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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邪不侵正 ...

  •   孙仁汗流浃背,气喘嘘嘘地走过来:“姑娘你有什么事吗?”姑娘说道:“昨天,肖书记在俺食杂店定了十箱啤洒,二百五十根麻花,还有榨菜、火腿肠,因数量太大,您能不能用车去取。” 孙仁:“好了,喂,邱学智,你开车跟这位姑娘将午饭拉来。”
      二鎯头放下化1一肥袋子,倒出一袋子土后,看见赵兴宇慢慢地爬上了坡:“赵头,我去不去。”赵兴宇放下化肥袋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看了看孙仁:“去吧,快去吧。”二鎯头笑道:“行了,赵叔,不服老不行啦,”拿出车钥匙,“您去吧——

      甄书记、肖杰两个人站在水边。谈论着国家大事儿
      甄书记:“小肖,凭你的经验,”指河水,“有涨的可能吗?”肖书记笑着说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马有转缰之病,不过,我估计,十天之内不会涨。”甄书记:“对,正因为天有不测风云,我们才要提前筑坝,因为我们要治服这匹难驯的野马,变敌为友,变害为利。小肖呀,你也知道人有旦夕祸福,为什么不提前预防呢。正所谓防微杜渐嘛。”
      肖杰看着:甄书记,您的意思是——。甄书记笑道:“小肖,凭你的聪明还听不出来吗?” 肖杰:“我听出来了,可是,我自认为我是一袖清风,一尘不染,一步两脚窝呀。”甄书记:对,那是你自己认为。小肖,哪个水缸没有混底子。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的。你抬脚自己看看,我们只站这么一会儿呀。小肖,当真人别说假话,说假话麻烦可就大啦。“
      肖杰歪着头看着甄书记,:“我真的不太明白?” 甄书记:“算了,总之,你要处理、协调好。好在是匿名信,容得时间,好在只有两个问题,一是化肥之收款问题,二是收受回扣问题。肖杰,我认为这只是个信号呀。”
      肖杰说道:“好,我回去处理一下。”甄:“一定要掌握分寸,注意影响。”

      肖杰怒气冲冲回到河段,皮笑肉不笑地;“吃上了,喝上了。”孙仁笑道:“肖书记,你那份在车斗里呢。”
      肖杰笑道:“你们吃,你们喝。”怒气冲冲的来到人群中间站定,骂道,“吃肥了,养壮了,好去告我呀。”人们都把脸抬起来,好奇地注视肖杰。
      二鎯头站起来,拎着啤酒瓶子来到肖杰面前,咬一口麻花,仰天喝了一阵啤酒。
      肖杰:“我说你们呀,也不尿泡尿照照自己是啥模样,也不搬块豆饼,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身子骨,癞哈蟆想吃天鹅肉吧。我今天实话告诉你们,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肖杰拔根汗毛比你的腰都粗。有那能耐,把自己家的日子过好了,让人佩服。再说,有那本事,你亮堂的,把自己名字写出来,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看看最后哪个王八蛋爬下。藏头缩尾,狗熊一个,让我瞧不起你们·······” 二鎯头把嘴里的麻花咽下,用手转圈一指高声叫道:“哎哎哎,谁告的,啊,谁告的?没来的举手,两人站三行,靠墙的往后站一站,说,谁告的。胆肥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活腻了,敢状告俺们最敬爱的肖大□□子,敢与我们打灯笼都找不着的肖三大爪子作对,站出来。有三粒黄豆把你们的牙支起来了是不是,刚吃两顿跑饭撑着了是不是。你给我站出来,别说我翻脸不认人(举起啤酒瓶子)站出来,不然我这一瓶子砸下去,让你脑袋开花。是哑巴,你给我说,是瘫子你给我站出来。”
      人群中有好多人想乐又急忙把嘴捂上。
      田宝、吴月、丁三、陈明悄悄地朝二鎯头身边靠拢。
      陈辉、延河、延长、牛夕也悄悄地朝肖杰身边靠拢。
      肖杰脸上的肌肉,抽蓄几下,白了二鎯头一眼,刚要说什么。孙仁笑着说道:“肖书记,我看这是好事。有道是脚正不怕鞋歪,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咱心不愧,不正好洗清咱自己的身子吧。真金不怕火炼,好货不怕实验嘛。吃吧,喝吧,还有一大下午呢。”肖杰掏出香烟:“也对,咱再退一步说,你们以为是告我肖杰吗?错了。你们是在告镇委、告市委。说白了,镇委那些干部靠谁养活着,靠他们那点工资吗,他们那点工资呀,一分都不差的被他们的老婆掌握着。而他们自己呢,要吃点好的,穿点好的,最主要是要玩点好的,靠谁呀?主要是靠我们这些村长、村大头,我说的是比较清廉的……
      周围邻村的人都好奇地围拢而来,有的人还回首打手势招呼同伴,逐渐围成了一道人墙。
      肖杰把香烟点燃,又把剩下的半盒烟分发给大家了:“就说这烟吧,这“哈尔滨”牌的是我抽的,”又从上衣口袋拿出‘红塔山’牌香烟举着说道,“你们看吧,这十几,元钱一盒的,是揣在我的兜里,可不是我抽的。是给镇里那级大老爷预备的,”又拿起自己的真皮小文件包,从中拿出一盒国宾,一盒中华,“这些烟呢,是打发那些我所能认识的大鬼的。出门在外,打车吃饭更不用提了。有一次,啊,就是买180车那次,我请局里几位实权派人物吃饭,四个人,算计着花,算计着花,花了个一千六百六十元。我拿出一千七百元,还得瘦驴拉硬屎,说了句顺水人情话,不用找了。心疼啊,我自己吃饭十元钱,酒足饭饱呀,这些钱够我全家吃半年啦。”然后,提高了嗓门,“你们说,这些钱能出在我身上吗,我一年挣几个一千七百元呀,都得村上报销。可是会计有会计的制度,不能入帐。怎么办?就得变着法。你们说,是我贪,是我占吗?这些事儿,都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你们不知道那些大官、小官,管着我的官,心里都有数。吃谁向着谁,你说你能能告得赢吗。”
      人们开始了小声议论:
      “肖书记说的都是实情呀。
      “不说是不知道,一说吓一跳哇。
      “当干部真不容易呀。
      “嗨,还得说肖书记有两把刷子,若换了别人呀,保准牛犊子叫街——矇门啦呀
      “祸不单行啊。
      肖杰听在耳里,美在心里,继续说道:“我还可以告诉大家,我弄回那三台180,花的是批发价,而票子是零售价。从中我就得了千元好处,正是我在城里半个月的差旅费以外所花的钱。你们说你们买车的亏了吗,可是查起来就是毛病。”
      人们更是你看我,我看你。
      二鎯头又嚷嚷开了:“肖书记真是明人不说暗话,你们拍拍良心想一想吧。有什么呀,不就是洗脸摩沙胡子,一过二手吗,不就是上厕所再抱捆柴禾回来,顺便捎带点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三十万,五十万的,轮到大家,一家能摊多少。再说俺肖大□□子上你们哪家去抢去夺去讹来的,有什么心中不平的呀。大家帮一人,闪不了腰,差不了气,谁也穷不了。可有人却能富了,咱老二屯又出个万元户,亿元户,咱听着不也光彩吗。”
      肖杰瞪了一眼二鎯头,二鎯头立刻装成十分害怕的样子,跑了,边跑边喊:“我服了,我服你了,我若不扶你,就尿我□□了呀——”肖杰将熄灭了的烟又重新点燃:“我肖杰不傻不二虎,对吧。哪些是犯病的,哪些是犯法的,我比你们谁都清楚,我能不安排个八面见光,滴水不漏吗。再说,我能硬挺着让你们告吗,你越告我就得越找关系。用什么找关系,那得钱,我家有多少钱呀,都得村上出,也就是都得你们出。二鎯头不是说洗脸抹沙胡子吗,我心里不平衡,就得连走带捎带,所以你越告,我越富,而你们呢,越告,你越穷,你越臭,看最后谁把屁股露外边。不信,小班戏,咱就演习演习。不是我叫阵,趁早,王八拉车,给我规规矩矩的。好了,时候不早了,五天的防汛任务,我们必须两天完成。别看我没吃饭,我肚子里油水大,干不过你们,明天,包括今天的午饭,我请!”说完便朝坡下走去。
      二鎯头不知从何处扛一面黄色彩旗跑回来,高举着跟在肖杰身后,大声:“肖大爪子,肖大书记,肖大□□子,我把你的大旗高高地举起来了。旗仗人势,人借旗威,冲啊!喂,别看是黄旗,它可是大清王朝的龙旗啊——”

      肖杰的家。开着小灯.地上靠边站饭桌上,一个大罩罩在上面。
      巧玲斜躺在沙发上,好似睡觉,又好似在看电视。听到摩托声,‘腾’地站了起来,打开了大灯,用毛巾擦了擦脸,朝门口走去。见肖杰进门,接过头盔,顺势倒好了洗脸水:“饿透了吧?”肖杰瞟了一眼饭桌:“亲爱的,今后,到饭时,你们就吃,不用等我。跟我一块受罪,我心何忍啊。” 巧玲笑着说道:“娟跟爸他们一块吃了,你不回来,我总觉得吃不香嘛。”
      肖杰心里明白,脸上笑道:“歇一会儿再吃,这几天,觉得怎么样?” 巧玲笑道:“好多了,这副汤药吃完,就好利索啦。”肖杰美滋滋的说道:“还得说老中医吧。”巧玲笑盈盈掩饰着说道;“你为什么相信老中医,因为他是老中医。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因为我只是我呀,亲爱的。吃饭吧。”转进厨房。
      肖杰调了调电视机的台、音量,也转进了厨房,又跟着巧玲转了回来,坐定。
      巧玲一边盛饭一边说:“这么些天,我总琢磨一件事。你说有没有神灵,有没有因果报应?”肖杰接过饭碗,笑道:“信神有神在,不信土垃块。”突然地望着巧玲,“你怎么又瞎琢磨起来了,那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事儿。什么因果报应,修桥补路双瞎眼,杀人放火子孙多。哪来的神出鬼没,如果说有神,我就是神。”
      巧玲笑着问道:“那你说,我一没上山爬岭,二没暴饮暴食,怎么就得了种病呢?肖杰说道:“人吃五谷杂粮,什么病不兴得。即来之,则安之,咱有钱,治,不就得了。” 巧玲坐在丈夫身边,和风细雨的说道:“亲爱的,咱见好就收吧,有道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呢。今后,咱就别在乡亲们身上打主意啦。”
      肖杰放下碗筷,看着巧玲说道:“今天你怎么这么说话呢?不是我反驳你,亲爱的,你说咱元吉人哪个吃亏了,哪个没占便宜。”巧玲:“是,都没吃亏,是都占了便宜,可咱占的便宜更大呀。哎,今天七嫂来了。”
      肖杰嗔道:“她又干什么来了,你又信她的话啦。”巧玲依然笑着说道 :“当然啦,不过人家实诚、直率。你看人家那老先生,佟老先生,人家图的啥呀。你再看那付博哥俩,那张强,人家又图的啥呀。人家哪个不比咱经的多,见的广。人家哪个不比咱聪明,认的准呀。真的,我也相信了那民心,真的大于天啊。”
      肖杰笑着说道:“我就不信,那乡情,那民心能比两口子亲,能比父子爷们,兄弟姐妹亲?”巧玲说道:“七嫂说的对呀,那两口子就是一个人,那父子爷们,兄弟姐妹是一家人。说到底也是一个人。亲戚、朋友、邻居虽不是一家人,是一派人。是一派里的人,就互相都有倾向。对了,好了,大家都跟着你骄傲。你错了,也好,大家都为你开脱、掩护,找理由,岂不知那是害你。只有乡亲们,你对了,为你鼓掌,你错了,为你生气,为你发火。那才是真正的爱你呀。”
      肖杰笑了:“好了,好了,咱明天,最迟后天再去城里大医院好好检查检查,咱一下子就治好它。” 巧玲无奈地笑了,两眼不住地打量着肖杰,半天说出一句话:“顺便你也看看心理医生,好不?”

      老四屯经济联合体。会议室里,也有惊涛骇浪,但是都是朝着一个方向、一个目标汹涌澎湃。永不回头。
      顾英莲主持会议,车会计、陈明在坐。
      顾英莲:“会前,老赵谈了肖杰在防汛筑堤休息时的一段胡诌乱侃,准确地说,他已经丧失了一个党员干部最起码的原则,我们不要介意,不要上当,更不要影响我们的士气。关于上访告状问题,我的意思是不支持,因为我们没有时间,没有精力,而更主要的是我们要协调好各方面的关系。还有是酒精厂的建设,容不得丝毫懈怠。但我们不反对,因为我们没有理由反对,因为告状的本身,就是推动历史前进的动力。”
      张强接着说道:“我赞成七嫂的主张。我们经济联合体完全属于个体经济组织,必须在村委会领导之下。所以很容易被人误解。”
      付博强调的说道;“如果告状的就是我们经济联合体内部成员,我的意思是决不干涉,因为这个人更是元吉村集体经济组织内部成员。”车会计笑道:“英莲,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更明白张强、付博的良苦用心,我举双手赞成。”
      顾英莲:“孙村,请问肖杰走时留下什么话没有?” 孙仁:“我也是才知道他赴市里给巧玲看病去了。” 顾英莲:“孙村,有些话,不用我说了吧?”孙仁笑着答道:“不用,不用!”
      敲门声。
      甄书让、王镇应声而入,众起立迎接。
      甄书记笑道:“啊,小顾,打扰了。”顾英莲:“哪里呀,我们企盼着领导亲临指导呢,请坐,请坐。”
      王镇握住张强的手,笑着说道:“哎呀,张局,黑了,胖了。” 甄书记:“更充满活力啦。”
      付博一脸笑容:“甄书记,王镇,你们早呀。” 甄书记尴尬的说道:“啊,要与时俱进嘛,不早不行呀,付站,你好啊。”
      李法见到甄、王两人的态度,顿生不满,说道:“甄书记、王镇,吃烧饼喝王八汤,要与时俱进,可是,您们的思想觉悟怎么还停留在上八十年代呀,遗憾啊。” 二鎯头立刻嘲笑的笑道:“对呀,张局,付站那是八十年代的事啦,现在是张总、付总。对不起,因为我们,耽误你们睡早觉了,罪过呀。”
      赵兴宇笑着斥责道:“法子、鎯头······” 甄书记只好笑着说道:“啊,老赵,这个二鎯头话糙、理不糙,谢谢你啦,法子,谢谢你啦,邱学智你个屁蛋。”
      顾英莲:“好了,说几句笑谈,更能增进友情,对吧,甄书记。正好,我们的会,完事啦,请指示。” 张强站起来说道:“七嫂,我们走了,甄书记,您坐。”二鎯头走进甄书记身旁:“失陪了,孩子哭老婆叫,谁着忙,谁知道,有话请直说,别来那弯弯绕,再见。” 甄书记照二鎯头屁股就是一掌:“屁蛋,不打你,手懒。”
      众笑。
      甄书记:“哎,孙村?”
      孙仁笑道:“啊,我不走,不走。”

      白色面的驶进喧嚣的市区。
      车内也不平静,陈明悄悄地对丁三说:“你带队先去青年宫报到。我和陆祥悄悄地去一趟市纪委。看看咱那封检举信,半个多月啦,一点消息都没有。”
      坐在丁三身边的徐佳“:这个时候,你们参赛者谁也不能离开。再说杀焉用牛刀,交给我吧。” 文竹自告奋勇的说道:“我也去,正好找个机会,锻炼锻炼自己呢。”
      丁三:“行,你俩偷偷地下车,悄悄地转移,我来掩护。”陈明说道:“去市纪委找一个中年胖子,姓赵,名叫赵悦。”徐佳、文竹笑道:祝你们都能拿到名次。然后趁着混乱,弯着腰跳下了车,扯着手从人群中间穿过,匆匆地越过大街,跨过小巷
      文竹问道:“佳姐,您对这儿的路怎么这么熟呀?”徐佳笑了:“你忘了,我是城里姑娘呀。”
      文竹一吐舌头:“对不起。” 徐佳:“文竹,要改掉这个习惯,大方点。”文竹紧起几步,一个立正姿式:“是,明白。”徐佳乐了:“这就对了嘛。”
      两个人朝市委大院走去。
      徐佳突然站住:“文竹,”指纪委门口说道,“你看那个人,好像你们村的肖书记。”文竹放眼看去,愤愤说道:“是他,王八蛋,给巧玲姐看病是托儿,疏通关系是实呀。哎,佳姐,看起来他害怕啦。”
      徐佳从挎包里拿出墨镜戴好。文竹会意,也戴好墨镜,又罩上纱巾。徐佳:”跟我走,从侧门进。“

      老四屯经济联合体会议室,少有的争执,却是常见探索,永远的正确。
      甄书记笑道:“顾总,老四的屯经济联合体,这个名字不够响亮。说起来也拗口。”
      顾英莲没有笑,说道:“这个名字不能改。起码在我这儿,通不过。为什么呢,因为我们必须起这个名字,我们必须得在元吉村支部、村委会的领导之下,我们不想混淆。而主要的是,老二屯,这个名字会使那些早年离家的游子们感到亲切。所以我们不能同意肖杰书记的主张,就这么简单。天下本无事,好人自忧之,对吧。”
      甄书记:“小顾呀,这不是肖杰同意的主张,是我的建议。我只认为如果改为元吉村经济联合体,这样,更能增加透明度、知名度。”
      孙仁搭腔说道:“我也不同意改为元吉村经济联合体。”
      王镇:“为什么呢?”
      孙仁:“因为,因为如果一改动,就会造成层次不分明,权力无大小。王镇,您说,改动后,是我这个村长领导他呢,还是我这个村长得听她的呢。”
      王镇怒道:“我说孙村呀,你怎么能有这么个认识。”
      孙仁立刻反问道:“我这么认识错了吗。如果说错,那可能是我没把话说明白。您呢,可能也没听明白。你比方说酒精厂的建设,我们主抓的主体工程还没有竣工,联合体的附属工程、污水处理厂完全可以交付使用了。老四屯经济联合体是我们村委会所领导的,可就是这个老四屯经济联合体推得我们坐不得了坡,停不了脚。社会主义新农村不就该这样建设吗,说句简近的话吧,想睡个早觉都不行了。甄书记、王镇,您不会没有同感吧。”
      顾英莲:“甄书记、王镇,我这个身无分文的家庭妇女可以支撑近亿元的资金,必须创造出永垂青史的丰功伟绩,您说我还能在乎吃一顿好饭,睡一个好觉,一个弱小的七尺,啊,不1 米59之躯吗。真的,我这个老总还没有当够,因为我不想叫老四屯几代游子们失望。”
      甄书记笑道:“好了,行,我支持你,七嫂。不过,我的建议,您还是考虑考虑。”
      顾英莲果断的说道:“不用考虑,肖书记把这个问题提出来,我就考虑好了,人呀,不可一心二用,说白了,我不想让过多的政治活动干预我的老四屯经济联合体的建设。好了,我们真的好忙。”
      孙仁站起来笑着说道:“今天上午,我们必须把酒精厂主体工程出现的几个问题处理好。”
      甄书记:“那好呀,咱们一道前往,边走边聊好不?”
      顾英莲:“欢迎,热烈欢迎,请,哎,甄书记,王镇,关于元吉村村民上访、告状问题,我们经济联合体上层根本没有参与,更不知情。但是,必须密切关住。因为他关系到民众的呼声。”
      孙仁:“请!”

      市纪委接待室。三三两两的面呈无奈的人徘徊,也偶有人的脸带微笑的进出。
      市委大楼前,徐佳蹬蹬蹬地从楼里跑了出来,对焦急万分的文竹说道:“肖杰在纪委书记室呢,走!”扯着文竹的手,进入大门,说道,“哎,文竹,别怕。”文竹微微一笑:“好了,有佳姐在,我心里踏实多了。”于是上楼,在挂了接待室门牌的门前站住了。徐佳一指走廊的长椅:“文竹,你进去,我在这里给你观敌瞭阵。”
      文竹解下纱巾,摘下墨镜,扯扯大襟,大大方方地敲响了门。
      请进。
      文竹推门面入:“您好,打扰了。” 胖秃子孙赵悦抬头:“啊,“您好,请坐。”
      文竹:“谢谢,”来到桌前,说道,“我是祥发镇元吉村民,名叫文竹。请问,我们的检举信收到没有。”赵悦自言自语的说道:“祥发镇,元吉村,检举信?”沉思片刻连连说道,“哦,收到了,收到了。我们正要批转呢。”走到卷櫃找到了这封信,递交文竹,“是它吧。”
      文竹并没接信,反问道:“这是什么意思?”赵悦:“这封信,我们已阅,研究多次。今后呀,不管是控诉,还是举报,千万不要用“大概”呀,“可能”呀,“八成”呀,或者我怀疑,我猜测,我听说呀,等等字眼,请……文竹直接说道:“请打住,您真看了这封信吗?” 赵悦笑着说道:“啊,啊,看了,看了。这封信里没看出来。”
      文竹说道:“那就请您停止这些无谓的说教,实际些,我忙,您比我更忙,说有用的。赵悦严肃起来:“文小姐,您这封信所列举的事实,大大超越了我们的职权范围,请你带回吧。”
      文竹反问道:“为什么?”赵悦说道:“县纪委的权限只有警告、严重警告、记过、记大过、开除党籍五种权限呀,”指检举信,“这里面,哪一条查证属实,都非开除党籍所能代替的呀。”
      文竹又问道:“您让我带回去,就是说不让我告啦呗?”赵悦笑道:“文小姐,我可没那个意思呀。我只是说纪委十分重视,正在研究是给予警告,还是记大过处分呢?”文竹说道:“好啦,我们就不去告了。” 赵悦:“也好,那不是皆大欢喜的事吗。”文竹立刻变脸:“共产党的县纪委都能容忍这样一条一条蛀虫。我们一小老百姓,还有何所求?谁当皇帝,我们还不得抬轿,谁掌握大权,都得靠我们养活呀,告辞!”转身要走。
      徐佳走进来,赵悦刚要打招呼,徐佳用手一挡对文竹说:“文竹,他刚走。”赵悦听见徐佳对文竹说话,马上变成又一付面孔:“文小姐,你们这个肖书记路子太野,希望您好自为之,不送啦。”赵悦遂也起身,笑着说道,“文小姐,请到检察院碰碰运气吧。”文竹:”谢谢指点。”
      文竹、徐佳走出县委大门,文竹站住了,望着千奇百态的人流:”我就不信真的没有说理的地方。”徐佳问道:“文竹,你打算怎么办?”
      文竹:“去检察院。”徐佳:“我陪你去,走!”

      酒精厂建筑工地,让元吉村的荒芜变成了历史。让冷清变成了喧嚣。也让平静变成了狰狞。
      甄书记,七嫂,孙仁等每到一处,工人们一片高呼;“顾总,顾总---
      甄书记笑道:“小顾呀,我非常高兴啊!”
      孙仁说道:“甄书记,如果不是顾总破例垫付,又派人采购。工期不但不能超前,而且还要停摆呀。”
      甄书记听后,说道;“这个小肖呀!”
      七嫂笑道:“那不是肖杰一个人的事儿,甄书记。我们考虑的是全体村民们的利益,决不能让一个新生儿夭折在我们的手里。”
      甄书记笑:“小肖是党支部书记嘛。”
      七嫂也笑;“那只是一个比喻,也可以说是指事儿,甄书记。鱼虾臭了,也没什么不好,没听说臭鱼烂虾,送饭冤家吗。”

      市检察院,牌匾醒目,标志更醒目。大门口的水泥石阶,不时的进进出出三两个手拿状纸的人。
      徐佳扯着文竹的手,匆匆而过。文竹问道:“佳姐,干嘛不进呀。”徐佳笑着说道:“买根冰棍,撤撤火嘛。”在卖冰棍摊前,买了二枚雪糕,递给文竹一枚。文竹笑道:“事没办妥,哪有心思吃呀。”徐佳:“你接着吧,办什么事都不要心急。你们不是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吗,咱吃吃雪糕。冷静冷静,然后就该办好事情了吧。”咬了一口雪糕,悠闲地吃着。
      文竹也学着徐佳的样子,又戴上了墨镜,罩上纱巾,连吃边朝检察院门口张望着。

      市检察院门又开了,肖杰正跟一个矮胖子警官说着笑着走了出来

      徐佳笑道:“怎么样,那个胖子是副检察长田其祥。”
      文竹惊叹道:“哎呀妈呀,佳姐,你真神啦。
      ”徐佳;“走!”

      元吉村西南崴,一片绿荫,迎接一个又一个光天化日,一片丰收景象。记录一个又一个的光天化日
      土路上停着两辆桑塔那,三辆吉普车。
      地里,于局长挺着个大肚子。三个高大的身躯也晃荡着麦秸草帽协同冷贵增,金升太,跟随肖杰及孙仁,在绿海中徜徉。
      冷贵增笑道:“孙村,你这个评估大王该说说话啦。”
      孙仁笑道:“哪里有什么评估大王呀。”
      于局笑道:“说说看嘛,评估少了,也不让你补上。评估多了,也不分给你。总之,我是相信农村中这些土专家的哟。”
      孙仁笑道:“那我就瞎掰一气啦,亩产四百六十斤一等大豆是没问题的。”
      一高个子大笑起来:“评得好,估得准确,跟我们的预测不差分毫。”
      冷贵增:“孙村,这位是省里有名的大豆专家哟。”
      孙仁羞怯的说道:“嗨,你怎么不早说呢,你看我这不是挑水往河里卖吗。”
      高个子笑道:“孙村,我们是凭测量计算,而你凭眼力,所以说你是我们的老师呀。”
      一行人说说笑说,比比划划来到白菜、萝卜地中间的小路上。
      肖杰看到这一派喜人景象,强做笑脸的说道:“于局,这二十垧白菜,十垧罗卜可要难住你啦。”于局微笑着说道:“没问题。再有这么些,再有三个这么些也难不住我,小肖。”冷贵增说道:“我已做过市场调查。全县每年最低需秋白菜四、五千万吨。由于今年伏旱少雨,各地的菜都没抓住苗,七窟窿八眼子,况且现在都没抱心结球。尤其是萝卜,我们的跷头青、大红袍都六、七斤重了,而郊区的菜农的萝卜才只有大姆指粗细。”
      肖杰提醒道:“车轱辘响,萝卜长哟。”冷贵增:“他们的长,我们的更长,所以光秋菜这一项就可以顶住一切支出还会有余呀。”
      于局对一个大个子:“刘行,光这两垧菜就可以贷我们百万元啦吧。”刘行笑着说道:“我们职工的秋菜就指望你们啦。”于局笑眯眯的说道:“没问题,先你们后我们总可以了吧。”刘行笑道:“谢谢你这个粮大头啦。”
      于局指了指靠近两边的一块问道:“冷局,那条子发黄的是怎么搞的。”金升太:“那边上有一垧半地没有追肥,不过不会影响收入。”
      于局问道:“干嘛不追肥呀?”金升太:“当时,大家只顾追肥了,没想到放在地头的尿素丢了五袋,歪打正着呀。”于局望了望肖杰、孙仁笑道“小肖呀,不要不好意思嘛,这事不怨你们村民。谢谢你给我送来无公害蔬菜。”
      刘行长:“粮大头,那垧白菜我们全要啦,差价我们给你们补上。”于局笑着说道:“你要不了那么多,半垧地的白菜,你们都用不了。”
      □□骑着摩托车旋风般驶来。
      于局转问冷贵增:“贵增!”用手一指在地头下了摩托车的□□,笑道,”这小子,能不能撒开手,独立工作呀”?未待冷贵增回答,□□的声音先到了:“于叔叔,张叔叔,你们好呀!”
      于局面前站着一个气喘嘘嘘的小个子□□。于局长爱惜的:“瘦了,瘦了一圈。”
      □□受宠若惊地:“瘦了,瘦了吗?我觉得我的精力比任何时候都旺盛呢。真的于叔叔张叔叔,我的饭量一天比一天大。”于局笑道:“这就对了,这就对了,是吧,好好干!”
      一伙人仍然漫步在这绿色的海洋中。
      □□扯了肖杰的衣襟一把,两个人慢慢落在人群之后。□□说着比划着,肖杰低头听着,思索着。

      村中间的公路上,来来往往的脚步匆匆,去去回回的步履蹒跚,目的地是一样的,心态是一样的。车会计两口子肩半肩地朝村中走来,俨然一对初恋的少男少女。宝二爷、老实人从街道上了公路,虽步履蹒跚,但语峰尚健。
      宝二爷突然笑道:“我错似的,”大声地喊道,“车会计、车会计。”车会计两口子大步奔来:“二叔,表舅,一向可好呀。”老实人笑道:“啥好,好,好,啥就是闷得慌。”车会计:“可不是,俺俩也是闷得慌,到山上转了一大上午。”
      车妻抿嘴笑道:“二叔,你说俺俩是不是越活越不正经啦?”宝二爷:“我错似的,少年夫妻,老来伴,这才是人活着的最大乐趣。”老实人笑眯眯的说道:“啥趁年青,能走能行的,啥多多照顾对方一点。啥到我们这个岁数,有哪个心没那力啦哟,车会计,你老叔干啥呢?”
      车妻笑着说道:“我老叔呀,也天天往地里去,看不够呀。”
      宝二爷突然问道:“听没听说,肖杰让人家给告了,都告到县里去啦。”老实人:“听说啥是两个姑娘,咱屯子又要出能人啦。”
      车会计笑道:“表舅,二叔,咱就别操那个心啦。”
      宝二爷:“我错似的,操心,不操心行吗。头雁受伤,咱朝那飞,头雁有病,咱又怎飞。不都得散花呀。”
      车会计:“那头雁要往雪山上领,咱也跟着吗?”
      老实人:“啥那咱也必须得辖着点呀。”
      车妻小声地:“肖三他爹来了。”老实人:“啥没事儿,啥这老倔头子认理不认人。”
      肖老四从公路北边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小宝宝,病全好了。”宝二爷哈哈笑道:“我错似的,闫王老儿嫌我唠叨,又给我打发回来了,老四,你嘛去呀?”
      肖老四:“三儿媳妇回来了,上老宅子去看看,这不,又空了一个多月了。”
      老实人:“啥老四,啥我听说三儿让人给告了?”肖老四:“是有这么回事。”车妻:“四叔,您可要想开些呀。”
      肖老四笑着说道:“侄媳妇,真的砍不去,假的安不牢。你若是那么做了,就别怨人家告。你要没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呀,就别怕人家告。总之,你若不把人家逼苦了,人家也不会大舍身子去告。对吧,那兔子撵急了,还吡牙要咬人呢。”

      肖杰家中,今天又是另一番景象。耳朵听不见的心跳,眼睛却能够看见一篇疾风暴雨的乐章
      巧玲靠在沙发上,两眼流着泪水,双手抚摸趴在怀里的儿子的头发:“别哭了,洪雨。”
      王三媳妇站在一旁劝道:“洪雨,别哭了,这不,见到你妈啦吗。”用手去搀扶。康洁、肖强媳妇也劝道:“洪雨,你一哭你妈就跟着流泪。身子刚好,别哭坏了。”王三媳妇拽起了洪雨:“哎呀妈呀,哈尔滨的水就是催人,长这么高啦。”康杰勉强笑呵呵的说道;“哪说不是呢,这小子进屋就哭,给我们都哭朦了。”肖强妻:“洪雨要不是喊了一声妈呀,俺到现在也想不起来呢。”巧玲一边给王洪雨擦眼泪,一边细细打量着,泪也悄悄地往下流。
      王三媳妇笑微微的问道:“洪雨,你一个回来的吗?”王洪雨点点头:“嗯,我爸过几天就到。”
      巧玲无别担心的问道:你继母对你好吗,孩子。洪雨笑呵呵的说道:“好,好,哪样都好,就是不让我回来。”巧玲止住眼泪,喃喃说道:“孩子,你要理解你继母的心呀。”王三媳妇快人快语:“那你不是回来了吗。”
      洪雨擦干了眼泪,说道:“这次呀,不知道为什么,是我婶,就是我继母主动让我回来的。还给捎来五千元钱,让我给我妈买点补品,”从腰里掏出一个大钱包打开拿出一张支票。
      巧玲说道:“孩子,你要理解你继母的心呀!”接过支票细看了看,说道,“洪雨,这不是一万元吗。”
      洪雨:我跟我爸去银行办手续时,又添上的。
      巧玲的泪珠顿时一个紧接一个滚下来。在场的人,默默地把头低下。

      村办公室,是一个说理的地方,也就是释放喜怒哀乐的地方。肖杰,孙仁回到办公室,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肖杰大发雷霆;“他妈的,人要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放个屁都砸跟。”孙仁笑道:“这是说的哪里话呀,让人莫名其妙呀?”。肖杰:“你没看到粮贸那好庄稼吗?”孙仁乐了:“真是说啥有啥,乱种庄稼瞎打鱼,这事儿要当新闻讲,恐怕没有一个人会相信,过去说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多少也有点道理呢。”
      肖杰骂道:“如果粮贸今年绝产了,来年再绝产咱就可以白得他几十万元。这下可好,全吹了,他妈的,人走时气,马走膘,兔子走时□□都打不着。”孙仁乐了:“我想这是好事。”肖杰故意地:“你说什么,好事?幸灾乐祸吧。”孙仁说道:“你想呀,他今年丰收了,高兴了,忘乎所以啦,会有更大的投入,以后咱得的更多。新建的奶牛厂、蛋鸡厂、饲料厂、猪厂,还有鸭厂不都是咱的吗。”
      肖杰的脸色,阴转多晴:“但愿如此吧。”孙仁又说道:“就怕粮食局有更高的招数呀。”
      肖杰乐了,忙喊道:“刘玉!”刘玉伸进个脑袋。肖杰:“去把马大甲、关山喊来。”
      孙仁站起来说道:“没我什么事,我走了。”肖杰:“你忙你的去吧。”
      孙仁走后,肖杰点一支烟,只吸了一口,便进入了沉思,久久的,久久的。

      旷野,元生村后的绿油油的田野里,老二屯的提水渡槽基本竣工,付博,于力在测量,挖掘机在不紧不慢的工作着。七嫂,车会计在坝顶边走边聊
      七嫂说道;“村民上访,告状,不影响安定团结。换一个角度说,是社会进步的具体体现。尽管如此,我们不会惨与。因为,形势不允许我们有一丝一毫的干扰。”车会计笑着说道:“我懂了,顾总,不扳倒肖杰,联合体必受其害,起码受阻啊。”
      七嫂:“我却觉得够刺激呢。老会计,你看这个渡槽,5天后便可使用,我们的3000亩水稻的质量立马可以提升,产量更会大大增加。”车会计:“我懂了。”
      七嫂:“老会计,我不允许这个渡槽有一处漏水。”车会计:“我懂了。”

      陈明的食杂店,乐队的几个姑娘、小伙子不乐了。思索占据每一个人的心房。
      铁成忧虑的说道:“能不能出啥事,去了一天了。”路祥回过头来,笑道:“你当是取东西呀,你是没老婆不知道呀,老婆不让你拿,还得费些口舌呢,何况检察院那么多事啦。”
      兴元喊道:“回来了,回来了。”陈明、丁三匆匆走进屋来。
      徐佳:“一定是乘兴而去,败兴而返。”
      丁三悻悻说道:“前功尽弃!”陈明说道:“按张科长的意思,先找一个非常确凿的证据。只要证明肖杰贪污了二千元以上的公款,就先把他抓起来。然后再慢慢查证,那样就容易多了呀。用咱们农民的话说,那叫‘锯倒树,抓老鸹。”文竹补充:“张科长说这样可以消除群众的顾虑,解除了压力。墙倒众人推,鼓破众人擂嘛。”
      路明:“是呀,赵氏兄弟跟喜子他们不是找到了吗。一台变压器,一台开关櫃,增容费,足可以证明肖杰贪污二万多元,如果电权申请的费用也包括在内的话,够叛他十年的啦。为了更加准确无误,柴占君还特意找他姐夫□□去核实来的呢。”陈明一拍大腿:“对了,问题就出在这里,一定是□□这个王八蛋也捞到好处了,咱把羊送虎口里去了。”丁三醒悟道:“没错,一个电话,或骑上摩托车就十几分钟的事,找到肖杰,连夜销毁罪证,办好手续,补填票据,就是重写合同也来得及呀。”
      文竹:“哎呀,那咱就在张科长眼里不是没信用啦吗?”丁三:“张科长说,通过这件事证明肖杰肯定是个大贪污犯。因为所有的票据都是重新做,从字迹、纸张的颜色上看,不超过三天。尽管如此,法律也拿他没办法,因为法律讲究的就是证据。”
      兴元:“真是人不保心,木不保寸,共同的利益大于一切呀。”陈明:“张科长说,不吃一堑不长一智。以后做事,要多动脑,多注意保秘。”
      路祥:“也好,起码他不得不把吃到嘴里的二、三万元吐出来了。”丁三:“检察院也没白跑,把包工头子陈大胖子好个罚,连大幸福摩托车都扣押了。” 路明:“碍他什么事呀?”丁三:“少报建筑面积,偷税呀。” 铁成:“这帮王八蛋,有缝就下蛆。”

      老公鸡一声长啼,小村开始逐渐沸腾起来。万家炊烟逐渐拔高,树叶一动不动。老人们无事找事,或扫扫院子,或用锹平整一下小院子,或本无章法的晨练。
      东方现出鱼肚子。几朵白云横在天地。巧玲悄地挣扎着坐了起来,拉亮了电灯,时钟,5点30分。遂推醒了身边酣睡的肖杰。
      肖杰光着膀子忽地坐了起来:“谁又来了?” 巧玲无可奈何地一笑,伏下身去:“谁也没来。洪雨今天要走了,你就再装一个早晨,好吗?”肖杰不解地:“装什么呀?”巧玲把背心递了过去:“帮我做饭呀。” 肖杰穿上背心,笑道:“好,亲爱的,你先教我,慢慢的我就学会了,干什么?”穿好裤子乐呵呵的下地。巧玲说道:“掏灰、生火、烧水呗。”
      肖杰开门出去时,叭的一声将门关上,却惊醒了睡在堂屋的沙发上的王洪雨。
      王洪雨马上坐了起来:“妈!”肖杰走过去,笑嘻嘻的说道:“不是你妈,是叔叔我,睡得好吗?” 洪雨悄声问道:“好,叔,你干嘛起这么早呀?”肖杰笑着说道:“不早啦,你先躺着,叔给你做早餐。” 洪雨边揉眼睛边说:“叔,今天早晨,我去我三叔家吃饭。”
      跟王洪雨一个被窝的一位十三、四岁的孩子也爬了起来:“叔,我哥答应今天早上在我家吃烀粘玉米,咸黄瓜。”肖杰说道:“那怎么行,这里是你的家呀。”王洪涛立刻反驳道;“我爸是我哥的亲伯。我妈说爹亲叔大,娘亲舅大,怎么就不能去俺家吃饭。”
      王洪雨又说道:“叔,我今天就回去啦。”肖杰笑着骂道:“你个臭小子,进城几年啦,就嫌弃农村啦。叔这儿没你家好是咋的。”王洪雨:“不是,我来时,答应住一周就回去。”
      洪雨妹妹也从小屋跑出来:“哥,我也跟你去,好吗?” 王洪雨祈求似的:“叔,你答应吗?”肖杰一脸的不高兴,摘下了围裙扎在腰上:“你妈不如你爸是不,我更不如你爸是不。”王洪雨拉过来祛生生的妹妹:“叔,我有个事跟你商量商量好吗?” 肖杰笑了:“臭小子,长大了,是不是。缺什么,说,叔一定满足你。”
      王洪雨:“叔,我来时,我妈,不,我继母让我跟你商量一下,想把我妈接哈市治病,行吗?”肖杰的脸突然沉了下去,把扎好的围裙又解了下来,扔到沙发上:“什么意思,谁的臭主意。学会撒谎了,你继母就容得下你妈吗?他妈的,庄稼人不认识电灯泡,闲扯蛋。”
      王洪雨恳切的说道:“真的,我妈,不,”笑了,“我又说错了,我继母跟我爸说,她也是女人,给我妈治疗,花多少钱,她都不心疼。”肖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洪雨,你回去跟你后妈说,小瞧我是不,我娶得起媳妇,就养活得起。用不着外人说三道四,四盘菜上嘎牙子,多余。”
      巧玲从卧室出来:“大清早,跟孩子发什么火,他懂什么呀。” 肖杰更加愤怒了:“他妈的,小瞧人,我肖杰什么地方不比你王二强。不就是借女人的光有了三粒黄豆把牙支上了吗。”
      王三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把自己媳妇挡在门外。
      肖杰并没有看见王三的到来:“洪雨,你回去告诉你爸,我肖杰不比他钱少。给你妈治病花个一万、两万不用出屋,十万八万不用出村,三十万,五十万不借任何人一分钱。”巧玲埋怨道:“哎呀呀,那么大一个人,压不住五火。”肖杰骂道:“不是我压不住王火。。一个借女人光的、吃软饭的人也他妈地瞧不起我。洪雨,你还可以转告你爸,不管是北京,还是上海,不管是美国还是日本,只要有一个地方能治你妈的病,我肖杰就去。就别他妈的猫哭耗子,假慈悲!有那个心,早干什么去了”巧玲怒了,说道:“至于吗!洪雨,告诉你爸,妈一切都好,代我谢谢你妈。再说妈没什么太大的病,人吃五俗杂粮,哪能没有个头疼脑热的呢。”
      王三悄悄走进来,一脸的严肃:“都起来了呀。走,小涛跟你哥,回家吃烀粘玉米去。”王三媳妇也走进来,笑道:“走吧,都去吃个新鲜。”
      肖杰讽刺道:“王三,不就是地膜扣的那几个破玩意吗,有什么呀,谁没吃过呀。”转身朝门口走去。王三媳妇立刻骂道:“你干嘛呀,像疯狗似的,谁都咬。俺哪样对不起你呀,说呀,摔牌骂骨子的,不怕掉价。”
      肖杰‘砰“的一声把门摔上。
      王三:“变态,走,嫂子!一块去,走!”

      肖杰怒气冲冲地离开了住宅,上了公路,朝村外走去。行人连连地跟他打招呼,他好似没看见似的。惹得人们伫足观看,交头接耳地不满地走了。
      肖杰来到护村林端,犹豫一下,一跃,跃过壕沟。穿过棵棵粗大的杨树,站在与文会第一次幽会的那棵更粗的杨树旁。良久,突然走到半埋在地下的一块半截砖头面前,用脚后跟狠命地踢了几下。踢松动了后,弯腰用手拔了起来,握在手里,照着老杨树杆使出平生力气砸了几下。又高高举起,摔在文会躺着的地方,忿忿离去。
      肖杰沿着护村林匆匆地走着。在又一拐弯处上了古五公路,放慢脚步地朝前走着,走着。
      太阳跳出了地平线。远处的村落,绿树环抱,近处,公路两边的庄稼犹如一个个方阵,喜人,催人。
      肖杰站在乱死岗子边,举目望去。一个个小小的坟头,一块块高大的石碑,满目绿茵。黄色、粉色、红色、白色的小花错落其间。
      老郝书记的墓前,十几束鲜花……
      肖杰好奇地下了公路,来到近前仔细观看,墓前一块空地的绿草,被拔个干干净净,又用什么东西刮起个溜平溜平。上面用树枝或铁丁刻了一行工工整整的小字,献给您,我们的好书记。
      肖杰弯腰捡起一束鲜花,翻过来,调过去的看了看,狠狠地摔在地上。又踩了几脚,又接连几脚把另外几束踢飞。转身上了公路,气喘吁吁地坐在养路道班准备的沙堆上。掏出香烟,低着头抽着,抽着。
      几个青年沿着公路长跑,一个女孩落到了最后。跑到前面的一个男生调转身来,倒退着边路边喊:“玉喜,加油呀。” 肖杰猛地抬头望去,自言自语地;“玉喜,刘玉喜。文小姐,文倩、文秀。对!”将大半截截香烟吐掉,站起来,朝村中走来。

      元吉村,汽车站点。人,逐渐多起来,接、送、候车的人杂乱期间,各种心态混迹一起。但是每一个人都要每一个人的目的地
      文倩胸前挂着一个硬壳大兜站在人群中:“买票啦,排队上车,对号入座,”一手接钱,找零钱,一手付票。
      王洪雨身背大书包,一手搂着巧玲的腰,一手拉着王洪涛的手。
      两个化肥袋子矗立王三脚旁。
      王三媳妇站在巧玲对面,说着什么。
      路过的几名中年妇女见了王洪雨,都凑了过来,笑着问道:“巧玲,这是你大儿子小雨吧?” 巧玲点点头。一中年妇女:“哎呀妈呀,你们看,多像巧玲呀。你看这鼻子,这眼睛,这眉毛,将来肯定是个大个。”老一点的妇女:“巧玲,您呀,肯定有后福。我告诉你,狗肉到啥时候也贴不到羊身上。你就等着吧,情等着去市里享福吧。”又一妇女:“巧玲,三岁看老,你看现在,像个大贴树皮似的贴到身上。洪雨,你后妈对你好吗?”
      王洪雨瞅瞅自己的妈,干脆地:“好!”
      巧玲笑着说道:“人家城里人通情达理,这不,听说我不自在啦,打发孩子来看我啦。”王三媳妇笑吟吟说道:“人家还给捎来五千元,还准备接哈市去看病呢,这五千元,是让买补品的呢。” 老年妇女:“哎呀妈呀,一年能挣多少钱呀。”
      一个姑娘捅了捅老年妇女,又朝北指了指。 肖杰由北朝南走来。
      中年妇女连忙说道:“巧玲,能去就去,怕啥,他也是女人嘛,对吧。我们走了,改日再聊,噢!”老年妇女说道:“对,去,有洪雨在,她不敢对你不客气。”几个个匆匆离去。
      肖杰走到文倩身边:“喂,文小姐,买张去北京的车票。”文倩打理完一位买票的青年小伙子,抬头望去,嘴里不停地:“买票啦,对号入座。”肖杰凑到跟前:“文小姐……文倩骂道:“你有病呀,还是做贼的猫腰,跑这装狗来了。本姑奶奶不卖去北京的票,庄稼人不认识高猛酸钾——看你那鬼色。” 肖杰笑道:“你这个丫头,姐夫跟你开句玩笑嘛,你急什么呀。要是向你求婚,你还得吃了我呢。” 文倩:“土豆搬家,你给滚球!”
      肖杰转到主题,不温不火的说道:“文小姐,光我一个人这样称呼你吗,别看人下菜碟。”文倩依然没有好气色的骂道:“你买不买票,不买票给我滚犊子,管我叫文小姐的人,恐怕没生出来呢。”迈开脚步大声的,“买票了,还剩三张有座的票啦……
      肖杰站在那里,摇了摇头,朝巧玲这边走来:“忙什么呀,还有二十多分钟,车才能到呢。”巧玲笑道:“在哪儿不是呆着呀。”肖杰问道:“买票了吗?” 洪雨:“买了,文倩姑娘送来了二张。” 肖杰立刻问道:“干嘛买二张呀,你真的去呀。”巧玲:“我能去吗?”
      王三在旁说道:“我去!”一指两个袋子,“这些东西,洪雨拿不动。”肖杰不悄一顾,但也是没话找话地:“都什么宝贝呀?”王三媳妇挖苦道:“俺庄稼人哪来的宝贝?”王三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是我起早从地里掰回的粘玉米,隔宿就不好吃了。这袋子是老牛家陆地甜瓜,都是主根上的货。” 肖杰讽刺道:“我当是王母娘的蟠桃,三清观的人参果呢。现在城里什么没有,就怕没钱。”
      王三媳妇斥责道:“那我们总不能给捎去几个钱吧。”王三语带双关的骂道:“吹牛,他再有钱,也买不来我这没上化肥,没撒农药的玉米、甜瓜,这才叫的原汁原味。他城里卖的也是嫩玉米,甜瓜,瞅着是好看,可他们呀,坏下水。”王三媳妇对王三指桑骂槐的说道:“看你吹牛吧,人家书记姐夫有的是钱。有钱能使鬼推磨,想吃人脑子可以现砸。给你五元钱,让你说声肖书记好,你还不得屁巅屁巅的呀。”
      巧玲说道:“一大早跑这抬杠来啦,有道是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嘛,老公啊。王三愤愤的说道:“那当然,瓜子不饱暖人心,我是想叫我哥知道,别忘了家乡,别忘了祖宗,起码有个关心、想念他的三弟。”
      肖杰觉得尴尬,只好另找话题,笑嘻嘻的问道:“洪雨,还什么时候回来?” 王洪雨笑着说道:“想回来,我就回来。” 肖杰掏出一大把拾元票子塞给王洪雨:“洪雨,这钱你拿着,喜欢什么,买什么。何必扛那压死驴的东西呢。”
      王三刚要张嘴,被妻子捂住嘴巴,并说道:“看你吃完饭嘴都不擦,还留几粒,饿了吃呀,你这个傻子,留后手,你倒是偷着留呀。”洪雨瞅了瞅肖杰:“叔,你留着给我妈治病用吧,我什么也不缺。” 肖杰把脸又沉下去:“臭小子,这么点就他妈的瞧不起人。” 巧玲急了:“洪雨,拿着,这是你叔的一片心,一份情啊。” 洪雨接过,说道:“谢谢叔叔。”
      肖杰:“巧玲,你们在这等吧,我回去吃口饭。”转身就走。
      王三看着肖杰的背影:“这几天,他是怎么啦呢。” 巧玲:“你别怪他,不是有人到市告诉的状吗,他心烦。”王三说道:“脚上的泡,那是自己走的。”
      二十四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邪不侵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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