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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知识的呼唤一 ...

  •   巧玲家卧室墙壁上的挂钟,使出平生气力,当当当响了九下。
      躺在炕头上的肖杰掀开被窝,睁开双眼坐了起来。炕上干干净净,屋内空空荡荡,只听见时钟的摆动声。
      肖杰穿好衣服下地推门,见小曼正伏在桌子上写字:“曼,你妈呢。”小曼停下笔:“肖叔,你醒了,我去打洗脸水。”
      肖杰美滋滋地:“别,你妈呢?”小曼直接回答:“播地去了,今天早晨广播通知的有你家,有我家。”肖杰:“是吗。”跳下炕,伸了伸腰,抻了抻胳膊,“太好了,太香了。”
      小曼不解的问道:“肖叔,您说什么?”
      肖杰笑着说道:“有家的感觉太好了,曼,你年纪小还不懂。”急急忙忙穿好鞋,“曼,你看家,我去找你妈去。”

      在通往北三节地的路上,行人来来往往不断。
      三节地的地里更是热闹,十几台四轮车插满红旗、彩旗,几百人集合在那里。
      肖杰骑着摩托车一边按喇叭,一边招呼,时快时慢、左转右拐来到地里。看了看参加春耕生产经验交流现场会的人群,径直来到自己家的地里。
      肖老四见儿子来了,骂道:“你怎么才来,早晨大喇叭喊多少遍了,聋子都嫌震耳朵,你也没听着吗 ?让一个女人来,你也不觉可耻,前天晚上你说什么来的。”肖杰陪笑道:“我睡得太死了,她也没喊我一声。”肖父更加气愤:“你还好意思说呢,还没过门呢,你让人家招呼你,你是不是男人。”
      肖杰小心的赔着不是:“爸,就这一次,决没有二回,您老放心。”肖父:“过日子,一年不起三百六十五个早,能过好日子吗。”
      肖父,真的是一个伟大的老人家呀,说的话真是至理名言呀!这样的老农民常在,我们的国家怎么能不强盛。
      播种机、水车开了回来,肖劲,巧玲下了车。肖劲跑了回来,拎起种口袋往龙江单体种箱里倒种,肖父过去帮忙。
      肖劲:“爸,这两块地用的种子,肥一般多。”
      巧玲跑到龙江单体后,与肖杰各自拔出一根水管。开水车的司机小伙子半开玩笑地:“喂,肖书记,行啊,一下子就拔出来了。”另一水车开过来,司机小伙子半开玩笑地:“肖书记更会插呢。”巧玲骂道:“六猴子,别没老没少。你不会插,让肖杰替你插呗。”肖杰看了看众人,乐乐呵呵的回头对肖劲说道:“老弟,你看种我看水,上车。”
      许多外村来的参观学习的人陆续围上来,其中一位穿得比较讲究的人:肖厂长,您好呀。
      肖杰笑道:“赵村长,我现在是肖村民啦。”这时,车已慢慢开走,肖杰站在车上扭头招手,“回头聊。”
      巧玲走到肖父面前:“爸,您先慢慢往家走吧,上俺家吃饭去。您要先到家,让小曼先将粘豆包从锅里端出来 。”
      肖老四轻声说道:“巧玲,夫妻俩,齐帮对手,我很高兴。不过你这样惯着三儿,可不是曲子呀。”
      巧玲微笑着答道:“嗯哪,我记住了。爸,柜橱里有糖,碗架子里有香油拌的辣咸菜,你先垫巴点。真的,爸,咱是一家人啦,千万别外道哟。”

      外村参观的人们已散开,这蹲下,那扒拉,在寻觅种子的路,自己的路,个个露出满意的笑容。
      一老者:元吉村的风水好,代代出能人呀。
      一中年:这么简单点事,这么多年,楞是没人想得出来 。
      又一中年人:咱大老粗,有情可原,那帮识文断字大小干部也没想出来。
      又一老者:人家想的不是这个呀。

      村办公室却是另一番风味,一个个面无表情的咀嚼着白蜡,细细的品味着过去、现在。
      甄书记、戈部长、张镇长坐在办公桌前,几个镇干部坐在沙发上,抽烟,喝水,闲聊。刘玉在侧不紧不慢的伺候着。
      戈部长漫不经心的夸奖道:“这个办公室地理位置蛮不错嘛。”
      顾英莲走了进来,满脸微笑掩饰不住鄙夷,愤怒的目光:“哎呀,早啊,甄书记,什么大不了的事呀,这么兴师动众的。”
      甄书记笑道:“啊,小顾呀,你误会啦。今天不是开现场会吗,全镇干部都来了,这几位嘛,是忙里偷闲。考虑好了吗,小顾。”
      顾英莲也微笑着说道:“甄书记,,有什么好考虑的,铁打衙门,流水的官,谁能保证干一辈了呀。况且我已经是四十几岁你的人了。”张镇长讨好道:“小顾呀,付博,张强,哪一个都是干才,哪一个都能能独挡一面,和他们结合在一起,如何能显示你的才能啊。”
      顾英莲平静的说道:“张镇,我只能说你用你的世界观在侮辱我的人格。”
      甄书记:“小顾呀,你还是有情绪的。我们共产党人就是要干一辈子,一辈子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正所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嘛。”顾英莲找个空座坐下:“甄书记,我坐下可以吧。我何尝不想干一辈子呀,可我不能保证我干一辈子。莫说当官一任啦,我连五年还没干到头,这不就要被一脚踢开了吗。”
      张镇:“顾英莲,你这个女同志认识怎么偏激,觉悟怎么这么低下,起码你辜负了甄书记的一番好心。”顾英莲站了起来,微笑着看着张镇长,讽刺道:“我不能因你的智商而自己惩罚自己。如果是那样,那不是我和你一样啦吗,伟大的张镇。”
      曹委员见状:“小顾呀,能者多劳嘛,计生办主任这个角色是好汉子不稀干,赖汉子干不了的活。细想想,那可是个没风没雨,没收没管,丢了没人知道的地方呀。换了几茬头头都是手蹬脚刨,干不出名堂,所以选中了你。凭你的能力得闲半拉身子。再说,挣乡统筹一年下来六、七千元,还不包括下乡费,各种补贴,您算算吧。”
      顾英莲收回直盯盯地看着张镇长的目光,低下了头。
      甄书记错以为七嫂动心了,进一步的:“小顾呀,人要生存,要温饱,要发展的,曹镇说的话也不是不可考虑的。别犹豫了,响鼓不用重槌嘛。”
      顾英莲毅然地抬起头来:“甄书记,我本不应说这么多话,既然说了,咱就说到底吧。人是要生存的,可生存不是苟活,做人不能没有原则,不能出卖灵魂,不能丧失人格。张镇长说我情绪低也好,认识差也好,那是我们的世界观、人生观不同。古人尚不食嗟来之食呢,何况今天的嗟来之食带有浓重的血腥味。眼不见心不烦,是人就难以接受。张镇长,我比不了您的那么深的涵养,更没有曹镇长那么高的情操,那么厚的道行。”
      张镇长怒道:“顾英莲同志,你对党委的决定不满而肆意攻击、漫骂,你要负后果责任的。”顾英莲站起来,反击道:“我说错了吗,一个农民一年的辛勤劳作,好年景,换来了丰硕的成果,可是除去两道义务工,农业税,除去了高昂的亩提留,变着法的各种税收,惊人的乡统筹,还有说不清的道不明的十八摊,还剩下什么啦,只有失望和叹息。我顾英莲就是冻死、饿死也决不食这掠夺来的嗟来之食。”
      张镇长的身子往后一靠,怒道:“太不象话啦,简直是反——”
      甄书记一摆手:“小顾呀,这些问题是你、我,三、五个人,三、五十人,三、五千人所能解决的吗。改革嘛,错误再所难免,慢慢会好的。我们的党就是在不断的探索中成长状大起来的。”
      顾英莲:“你这样认为,这样随和,我这样认为,这样随和,人人都这样认为,这样随波逐流,还能好吗?大多数穷下去就这样穷下去,一少部分人富起来永远富起来,这是党的政策所允许的吗?张镇长,老百姓中有这样的话,叫做‘钱不是好道来的,也绝不会从好道走’,你信不。扫黄开始,兴隆饭店从外地雇来五个小姐望风而逃,一下子将银行提空。我们这个穷乡僻壤,二十五万元呀,只半年光景呀。我可以骄傲的说,我们村的村干部从没有用公款下过饭店,去年秋,一下子领来五千元的饭店欠单,拒付吧,有签字,惹不起。付款吧,这五百张人民币得含着泪,一步一回头的走。张镇长,你的觉悟高,你说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你说清楚,我反什么,该不该反?”
      张镇长突然一拍桌子,蹭地站了起来,但看了看甄书记又坐下:“顾英莲同志,难道镇常委一点工作没做,一点成绩没有。”
      顾英莲反倒坐下来:“张镇长,你是读书人,不要跳老虎神。你是干部,应该有点风度。我刚才说的只是一种现象,与镇常委的工作比较起来只是九牛一毛,也可以说是千里长堤上的几个方寸,没啥了不起的。正象吃一把瓜子突然吃出一个虫子来,叫人恶心而已。细想起来,就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因为这些钱还留在这个世界上,只不过是从你手里流通到我手里,又从我手里转到你的手里而已。总比脑袋瓜子一热,烧掉了,化成灰了,异想天开的烂掉了,化成泥了强得多。上百万元钱啊,上百亩土地呀,那是我们庄稼汉一滴血一滴汗换来的,孩子哭声老婆叫,一分钱一分钱积攒来的,那是我们农民从嘴里掏出来的,从身上剥下来的呀,这就是党委的决议和现实的距离。为了缩短这个距离,我拼了,我斗了,最终还是败下阵来。虽然我无法面对我自己,但是我无愧于党,无愧于人民,我可以大声疾呼,非战之罪也!”
      突然门被人用力拉开,咣当一声撞到墙上,门口出现了高文,赵兴宇,田力三个愤怒的面孔,身后则是车把式,老实人,宝二爷,王朝石,大嗓门等人。
      高文几乎是喊着说道:“七嫂,你没有败下阵来,我们谁也没有败下阵来。我们的肩上仍然担负着比党支部书记,村主任更艰巨的任务,需要您带领我们去披荆斩棘,勇往直前啊 !” ! 老实人:“啥这才是第一回合呀。”
      车把式:“揍你们一撅尾巴,揍俺们就知道你拉几个粪蛋。”
      宝二爷:“我错似的,我老人家过的桥比你们走的路都多,顶风四十里我不但能听到蚊子叫唤,而且能分辨出几个公几个母。”
      田力走到甄书记面前,愤怒的说道:“甄书记,”然后又转身面对众人,“你们睁开眼睛看看。我们的住宅楼刚刚封顶,二千五百亩涝洼塘刚刚改造出八百亩,奶牛场,鸭场,鹅场刚见雏形,养鸡场刚有眉目,你们就釜底抽薪,更换领导,什么意思?是不是看我们老二屯经济联合体初具雏形,你们不顺眼呀。是不是我将市委李书记找来呀。”
      甄书记站起,双手打着手势:“乡亲们,同志们,不要误会,听我说几句,听我说几句。”
      王朝石:“你什么都别说了,我们懂,我告诉你——”
      顾英莲可以说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她还不知道怎么活着吗?这些老人们也可以说死过几回了,他们更应知道怎么活着。为了下一代,民不畏死,不正是我们农民阶层的品格吗!

      汽车喇叭声,一声紧似一声的呼唤,甄书记等人不约而同地朝窗外望去。
      窗下,公路上,一张张愤怒的脸堵塞了交通,人们好像根本没听见身后的汽车声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人群外围,一辆吉普车,一辆捷达王,一辆奥迪停在那里。
      朱镇等十几位镇干部站在人群后面,大声地:“乡亲们,让一让路,好吗。屋里发生了什么事,让我们进去看看好吗。”
      康杰站在人群的后面,怒视朱镇,大声地:“你们会看个屁。”二鎯头媳妇李凤兰:“他们不答应把顾书记还回来,就困死他们,谁让路谁是王八犊子,是他舅舅的儿子。”
      一个镇干部急了,用双手去推一个村民:“哎,老乡,让一让。”村民回头怒道:“扒拉啥,挑大的拣。”仍然一动不动。那个干部:“老乡,让一让路好吗。”
      村民回头骂道:“你奶奶那孙子。”干部:“老哥,你怎么骂人呀。”村民:“你先骂我的。”干部笑了:“你根本没骂您呀。”村民:“你没听说,谁让路谁是王八犊子,是他舅舅的儿子吗。那你让我让路。不就是拐着弯骂我吗。”
      沈立平媳妇李素云:你让我们给你让路,你干嘛不给我们让路呀,是你们先把我们的路堵死了,你知不知道。
      一辆奥迪轿车慢慢驶进大门,车门开了,付博,张强分别下车,扶一老者慢慢走到人群的后面。
      朱镇转身见到付博,立刻跑了过去:“老弟呀,一到关键时刻,我就见到你呀。”张强阴沉着脸,说道:“朱镇,不就是一个人事调动吗,干嘛呀!”
      付博笑了,对老者说道:“高老,这位是祥发镇镇长。”
      老者笑了,掏出名片递给朱镇:“打扰了。”
      朱镇看过名片,肃然起敬:“认识高局,朱某三生有幸,今天这阵式让您见笑了。”
      老者笑道:“不瞒您说,省委门前也时有发生。应该看到,这就是推动历史前进的动力。”
      人们自觉闪出一条路来,朱镇等跟随付博张强鱼贯而入。

      巧玲家的时钟正指十一点半,准确的报道时间,报道社会,报道历史进程。肖老四坐在炕沿上,叨着小烟袋,巴答巴答地抽着旱烟。肖劲似跑若颠的跑进来,直接打开了电视机。
      肖父紧一口,慢一口地使劲抽了几口。然后将烟袋往鞋底子上欲磕打烟灰,可是没有碰到鞋底子,又收回来,用大姆指往烟袋锅子里使劲按了按对肖劲说道:“走,咱回去。”肖劲转过脸来:“爸,你说什么。”肖父站起身来:“咱回去。”
      肖劲坐在沙发上,一动未动:“爸,现在回去现做饭,啥时候了。不吃白不吃,白吃谁不吃。”
      肖父骂道:“你小子跟谁学的,还白吃谁不吃。天底下还没有一个白吃的呢,现在白吃,将来也得还人家。这辈白吃人家谷子,下辈子更得加倍还人家小米。咱有手有脚,干嘛嘴巴子搭人家锅沿上呀。”
      肖劲:“这不是我哥家吗。”肖父:“人没过门呢,怎么是你哥家。让外人知道了好说不好听,爸这老脸往事发搁呀。”
      摩托车响,肖劲高兴地:“那咱爷俩给他们种一午地不要工钱,他还不管饭呀。爸,他们回来了,巧玲嫂子不同文会嫂子,两个劲两回事,你呀,象个老公公样哟。”
      肖杰,巧玲一前一后进了屋。肖杰放下头盔便钻进厨房。巧玲一边脱去外衣,一边扎围裙一边笑道:“都饿过劲了吧,老弟,你也是,象个大姑娘似的。你就掀锅把豆包端出来呗。”边说边倒水洗手,“反正也晚了,不在乎十分二十分钟,我再炒几个菜,反正都是现成的。”
      王三媳妇叨着烟卷进屋:“哟,你们这是吃的什么饭呀,早饭吧,晚了,午饭吧,早了。哎呀,四伯,您老的身子骨真硬朗呀。跟四轮车跑了一大早晨,一般小伙子都赶不上你呀。”
      肖父骄傲的笑着说道:“那点活还叫活。嗨,不服老是不行呀,干活时没觉怎么样,往回一走呀,就露馅了,这不只好麻烦巧玲来啦。”
      王三媳妇:“哟,哟,你看我四伯说的,你们现在是受法律保护的一家人啦。”
      肖杰端一盘子粘豆包进屋,放到桌中央,对王三媳妇说道:“老三家,吃吧,在这吃吧。”王三媳妇:“俺呀,从地里回来,也不管他凉热,狼吞虎咽造了一肚子,另加一嗉子。往茅房一蹲,差一点弄一裤子”
      肖杰马不停蹄地往桌上搬东西。巧玲一手端一盘菜进屋:“老三家,上桌子呀。”
      王三媳妇微笑着说道:“俺可不是来吃饭的,更不是来看热闹的。我是来给你们讲特大新闻的,一个大快人心的新闻的,保证能增加你们的食欲。”
      肖杰坐下,说道:“那好呀,我洗耳恭听。”
      王三媳妇:“早晨我播完地往家走,一进村子就看见老实人,车把式,宝二爷三个人吵吵嚷嚷朝十字街一溜小跑。到了屯中央,又看见王老石,大嗓门,田力,高文往办公室走,我就知道出事了,就跟了去。哈,十字街挤满了人”。

      闫洪祥家的老成持重,说明“熟”的进程。
      文倩将八仙桌子放在炕中央:“哥,吃饭了。”
      洪祥一边脱鞋一边上炕,一边对伏案写字的闫孝天:“孝天,我和你妈的意见是必须继续读书,考研,考博士。”孝天合上书本,凑到桌前,认真的说道:“爸,我打算下海。”
      洪祥态度严肃,但是又和蔼的:“为什么,大学毕业就满足了,要知道‘人往高处走’,鸟往亮处飞。”文倩抿嘴笑道:“哥,你是坠入爱河了吧,意乱情迷了吧,不想出人头地了吧。”
      闫妻端一大碗鸡肉进屋,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儿子
      孝天:“爸,妈,我和叶兰只是朋友,也可以说是良师益友,我们------”闫妻放下肉碗:“哎,孝天,那个叶兰是不是今年也毕业。”孝天:“是的,她也打算下海”文倩笑了:“哥,我没说错吧。就是结婚了,也不影响学习呀。”
      孝天:“别瞎说,我们根本没有考虑这件事儿。”
      洪祥:“我听你说过,那个叶兰是系里最优秀的学生。无论是大考,小考全拿全系第一,完全有希望留校,或者分配在大医院工作。干嘛出那个风头,下海呢?”
      孝天笑着说道:“爸,你不明白。”
      闫母一边盛饭一边说道:“哦,原来那个叶兰是吹牛皮呀。”
      孝天笑着说道:“不是的,你们真的不明白。”
      洪祥:“不明白,你不好让我们明白明白吗。”
      孝天脸现愤怒:“按叶兰的条件,完全可以留校或者分配在大城市的大医院,但必须得做出更大的牺牲。否则,只能分配到根本开不出支的乡镇卫生院。如果我们都下海------”文倩立马打断了孝天的诉说:“那样,你们就可以生活在一起啦。”洪祥立刻问道:“就为这,就不考研了,不当博士啦,值得吗。再说叶兰他家什么样,咱还不知道呢?”“文倩笑着说道:“咱娶的是媳妇,也不娶她家呢。”
      闫母嗔道:“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脚吧丫子点岁数。有数的,根邪苗不正,结个葫芦歪歪腚。”文倩:“妈,人家都说,歪瓜裂枣见着就咬-----保甜。”

      巧玲家有了家的气息,阳光让这种气息张扬起来,释放出农村的温暖。
      王三媳妇眉飞色舞的讲道:咱七嫂这个书记厉害,咱也跟着光彩。当时我也不知是哪来的胆,也顾不得寒碜了,拼命地往前挤。哎,一见付博、张强扶着的那个高老头子,你们那个甄书记呀,毕恭毕敬的往那一站,八成卵子都夹扁了。那个脸呀,你们说像个啥,地地道道的一个鞋拨子,那个王镇长的脸呀,就象瘟死的猪肝户,那个戈部长呀,脸像饭勺子,还有个干部的脸呀,像个门帘子。”
      巧玲笑了:“得了,让你这么一玄乎都成了鬼啦。”王三媳妇嘴一撇:“哼,什么成了鬼呀,就是鬼嘛。”
      哈哈,顾英连这个老娘们,在庄稼人的心里就是一个‘官’,而甄书记这位伟大的领导,在农民的意识中,就是一个‘官’。这能够说成是官民对抗吗?尽管七嫂占了上风,这能够说成‘民大于天’吗?看王三媳妇乐颠颠的样子,只能说成‘乐在其中’啊
      肖杰目不转睛的看着王三媳妇,急切的问道:“你没看那聘书上写的啥呀。”王三媳妇:“嗨,我光顾高兴啦,忘了那个茬啦。回家的路上呀,我打听大拴子媳妇,说是什么元吉村经济联合体总裁。哎,肖杰,我还听说······”然后咯咯地笑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应该叫姐夫了,我听说你回村当书记。”
      肖杰赞道:“七嫂真是人中蛟龙啊。”
      王三媳妇:“那你不是——哎哟,是回村镀金吧。”
      肖杰笑了:“是降级也好,镀金也好,总之我有了这个家比什么都重要啦。”
      一直只顾吃饭的肖父放下筷子,说道:“三儿呀,这个书记当不当不吃劲。干什么不是一辈子,何苦去干那些口里夺食,输打硬要的事呢。为了别人,自己得罪仇人过贱年呢。”
      王三媳妇驳斥道:“四伯,这回你可说错了,这世上哪个人不想当官呀,哪个不想一呼百应呀。再说了,你不干他不干,总得有人干吧,谁干还不得那么干。”肖父笑呵呵的说道:“侄媳妇,我没错,你也没错。现在的干部一分不值啦,尤其是屯子里这个书记,你头前走,后边有一百双、一千双眼睛瞅着你。你就是用卖血的钱去买一台大彩电,人家都得说你贪污来的,一条烂鱼腥了一锅汤呀。”巧玲笑了:“我爸说得没错。咱凭双手,用脑袋,用科学挣来的钱实成,抗花。人这一辈子几十年的活头,干嘛不活个心安理得,活个太太平平,活个乐乐呵呵,活个干干净净呢。挣来了大钱咱有能耐,心不愧。带动一村人,众星捧月。过年了,就是不杀猪也能吃他一个月的杀猪菜,赔了钱,咱不是那个挡次,心不屈,咱苦中求乐。”
      王三媳妇立马来了精神:“喂哟哟,你们爷俩真是弯刀对着瓢切菜,怎么对付的呢。我就爱抬扛,人家七嫂怎么的了,不到五年吧,咱们屯子大人小孩,哪个不竖大姆指。那些楞的、冲的、横的、不要命的,哪个不服服帖帖。那些常有理、惹不起、哈拉皮、滚刀肉,哪个不规规矩矩。连净他妈的扬脖子走路的镇里的那些大官僚,都得敬畏人家七分呐。我说错了吗,我是瞎掰吗。”肖父:“侄媳妇,你没说错,可我早料到了断定他干不长。什么升官呀,好戏在后头r呢。不过,我真佩服老七媳妇。”肖杰笑眯眯的说道;“哎呀,难得呀,爸,我长这么大,头一回听到你说佩服别人的话。”

      闫洪祥家还是一个农民之家。还是一个忠厚人家。这个家,充满了自豪,充满了硬朗,充满了整个农民阶级的情怀。
      闫母气愤的说道:“你这么一说,更气死我了,人无志气,寸铁无钢。告诉叶兰,咱不留校,不留大城市,更不去边疆,不去乡镇卫生院,咱不是还有一个榨油厂吗。对了,咱是老二屯经济联合体的成员,咱有五千大鹅。咱的钱,有的是,就是没有,咱就是拼裤子当袄,砸锅卖铁也要读书,继续读书。不就是起五更爬半夜吗,咱精神。累折腰筋,咱用棍缠上,硬实。不就是吃糠咽菜吗,咱顺畅。不就是补丁摞补丁吗,咱光彩。”
      爱情,我这里指的是农村爱情,有人说‘爱情就是一块’补丁,一块缝补撕裂了的雨伞的补丁,有了完美无缺的雨伞,完全可以抵御大雨侵蚀。我们说爱情就是一根丝绦,它将会将两个人,两个家庭,甚至两个家族紧紧的捆绑在一起,形成一个整体。共同抵御腥风苦雨,共享阳光雨露。也是农民阶层的品格!

      巧玲家的温暖在发酵,苦辣酸甜都酿成甜,都酿成好日子
      肖父:“三儿呀,这回你当书记,爸不赞成也不反对。前头有车后边有辙,怎么干你得琢磨琢磨啦。土改时,咱十六区就李政委带一个工作队领导,那时候人的干劲甭提了,可以说是让人累死,都不知怎么死的呀。人民公社阵子呢,连同公社党委书记在内,也就二十几位干部,成天半宿在生产队转悠。你打听打听,哪个没刨过大粪,哪个没铲过大地。那年割谷子,阚书记跟我摽上了,我使足了劲也没落下他半步。中午坐在谷码子上吃饭,这老小伙子一顿吃了三个大窝窝头,连妇联主任都造了两。还编了一段顺口溜,至今我还记得呢,大白菜不洗泥,马铃薯不削皮,咸菜条子赛冻梨,窝窝头里掺豆面,吃到嘴里甜如蜜,咽到肚里提精神,浑身上下长力气。”
      肖劲笑道:“那个阚书记真逗,那不是喂猪呢吗,还甜如蜜,长力气呢。”肖父怒道:住嘴,你懂啥!有三个黄豆粒把你牙去起来了,忘了你姥姥姓啥了呢。
      那阵子呀,干部群众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上级来了啥任务呀,俺们一撒欢就报捷了。要说累比给地主扛活都累,五冬六夏两头吃饭带星星。偶尔在家歇一天呀,心里空得慌,手没地方搁,脚没地方撂。三天没听到公社干部讲话,没着没落似的。两天没见到大队干部象丢了魂似的。当然了,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瞎活干了多少,傻事办了多少,可是没有一个人有怨言的,没有一个人心不顺的。□□往这么哟,太太拜年,一年就不如一年啦。“
      巧玲附合道:”那阵子年青人挣了一天的命,晚上还要着急忙慌地去排剧,扭秧歌,学文化,学理论,参加民兵训练。有时为了看场电影甚至走出十几里地,也没人组织,也没人动员,更没有缺席的,哪象现在全国上下一片“穷和”,城市乡村一地“摆谱”。
      肖劲:“嫂子,我听说那阵子的干部一个比一个能吹牛。真是吹得山崩地裂海水红,天昏地暗日无光。”肖父叹道:“那阵子,我们还不认为是吹,只是不服气。都是五尺多高,都是两条脚支架一个屎瓜肚子。都是一个太阳照,你能亩产千斤,我就不能吗,干,不到一吨,不饶它,虽然心里没底,嘴上还是不服气,结果是自己配药自己吃呀。”
      王三媳妇:“那阵子真是挺有意思的,不知什么叫愁,不知什么叫累,可就是亏了老肠子老肚子喽。”肖父:“这话没错,可又分怎么说,那时候,我一顿能吃一土篮子瓜,三十多斤,咬头一口时真甜呀,从脑袋瓜一直甜到脚后心。有年秋天,我跟二鎯头他爹,偷偷夹着一捆木头拌子,去北三节地烧玉米。被县工作队的顾科长抓个正着,你猜怎么样。”王三媳妇:“肯定罚你二斗红高粱,。”肖父:“他呀,什么也没说,拿起一穗就吃。两个队员也凑上来,刚吃两口就大叫起来,哎呀妈呀······”
      巧玲:“烫着啦吧。”肖父继续说道:“什么呀,这几个老小子失声喊道,真香呀,比肉馅饺子香十倍百倍!最后老顾说,老四呀,我来农村一年,给我的感受,最深刻、最大的是什么?”王三媳妇:“肯定是瓜甜,玉米香呗。”
      肖父:“不是,他说,农民是世界上第一好的职业。”肖劲:“纯粹是瞎掰。”王三媳妇:“纯粹是胡扯,他怎么不来当农民。”
      肖父:“我当时也这么说。顾科长诚恳地说,不是老四,我说这话是我自己的亲身体会。没下乡前,我一日三餐,每顿饭只能吃二、三两粮食,一小碟菜。你说香能香多大会,况且是吃,不觉饱,不吃,不觉饿——”
      王三媳妇:“这倒是真话。”
      肖父:“晚上睡觉,褥子铺多厚,扫了又扫也总觉吃咯得慌,翻来覆去睡不着。在工作上,一是怕被同志超过,晋不了级。二怕没成果丢了面子。三是被后来者赶上被淘汰。主要就是那瞬息万变的人际关系。现在看到你们,想说就说,想唱就唱,想骂就骂,说完没事啦,骂过拉倒了,没人记恨,没人抓你小辨子,想干就干,一叫号,一身透汗。往地上一坐,一身轻松。就说我自己吧,苞米查子云豆粥一顿三大碗,越喝越香,越喝越顺畅。喝饱了,再抽一袋旱烟,天也清爽,明亮了许多。晚上往炕上一倒,忽忽大睡一宿不翻身,一夜不做梦。第二天,天刚亮就醒,往地上一跳筋骨咯咯作响,浑身上下的力气往外直泄,那么舒服,那么爽快,那么精神,那么忘我。就是大便也痛快,也是一种享受。憋了个够呛,找个地方往下一蹲,哗啦一下,卸下了包袱。往起一站,那么轻松,那么飘逸,恨不得打几个把式,翻几个跟斗。老四呀,这才叫生活,这才叫乐趣,你说天底下第一好的职业不是农民吗。”
      肖杰站起来:“爸,您老的良苦用心,孩儿一定谨记在心。”
      大道至简,九九归一呀。这是农民的心胸,谁敢说不是!

      闫洪祥家捧出一家人的展望。一个阶层的展望。
      闫孝天笑嘻嘻的问道:“爸,妈,小妹说的‘出人头地’是我的誓言。我真的为之努力了,为之拼搏了,也真的获得了成功。可是,细心地想一想,怎么样才算出人头地呀,是不是就是高人一等、做一个人上人啊。”闫母在旁自信的说道:“当然了,为了这一天,妈都不知自己是男人,女人啦,都分不清白天黑天了,上厕所,都不知是上男厕所好,还是上女厕所好。”
      孝天:“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爸,妈,为了一句虚无缥缈的戏言,你们老两口牺牲了整个中年,就连小妹的终身幸福也赔进去了。值吗?孩儿能够忍心吗?爸,您也是初中毕业生,想过没有,这就是咱中国落后的主要原因啊。”
      洪祥疑惑的问道:“孝天,这我就不明白了?”孝天:“爸,您想一想,假如这个世界就两个人组成,那么,这两个人是不是都想出人头地,高人一等呀。”
      洪祥:“没错,谁不想在各个方面战胜别人,超过别人,谁不想多做贡献呢。”孝天:“爸,那您说,被战胜,被超过的那个人能够甘心吗,能够服输吗?所以,这个世界就产生了争斗,产生了战争。尤其是咱中国人,把百分之九十八的聪明才智用在争权夺位上了。所以我们就不能再去做牺牲品了。我们必须将那有限的精力,用在发明创造上啊。”
      闫洪祥这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突然做出一个斩钉截铁的决定:“所以,农民两个必须继续读书,考研,考博!

      市里,高楼鳞比,比富、比阔气。车流如水,流淌着色彩缤纷,流淌着真理与谬误,甚至死亡。
      一辆中巴客车跻身在车流中。
      肖杰从座位上站起来,来到司机身后,很有礼貌地:“司机师傅,给个方便,停一下好吗。”司机挖苦道:“方便,图方便你打的,,做轿车呀。”
      肖杰悻悻地站在那里,默默地回到座位上。
      恰此时,两位妙龄少女娇声娇气地:“大哥,劳驾,我在这下车。”司机回头笑了,随后,车停门开,笑着瞅着两位少女。肖杰生气了,站起来紧走欲下车:“师傅咱也借个光。”司机抛过来一句:“那你就快点。”
      肖杰刚快步到车门前,咣当一声,车门关上了,车开走了。
      肖杰愤怒地转过身来面对司机刚要发作,坐在附近一位老者无可奈何的劝道:“坐下吧,咱出门办事千万要忍,千万不要找气生,一顺百顺呀。”
      肖杰站在那里:“谢谢爷们,谢谢爷们的教导。”悻悻的走回座位。
      一男子嗤笑道:“什么爷们,爷们你穿娘们鞋,图意出门坐车方便呀。加点小心,色是刮骨钢刀,别把小命丢了。”又一男人:“哎,你说这色鬼是随根还是随窝?”
      一年青男人 :“随根呗。你爷爷好嫖,他爹更得缺德。生个孩子保证管爷叫爹,管爹叫哥。”又一男人:“随窝。他奶奶是野妓,他妈肯定养汉,聚个媳妇肯定开鞋帽商店,专营破鞋绿帽子,生一嘟噜小王八蛋。”
      司机脸红一阵白一阵,紧绷着目视前方。
      售票小姐提醒大家:“前方是小区前门车站,下车的做好准备。”
      肖杰又站起,对大家一抱拳:“谢谢各位朋友仗义,后会有期。”车停,跳下了中巴,
      车开走了,肖杰站在那里,掏出一支烟,点好。一转身看见了偌大一个牌匾,上书“会友酒家”。一副对联:“星级的服务,客栈的价格,回家的感觉,梦幻般的温馨”。透过玻璃窗,仿佛看见服务员小王的身影,自言自语道:“倆月没来,这个臭娘们干大了。”然后,慢慢走进,眼睛却飞速的巡视,厅堂宽敞明亮,装潢典雅,服务小姐忙而有序,顾客多而不乱

      小王立刻迎上了:“哎呀,肖哥,贵客呀,”然后回头大声的亲切的招呼道:“,美姐,肖哥来了。”
      老板娘大美子晃荡着腰肢迎出,满脸堆笑的:“唉呀妈呀,果真是我的小弟。半年未见,姐,先赔不是了。”
      肖杰取笑道;“姐,鸟枪换炮了,看不起我这个农村人了吧。”老板娘微笑着说道:“哪里呀,老弟。那时候,你不是去南方考察去了么。怎么,又要结婚了吧?什么时间,什么标准。”
      突然,一个人站在一个单间雅座的门口喊:“小姐,买单,”
      肖杰顺着声音望去,自言自语的:“凤文?”然后煞有介事的转对女老板,“姐,一会儿再谈,您给我预备几个好菜,我发现我的一个多年未见的朋友。”女老板爽快的而又献媚的说道:“好了。”马上扭动腰肢,一步一步的轻浮中透着稳重,妖冶中掩饰着干练。
      单间雅座的客人陆续走出,一个个衣冠楚楚,一个个趾高气扬,一个个醉履蹒跚,最后一个则是无可奈何。
      肖杰站起来:“凤文!”
      吴凤文发现了肖杰,却摆了摆手,指了指前面的客人,斜视了一下单间,脚步未停
      小王又搬进来一箱啤酒,女老板风一样飘来,几大盘菜,摆在桌上,微笑着说道“老弟,您慢用,晚上,姐为你接风洗尘。”肖杰:“好说,好说,姐,您忙去吧。”
      女老板走了,吴凤文匆匆赶来,开心的说道:“肖杰,能够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候遇到你,我非常高兴。”肖杰:“这是缘分吧,坐。”吴凤文坐下:“好说。”
      肖杰笑问道:“哥,你这是招待那路神仙呀
      吴凤文抄起筷子:“嗨,别提了,我在这个酒家三天三夜了,我是强装笑脸,硬充大款,送走了一拨又一拨呀。”肖杰笑道;“想不到我哥是海交啊!”吴凤文苦笑道:“海交?,我的心在滴血呀!”
      肖杰疑惑地:“那么严重,不至于吧。我听说你跟康镇走了,这棵大树你是靠对了。”
      吴凤文举了举手:“喂,小姐,饮料,”然后低头小声的说道,“肖杰,哥只能用饮料陪你了。”肖杰:“我明白,您随意。”
      吴凤文倒了一杯饮料,无可奈何的说道:“肖杰,你说我靠康镇那棵大树?这年头,究竟是谁靠谁,只有天知道呀。说白了,咱们呀,只是人家的托呀。”肖杰无限感慨的说道:“哥,红尘滚滚呛人心肺,迷人双眼啊。”然后,高声喊道,“喂,小王。”
      小王飞般而至:“肖哥,有何吩咐?”肖杰:“挪雅座去,我们谈点正事。”

      服务台也叫吧台,俗话说坐镇吧台三年,足可以当相面先生。那么,坐镇吧台六年,能不看透人生吗。
      女老板站在吧台前打电话:“喂,胜利吗,嘛呢,哦,哦,肖杰来了。行,行。你放心吧,他跑不了。越快越好。”放下电话。眼瞅着肖杰挪人单间,脸上挂着微笑,和吧台小姐耳语了一阵,跑入厨房
      单间里,春风、春雨交换着,滋润着两颗干涸了心。饱满了,完美了,历练了两颗极富潜力的心。
      吴凤文笑对消杰:“怎么,你们早就认识?”肖杰笑道:“何止认识呀,老朋友啦。”
      吴凤文问道:“佩服,佩服,怎么,我听说又回村当书记去了?还干脆辞了公职。。”肖杰无奈的说道:“没错,,不过,我还没有上班呢。”
      吴凤文连竖大拇指:“高,高,我真的佩服你呀。肖杰,我这样说,你肯定说我虚,说我假,骂我幸灾乐祸,骂我站着说话,不嫌腰疼。我告诉你,那是我的真心话。信不信由你。总之,你第一步是走对了。我认为,你就是祥发镇的人物,咱元吉的人物。第二步也错不了。”
      肖杰叹了一口气:“可能是天意吧。如果说对了,也是拜甄书记所赐。哥,我摸爬滚打这么些年,得到的,可能是你开砖厂这么些年的几倍啊。”吴凤文笑道:“我完全相信。肖杰:。”肖杰继续说道:“可是,我失去的,是你吴哥这一辈子所失去的几十倍,上百倍。举个例子说吧,明天,我跟你并肩回村,遇到一百个村民,肯定有九十九个人和你打招呼,信不?”吴凤文深有感触的说道:“你言重了,胜者王侯败者贼。谁赢了,谁在人们的心中谁就是英雄,谁输了,谁在人们的心中就是二百五。尽管这么说,谁也不敢否认民心的重要。因为民心是你赢的保证,胜的基础。得民心者得天下呀,这是硬道理。”
      肖杰默默地望着吴凤文,若有所思
      门帘高挑,两位浓妆艳抹的少女,各端一木盘翩翩而至。很有礼貌,很有规矩的将大盘大盘的菜放在桌子上,退至一旁。
      跟着后面的女老板轻声细语的:“肖老弟,小店陪请四个大菜了。小红,小翠,来,招待好我的客人哦,吴老板,你不认识这两位姑娘啦?”吴凤文打量后,犹犹豫豫的说道:“好像见过。”女老板笑道:“好,吴老板,性情中人啊!”
      肖杰笑道:“姐,我们俩是光腚娃娃,莫逆之交。”女老板爽朗的笑道:“啊,一家人,一家人,你们尽兴!小红,小翠,必须招待好我的朋友。”

      女老板走出单间,一眼看见李胜利从正门而入,忙招手示意.。李胜利似乎没有看见,依然穿过人群登上楼梯。女老板叫过小文,指了指单间,小文不住的点头。女老板走到吧台,交待一番,匆匆登上楼梯。

      单间里,小翠伏在吴凤文的肩上媚笑道:“吴哥,你真是海量。这几天,一拨一拨的大管子,没有一个没被你撂倒。,轮番战术,你依然没事儿人似知识点,我的的确确服了你啦。方才那五个人呀,现在恐怕都回家跪搓板去了。”吴凤文:“我哪里来的海量呀,只是采取些措施罢了。”小红瞅了瞅门帘子,轻轻的在吴凤文的脸上亲了一口:“吴哥,教教我,好吗?”
      小翠趁机搂过肖杰的脖子,被肖杰推开,后,瞟了一眼,似乎在说,别太张扬哟。
      吴凤文说道:“嗨,前几年。我呀,为了讨好人家,为了表示诚意,为了把款子贷下来,为了把物资赊回来,为了把红砖销出去,为了少缴税或者不交税,那次不是酒后吐血呀。”
      小红媚笑道:“吴哥,你干嘛那么折腾自己呀。你要是玩完了,就是咱古城所有的钱,都归你,又有什么用啊。”
      吴凤文叹道:“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呀。我一家的命,我几个哥兄弟家的命,都压在里面啦。如果能够让他们平平安安的撤出这条腿去,让我死,我都不会犹豫的。”然后对肖杰说道,“后来,我受一位高人指点,”从兜里拿出一个红包,慢慢打开,取出一味中药,递给肖杰,“这是一味中药,名叫葛根,配上桑葚干,在喝酒前,放在嘴里。这样,你如果有二两的量,七、八两也不会醉了。”
      小红抢过,掰下一小块,放在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去取酒杯,突然吐了出来:“唉呀妈呀,什么味呀,比狗屎都难吃。”小翠笑着说道:“看这样,你一定是吃过狗屎啦。”小红瞟了小翠一眼,骂道:“你才吃过狗屎呢。”小翠:笑道“那你怎么知道狗屎难吃呢?”
      吴凤文无可奈何的说道:“如果吃狗屎能够解决问题,我岂不是又可以节省一笔开支呀。”肖杰感慨道:“难呀,咱们这茬人活着真难呀。”
      吴凤文兴高采烈地说道:“所以,我最佩服的是付博,张强。我曾经开车回去偷偷的考察一番。如果顾英莲肯接纳我,我宁肯给人家牵马坠蹬。肖杰,所以我赞扬你迈出了可喜的第一步。第二步,你怎么走,那就是你自己的事儿啦,我还可以告诉你,李法找我,说要买红砖,我没说二话,以成本价给他五十万。你说为什么?人不辞路,虎不辞山。用人早交,用钱早攒。”
      吴凤文用性命,用一家人的性命换来的教训,可以说是鲜红的,准确的。什么‘人不辞路,虎不辞山’什么‘用钱早攒,用人早交’,实际上,就是要不忘初心。

      会友酒家经理室也是一个拼阅历、拼智商的地方,四平八稳的自信缔造一个神奇。胸有成竹愈发自居起来。
      李胜利:“亲爱的,你说的门路,我琢磨多少天啦,我也请教多少人啦,切实可行。你们说那个城市不在大拆大建,就连那小破屯子都跟着天天改造,天天建设,所以,这风景树,这花卉肯定抢手,所以这个商机我们绝不能错过。”女老板自居的说道:“你也承认我的慧眼了吧。我也明告诉你,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想没想,现在咱们干的这个行业,得担多大的风险啊。可是,如果不去冒这个风险,就有可能被淘汰。因为咱们走的这个路,是往枪口上撞的邪路。恐怕有千日打柴,一日烧的结局呀。”
      李胜利毫无底气的说道:“我明白,狡兔有三窟嘛。可是,肖杰这匹兔子,也不好对付呀。”女老板却满不在乎的说道:“所以,我已经吩咐下去,一定要将这两匹兔子缠住,一定要好好的利用那个吴老板,让他替咱们开口。”
      小王闪身进来,小声说道:“老板,小翠,小红已经将那两个猫头弄到房间里去了。”李胜利赞道:“你们这俩玩意,真行,又会打鸣又会下蛋。”女老板笑道:“咱们就用姓吴的那条饿狼嘴里的肉,去喂肖杰这条牙狗。”
      门开了,肖杰笑容可掬的出现在门口。
      李胜利立刻站起来,满脸是笑的说道:“哎呀呀,我的肖老弟,想死哥啦。嘛呀,半年啦吧,脚踪没送。”肖杰:“我也想你呀,这不,来了吗。”小王也搭讪道:“肖哥,你想不想我呀?”
      肖杰笑道:“当然想啦,我想你好可怜,好可怜哟。”坐下,嘻嘻笑道,说个笑话,别当真哟。姐夫,我真的脱不开身呀。姐,您这次鸟枪换炮,跻身上层社会,也没好好庆贺一番呀”女老板美滋滋的说道:“我是亲自开车去接你,可是你已经去南方考察去了。”
      肖杰别有用心的笑道:“姐,不会影响咱们的感情吧。”李胜利满脸是立马说道:“怎么会呢,肖杰,不管到什么时候,姐夫的门都给你留着。来到我这里。你是愿意怎么玩就怎么玩,愿意怎么享受就怎么享受。”
      肖杰突然问道:“姐夫,我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听您说用什么肉,喂什么狗?”女老板笑着解释道道:“啊,你姐夫买回一条大公狗,,让我们给增加营养。不然,天天配种,会累垮的。”李胜利立刻卖乖似的自夸道:“老弟,你知道配一回,多少钱吗?五千元子呀。”
      肖杰:“佩服,佩服,我姐夫真有经济头脑。哎,小弟有事,特来烦求。”
      李胜利嘴一咧笑着说道:“外道了不是,咱们之间,还有“求”字吗。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肖杰:“本周六,我结婚······”女老板笑道:“结婚,小事一桩。余下的事儿,你就甭管了。”
      肖杰:“周日,我要招待一下村里的老亲少友。”女老板:“明白。招待屯老六,什么标准呀。”肖杰:“我也不知道。镇政府让我带头,树立移风易俗新风。”李胜利:“肯定要开现场会啦。好说,好说,咱就带这个头吧,我去!”

      天刚拂晓。人们陆陆续续的走进肖家临街的新房。门前的两个大纱灯,依然亮着,金字的对联闪闪发光,几个小青年念道:‘上尊下爱三冬暖,左和右睦五福增’然后说说笑笑的将挂鞭挂在竹竿上······
      室内:
      人们围着肖父,郝万杰,静静的听着争论
      肖老四粗脖子红脸的说道:“你们说,你们哪个人不是年年给死人烧纸,可是,你们又哪个人看见死人花钱来的。这些事儿,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对不。”
      一青年笑着插嘴说道:“四爷,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您老怎么说些不吉利的话呀。
      肖老四满意的说道:“听听,听听,你们小小的年纪,都懂得吉利吧。我告诉你们,老辈人留下的规矩,留下的道,不可能没有根据,不可能没有道理。虽然咱不懂其中的奥妙,照葫芦画瓢总可以吧。”
      郝万玉笑了:“四叔,我三弟与巧玲现在在城里呢,你说怎么抢亲吧。再说,您老摆的那么多阵势,什么跨火海,上刀山,过油锅,什么挂斗悬镜走窗户,我怎么寻思,怎么没有用,现在都什么年代啦。”
      肖四白:“四叔,今天镇党委要来咱这开什么现场会,我三哥现在还是党员啊。”
      康杰端一 大簸棋刚刚炒熟的葵花籽进来,嘴里嚷道:“让一让,让一让”被一中年接过后,一本正经的对着肖父说道,“我说四叔啊,信神有神在,不信土拉块,哪来的那么多规矩。我看纯粹是拿俺们女人不当人,变着法捉弄人。结婚时,拜拜父母,拜拜祖先,那是理所应当的,拜拜天,拜拜地,也是完全可以的。你们说,拜斗、,拜称杆子有个屁用。咱们屯子,咱们乡,这么多年,哪家,哪人没拜,出几个文曲星,出几个武状元。过火海,过刀山啥用?”
      一个年轻女人来了兴致,:“哎,你们说现在那么多先有后嫁的大姑娘生的孩子,哪个不是猴精狐狸怪似地,怎么解释?”又一个中年妇女也插嘴道:“我结婚那阵子,什么都拜了,可是,我都没诚心。突然看见墙上一幅《啸虎图》我诚心诚意的拜了八拜,紧接着又烧了三年的高香。他奶奶的,一个虎毛也没生出来。”
      青年男取笑道:“多亏你没生出来,你要真的生出来呀,还不得把人吓死呀。”中年妇女美滋滋的说道:“吓死?那虎是我生的吧,他怎么能不听我的话。我让它见着坏人就咬,见到贪官就吃。不犯法,不偿命。因为那是国家保护动物。俺一大家子跟着沾光,咱们整个屯子都能沾光。”
      大笑
      康杰:“四叔,郝二哥,我看谁也别争了。找一把小斧子,用红布缠起来,往巧玲腰里一别,一福压百祸,是枪就避邪。又可以让老人们放心,又不显山,不露水。”
      肖父大笑:“好,这才是三全其美”

      村办公室有时候看不见张灯结彩,人们也能够感到瑞气千条。肖杰、巧玲结合的第一脚征服了众人。
      田力笑眯眯的看着老实人,宝二爷,车把式,老学究等老人走进,并起身让座
      老实人进屋就问:“啥谁召开的会议?”
      车把式急头白脸的说道:“揍个人家办喜事,揍党委也要插一腿。”宝二爷左看看右看看:“我错似地,怎么一个人没来呢?”田力笑道:“现在刚好五点,老人家,回去吃早饭吧,八点钟报到,听说小百十号人呐”

      红日东升,霞光万道,春风荡漾,喜气千条。肖杰家门前,热闹火爆,人头攒动,脚步匆匆。说与笑,打与闹,虽然目的不同,但也洋溢着喜气
      一辆红色轿车驶来,一群人围了上去。
      肖杰下车,笑抱双拳:“诸位朋友,辛苦了,诸位乡亲受累了。”转身对车窗说道,“巧玲,你先回去,咱还得从新来一遍哟。”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巧玲已经被围住,新盘的新潮发式,别具一格的新婚礼服,令人叹为观止。更难悟出肖杰所说的话的含义,只是啧啧赞叹:
      巧玲确实漂亮呀,确实富态呀。
      这那里像四十多岁的人呐。
      肖父急匆匆赶过来,吼道:“屎不堵腚门子不拉,什么时候啦!”
      肖杰笑道:“爸,我都安排好了,您老呀,就稳坐钓鱼台吧。”
      郝万玉走过了:“肖书记,远来的客人虽然没有几个,但是,也不能让人空着肚子走呀,所以我已经把灶台砌好了。”
      肖杰满意的说道:“酒菜我都买了,在城里已经切好了,热一热就成,质量只能比别人家的强。另外,就算镇党委不来开这个现场会,我也绝不收礼。只要大家乐呵就成。”

      巧玲家,今天的场面阵容不大,但是,意义横贯古今。一屋子年轻姑娘,媳妇围着巧玲,看着今天,想着明天。
      会友饭庄的女老板也来了,笑盈盈的对巧玲的母亲:“大娘,巧玲我妹子,今年多大岁数啦?”
      巧玲母:“虚岁数四十六了呗。”
      女老板故作惊讶的:“唉呀妈呀,我今年刚刚三十四岁呀,”然后对巧玲羡慕的说道,“姐,我的好姐姐呀,你是怎么保养的呢。大娘,我今天到这,才知道什么叫美了呀。”
      巧玲母亲也自豪的说道:“不是我夸海口,远近十里八村呀,比俺姑娘好看的没有。”女老板立刻奉承的说道:“我敢说,整个古城,能比我姐漂亮的没有。”
      巧玲母亲态度、话锋却急转:“可是,比俺姑娘命苦的,我敢说,没有。这次,我这心呀,没谱,没底,没数啊。”女老板:“可是,我敢说,有福之人,不落无福之地。”

      肖杰家的客厅,在农村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宽敞,今天也显得小多了。满满登登的人,大多数是镇里的领导,和各个村的村干部。还有老头湾的老人们及肖杰的邻居们。中间的一条过道,只能容得下肖家的年轻的姑娘,媳妇们拎着茶壶侧着身子斟茶,点烟。
      甄书记站在前边笑着说道:“我看这种形式蛮不错嘛,亲朋好友聚在一起,喝着茶水,嗑着瓜籽,抽着香烟,嚼着糖块,诉说着友情。”
      老实人脸色阴沉着说道:“啥是不错,啥那香烟、糖块,啥也得用钱买,啥也是浪费。”车把式挖苦道:“揍是不错,揍人在人心上。”宝二爷嘲讽道:“我错似地,老辈人都不死,还不得把地球压两半儿呀。”
      李胜利突然闯了进来,大声喊道:“郝二哥,郝二哥,你这个代东的怎么丢三落四的呢。”
      坐在甄书记身后的柴起站起来:“喂,你小声点,咋呼啥?”
      李胜利根本没有理会柴起,继续大喊大叫道:“他肖杰今天这事儿,办得太不亮堂了,太没有水准了.哎,郝二哥,郝二哥······”
      柴起一时兴起,指着李胜利:“你别他妈的瞎喊乱叫,狗吵兔子闹的。我们这是在开会,出去!”李胜利被骂得愣在那里,瞪着双眼看着柴起,突然发出轻蔑的冷笑:“喂呀,这是从哪儿钻出来的山猫野兔,在跟老子呲牙.我看你不是缺爹,就是少娘,要不,就是没进过学堂。好,你不是找不着爹教育你吗?我来!”然后冲了过去,却被临近的几个村干部拦腰抱住。
      朱镇立即起身,笑着说道:“朋友,消消气,柴起呀,怎么能口出不逊呢,快,赔礼道歉!”柴起碍于朱镇的面子,挺直了脖子,望着天棚:“对不起!”
      李胜利挣扎着:“你那叫道歉吗,你别总拿屯子人这个老豆包,不当干粮。今天我若不扒了你那身皮,你是不知道老公公也是爹。”拼命挣扎起来。
      二榔头在前,田宝在后走进来
      二榔头大吼一声,挤了过来,一把抓住李胜利的脖领子,怒道:“李大馒头,你有种,先扒了我这身皮。你有种,咱们外边练练。”李胜利一手握住二榔头攥住自己脖领子的手:“好啊,够刺激的。正好,我三天没有杀人啦。我就先剥了你这身皮。”一较劲,抱着李胜利后腰的那个村干部跌倒,撞倒身后的人。然后,手指二榔头“走,二榔头。你选地方,直钩是他舅的儿子。”
      郝万玉出现在门口,大声喊道:“住手,我看你们谁敢动。”这一声喊,犹如定身法一般,李胜利,二榔头本来就是在演戏,所以都站在那里傻乎乎的望着走进来的郝万玉。郝万玉继续说道,“请问,你们是来增光贺喜来了,还是来找老道会气来了。多一碗两碗饭吃不了,多一句两句话还忍受不了吗》”
      李胜利诉说着:“二哥,我就喊了几声您,”然后手指柴起,“他就狗仗人势,张口就他妈的,还说俺是狗吵兔子闹的,并让俺滚出去。我看他是伸惯了手,骂惯了嘴,欺负人都不挑日子,不看时辰。话说回来。我要不教训教训他,不替乡亲们出口恶气,庄稼人还有活路吗。”
      二榔头听罢,狠狠的瞪了柴起一眼,,尤其是一抱拳:李胜利,李老板,尽管你下乡在我们屯子呆了七八年,但是,你毕竟不是俺农村人。杀人不过头沾地,水过不过地皮湿。您大人有大量。我替这个杂毛赔礼了。然后,”扑腾跪倒,把周围的坐在木凳上的人挤倒一大片。
      李胜利态度缓和下来,问道:“你,你,你二榔头和他什么关系?”
      二榔头:“我和他什么关系也没有,因为你叫号的不是那个王八蛋,而是祥发镇全体。”柴起怒道:“二榔头,你别有缝就下蛆。”
      李胜利:“仗义,二榔头,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一指柴起,“小子,听到没有,还有缝就下蛆,你怎么腆你那张驴脸说来的。今天我告诉你,我准备来元吉、我的第二故乡投资。如果再让我看到你跟屯子人吹胡子瞪眼,满嘴喷粪。我不管你什么毛变的,新帐老账一起算。”
      好狗护三邻,好人护三屯,这不是俗话。这是认知,这是品格,这是传承。如果我们中华民族都有我们农民的这种认知,这种品格,这种难以磨灭的传承,哪来的汉奸,哪来的被一个弹丸之国侵占若干年之说。
      田宝看了看众人,脸现鄙夷:“走吧,二哥,赶紧回去吧,七嫂等着咱汇报呢。”转身便走。
      二榔头在后紧跟,路过柴起身旁,用手一指:“柴起,你纯粹是巡警儿子,狗揍。”
      朱镇:“好了,好了。大家都退一步,少说一句吧。”甄书记:“李老板,我们在开会,您行个方便,好吗?”
      李胜利十分反感的:“怎么,赶我走呀。人家民间个人办喜事,你们政府放着正经事不管,跑这儿瞎搅和啥?没有会议室呀,朝老百姓要啊,要多要少不是您一句话吗。今天,我老人家可不买你的帐,因为你管不着我。我还可以告诉你,十年前,我当的官,不比你小,我管的人,不比你少。随便叫出哪一个人,都够你脑袋疼半个月的。”朱镇:“李老板,我们今天来这里,一是参加肖书记的婚礼,二是取得同意,在这里开一个移风易俗的现场会,掌握第一手材料,制定出合乎我们地区的政策、法规,促进两个文明向着更健康更进步的方向发展。希望您能配合。”
      李胜利:“笑话,天大的笑话。我尊敬的领导,要掌握第一手材料吗,我建议你们去市里看看,哪个星期天,哪个大饭店,门前,没有几十辆挂着红气球的小轿车。店内,没有座无虚席的几十张桌子上的猜拳行令。你们打听打听,哪个新郎是庄稼人,哪个新娘的父母是农村的党支部书记,村长,更不用说是农民啦。尊敬的领导呀,你们这是捏鼻子咯痰,秃脑袋瓜上鵮毛。你们这是核桃栗子一齐数,头上长疮,拿帽子出气。”
      甄书记生气了,怒道:“李老板,如果你针对我们某个人讽刺、挖苦。我们可以不和你计较。如果你把矛头对向镇党委,我是不会容忍你这样嚣张下去的。”
      李胜利嘲笑道:“你不和我计较,你是没有找到理由,没有找到借口。我倒想要知道你怎么不能容忍我,借用专政工具吗,那不是更加证明了你的理亏吗。来吧,没长那弯弯肚子,就不敢吃那镰刀头子。”
      老实人站起:“啥我来时啥英莲子再三嘱咐,啥不要多嘴,啥不要多嘴。啥不多嘴,啥我憋得慌。啥干嘛搅和人家的大喜事儿,啥有瘾呀。啥红白喜事儿是一家人办的吗?啥我们一年四季都把身子当地种,哪来的时间探亲访友啊,只有借红白喜事的光,大家才能聚一聚,了却相思之苦。你们说碍着政府什么了?”
      车把式骂道:“揍多喜兴的一个事儿,揍变成了斗争会。纯粹是癞蛤蟆上脚面子,不咬人,膈应人。揍红白喜事还能怕人多吗?还怕热闹吗?还怕亲亲热热吗?”。
      宝二爷也骂道:“我错似地,这才是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反正是礼尚往来!”
      好一个礼尚往来,难道官民对抗,也是礼尚往来吗?

      院子里的喜庆好似绑在人的脸上,让人笑不拢嘴,让人走在哪里,笑在哪里。
      肖杰西服革履,礼帽上还系着一根红绒绳,笑不拢嘴似地对郝万玉:“二哥,想个办法,让这些前来参会的人把钱都放在我这儿。然后我就用这些钱,好好招待咱们村的人。啊,我的意思是让这个会流产。让这个甄书记,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郝万玉笑道:“好了,七嫂,付博,老赵他们啥时候过来呀?”
      肖杰:“暂时还不能让他们过来。因为他们有许多事儿,还得靠政府,靠这帮大脑袋。”郝万玉想了想,说道:“肖书记,你先进屋,你出来我再进去。”

      肖杰笑嘻嘻的走进屋里,被李胜利一眼看见:“正好,肖杰来了,肖杰,为什么在你举办人生最大的喜事儿的日子里,你在城里的那么多单位,那么多朋友都没有来?那是因为你母亲去世,已经给我们应该非常大的难堪了。这次,你又如此操办,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们,是不是要和我们割袍断义,是不是要灶坑打井,房巴开门,万事不求人,也不允许别人求你呀。”肖杰连连鞠躬:“我的错,我的错。”
      突然一个人喊道:七嫂来了,付老师来了
      肖杰直起腰来向门口望去,七嫂,付博,张强,赵兴宇,一行人走进来
      七嫂笑道:“喂呀,果真是镇党委,各村的领导都在呀。肖杰,肖书记,你的面子真大呀。甄书记,您好,朱镇,您好。听说您们来了,我们几个欣喜若狂,赶紧忙完了手头的工作,过来拜见。各村的领导们,您们好啊!”一个鞠躬说明了一切。,甄书记见到顾英莲,强做笑脸,亲切的说道:“小顾呀,您风采依旧啊!”
      付博说道:“肖书记,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肖杰看了看表:“我去督促一下,咱们十一点准时点火。”然后急匆匆的走出去
      七嫂看到领导们不解的眼神,连忙解释道:“啊,今天是我们老二屯经济联合体的大喜的日子,住宅楼封顶。也是肖书记的大喜的日子,又找到人生的伴侣,所以我们都要放鞭,放炮,以庆贺。当然了,这些烟花礼炮都是老人们自己掏腰包准备的。因为这是我们的地域文化,承传了几千年的地域文化,我们必须要敬告上苍,敬告我们的祖先,表示人类历史已经到了一个可喜可贺的境界了”赵兴雨接着说道:“也是我们的一种寄托,一种生活。我们觉得一同燃放,声势会更壮观。”。
      郝万玉捧个大纸箱子进屋:“李胜利老弟,尽管东家不收礼,但是,我们也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既然前来贺喜,就要有诚意,总不能嘴巴子抹石灰,白吃白喝吧,起码也得aa制吧”从纸箱子里拿出已经裁好的红纸,“礼钱带来了没有。如果带来了,我们就学一学别的地方的风俗。就是拿一张红纸写上自己的名字,将钱包好,放在这个纸箱子里。”
      甄书记:“也好,朱镇,我看咱们就定下一条土政策,出了结婚,丧事儿外,一律不准大操大办。”朱镇:好,我赞成。
      会友饭庄的女老板匆匆赶来:“胜利,你拿三十几张红纸,我把老弟城里那些朋友的贺礼都带来了。”
      人们纷纷站起来。郝万玉:“大家别动,”拿起红纸,逐个发放。

      一声声爆竹凌空炸响,一阵阵鞭炮哗哗泄满乾坤。典礼开始了,典礼开始了。

      又一声声爆竹炸响,又一阵阵鞭炮哗哗泄满乾坤。大楼封顶了,大楼封顶了……

      建筑工地,四节大楼。头戴安全帽的瓦工师傅从楼里手持手铲、刨锛纷纷走出,聚在站在空地上的高文周围,抬头望着从二楼窗口垂下噼噼啦啦炸响的鞭炮,以及四层楼顶冲天而起的一声声炸响。
      瓦工甲:“喂,李工,该杀猪了吧?”
      李法:“现在杀猪?是不可能的。”
      瓦工乙:“哎,你们总裁可是答应过哟。”
      瓦工甲:“从到你们元吉村呀,这伙食是一天比一天好。”
      瓦工乙:“咱们的劳动质量、数量也是一天比一天强呀。”
      高文笑着说道:“因为早晨,我们已经杀了——”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熙熙攘攘地人流,流向明天。闹闹哄哄的市公路客运站证实今天。突然,站广播室播出:乘坐开往祥发镇班车的旅客,在第二检票口检票。人们开始了蠕动,聚集成一个队伍慢慢移向检票口,又急冲冲奔出候车大厅。
      马大甲、关山扛着、拎着大包小裹从前门跑进候车大厅,又奔向了检票口。

      客车上,人们基本坐稳。马大甲、关山只好走到最后一排坐下。司机也上了车,车门子咣当一声关上。乘务员站在车门口清点人数。当当当敲门声。
      乘务员:“王师傅,有人要上车。”
      车门自动打开。付博、汪瑶、儿子大军出现在车门口。车上有四五个青年人立刻站起来:“付老师,请到我这儿坐,请到我这儿坐——”马大甲、关山也站起来:“付兄,来,这儿有一个空位子呢。”
      在后数第三排里面一位戴大片墨镜的中年人伸长了脖子打量着付博。
      关山笑着招呼道:“来大军,坐叔叔膝盖上。”付博对前几位让座的人连声笑着说道:“谢谢,谢谢,我道近,我道近。”然后,对汪瑶说道,“你领大军过去。”
      伸长脖子的中年人起身,操着山东口音对坐在边缘的学生模样的人说道:小同学,换一下座位好吗?
      学生答道:没关系 。主动的串到座里面
      伸长脖子的人,并没有坐在边上,而是直接拎着一个破化肥袋子朝车头方向走去。
      关山立刻招呼道:“付老师,那位老兄不坐了,您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付博走过去。
      伸长脖子的中年人,墨镜镜片下淌出两行泪水,默默地用手帕擦去。
      人们好奇地望着——

      元吉村北门口,汽车站点。柴青背着手,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不是地朝城里方向眺望。候车的人不多,三三两两在那里聊着。过往行人不多,偶尔有一两人匆匆走过。
      一中年人招呼道:“喂,柴师傅,是出门呀,还是接客?”
      柴青:“啊,等一个人,等一个人。”

      车到站了。柴青站在远处望着,准备迎接喜悦。
      戴墨镜的中年人,拎着个化肥袋子,第一个跳下车,朝前走了几步,站在路边看着。
      付博、汪瑶,大军走过。
      戴墨镜的中年人目不转睛地看着。
      汽车行驶过去了。
      戴墨镜的中年人朝柴青走去,操着一付地道的山东口音:“师傅,赵兴宇家在哪儿?”
      柴青顺口答道:“啊,么街,老房子。”边说边朝一五十岁左右的人走去,喊道:“张师傅,张师傅——

      赵兴宇风风火火的进了家门边嚷:“大凤,吃饭。”大凤连忙下地:“大馇子大云豆,辣椒酱,干白菜,行不?”赵兴宇:“行,行,越快越好。”
      大凤放好桌子,端来饭盆,搬上来酱碗,干白菜,还有一大碗鸡蛋羹笑眯眯的骂道:“嘴那么急,下生时,开食开得早了点,是不?”
      赵兴宇:“什么呀,一会儿,沼气室上盖。”
      大霞从外面慌慌张张的跑进来:“爸,来人啦。”大凤:“来人就来人呗,慌什么。”
      大霞气喘吁吁的说道:“,一个山东人,在门口打听老丘二婶来的。”
      说话间,戴墨镜的中年人已进了屋,站在地中央,摘下墨镜:“舅舅,舅妈!”然后扑通跪倒,磕了三个头。
      赵兴宇急忙下地:“你是——”大凤站在地上:“你是小二吧?”赵兴宇仔细打量着:“小二,是你呀。”连忙弯腰扶起,双手按住双肩,“快,让舅舅看看,让舅舅看看。”
      大凤立刻吩咐道:“大霞,快撤桌子,去食杂店买菜。”付铎哽噎着说道:“舅妈,不用,这是表妹吧,别走,都别走。”大凤却骂道:“小二呀,你这个兔崽子,一走就是十四、五年,连个信都没有,别说你妈,你爸,就你大舅前几年想得你呀,做梦都喊你的名字。”付铎:“外甥没混出个人样,没脸回来呀。十八年啦,我是归心似箭呐。我想我爸,我妈呀。”
      赵兴宇:“去,去,马上就去看你爸妈。”大凤:“去,我也去。小二,你不要伤心呐。你爸他,他没了。”
      付铎:“我爸他,他······”泪如雨下,瘫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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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知识的呼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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