书记,更不想这个村长,干嘛呀。小肖书记够可以的了,为了咱们村可以说是呕心沥血的这么些年,人无完人啊。杀人不过头沾地,水过也就地皮湿。房连脊,地连边,不出三年,咱就一个楼里猫着啦。低头不见抬头见,见好就收,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车会计:“罗保堂,我为了谁?我家的钱够我俩三辈子花的,就连你承包的那个毛毡厂所有的设备都是我的,我没收你一分钱。为了啥,为了富一户是一户。现在呢,我车会计是为了全村村民,为了老二屯经济联合体正常运转。不是饶人不饶人的问题。”又对张镇说道,“镇长大人,你说我这样做,对吗?”
      又一位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瘦长老者插嘴道:“肖杰呀,要跟别的村的书记村长比呀,也真的不错啊。别管人家怎么样,你看人民置下的这么多产业吧。”又一位憨声憨气的老人接到:“你看看门外贴的那些欠帐吧,不建设哪来的“托”。没“托儿”怎么贪,怎么占呀,老贺头。”柴青:“这是小事,咱老二屯的游子们,为了报答老二屯的养育之恩,倾其所有,帮咱们子孙万代造福。这个肖杰却把地卖了四十,啊,是六十垧,这不是堵我们的后路吗。老贺三姐夫,你低头看看自己吧。血已经被人家吸空,去了皮就剩骨头啦。把你勒死吃肉,恐怕连四个凉碟都凑不满。”
      又一阵大笑。
      张镇见人越围越多:大家不要争论了,赶快进入选区。
      顾英莲、付博、张强、李法、文秀步入校园。
      奚所长:“是呀,大家赶快进入选区,人人心中都有小九九,人人心中有一杆称嘛。”
      陈明喊道:“张镇不回答这两个问题,我就罢选,谁愿选谁就他妈的选。”
      人们一齐喊道;不选。一人补充;“跟俺玩轮子,没门。”又一人;“想运动群众,没门。”
      顾英莲等走近人群。
      一青年立刻发现,大声地:“七嫂,七嫂来了,付老师、张老师来了,七嫂来了!”
      人们立刻围拢而去。
      一群青年也从各个方向赶过来欢呼:“七嫂,七嫂,我爱你,七嫂,七嫂,我们爱你,付老师,我爱你,付老师,我爱你,张老师我爱你……
      顾英莲连连高摆双手:“乡亲们,我们要珍惜我们的党给我们的神圣权利。”车会计立刻大声说道:“为了老二屯经济联合体的正常运转,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陈明:“我们不献身谁献身。”柴青:“英莲,请原谅。我们只有采取暗中保护我们的联合体的健康成长啦。”
      顾英莲:“正确的政治路线确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的因素。选举权,就是我们打开通向繁荣、昌盛、富裕、强大的大门的金钥匙。老会计,谢谢您的下地狱精神,陈明,老柴师傅,谢谢你们的献身精神啦。”付博:“乡亲们,我们一定要掌握好,利用好我们手中的金钥匙,去打开致富的大门。”张强:“选举权,就是我们自己掌握我们自己命运的权利。”
      31·7
      供销社屋顶大广播嗽响起田力的声音:“乡亲们,赶快进入自己的选区,正确行使自己的权力。遗留下来的问题,选后彻底解决。以十字街分为东南、西北、七北、西南四个选区。自己住哪个区,就进贴有标志的那个屋。”
      陈明接道:“走哇,不要昧着良心,不要让人家给卖了,还帮人家数钱。老罗叔,老贺三叔,党中央给我们一个至高无尚的权利,我们这回要好好行使呀。”
      人们纷纷进入自己选区,罗保堂刚走几步被老会计一把拽住;“老弟,慢走一步。”

      学校办公室,
      只剩下马步青,田力,几个候选人。
      马步青哈哈大笑道:“你说我这个人,一分钱没挣着,一口酒没喝着,年年陪绑,年年连个票毛没摸着。”
      肖杰笑道:“今年不会啦,我投你一票,不就有毛不算秃了吗。”
      马步青:“肖杰,我真佩服你这样。这么整,没事似的,总是乐呵呵的,有肚量呀。”
      马大甲献媚道:“宰相肚子能撐船嘛。”
      肖杰:“不怨人家这么整我呀。细想起来,有些地方,我自己对不起人家呀。比方说,我最大的失误,就是不该解散顾问团,更不该把人家挤出去呀。”
      马步青笑道:“你今天才说到点子上,老不舍心少不舍力呀。为什么呢,人啊,为了两个眼子,没白天没黑夜,没三伏没三九地风里雨里拼搏一生。到老了,吧嗒吧嗒嘴,才品出味来呀。好铁能捻几颗钉,众人拾柴火燃高哇。所以虽然筋骨无能,,脑筋特明。所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啊。起码没有私心啦,所以看问题比较准。”
      马大甲:“人老思想旧,接受新生事物比较慢,跟不上形势,顾问个屁吧。”
      马步青怒道:“你给我住嘴,你懂个屁。新生事物再新,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都是从旧事物的土壤中生长出来的。老一辈走的桥,比你走的路都多,吃咸盐比你吃的小米都多。人呀,没了私心,就什么事一看一个准。为什么过去那些当胡子的强盗头子、□□的老大,一到晚年都金盆洗身,一心向善了呢。人呀,拼拼博博,打打杀杀,只有到老了,才能悟出一个理。那就是,都是大海中的一滴水。再折腾,离开了集体,离开了大家的帮助,一晒就化了,就变气了,蒸发掉了呀。”
      肖杰真诚地:“对呀,太对了。认识这一点晚了,太晚了。”站起,说道,“你们聊,我心里热,出去走走。”一个人朝院中走去。
      31·9
      第三选区。
      各个选区都是闹哄哄的,镇里来的干部一边维持秩序,一边点名,一边发放选票。
      一个青年对二榔头媳妇:“哎呀,我是二嫂,你能做了我二哥的主吗?”李凤兰绷着脸说道:“你是二嫂,你能陪你二哥干那气活吗?”
      众人大笑。
      又一青年不服气地:“二嫂,骒马驾辕总是尿酋,老娘们当家总有一丢。选举是俺男人的事,你们老娘们是破豆包,往哪摆呀。真是光腚眼子撵小偷,胆大不嫌寒碜,是不是呀。”众人大笑。李凤兰骂道:“苣荬菜蘸凉水,你炸什么翅。二瘦子,我问你,哪家不是老娘们当家。哪个老爷们不是老娘们生的,哪个孩子不听老娘的话。臭小子,你不听你妈的话行吗!”康杰连拍巴掌:“说的好,二胖,你服不服。”二胖甘败下风地:“说不过他,这老娘们太骠了。”李凤兰笑道:“我太骠?我告诉你。历史上有位最伟大的思想家、哲学家说过:‘巧人是愚人的奴,男人是女人的奴’。上至皇帝,下至黎民百姓,不管大家还是小户,哪个男人不听女人的。对那些又冲又横的不要命的呀,也就是猴不上杆,多敲几遍锣。你小子是耗子尾巴长疥子,没啥逞能的。到时候呀,也得撅着尾巴抢那个磨杆去拼命转圈吧。选举是你们男人的事,男人也得听女人的话。选你们男人,是让你们男人给女人当枪使。”
      康杰:“山场大,什么野兽都有。人世上,什么怪胎不生。就真的没有一个男人不听女人的话吗?”李凤兰接道:“有,也是百年不遇一个。不知是哪个洞的妖魔鬼怪偷着溜达出来,来到人世间,祸害生灵来了。还是人类的祖先犯了瘾,起了色心。一时找不到母猿,抓一个猴子来抵挡一阵,留下的的杂种。”众人哈哈大笑:“二榔头老婆,真有水平。”
      镇干部大声宣布:“现在别吵吵了,时间到了,点到谁的名,谁来领选票哟。”
      31·10
      张镇长发完选票便从选区走了出来,站在一排柳树下。车会计填完选票也走了出来,站在围旗杆旁的水泥花坛的围柱上。
      一乡镇干部走了出来,来到张镇面前:“肖书记的票太少了。”
      张永江:“不可能,再等等看。”
      付英也走了出来,来到车会计面前:“太好了。肖杰的票,几乎没有。”
      车会计:“不要乐观,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肖杰还是有一定的市场的。”
      人们纷纷走出选区聚到车会计跟前。
      镇干部走出教室聚到张镇面前:“张镇,投票基本结束。”
      张镇:“肖杰的情况怎样?”
      一镇干部:“从表面上看,恐怕比田力的少,肯定少。”
      张镇叹道:“这个肖杰呀,走,收拾好,到镇里统计去。”
      一青年对车会计说道:“早知有这出戏,何必告状呢,这多轻松呀。”
      一老者:“我看关山也画田力的票。”
      一中年:“我看也是,我大远瞟着他头一个打0,然后打X画0,最后也画的0嘛。”
      一妇女:“康杰不知画谁的票,挡得严严实实的。”
      一老年:“那还用问吗?”
      又一青年跑到车会计眼前:“大事不好,他们要把选票拿走。”
      又一青年跑来:“柴占君跟镇干部打起来了。”
      又一青年跑来……
      31·11
      张镇率领两名镇里干部从一选区走出来,又到第二选区……车会计、陈明、丁三、赵氏兄弟,柴家父子都走到了校大门口。
      张镇将选票集中起来装在一个大纸壳箱子里:“拿着!”奚所:“这恐怕不行,老百姓不会答应。”张镇:“顾不了那么多了,走,”上了吉普,众乡干部也上了吉普车。奚所摇了摇头跟在吉普车后。
      吉普车到了学校大门口。车会计等横在大门上,一道道人墙。
      车会计大喝一声:“别动了。”张镇从车门上的窗户把头伸出来:“请相信我们镇党委……
      陈明一步跨上:“张镇,你想□□民意是不,下车!”一把将张永江拽出车门,跌坐在地上。张镇坐在地上怒气冲冲:“你想劫持国家干部,想以身试法吗?”陈明质问道:“你是国家干部吗?如果你知道你还是一个国家干部,就请按国家的法令办事。否则,你就不是国家干部,你也走不了啦。”
      奚所长:“小伙子,请放开手,有话慢慢讲。”陈明刚一松手,几个保安立刻围上来。赵氏三兄弟、沈家四兄弟、丁三、路明立刻将其包围。闫洪富喊了一声:“谁敢动手就让谁横着从这村走出去。”还有人骂了一声:“操他祖宗的,仗势欺人。”
      奚所:“保安立刻给我撤出去”。保安们乖乖地、乐呵呵地离开。
      车会计对站起来的张镇大声说道:“张镇长,失去民心,比失去江山更可悲呀,你懂不懂?”陈明:“当一位领导人,在群众心目中,成为了过街老鼠的时候,那么,这位领导还有何面目活在这个世上。”赵仁:“张镇长你的这种行为,实际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你做为一个国家干部,都不怕失去民心,更不怕失去江山。我们老百姓怕什么。他老姨嫁给谁,咱不是喝喜酒。我们还不是交粮纳税,因为我们永远是抬轿的。”车会计:“对,你们豁出去去死,我们干嘛豁不出来埋。到什么时候,落葬也不会把打圹子的埋上。好在改革开放,政策这么宽松,我们到哪不是生活,干嘛非要建设自己的家乡,何处黄土不埋人。可不是这么回事,我们是喝元吉的水长大的,我们的根在这里。我们的先辈,我们的良心他不答应。”
      高书记站在人群外围一辆红色桑塔车旁。大声地;“说得好,说得好,老同志。”(分开众人走到吉普车旁,伸出大手握住了老会计的手。激动地,“我们的国家现在就缺少像你们这样具有强烈的阶级感,民族感的人啊。”
      3 1· 12
      肖杰的家。肖杰跟马大甲颓丧地坐在沙发里,连灯都没开。
      马大甲问道:“我真不明白,你完全可以组织反击,可为什么那么软弱呢。”肖杰无奈地说道:“一是来不及了,二是没法反击。三是把事弄得太僵,恐怕我书记的头衔也保不住。”马大甲:“我不信。”肖杰:“你不要不信,关键是看这票的数目,不过,我还有一张王牌呀。”马大甲:“嗨,人要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放屁都砸脚后跟。关键时候,高书记到了。他奶奶的,姓车的,你饶得了他,我可饶不了。”肖杰:“不要蛮干,不要斗气。不但要饶,还要妥协,还要团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六、
      医院里,那么多人,花那么高的不可商量的天价,甚至有些人宁肯砸锅卖铁,要换来的是什么呢。无非是剔除‘繁杂’,得到的是‘良知’。除此而已,岂有他哉。肖劲、英子乐呵呵地拎着东西进了巧玲的病房。对正坐在床上的呆呆发楞的巧玲笑。
      肖劲压低了声音:“嫂子,又不舒服吗?”从提包里往外掏衣报、布料……巧玲马上变了另一个人一样,乐观豁达,无忧无虚,满是笑:“才回来呀,让人担心死了。”
      英子笑着说;“姐,你说肖劲逗不逗。刚出医院门,我去牵扯他的手,他直躲。可后来攥着我的手,就是不松开。”肖劲笑道:“人那么多,人家是怕挤散了嘛。嫂子,不怪哈尔宾的人一出门便牵着、挎着、搂着,那是形势的需要呀。”英子嘿嘿窃笑的说道:“傻帽,那立交桥下人还少呢,我看那里的人挎得更紧。唉,姐,一个女的靠在桥柱子上,双手搂着一个男的腰。那男的双手捧着那女的脸,那个吻呀。身体都紧紧靠在那女的身上,要不是桥柱子结实,恐怕那立交桥都得塌。我让肖劲看,他只看了一眼,撒脚就跑,差点把我拽倒了。”肖劲笑道:“傻帽,那是两个疯子。他两都饿了,在人吃人呢。就是古书说的人吃人的社会吧。你不跑让他俩发现了,我倒不怕,瞅你那小身子骨吧。”
      整个病房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巧玲:“下午去哪玩呀?”
      肖杰悄悄走进病房,坐在一边听着。
      肖劲说道:“不出去啦,没什么看头,除了楼,就是人。”巧玲提议:“那就去动物园吧。”肖劲说道:“不去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干嘛不好好聚聚,还要分开呢。”
      巧玲:“那咱们三个一块去好不好呀?”肖劲:“能行吗?”巧玲:“能行。打针吃药时我是病人,其他时间呀,我是正常人。现在呀,就一样病,失眠。安眠药逐步升级,逐步加量,也不当什么事。不如出去走走,散散心,兴许能好些。”肖劲乐呵呵的说道:“那好,下午咱去动物园。要不去太阳岛,听说那儿风景特好。”
      英子:“干脆现在就走,午饭在外边吃,今天我作东。”巧玲欣喜地说:“好,不过得征求一下医生。”肖杰笑着说道:“医生已经同意了。”
      巧玲一抬头,笑了,笑得那么妩媚,那么动人:“是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吓我一跳。”肖劲问道:“哥,你什么时候来的?”肖杰:“我早都来了,你跟英子前脚到,我后脚进。”邻床病友们都笑了。巧玲笑着说道:“上次王二两口子来吃的西餐;老洪两口子来吃的川鲁粤风味;康杰他们来吃是的是快餐;这回呀,找一个东北风味的饭馆。”英子埋怨道:“姐,你还说呢。除了快餐,你哪顿吃好了。总共呀,能吃七、八口吧。”
      肖劲:“今天吃自助餐怎样?”巧玲:“什么叫自助餐?”英子:“你去啦,不就知道啦。”肖杰:“走,去吃自助餐。”

      村办公室,在与会的人们眼里,屋子也宽阔了许多,阳光也充足了许多,气氛也活跃了许多,但是也安静了许多。
      田力主持会议,滔滔不绝地讲:“我决定,本届政府聘请老头湾的老人们,为我田力的顾问团,智囊团,监督团。”
      宝二爷笑道:“我错似的,晚三秋了。我们都答应文会,英连子啦。”赵兴宇说道:“那不是正好吗。”高文:“又起到一个桥梁的作用。”,
      孙仁、闫洪富、肖四白子、二榔头等各个兴高采烈……
      康杰、风兰、秀珍、桂兰等各个心花怒放……

      哈市某自助餐馆。食客多半是情侣或家人。一张张面带花一样的笑脸,一句句暖心暖肺的语言。有的满意,满意当下,有的沉思,沉思选择
      英子、肖劲扶巧玲坐定后,便去选菜。
      巧玲坐在桌前,对东张西望的肖杰微笑着说道:“老公。”肖杰面对巧玲,微笑着说道:“你想吃啥,我去亲自挑来。”
      玲玲笑道:“老公啊,自嫁给你,我就感到一种满足。下辈子要是真会托生人的话,我一定还嫁给你,服侍你一辈子。”肖杰嗔怪的笑道:“干嘛说得这么吓人,这么悲观。实际上我自娶了你,我才感到满足呀。”巧玲:“老公呀,方方面面咱都该知足啦。这就选举一事吧,咱更该知足了。别怨乡亲们这样对你,君子无德怨自修,咱应该好好反省反省呀。脚上有泡,那是自己走的呀。选举的结果比我预想的好的要多得多,不管怎么说,咱还有471票呢,是不是。”
      肖杰惊讶的:“什么?471票。”然后又愤愤说道,“巧玲,我是咽不下这口气呀。他田力有何德能,不就是车会计这老犊子给揍的吗。不然呀,501票,51票那找去呀。”巧玲笑微微的说道:“咱更该知足了,收手吧。退一步风平浪静,忍一忍海阔天空呀,忍让一时,受用一生。肖杰,老公,如果你在乎我,就找个台阶,顺顺当当收手吧,咱们面对的是一村人呀。”
      肖杰说道:“巧玲,等你病愈,我就剃个光头接你出院。咱们互相搀扶着往家走,走他十天半个月的。天黑了,找户干净人家借住一宿。饿了,找个小吃部吃他一口。”巧玲乐了:“那太好了。肖杰,我一闭上眼就出现咱们结婚那时情景。白天地里一对,晚上炕上一双。你讲个笑话给我听,我出个谜语让你猜。唉,你个大老爷们,干农活还干不过我呢,哪次比试你都输。有一次,你不服气,把大马勺里的菜颠到手腕子上。要不是我从车会计家找来獾子油,得落个大疤呢。”
      肖劲,英子来回忙碌着。桌子上已摆满了各种小菜,中间支起一个火锅。
      肖杰显得无奈的说道:“我何尝不想呀,可现在不行。为什么村里人那么整,我按兵不动。就是希望趁此机会下台,可党委不允许呀。最后勉强答应我把新近引进的大型加油站建起,投付使用后辞职,当然我也乐意。是功,是过,让后人评论去吧,老婆。”巧玲;“好呀,老公,我支持你,你这样做才是我的好丈夫。”
      肖杰又说道:“还有你的病,不知什么时候好,更不知得花多少钱?”巧玲笑道:“我的病呀,吃药就好,停药就犯,没什么大关系。另外钱也不是问题。”
      肖杰问道:“你知道得用多少钱吗?”巧玲兴致勃勃地:“肖扬、肖树告诉我,不管用多少钱,他妈那公司可以全部负责。”肖杰当即骂道:“这两个小畜生来过?今年才十三岁,呀,不对,该是17岁了啊。”
      巧玲自觉失言,马上解释:“你又来火了,是不是?文会已跟李法、付锋打过招呼,定下规矩。不管咱村哪家哪人有难,全由他们三方联合负责,以报元吉村的养育之恩。”肖杰当即骂道:“扯他妈的王八蛋!他们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呀,他们的钱干净呀。白手起家,唬弄傻子。就是用机器印钱,也没那么快,才十几年的光景呀。老婆,他那是将我一军,他那是寒碜我。闫文会,臭婊子!我肖杰娶得起老婆就能养得起,就能负全部责任。你他妈的滚蛋。”
      巧玲睁大眼睛望着肖杰那扭曲的脸,失望地两行泪水流到腮边。
      肖劲、英子各端两样小菜楞在那里。邻桌的人好奇地老目光转到这桌上。
      肖杰点了一只烟,吸了一口又捏灭,小声地,小心地:“巧玲,巧玲,是我不好,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帮巧玲抹去泪珠,“咱家的事,何必用外人操心呢,是不。告诉你,我已准备好了给你换肾的钱,五十万不够,我还可以借嘛”巧玲更加惊讶地望着肖杰,咬了咬牙,破涕为笑:“坐呀,来,老小子、英子,来。”肖杰也说:“过来坐呀,够了。你们看,好不容易出来吃顿饭,都让我这个驴脾气搅了”。
      巧玲强笑着:“来,将来咱都是一家人啦,咱先吃一顿团圆饭,就差苦命的老爸了。”又流下泪来,但还是笑着。肖杰: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镇党委会议室,在与会者的眼睛里,屋子也宽阔了许多,阳光也充足了许多,气氛也活跃了许多,但是,也安静了许多。
      高书记一脸严肃;“我们每一个公民,包括我们在坐的,哪一个人不是自八岁开始就接受党的教育。至今,少说也有十几、二十年了吧。为什么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这一最起码的觉悟,我们根本没有。为什么发生在我们眼皮底下的事,我们却熟视无睹。为什么我们完全有能力解决的事,却要让人民豁出性命反映到省委去。”
      张镇一脸沮丧,低头吸烟,各个常委们有的认真听讲,有的若有所思,有的擦汗,有的低头……
      高书记;“关于元吉村党支部书记肖杰的问题,省委态度坚决,市委态度明确,我们持什么态度------
      31·17
      大都市酒店,灯红酒绿,人影穿梭。哪一个人或一伙人都在管理自己的眼下,看着自己的脚尖,有谁还注意其他呢
      肖杰举杯:“二位仁兄,此话差矣。我肖杰花这么大价码给媳妇治病,那是名扬四海,功垂千古的事,何乐而不为呢。”医生甲:“那是,那是,情感万岁嘛。”医生乙:“肖书记,与你这样豪爽、这样重义的人打交道,是我俩三生有幸。你放心,令嫂的事交给我俩来办,费用一定压到最低限度,效果一定提到最好程度。”
      肖杰又拿出红包。
      医生甲:“肖书记,您的情,您的作为,胜过千百个红包。看得起我,请您收回。”医生乙:“医院方面,请您放心——

      元吉村好一派繁忙景象。顾英莲陪同闫文会与头载红帽盔的李法,南英巡视住宅楼工地上。
      变为与李法南英巡视沼气改进现场。
      变为与付博走在果树、大田,千亩稻田……
      变为与张强巡视在,鸡厂,奶牛厂,。
      变为与赵兴宇巡视在冷库。
      变为与高文巡视在加工厂。
      变为与二鎯头、赵人等人畅谈------。
      变为与老头湾的老人们在一起畅谈-------

      肖杰刚刚下了黑色桑塔那。康杰、肖强媳妇等下几人便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嚷开了。
      康杰笑道:“喂呀,还是肖书记的屁股高摆呀,坐这么豪华的车,真会享受呀。”肖杰乐了:“大嫂,这是冷经理的车。”
      司机站在车门口:“肖书记,我回去啦。”肖杰一扬手:“好,你先走吧,”车一溜烟消失了后,“嫂子,你们有事吗,进屋吧。”康杰站那没动:“巧玲的病怎么样。”肖杰:“还是老样子。”肖强媳妇:“干嘛去这么多天呀?”肖杰说道:“目的就是好好陪陪他,打通一下关系。”
      康杰突然发难:“你答应我的事,忘了吧?”肖强妻:“是不是压饭底下了,还是被酒泡化了。”肖杰莫名其妙的问道:“大嫂,什么事呀,您直说。”康杰立刻骂道:“选举结束就辞职,谁说的。你那嘴是不是嘴,要不是嘴,借哪家老娘们生孩子去。”
      肖杰无奈的说道:“啊,这事呀,我已辞职了,党委不答应呀。这不,我躲出去这么些天啦吗?”肖波妻:“我不信。你要成心不干,党委还能用枪逼着你干呀。”肖杰:“不瞒大家说,我为什么这么快回来,我是听巧玲的话了。巧玲说,跌倒爬起是好汉。大嫂,我得挽回面子呀。咱不想留名千古,也不能遗臭万年呀。”
      康杰:“这么说,你根本没打算辞职是不?走着瞧!走,众家姐妹。”肖杰拦住:“大嫂,我答应巧玲啦。我把村里招商引资来的这个现代化加油站搞好,交付使用,就辞职。不为别的,就是要留下个好念头。”

      办公室今天的气氛宛若环宇中的风雨雷电。
      田力坐在一旁吸烟。马大甲偎依在孙仁身旁,对孙仁说着让人似乎听见又听不见说的是什么的话。
      田力一脸不高兴地把烟蒂一扔:“开会!”人们自觉坐正,等待田力说话。
      马大甲不识时务的说道:肖书记没到呢。田力怒道:肖书记没到,肖书记死了地球还不转啦呢。马大甲也沉下脸来:我不是那意思。前几次肖书记没来,我说什么来的。
      田力:“那好,肖书记不是回来了吗。请你走开,找肖书记开会去吧。我宣布一条纪律,今后有私房话,请拿家说去。为了增强团结,使我们的部署不受干扰,在办公室不准交头结耳。有道是好话不怕人,怕人没好话。这就叫一个和尚一个謦,一个干部一个令。懂不。”孙仁笑道:“我坚决拥扩田村的主义。”关山也笑嘻嘻的说道:“我举双手赞成。这是一个道德标准,个人修养的大问题。”
      马大甲,孙仁说话他瞅孙仁。关山说话,他瞅关山,最后把头低下。
      田力冷冷的说道:“马大甲,请原谅我的粗鲁。好狗还恋主呢,何况人呢。请您辛苦一趟,再请一遍书记吧。”马大甲沉下脸来了,:“田村,你拿我开刀是不。好,我服从就是了。”站起来走到门口,门开了,肖杰出现了,笑呵呵的说道:“迟到了三十分钟!三十分钟,耽误了大家的宝贵时间.下不为例,下不为例,自愿受罚。”拿出一条好烟,一大袋糖块,“请大家原谅,请大家包涵.。”每人身旁放二盒烟一大把糖块……

      元吉村西北,沙石道北侧。每十米插一面彩旗,将耕地截断,圈成一个五百平米的长方形。在这长方形的正中,并排树起三根不锈钢旗杆。小小的山村,大大的老二屯经济联合体,历史的长河啊,浪花奔腾。,
      西北角。推土机隆隆作业,推出一个大地槽。周围有汽车、捷克车在卸砖。东南角是一块洼地,一个大土坑。三、四十台四轮车来去如飞,拉土回填。肖杰、肖伟及秃顶派来的施工员,这儿看看,那瞅瞅,比比划划地讲解着。
      二榔头上身只穿一个背心,从驾驶室跳下来麻利地打开大厢板,土哗地泻下来。
      媳妇站在车上,手柱大板铣喊道:“喂,你别瞎干啦”然后用嘴朝右侧努了努。二榔子扭头看去,一台四轮车还有大半车土没卸就关上了大厢板,二秃子手拿下个票子挥了挥,跳上驾驶室,车开跑了。二榔子媳妇又用铣把朝前指了指。伊朝福开的四轮车连大厢都没打开,二个小伙子把高出车大厢的土朝地上扔。
      二榔子站那不动了:“他奶奶的看起来,我可要对不起联合体了。”伊朝福站在车上朝二榔头举了举手中的票,大声地:“二哥,干呀。”钻到驾驶室,车又隆隆地开走了。
      二榔子对妻子:“哎,老婆,他奶奶的,去找肖杰要票去。”妻子从车上跳下来,一边擦汗,一边朝肖杰跑去。大秃子的车又飞快地回来了。大秃子把头探出驾驶楼:“二哥,见便宜不捡,有罪呀。”
      二榔子媳妇手拿一张土票跑过来,往驾驶室的夹子上一夹,操起大板铣;“快,干呀。”二榔头笑了:“老婆,别累着。累坏了,我怎么办呀。”妻子笑道:“乱死岗子那些坟莹,没一个是埋着累死的。干,干!干不过他们,邪了呢。”跳上车,往下扔去。二榔头笑道:“老婆,你来,我去要土票。”妻子:“干嘛呀,我都要回来了。咱也卸个尖就走。”
      二榔头:“那是干嘛呀。”说完就走了。大秃子走过来:“二嫂,你这劲头比俺二哥还大,是不。”二榔头妻手不停,嘴不停地:“什么劲头,馋死你。”伊朝福的车又回来了:“二嫂,悠着点,别把这秘泄露啦,都知道就不灵啦。”
      二榔头慢慢腾腾地回来,举着一张土票:“老婆,你看。”二榔头媳妇乐了:“再卸两铣,咱也走。”二榔头:“那是干嘛呀,哎,你去找肖杰要要去。”
      老婆乐了:“玩呢呀,都知道就不灵了。”二榔头:“现在车都没回来,你就去吧。”老婆乐了:“有趣,我去。哟,我去可我去,七嫂骂你,可别怨我。”

      孵化厂办公室开怀大笑。满屋子人也哈哈大笑起来。
      二鎯头:“他奶奶的,我一下午拉了两土车,不,三车土,要了十二车的土票,一下子完成了七嫂交给俺的任务。”路祥:“二哥,不到一个下午时间,挣了二百四十元子,行啊?”二鎯头:“二百四十元?明天他就是给俺二千四百元,也不伺候他那个猴啦。”祥子:“见钱不挣,呆也。”二鎯头笑道:“二哥是堂堂老二屯经济联合体车队的队长,管理委员会的常委,讲究的是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不义之财不取。”
      方音:“二哥,真的吗?”二鎯头:“当然啦。啊,你是质疑我今天下午的事儿呀,丫头,我那是搜集证据。”丁三:“这小子是傻了吧。”二鎯头:“傻,头发梢都是精神呀。乍收车时,大秃子当面骂他和尚无儿孝子多。你们猜肖三儿怎么说?他说,大秃子,你脑袋没毛,是大腿挤的,还是套股磨的?得了便宜别卖乖,得块骨头,偷着乐吧,叼一边啃去得了。别他妈的一边吃一边哼哼。”
      陈明:“他奶奶的,肖三儿要祸害人啦。”赵仁笑道:“好事儿呀——”丁三:“确实是好事儿。肖三儿啊肖三儿,是你自己往自己的脖子上套套,怨不得天,怨不得地啦。”
      付英突然说道;“哎,我怀疑徐佳的父亲肯定是个大官,不然兴元不能那么顺利地入学。” 陈明:“可惜晚了。”车会计:“指地不打粮,指儿不养娘。”

      村办公室外屋,又被刘玉收拾得干干净净,宝二爷、车把式、老实人又坐在那里。
      老实人问道:“啥刘玉,这到底是肖三儿的意思,还是田力的意思呢?”
      宝二爷:“我错似的,肖三儿呀,没那个权啦,镇党委只允许他抓加油站啦。”
      刘玉一边擦玻璃一边说:“这是孙仁的提议,村委会的伟大决策。赶明儿呀,还要多配几把钥匙,交你们管呢。”
      老实人笑着说道:“啥肖杰那决心下得有花篓那么大,,芽子发得有缸那么粗。啥屋漏偏逢阴雨,开船又遇顶头风。啥刚要拉开二八架子,准备大干一场吧,镇纪委、市纪委又来查他了。啥真是八月十五云遮日,正月十五雪打灯,不该兔子露脸呐。”
      车把式骂道:“露脸,露什么脸?揍子孙娘娘抱兔子,一分孩子样没有,能露出什么好脸。耍钱的爪子,作贼的腿,养汉老婆的屁股,当官的嘴。是狗改不了吃屎,生烟总也断不了辣气。”
      大嗓门走进,问道:“又谁断气啦。”
      老实人笑着说道:“啥你真会打岔。啥说肖三生烟总也断不了辣气。”
      王朝石也起进来:“肖三儿呀,不怪叫三狼精,真精呀,修一个学校,自己捞到了好处还说得过去,干啥吃啥。不该把老王校长两口子坑了。刚发芽的柳树条,一撸到底。”宝二爷笑道:“我错是的,那是咱们村的福份。我听说人家两口子教的那两个班,年年回回全镇第一。” 车把式:“揍李三儿教的那个班也是全镇第一,不信,你们去学校打听打听。”
      老实人笑了:“啥不用打听,是第一,啥倒数。我那孙子就在他那个班,啥有一天我没事,翻开他的作业本,啥全是一百分。可我一细看呀,啥没把我气死。”
      宝二爷:“上五年级啦吧,跟我二孙子在一个班,天天在俺家写作业。”
      老实人:“啥我倒识字不多,斗大字能识两麻袋。啥可那帅字我还认识,啥明明是李老师,他写了个李老帅。啥写错了还打个对钩,你说新鲜不。啥他姐姐拿过去一念,没把全家人鼻子气歪歪。”
      众人都静静地听着,宝二爷催促道:“学学呀。”老实人念道:“啥李老帅,请个段,我妈生了个小孙。”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宝二爷指着老实人的鼻子笑得前仰后合,嘴里说道:“对,对,对头,他妈是生个小孙子。” 老实人倒没笑:“我照我孙子屁股就是一巴掌。”宝二爷:“我错似的,该打,该打。说真话的该打,社会、家庭都一个德行。”老实人说道:“我儿子也说该打,该打。”
      众人又看着宝二爷大笑。
      老实人又说道,“啥我那小孙子不但没哭,啥还跟我犟嘴。我那是照苍松的作业本抄的。” 王朝石问道:“谁是苍松,啊,是宝二爷那个自称是少林小子的那个小子吧。”
      众人哈哈大笑。
      老学究笑后:“道路使人坎坷,然而,有谁能阻止先驱的脚步——
      突然电话铃响了起来,刘玉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操起了电话:“喂你好。老实人瞅着刘玉笑了:“啥行,够料!” 刘玉瞅着老实人笑了笑。宝二爷:“我错似的,你就听着得了,河边无青草,哪来的多嘴驴。”
      刘玉:“好,我马上转告田村长。明天早晨全村出动,齐赴元宝村后第二干线公路桥清淤,多带彩旗。”

      哈市某医院病室。 巧玲躺在病床上,微笑着看着坐在一旁的洪夫人。洪夫人牵着巧玲的手兴奋地:“巧玲姐,我还给你带来一个特大好消息呢。” 巧玲嫣然一笑:“是嘛,快点告诉我。”洪夫人神秘地:“你的病有救了。不但可以一次治愈,还永世不能复发呢。” 巧玲激动得要挣扎坐起,另一侧的洪科长和英子连忙扶起:“快说呀,我的好妹子。” 洪夫人:“姐,可以换肾,一换肾就是另一个健康的人啦。”
      巧玲失望地:“这我早就知道。上哪去找那么合适的肾呀,谁有好肾肯可献出来。好死不如赖活着,再说得多少钱呀,咱这条贱命,不值得呀。” 洪夫人微笑着说道:“姐,这个大医院呀,完全可以做这样的手术。但由于设备不足,只能做一般的检测,俺八、九个人只有俺跟洪雨初步合格。”
      巧玲立刻收回笑容:“大妹子,别说了。我宁一人单,决不让二人寒。” 洪夫人笑着说道:“什么一人单,二人寒的,什么问题没有。俺厂子有个工人。头十年前就拿出一只肾,至今还活着呢,什么活都能干。要不说呀,谁也不知道。唉,姐,你说这逗不逗,洪雨哭着、喊着跟我争。感动了他那胖猪后妈,也扭答扭签挤进了检测室。结果怎样,连血型都不对。”嘿嘿地笑起来。“关于钱的问题,你放心好了。俺俩打听了,俺们盘出去一个小厂,加上原来的积蓄,就够了。真的,姐,洪雨那个胖猪后妈说,他们也要摊一半,不为别的就为你生了这么一个好儿子。就为你是一个好女人。”
      巧玲控制不住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落下了来。
      洪夫人惊讶地:“哎呀,这是咋的啦。” 巧玲:“我是高兴啊,我活在好人堆里啦。”
      31·25
      哈市街头一个小饭馆,洪科长、王二对饮。
      洪科长说道;“王哥,我与巧玲的关系你也知道了,不过在我心中一直有个结,真对不起你,二哥。”王二:“嗨,什么也别说了。巧玲能结实您这样的朋友,对我更是一种安慰。要追究的话,责任全在我身上。男人是人,女人就不是人啦。”
      洪科长:“巧玲是个好人啊,二哥。从他痛斥镇干部大李子那个劲头上看,不可能跟我发生任何关系。可鬼使神差的……哎呀,二哥,好像不是鬼使神差,啊,对,就是鬼使神差。” 王二:“怎么回事?”洪科长;“那天,凭我的酒量,莫说一杯,就是一瓶,我也不会醉,况且是竹叶青那样的好酒。如果我真的醉了,更不会发生这事儿。怎么就发生了这不该发生的事儿啦呢?”王二:“说下去,说下去。” 洪科长:“巧玲也一反常态,不顾是大白天,更是急不可耐,又近似疯狂。二哥,我到元吉村不到三天呀。”
      王二问道:“肖杰知道这回事不?” 洪科长想了想,说道;“好像酒是肖杰拿来的。虽说他不在场吧,可事后我们又都发现了他的身影。哎,对,就是他故意让我们发现了他。也是三天后他暗示了这回事儿,然后就提出借了三万元。这么些年啦,元吉村尚欠亚麻厂十二万,一直没还呀。”王二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几乎是两眼冒火:“肖杰呀,肖杰,你纯牌畜牲一个呀,”又跌坐在椅子上。
      31·26
      公路大桥。第五排水干线。每一桥柱插一面彩旗,两侧的坝基,每五、六米一面彩旗,一直延伸到干线拐弯处。旗下的沟底站满了手持铁锹、扁担等劳动工具的穿着各色服装的男男女女。
      李凤兰在人群中发现了顾英莲,急忙挤了过去:“哎呀呀,七嫂,你怎么也来了?顾英莲笑着说道;“每一个人有每一个人的具体工作。就我是一个闲人呀,所以就率领你们来了。怎么样,怕不怕?” 李凤兰:“怕?咱服过谁呀。”康杰也凑了近来:“哎,莲子,老实人、宝二爷、车把式他们也来了,你看,”(一指沟底,“一个个撸胳膊挽袖子,好像要跟谁比试,决斗似的。”然后嘿嘿笑了起来。小梅近前说道:“七嫂,您放心,咱不会给老二屯经济联合体丢脸。这活儿呀,咱干多了,还没服过谁呢。”
      田力、孙仁、肖杰从桥边边说边走了过来。
      田力说道:“我看这意思,好像是镇党委在摆龙门阵。”孙仁:“告诉乡亲们,混!”
      一群青年人一听;耶!(跑开了)
      肖杰:“以我的经验看,今天,有八成是有什么重要人物路过。”孙仁略有所思的看了看肖杰,说道:“哎呀,对了,是田省长,在元祥村办公室我听张镇说来的。哎,如果是田省长、高书记应该来呀,他怎么苍耳开花,没见面呢。”肖杰说道:“孙村、田村,我得回去了。今天,加油站开张,这儿就交给你们啦。”说完直奔桥下了公路的摩托车。
      三十二
      元吉村加油站。一阵鞭炮炸响,引来无数村民。忙碌了一夏的农民纷纷走出家门。
      甲:“什么事呀,放这么多鞭炮。”
      乙:“可能是加油站竣工、开业。走呀!”
      赵仁也夹在人群,不过他是慢悠悠地走着,人们从他身旁闪过,他不时地打着招呼:“忙什么呀,不就是开业吗。”
      柴占君、沈立平从后面赶上来,被赵仁叫住:“唉,慢点走,又贴在柴的耳朵上说着,柴占君听着,乐着。
      柴占君听完:“唉,二哥,跟我走。”笑嘻嘻的走过去,扯起沈的左手便头也不回的往回走去。

      “元吉加油站”五个木雕红漆大字异常醒目。门面装饰却很朴素,四周铁艺围墙。五间正房的前脸装饰却又典雅。门前三根不锈钢的旗杆上飘扬着国旗村旗石化标志的红旗。三个电脑控制的加油器并排矗立在悬空的四周印有中国石化字样的灯箱天棚之下。整个院子,立砖铺就,平整,空旷,宽广。
      几个小伙子在加油站的出口、入口用长竹竿高挑着鞭炮,笑着,闹着。又有几个小伙子,不时从兜里掏出二踢脚,燃放。
      人们拥来。开始是站在公路上驻足眺望,意图看看究竟。看看今古奇观。人逐渐多起来,逐渐地拥入院内、屋内。
      肖伟、肖老六和秃顶派来的经理、会计、出纳,屋里屋外笑迎八方来客。
      车会计、王朝石、大嗓门站在公路上。大嗓门:“哎,老会计,这个加油站,比城里的还大,还阔气。” 王朝石:“也给咱这个小村增添了不少喜气,是不是呀。”
      车会计问道:“肖老六打更,肖伟干什么?付油的?”侯七凑过来:“这真是厨房有人好吃饭,朝中有人好做官呀,到啥时候都是是亲三分相,是火就热炕啊。”车会计笑道:“用谁都是用,用谁都得凭力用气干活,计较那些没有。”侯七笑道:“这个活呀,就得用肖杰的亲属,用别人,肯定让人家当奴隶使唤。”
      赵铁、田宝、于杰边说边笑的走了过来。
      车会计立刻招呼道:“哎呀,你们几个怎么来了?”赵铁笑着说道:“这不是午饭时间吗,就都来了。车叔,这么大的喜事,宁肯不吃饭,也得来呀,不为别的,看看这历史的必然,也是好的,对不对呀。”田宝,从屋子里走出来气愤的说道:“什么他妈的联营,各种执照上的法人,都是人家的名字。” 车会计笑道:“好好看看吧。”
      侯七没话找话的说道:“车大外甥,听说韩铁调到纪委啦。”于杰驳斥道:“对呀,那不是什么新闻了,听说接的第一个案子就是肖杰。” 侯七无不担心的说道:“就怕都是一个村子的人,下不了手啊。再说这小子年青,又刚到地方。”田宝笑着说道:“侯七——叔,错了。年青怎么啦,年青血气方刚。刚到地方,军人的性格没变。”王朝石扳着脸说道:“正因为是一个村子里的人,才下得了手。一村人跟一个人,那头轻,那头重,啊,长手指甲的人就明白,对不,老七。”
      侯七:“那是,那是。可吵吵一个多月了,还没见人影儿。”大嗓门:“过年的猪,早杀晚杀都得杀,也就是让它多哼哼几天,少哼哼几天的事。”赵仁:“听说党中央对反腐倡廉又有了新部薯。韩铁一上任就开会学习去了。”

      清淤工地。张永江镇长等一行人六、七人,从桥侧走下来,径直来到孙仁、田力身边:“田村长,什么时候了,还不动手,等什么呀。”
      田力也没好气色:“什么时候,刚挂锄呀。”
      张镇立刻翻脸:“我说现在什么时候,听不懂中国话是咋的。”
      小梅立刻变脸:“喂,是人家我老公听不懂中国话,还是你不说中国话呀。不就是小小的一个破镇长吗,也不是谁的爹。是在家戴绿帽子了,还是老婆没给你打酒提醋了,真是的,一见面就吹胡子瞪眼的,谁欠你多少钱是咋的。”
      张镇望着小梅,嘴唇动了几个,对田力:“今天,田省长路过检查。我想你会明白怎么做,演戏也得演得像才行。”
      康镇:“田村,先干一会儿,起码那坝顶上得有层新泥呀。”
      田力:“要干,咱就扎扎实实地干。不干,咱就撤。正经事儿还干不过来,跑这扯马卵子来了。演戏,不会。”
      张镇怒道:“一根筋。孙仁,你是干什么吃的。”
      小梅立马气哼哼的怼道:“谁一根筋,什么是一根筋?挺大一个老爹们,你那嘴里长没长牙。”
      孙仁媳妇拦住王镇去路:“喂,你说我男人是干什么吃的。还镇长呢,跟俺家大振一个德行,说发火就发火,好像一个人揍的。”
      张镇恼羞成怒:“你!”
      孙仁媳妇立刻骂道:“你什么你,俺男人怕你,我不怕你。”
      张镇气冲冲的;“叫保安,都过来了,一会儿,不管是谁,乱说乱动,给我抓起来。”李凤兰立刻气冲冲的骂道:“你呀,也就能靠狐假虎威保命吧,来呀,抓一个试试!”
      这人呀,都是远敬衣帽,近敬才。说的是,如果你穿一身好衣裳,陌生人肯定说你有修养,有才华,有能耐。如果你衣服褴褛,就没有人靠近了。所以,我们的领导、我们的干部,为什么在任何时候,都是衣冠楚楚呢。。因为有了衣冠楚楚,就可以严严实实的包裹你的五脏六腑,因为有了衣冠楚楚,就显得高大挺拔。坐在台上,就可以滔滔不绝,站在台下,就可以趾高气扬。就可以受到尊敬。近敬才,就是说,当人们认识你了,熟悉你了,甚至知道你身上有几块疤瘌的时候,就不同了。应该尊敬的,到什么时候,什么地界,都会一如既往的尊敬你,反之,就反之了。所以这一群家庭妇女也敢这么嚣张,这么无所畏惧。

      元吉村加油站。此时算不上人山人海,二三十人一堆,八九个人一块,也算壮观。一阵机车轰鸣。二鎯头开着泰山二十五打头,刘喜子开着180紧跟,身后侧是一条长龙,一溜小四轮浩浩荡荡地开了过来。人们纷纷让路,好奇地站在两侧看着,听着。
      二鎯头第一个将车停在加油器旁,后面的车,还排在公路上。
      二鎯头跳下车:“加油。”
      工作人员立刻操起了大管子:“加多少?”
      二鎯头:“慢。请问是不是每市斤比镇加油站便宜两角钱,比东头王胖子加油站便宜三角钱。”
      工作人员:“这个?我真不知道,另外我们的计量单位是升。”
      二鎯头跳上机车:“乡亲们,肖杰早就讲过这个加油站的成立,是为了方便村民,是为了使村民使用上优质柴油汽油。又多次讲过每斤油要比市场上其他加油站便宜两角钱。对吧!现在,别的事儿我不管,便宜两角钱的事儿没有了。就说明这是在骗人,是不讲信用。这样的加油站要它什么用?白占咱地皮不说,毁了咱元吉村的名声。不如趁早毁了它,对不对呀。”
      司机们、村民们齐声回答:“对,毁了它。”
      一位年纪大一点的胖子从上屋跑了出来,边跑边喊:“等等,等等。”人们自觉地让开一条路,“等等,等等。”来到二鎯头车前,笑呵呵的说道,“朋友,有话好说,好说,我是经理,我是经理。”
      二鎯头大声说道:“好说不行,得说好。”
      胖经理:“对,说好,说好,每斤便宜两角钱,这事儿怨我没交待明白,说吧,加多少。”
      二鎯头理直气壮地说道:“加满。”
      胖经理诺诺的说道:“加满,加满。请问您尊姓大名呀?”
      二鎯头:“一手钱一手货,记名嘛使呀,秋后算帐呀。”
      胖经理笑着说道:“不问清楚,我怎么知道咱是元吉村人呀。”
      二鎯头:“笑话。不是联营吗,我们村子里的人呢?干什么都是你们的人,那还叫联营吗?”
      胖经理:“呀哟,”一摸后脑勺喊道,“小伟、肖伟。”

      公路大桥,虚张声势也非常壮观。桥上桥下也有碰撞,也有火花。也可以说是一场革命。
      小梅边挖淤边跟拿扁担的七嫂笑着说道:“七嫂,这次出民工,干嘛专来这么些女的呀。”孙仁媳妇笑道:“梅子,要女的来,是怕咱村那帮混小子捣蛋,对吧?”康杰气愤地说道:“怕男的捣蛋,就不怕咱女的胡来呀。等一会儿,咱给他耍一个,让他们看看,老婆婆是不是妈。”李凤兰:“对,等一会儿,咱给他来个拦轿喊冤。”
      一年轻媳妇喊道:“来了,你们看元茂村南,一溜溜烟尘。”康杰说道:“七嫂,你就别管了,笑一笑,十年少,闹一闹,一辈子俏,玩呗。”
      顾英莲说道:“不要胡作非为,小心我骂你。哎,我去老实人那看看去”转身离去。年轻妇女们高声一呼:“耶!”
      四辆桥车风也似地驶来。
      李凤兰大扁担一扔,冲上了大桥。康杰、小梅、孙仁媳妇等立刻跟了上来。田力、孙仁耳语一阵,朝大桥相反方向撤去。
      轿车刚到桥头,李凤兰路心一跪:“冤枉啊!”
      车停,从四辆轿车分别走下十余人。李凤兰一见便从地上站了起来,唱起了单出头:“年年迎官接诏,月月迎官接诏,迎得俺孩子哭老婆叫,接得俺不当裤子得卖袄。前年的前年大前年,六月里硬要栽树,两万棵树苗成了俺村胆大的架条。十余万元打了水漂。今年又要迎官接诏,把老弱病残都赶到这壕段来受煎熬。虽说人要懂礼数,讲大小……
      张镇及镇干部也冲到:“把他拽过来!拽过来。”小梅骂道:“拽过来?拽小月,流产了,让你偿命。”孙仁媳妇,胖女人也骂道:“喂,这时代,偷汉子卖屁股都不怕,你怕什么?张镇,你比那事还见不得人吗?”
      轿车下来的人中,一老者上前扶起李凤兰:“大妹子,快起来,快起来。您说的这些情况不仅农村有,城市也有。”李凤兰质问道:“既然你们都知道,那为什么不管?”老者笑道:“可我们是商人呀。”小梅:“现在不是商品社会吗。”老者:“对呀。”孙仁媳妇:“商品社会不就是你们商人说了算吗。你们干嘛不管。”
      老者:“好,好,我们一定将这个情况反映给主管部门。大妹子,我打听一下,元吉村的工地在哪儿。”康杰:“就在这儿,找谁?”老者:“好,好,我们来接顾英莲总经理。”
      年轻的一妇女马上朝桥下:“七嫂,七嫂!”七嫂顾英莲恰好与一妇女抬了一抬子土走到坝顶,听到喊声,放下抬子。年青妇女;“七嫂,七嫂,快来,快来呀。”
      顾英莲扔下了扁担,飞跑过来。
      老学究、老实人等也扔下了手中的铁锹,朝桥上跑来。田力、孙仁也悄悄地从坝外,快步走来。
      顾英莲刚刚接近桥头。老者立刻迎上来:“顾总,顾总您好。”顾英莲:“哟,南总,”握手。老者笑着说道:“顾总呀,您这身打扮,更显年轻,更有飒爽英姿之概呀。”顾英莲微笑着问道:“南总,您这是——”老者:“找您呀,”笑指围挠过来的十余名老者说道,“这几位都是农学院、省园艺所退下来的农业专家。准备来咱联合体承包几栋大棚,育种、科研,并想把咱元吉做为生产基地。”顾英莲笑道:“好呀,我代表老四屯经济联合体热烈欢迎。”
      田力、孙仁站在外围,嘀咕了一阵。田力高声地:“元吉村热烈欢迎!”朝前走来。顾英莲笑着介绍道:“南总,这位是村委会主任田力同志。”老者与之握手;“谢谢,谢谢,您好啊。”
      田力:“我们回去谈,好吗?”李凤兰挤上来嘿嘿笑道:“南总,让您见笑了,请包涵。”老者也嘿嘿笑道:“这是一种精神,令人振奋的一种精神。”孙仁:“田力,回去吧,这里交给我。”顾英莲;“好,请——
      肖杰家。外甥打灯笼——照旧。平平静静也有旋涡。也有进步。
      肖老四穿着新衣服,对着穿衣镜左照右照。肖杰进屋:“爸,你这是什么时候买的。”肖老四默默说道:“我想再去哈尔滨一趟。巧玲这孩子虽没在咱家开花结果,可我一直把她当做咱肖家的人。”肖杰笑了:“爸,这时候,你不能离开家呀,你看巧玲马上就要手术了,调查组又进了村,你说我忙哪头呀。”肖老四说道:“眼珠子都舍了,你要眼眶何用。三儿,你知道你错在哪儿,你心中只有自己,只有自己呀。调查组进村有什么了不起的,真的砍不去,假的安不牢。韩铁是冤枉人的人吗,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肖杰又问道:“爸,你什么时候买的这身衣服。你怎么能舍得花这么多钱呀,少说也得八百多元。”肖老四笑呵呵的说道;“这是文会前几天回来,给我买的。”
      肖杰没有好气色的说道:“哎呀呀,你怎么要她的东西呢?咱家又不是买不起,真是的。”肖老四说道:“哎呀,我要知道得这么些钱呀?不过,这是情义,情义大于天。文会在咱家三年多,总的说来,还是孝顺媳妇。尤其对老小子,那比亲姐还亲。虽说离婚了吧,也该往好了处。人是越处越厚,冤家宜解不宜结呀。”
      韩铁推门进来,微笑着说道:“四叔说的对。”肖杰讽刺道:“你,韩大书记。”`韩铁笑道:“是我,韩书记,但在这屋,我是你老弟。”肖老四笑着说道:“韩铁说的对。在这个屋,他就是你小弟。铁子,坐,我呀,去趟食杂店……。”
      肖杰直接开炮:“韩铁,你查吧,不是五千元可以立案吗?你查出二千五百元就可以立案,够一年你就判我三年,不算你欺生,行吧,韩大书记,你们这样做是趁人之危,是落井下石,懂不懂?”韩铁笑道:“三哥呀,我们办案首先要经得起历史的考验,要叫各阶层人士没有疑义,所以你不用担心,趁人之危呀,落井下石呀之类的顾虑。肖杰,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所以你也不要有其它的饶幸心理。单凭你一直不设村民委员会这一点,我就可以停止你的工作,然后再查你,你不会不晓得,鼓破众人捶的后果吧。”肖杰老实啦,勉强笑着说道:“铁子,你说设村民委员会有个屁用,那不是桌子上的塑料花瓶,聋子的耳朵--摆设吗,更是瞎子戴眼镜,多那一层吗。一个村设一百个委员会,只不过是多了五十对应声虫,跟腚虫而已。弄不好,还要干涉了村委会的工作部置。实际上,想不做立声虫跟腚虫也不行。什么理财呀,参政呀,只能是给那些贪污犯找一个借口,一个替身而已。”
      韩铁微笑着批评道:“肖杰呀,你怎么能这样认为呢,我们应该相信群众,相信党嘛!”肖杰又顽固的抵赖着:“正是因为太相信啦,我们的事情才落到这种地步。不是吗?铁子,村委会做什么、党支部做什么,不得有个理论根据,不得上级批准。谁管谁,谁不知道。猴子上竿,也就多敲几遍锣,马不拉套也就是多挨几下打。余太君还有上管君下管臣的龙头拐杖呢,到头来,照样满门上绑。”
      韩铁只好以退为进的笑着说道:“好了,肖杰,我去看过巧玲嫂子,这个时候,她最需要的就是你能陪在他身边呀。”肖杰:“我能不知道吗,我早就想请假,又怕……

      医院巧玲病房。二榔头媳妇推门便嚷:“巧玲,我又来了。”满病室的人都抬头看她。康杰在后一拍他的肩膀:“你寻思在家呢呀。大呼小叫的”
      二榔头媳妇将一个麻袋轻轻放下,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请原谅,请原谅。”满屋病者都乐了:“没关系,没关系,我们欢迎你。你这一来呀,把我们的忧,我们的愁都赶跑了。说实在的,你长时间不来,还怪想你呢。”二榔头媳妇:“是嘛,谢谢。”从袋里捧出一个大西瓜放到床头櫃上。拿起水果刀斜着划开一道长口子,又一道长口子,划完后,两头敲打敲打,轻轻地一抽,一手一个大西瓜花。
      满屋的人都静静地看着。
      二榔头妻随手掰下一牙给巧玲,对其他人说道:“对不起哟,我得先给我姐妹.让他先吃头一口,然后才是大家的。”挨床分西瓜。
      一病患者:“巧玲姐,您们屯子人真大方呀。” 又一患者:“现在露地西瓜得一元钱一斤吧,大棚子的还六、七角钱呢。”二榔头妻:“咋的,一元钱一斤就不吃啦。要十元钱一斤呀,我每个人送你们一个大的。那时候,我十亩西瓜可以收一百万元钱,哪多哪少。哎,别把西瓜吃瞎了,我这可是没上化肥、没打农药的绿色环保西瓜。”
      巧玲笑着问道:“咋,今年这么早,还没到六月中旬呢,不怪没起腻虫。”二榔头妻:“我这是两层膜。起腻虫了,我打了两荐烟竿子水,两茬辣椒水。腻虫就没了。” 病友:“姐,你怎么知道的这高招呀,哎呀,真甜,就是不一样,哈。” 二榔头妻:“这都是俺村付氏图书馆的书里说的。甜吧,给我做个广告,宣传宣传。哎呀,不对,不能只宣传我自己的,我们村呀,比我的西瓜还好的多了。还有比这西瓜更好吃的甜瓜呢。”低下头问,“姐,这两天咋样?”巧玲吃着西瓜,点着头:“挺好的。”

      老四屯千亩稻田.绿色海洋。提水坝顶,一道桥梁。
      七嫂:“我想啊,我们养殖业必须还要扩大经营。这样,全村万亩农田就完全不用化肥了,控制好,完全不再使用农药。这样,就用我们自己生产出的粮食,提供给自己的养殖业。这样,往复三年,我们的农副产品就完全可以贴上高书记说的 “绿”字的标签啦。”付博说道:“所以,我们必须创立我们自己的品牌。鉴于酒精厂一年闲六个月,我想利用其搞一个大米加工厂,一个饲料厂。专门加工我们自己的粮食。滚大了,再向全乡铺开。”张强接着说道:“还有,我建议四+号住宅楼暂停,集中精力搞好大棚、小区,包括水面建设。把那些闲赋在家的老专家,老教授吸引过来。“七嫂继续说道:“;我打算利用周家大市场五个摊位的赢利,再拓展五个摊位,以保证来年开发的资金不足。”文会兴致勃勃的笑着说道;马上形成文稿。今晚就发出去,并邀请回村考察
      高文:“我举双手赞同,”

      一辆绿色吉普驶进祥发镇大院。张永江镇长、王镇长,马上跑出来迎接。
      韩铁跳下了汽车,正好一位身穿劳动布工作服的姜丙刚走过。姜丙刚突然眼睛一亮:”哎呀,韩铁.。”立刻跑过去,抱住韩铁的肩膀,两人互相拥抱着,“老同学,看到你,我好高兴,好高兴。”韩铁也是笑着说道:“我何尝不是呀。”
      在旁的王镇斥责道:“小姜,这是干啥呀。”姜丙刚放开手,又立即握住韩铁的双手,孩子似的,旁若无人地:“老同学,见到你,我好激动呀,”撒手抹去两滴泪珠,又似乎很委屈地,“真的老同学,我真的好想你哟。”韩铁笑吟吟的说道:“我来祥发,不,我回家来,第一眼就看到你,我更高兴,更激动,老同学,近来可好?”姜丙刚:“好,好,你好吗?”
      王永江有些不耐烦啦:“小姜,不要没大没小,没有礼貌,这是韩书记。”姜丙刚狠了狠的说道:“我不知道谁没礼貌?我没礼貌是我的事。韩铁,是我的老同学,就是我的老同学,永远是我的老同学。当总书记啦,也是我的老同学。”王镇怒道:“太不像话啦,韩书记,请!”姜丙刚也怒道:“你像话,你有礼貌,是你的事。你称呼他书记,就是称呼他爹,称呼他爷爷,碍我不着。”。
      韩铁笑着拍了一下姜丙刚,笑着说道:“好了,好了,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姜丙刚乐了:“老同学,我忙去啦。一会来见你,午间,我做东。”韩铁笑道:“好,好,忙完了,别远走哟,我还要找你好好的叙叙旧呢。”姜丙刚答应一声:“好唻!”掉头就走。
      张永江、王镇等人前呼后拥迎接韩铁进了镇长办公室。大家坐定后,张镇似乎不知趣地说道:“韩书记,请勿怪。这个刺头,我们也拿他没有办法呀。这你不是也看到了吗?”张镇也开始了絮叨:“小姜这小子自那年秋翻结束时,跟甄书记吵了一架以后,对了,那年张强书记也在,一直到现在是破罐子破摔,老太太拜年,一年不如一年啦。真是大错误不犯,小错误不断,气死公安局,难死法院,组织管不了,人事没法办呀。”王镇笑着说道:“你说这小子刺到什么程度吧,甄书记刚在大会上讲完廉洁奉公守法,他就登台朝甄书记要烟吸。要支烟本是正常点事,到他那就变味了。当着全镇党员干部的面,指名要中华烟,你说气人不气人。”张镇乐了:“有次王镇刚讲完计划生育,他在下面就喊:王镇,你家小五来电话啦。”又有一个干部:“不过,这小子真灵。在财政干一年,考一个会计师。在水利干二年,闹了一个助理工程师。还有什么农艺师、畜牧师、园艺师呀,多了。现在又攻读英语,兼学俄语。”张永江:“你说他这个党票是怎么得的吧。”
      韩铁饶有兴趣地听着,突然发问:“现在的纪检书记是谁呀。”张永江:“自高书记到任后,三令五申。乡民不准越级上告。不管是哪级干部,不管有多大问题,一律在本乡镇解决。解决不了,他高书记辞职谢罪。”王镇:“这下可好了,没一个告状的,把一个纪检书记闲起来了,下乡抓中心工作去了,几个老干部也发挥不了余热,回家抱孙子去啦。”

      医院里。闫文会穿戴考究,老成持重,戴一近视眼镜。顾英莲活力充沛,不卑不亢坐在病床旁。
      巧玲温和地:“大妹子,您的心意我领了。您能在百忙之中,专程送来这笔巨款,我巧玲实实在在感到惶恐不安。先别说我用得着用不着这笔钱,就这个意思,我都无法回报呀!”
      顾英莲耐心的解释道:“巧玲姐,你无须回报。这是闫总、付总、李法,一大批游子对家乡的承诺,也是他们的拳拳之心,因为您是元吉村的一员呀。”
      巧玲说道:“文会,英莲,我是元吉村人,可我也是有夫有主的人。今天,我丈夫有能力救我是我的大幸。没能力救我,是我的命中注定。我都没有怨言,更没有一丝悲哀,我都会心甘情愿地、乐乐呵呵地去面对,去承受。因为这个家是我们共同创建的,更何况,做为妻子,怎么能违背丈夫意愿呢。”
      文会乐了:“巧玲姐,谈到这个问题我没有资格去说教,因为我对丈夫的行为,采取的是逃避,是退却,我是一个失败者。今天,我只求治好你的病,让你,让我的乡亲健健康康地回到元吉。巧玲姐,我相信你,你一定会健健康康地回到元吉村,为元吉村的腾飞,再创一个辉煌。”
      巧玲沉默片刻;“文会呀,你是我最敬的人。有些话,我只能对你说,也只有你能明白我的心。不管我的病好不好,那都无关紧要。最要紧的是怎样做人,对不对。我不能稀里糊涂地活着啦,只我有一口气在,我就要为元吉村的腾飞,贡献我的一点绵力。能否辉煌,那就要看环境和时间啦,你信吗?英莲,只有你,明白我的心呐”
      文会点点头:“我当信相信啦。”
      顾英莲也点点头:“我信,我信,因为我也是一位妻子,也是一位母亲。”
      巧玲:“文会,英连,人要是有私心,并且太重,就不是人啦,对吗?”
      闫文会笑着看着巧玲。
      顾英莲:“人呀,哪个没私心,包括国家元首,举足轻重的大臣。你想想,如果自己都朝不保夕,自顾不暇,怎么能一心为公呢。巧玲,您说的“作为一个妻子,怎么能违背自己丈夫的意愿,让我好害怕呀。”
      巧玲沉默后,笑了:“英莲,虽然我的丈夫有那么一点私心,我一定会顺应历史潮流的的,我不会给咱们女人丢脸。”
      文会:“我也这样理解。私心,也是推动社会历史前进的动力。私心愈烈,对社会进步,人类的文明,影响愈大。但是私心里夹杂着贼心、贪心,或就是贪心、贼心,就是绊脚石,就是人类的大敌啦。”
      巧玲笑了:“文会,您这样说呀,我很欣慰。真的,我无后顾之忧啦。”然后喊道,“英莲!”笑了,“对了,英子,”又喊,“英子,留文会姐,英莲姐在这儿吃饭。”
      文会笑了,抬腕看了看表:“不啦,我没时间啦,下面的事,我的律师会跟你谈。”
      巧玲问道:“什么?律师,是不是刘兴旺呀。”
      文会:“对。”
      巧玲:“文会,我很想委托您的律师为我办点事,行吗?”
      文会站起身:“完全可以。因为他也是咱元吉村的律师嘛。巧玲姐,改日我会再来看你的。”
      文会率先走出病室。
      顾英莲扶住巧玲:“巧玲姐,你好好休息,不要多想。我们走啦。”朝病房的门走去,英子在后相送。三个人穿过走廊,来到楼梯口,文会站住:“英子,不要送啦。”
      顾英莲:“回去好好陪陪巧玲,我看出来,她心事重重,多开导她。”
      文会;“你要密切注视她,想方设法让他燃起渴望生活的火花来。”
      英子:“嗯哪,闫总、顾总,您走好啊。”
      顾、闫进了电梯,英子快步走到阳台,隔着玻璃朝楼下眺望。
      楼下,有人坐在花坛旁的长椅上,嗮太阳。有人满面笑容,握手话别。有的人脚步匆匆,有的人修闲散步。入院的,焦急忙碌、询问打听,出院的人招手致意……
      顾英莲、闫文会走出住院部的大门,径直走到停车坪,钻进一辆黑色轿车。
      在农村,只要认定了夫妻关系,哪一个男人不把自己当成女人,哪一个女人不把自己当成男人,创造出十万元钱,他们要盖一个大房子,贮存爱情;创造出五万元钱,他们要买一辆拖拉机,耕耘爱情;创造出一万元钱,他们要搞一些副业,经营爱情;创造出五千元,钱,他们或许要买一辆摩托,放飞爱情;创造一千元钱,他们或许杀一头年猪,品尝爱情;
      就算是创造出五百元钱,也要买一台电视,享受爱情。所以我们要说,哪一个阶层能够比得上乡村爱情,乡村爱情万岁!

      古城市,长途客车站。
      一辆辆龙江大客排成一条长龙。
      乘务员站在车门,对着人海高叫;“去哈市的直达快车马上发出了。”
      车会计两口子穿进人群,匆匆走着。
      车妻在后:“哎,你不好慢点呀。”
      车会计急切的说道:“前边那辆车是去哈市的,人快满了。”
      女乘务员高声喊道:“去哈市的,走啦,去哈市方向的车,马上就发车啦……
      车会计两口子走到车跟前,“有座吗?”
      还没等乘务员回答,车内柴青的声音:“有,给你俩留着呢。”
      车会计自言自语的:“柴师傅。”
      柴青站在车门口:“快上来吧,把包给我。”
      老两口乐呵呵的上车,笑微微的坐在座位上:“柴师傅,你比我们早呀,嘛去呀。”
      柴青笑道;“嘛去,你俩好好看看这车上的人。”
      车上所有的乘客都抬起头来:“老会计。”哈哈笑起来。
      车妻站起来四处看着:“哎呀,这么多咱们村的人呀,你们都嘛去呀,死鬼,老王三嫂,你也来了。”
      王老太笑着说道:“你干啥去,我就干啥去。”
      车妻;“这不,去探望一下巧玲,算这次呀,俺都去三次啦。”
      柴青:“正好,你们带路。”
      另一男子:“我也去两次了。”
      柴青笑着说道:“我是大姑娘坐桥,头一回。躺在炕上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咱不能因为一个鱼,腥了一锅汤是不。巧玲这孩子可是个好人,我跟肖杰这么打,人家多咱见面,不笑,不叫大叔不说话。又摊上这个怪病,要不去看看,太不懂人情啦。要是肖杰呀,说不定没钱买肉吃喜,在自己大腿肚子上剔下一块,包顿饺子呢。”
      车妻:“那可不,咱呀,打缸论缸,打盆论盆。就是肖杰摊上这病,我们呀,房连脊,地连边的,子一辈,父一辈的,拿啥不拿啥的也得去看看。”车发动了,在嘱咐“坐好”声中开走了。
      车会计:“这也让肖杰明白明白,咱告他的是事,而不是人。”
      女乘务员插嘴了:“你们要去看这个人是什么样的人呀。”
      柴青笑道:“什么样的人?怎么说呢,这……哎,你们谁能说好,谁给说说。”
      司机笑了:“你呀,问话都不会问。你得问,你们去看这个人是怎样的一个人。”
      乘务员:“你会问,跟我问的不是一样呀。”
      车会计说道:“你们俩的意思,我明白。细想想也没什么特别。一个村子里住着,朝夕相处,不管谁摊点啥事,就好像,就好像是自己身上的事。没啥大事,平平安安的还觉不出来。一遇大事总觉得,总觉得这个人好,可亲,可爱。”
      王老太太:“人家巧玲可是好人,穷的可交,富的可为。不管是谁,有个缺边少袖的,那可是有求必应,从不小瞧人。”
      司机:“我明白了,不怪这两个多月,我差不多天天都拉几位去看这个叫巧玲的人呢。这么的,这趟车。我直接开哈医大去。有意见的,请下车,我负责给你们找车。”
      乘务员:“我赞成,咱也目睹一下这位巧玲的芳容。”
      一车人,一车礼品,一车欢笑。
      这一车人的说说笑笑,这一车人的随随便便,就是整个农村的人际关系的真实写照。你就可以理解什么是‘兔子不吃窝边草’‘人熟为宝’俗语的真正意义了‘

      夜幕降临。人们闭上眼睛,接受大自然的抚摸,接受大自然的醍醐灌顶。红日东升,人们睁开眼睛,愈发精神,愈发气壮山河。西瓜地里。车会计两口子,陈明等一伙人,精神抖擞的一边收拾西瓜秧,一边往车老球子的车上装。
      车妻笑道:“这茬大白菜要是得了,也是一笔不少的收入。”
      陈明说道:“肯定能得。根据白菜的物候期,再给点科学管理,肯定能。付老师去年比咱这晚十多天呢!车叔,你分析一下,韩铁当了纪检书记的第一件事,就来咱们镇,把姜丙刚提拔到党委,负责纪检工作。什么意思?”
      路明兴致勃勃的说道:“哎呀,肖杰,这回,可是鲜族人过年,要你的狗命了。”
      丁三也颇有兴趣的说道:“这个姜丙刚一上任,别的不说,真挺有派呢!”
      车把式微笑着说道:“新官上任,三把火,要借这个劲。”
      车会计夸奖道:“不是三把火。这孩子,一身正气,在干部堆里难找呀。我更不是不把全村百姓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我是可怜巧玲这丫头,命苦呀。”
      车妻:“这差这层,等巧玲病好后,再杀肖三猴子一个回马枪。”
      陈明笑道:“车叔,你错了。”

      肖杰拎着一个大提包,匆匆走进会友酒楼,穿过大厅,登楼梯来到总经理室,推门门未动,透过玻璃门,时钟正指六时。
      肖杰伫立一会又到女老板的卧室,用提包撞开房门。
      女老板惊慌地:“谁呀,这么没礼貌,”连忙用被盖住赤祼的上身,倒在床上。
      李胜利麻利地,穿着裤叉顺手将早就准备好的匕首刀操起,闪到门后。
      肖杰将提包放到室内一侧,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起床。”
      李胜利转过来,尚且惊慌地气喘吁吁地:“你不把那个提包先拎进里呀····”。嘿嘿地笑了。
      女老板披上衣服说道:“我寻思肯定是熟人。都怨你姐夫,不知从哪听来的谬论,非要来个回龙觉不可。”
      肖杰嘿嘿笑道:“回龙觉?啊,农村中的四大香嘛。”
      李胜利:“回龙觉,二房妻,干炸丸子,炉煮鸡,也不香呀。”
      肖杰笑道:“谁说不香?这种香呀,可不是你所能感受到的。”
      李胜利穿好衣服笑道:“老弟,起这么早,嘛去。”
      肖杰坐下,点了支烟说道:“这是现金五十万啊。”
      女老板惊讶地:“小老弟,太实了,会吃亏的。”
      肖杰笑嘻嘻的说道:“在你这说我怕啥。就这个包装,有谁信呀。先别说这个啦,我在汽车上听司机跟一个人念叨说,昨天晚上,有一批人哄抢水泥,都被抓局子里去啦。听那口气呀,都是你那几个烂兄弟。”
      李胜利笑了:“没事,几袋水泥,就是一车水泥也是前门进去,后门放出来。”
      女老板;“这些人呀,都是烟袋杆子不透气,老油子啦。抓几回,就召几回,你放心吧。”
      肖杰胆怯的说道:“什么呀,三十几吨水泥呢,是盖电视大楼专用水泥呀。”
      李胜利:“是吗,那么多呀!”脸露惊色,“干什么都闭目瞎眼地,抢谁的不好,不看对象,也不挑时候。不过,也没事,公安局早被他们喂肥了,吃麻答嘴啦。”
      肖杰:“我是怕咱们那事几露馅。”
      李胜利满不在乎的说道:“这你放心,这帮家伙瓢最紧,钢最硬,什么时候抓住都是头一次。”
      女老板也安慰道;“这些人呀,都是老惯。你看一个一个傻呼呼,脏兮兮地,对法律通着呢。都懂得多交待一样,罪就多一分,就得多蹲几年,所以宁被打死,也不会多交待一句。用他们的话讲,胜利就在坚持。”
      肖杰担心的说道:“我怎么寻思都觉得是耗子舔猫嘴----危险。你们知道不知道,韩铁刚提的市纪检书记呀。”
      李胜利笑道:“韩铁,就是那个大兵,负责后勤的韩局呀。就会严肃风纪,专摆空架子的屯老六。再说了,他管不着咱这段了,你就放心吧。”
      肖杰顾虑重重的说道;“姐夫,你那里知道呀,这个韩铁的的军师是刘兴旺啊。”
      李胜利心虚的说道;“哎呀妈呀,这下可是吃咸菜蘸大酱,盐重了。”瘫坐在椅子上。
      女老板;“看你那熊样!哎,老弟,你带那么多钱,嘛去呀。”
      肖杰乐呵呵的说道;“给巧玲送去,马上要手术啦。”
      李胜利轻蔑的笑道:“你呀你,媳妇是墙上泥,去了旧的换新的,这叫五十万呀,能够再娶五个媳妇。”
      女老板骂道;“对,对,媳妇是墙上泥,这可是你说的呀。那丈夫呢,丈夫是女人身上的衣,赶不上潮流就脱去。咱走着瞧,白脸狼。”
      李胜利连连作揖:“是我错了,我该打。”
      女老板没理会他;“老弟,一下拿这么多钱炸眼呀。”
      李胜利:“为了自己心上人,粉身碎骨在所不惜嘛。不过,也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一定要自圆其说,整他个滴水不露。千万别引火烧身,寻个鸡飞蛋打。在哪吃早饭呀。”
      肖杰:“不会的,姐你放心,我还真没吃早饭呢。”
      女老板马上下地,笑着说道:“那就在我这吃,我和你一块去。人情,人情嘛。
      李胜利乐呵呵的说道:”对,我也去,你们坐,我去安排伙食去。转身便走。
      女老板笑着骂道:“听说吃,又欢起来了。”
      肖杰见李胜利走出去,神秘的说道:“哎,姐,我想整治一下俺们村那个孙半拉子。”
      李胜利又走回来:“哪个孙半拉子。”
      肖杰说道骂骂咧咧的:“就是那个孙村长、孙仁、孙大□□子呀。”
      李胜利:“怎么治,说。”
      肖杰:“我想这么的,”拿出房照,房产证明等······

      村办公室,镇纪委书记小姜,姜丙刚向韩铁汇报:“关于偿还亚麻厂、甜菜站的借款问题,阻力太大了。”
      韩铁:“请详细讲讲。”
      姜:“亚麻厂解体后,帐目自己封存。甜菜站撤消后,帐册归属阿城糖厂材料科封存,破产后又为省东方红糖厂直接封存。而我们的级别,根本不能进入。尤其是东方红糖厂,我们借呼兰县外调组的名义,拿着县委的介绍信也被挡在大门外。”
      韩铁:“好,这个问题交给我去办,其他问题呢……

      元吉村办公室。村委们正在开会。穿法院制服的青年人敲门而入:“请问哪位是孙仁。”
      孙仁站起来:“我是。”穿制服的青年递交一张法院传票:“请您明八时到法院。”孙仁看着传票:“经济纠纷,,什么经济纠纷?”

      医生值班室。一胖一瘦接见了肖杰。
      胖子:“肖书记,你能长住,对我们是一种支持。对贵夫人是一种鼓励,一种安慰。太好了,太好了,今天中午,我做东。”瘦子:“贵夫人的病情,总是反反复复。分析来,是跟情绪有关,这下这个难题可以解决了。”
      肖杰无奈的说道:“嗨,做为一个共产党员,身在其位,想不以大局为重,也不可能呀!”

      病房内。
      康杰走在前边,孙仁妻,侯七媳妇,跟在后边,拎着大筐,扛着小包,闹闹吵吵走进病房。孙仁妻:“哎呀,那不是英子吗?”然后回头呼唤道,“三姐,康杰进来呀!”英子迎上来:“孙婶,三姑你们来了,大嫂,你也过来了。请到这边来,小声点。”
      巧玲挣扎着要坐起来,被孙仁妻一把按住:“别起来,三姐,康杰,你们看,巧玲白多了,胖多了,哈。巧玲,你看嫂子给你带什么来了。”从筐里拿出一只自己烤制的鸡、鸭和大包小包,“这是凉的,热一热,保证合你口味。”巧玲感激的说道:“孙嫂,你日子过得挺紧巴的,刚盖完房子,地里人手又不够。过几天,我就可以出院回去啦。”孙妻笑着说道:“你出院回家,我再去看你,那成啥啦。咱帮不了钱场,还有人场呢。哈。地里人手不够,这不忙完了吗,哈。”巧玲笑着说道:“孙叔不是来过了吗。不是把你的情义捎来了吗?”
      孙妻哈哈笑道:“他来当啥呀,他来一百趟也解决不了基本问题,哈。”英子笑着说道:“怎么解决不了基本问题。你来,他来,不是一样吗?”孙妻:“他一个大老爷们能解决什么问题。他有咱女人那玩意吗?哈。”
      整个病房都笑了。
      康杰骂道:“瞧你那破车嘴。”孙妻捂嘴:“哎呀妈呀。我又大声说话啦,对不起,对不起,哈。”病友笑着说道:“没什么,没什么,你就大声说吧,我们愿意听。可以勉去我们的寂寞,解除我们的忧愁和病痛呢。反正这几天没有手术的。”孙妻笑道:“你们别笑,别以为我说的是屁话。他们大老爷们有我们的肾脏吗?”英子嘿嘿笑道:“孙婶,男人女人的肾不都是肾吗?”孙妻嘴一撇眼一斜,说道:“你懂什么,脚巴丫子点岁数。咱女人的肾不光管尿尿,还能管生孩子,哈。他男人的肾行吗,哈。”又对巧玲妹笑嘻嘻的说道,“妹子,咱干嘛花那么大价码买肾呀。大嫂也不生孩子啦,有一个肾就足够了,哈。我这次来,就是找大夫,用我的。”侯妻嘿嘿笑道:“巧玲,活着不给它派个用场,死了烂扔他呀,闲着也是闲着嘛。俺这次来,跟老孙家一个心思。咱不花钱去买肾,老孙家的不合格,就用我的。俺俩呀,岁数虽说比你大,身体可都是棒棒的。”孙妻又来了精神:“不是吹,俺呀,这辈子不知啥叫腰疼。”
      巧玲挣扎着被英子扶起。
      整个病室一片笑声
      巧玲跪在床上:“孙嫂,三姐,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泪水哗哗流下来。英子笑道:“孙嫂,三姐,人家医院早都安排好了。”孙妻:“啥,那么说俺来晚了,都怨俺非要种那费事的西瓜。”突然大声地说道,“不对呀,你们别唬弄我。不是没换呢吗,哈,没换就说明没晚,是不,哈。”
      病友女:“这里面有许多说道呢,你以为象结婚时交换礼物那么简单啊。”病友男:“你俩有这种胆量,干脆找大夫检测一下。可以卖呀,最低能卖十万,二十万的,既解救了病人,又可以得利,多好啊。”孙妻:“什么?卖,俺穷死也不能卖身上的零件过日子呀。对得起父母、对得起儿女吗?人活着,就得有个奔头。人穷志不短,马瘦毛儿长。没个奔头,没点志气,活着还有啥意思呀,哈。俺也是有头脑有理想的人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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