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0、乐在其中 ...

  •   暴雨过后;√
      镇党委会议室,一帮衣冠楚楚,蔫头耷脑的领导干部蜷缩在那里。
      甄书记怜惜的说道:“市委对王镇的处分,我希望大家不要传播出去,更不要幸灾乐祸,我们没摊上是我们没有被派遣到元吉

      元吉村会议室里,沉默、沉闷。
      肖杰:“村委会所有的决定,都是集体的智慧,但主要责任在我身上——”

      元吉村东大洼子。是古城市第五排水干线的必经之地,也是古五公路的必经之地,也是祥发镇的最低洼处。多年来,修桥、筑路、补堤、取土,半天然的形成了一个大死水泡子。
      田力穿着水衩,背着旋网,一路小跑而来。二鎯头在后紧紧跟随。

      祥发镇党委会议。舌枪唇剑迈向进步。
      甄书记:“好了,下面请农业技术推广站站长付博同志拿出办法来。”
      朱镇长瞅了一眼甑书记,流露出不满的神色,又平和地:“付站,有什么良策吗?”
      姜丙刚:“我先说几句,我说几句题外话。甄书记,我这个人心胸狭隘。你每次开会,研究重大问题时总是请付站拿出办法,张站拿出办法。请问这是礼贤下士,还是挤兑人呀。因为说好了,你会说,跟我想到一块去了。说不好,或者你不理解,你会不问情由的一顿乱批瞎砍——”

      村委会。总结教训是伤人,更是进步。
      高怒气冲冲的说道文:“请肖书记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请问撤销护林员是村委会决定撤的吗?历史上就存在的排水沟、顺水壕、水库、水柜,是村委会决定要填平种庄稼的吗?还有——”
      赵兴宇无奈地说道:“高文,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况且这个责任追究不得。五十垧甜菜,三十垧黄豆,七、八十垧水稻,一百多垧亚麻面临绝产。就是灭我们九族也挽不回来呀。”
      肖杰低下了头。香烟夹在两指之间,冒出一缕蓝烟,突然触点似的甩掉了烟头,将烧疼了的手指放在嘴里吸吮着。

      东大洼子热闹起来。不是人们健忘,而是人们懂得记忆会使人衰老,开心才是幸福的秘诀。水面中心,十几道丝挂子的浮漂,颤抖着躺在水面周围。五、六个旋网轮番轰炸。
      公路两侧的沟里,有用筐头子、铁筛子一下一下的捞。草丛中,有的蹶屁股、猫腰、乱抹乱挂。
      一声声惋惜,一声声欢叫。
      公路上,大桥上,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叽叽喳喳。一会儿东,一会又拥向西。小孩子乱跳乱蹿乱喊。
      二鎯头、田力、于力、吴月坐在公路边,老杨树下,连吃带喝,胡侃乱闹。田力媳妇坐在一旁观赏。
      田力媳妇突然大叫:“哎呀,我二嫂,看我二嫂那旋网——”
      二鎯头洋洋得意的说道:“你二嫂生在河沿,长在河沿,打鱼摸虾可是老行家啦。每次回娘家,都要去河沿玩一天。”
      于力笑着问道:“二哥,你抛旋网的技术肯定是二嫂教的啦?”
      二鎯头笑着说道:“当然啦。不过,用旋网扣砢碜、扣教训,扣德行,扣记性,也只能是在咱们老屯子啦。对不对呀。”
      老头湾的老人们也蹒跚赶来:“二榔头啊,你小子不光调皮,还会捣蛋呀”

      祥发镇党委会,有一种声音,犹如一声棒喝。
      付博:第一,我想排内涝,保丰收的关键是党委尤其是一二把手,必须端正态度,坚持原则。一
      甄书记不满的问道:付站,你什么意思?
      付博根本没有理会甄书记的问话:“第二,动用派出所、治安大队,清除第五排水干线上所有障碍——”

      村委会,有一种态度,听着逆耳。
      七嫂看了看大家伙,然后说道;“肖书记,在科学面前,我们来不得半点虚伪。在先人的创造面前,我们不应有半点指责。在村民面前,我们更不应打肿脸充胖子。在农业生产上,你今后就别装董二大爷啦,多少假装问问他们——”

      东大洼子的声音,农村的声音,东大洼子的心态,农民的心态,东大洼子的风景,农业的风景。只要你能够静下心来,随处可见。
      二鎯头媳妇拎着网,田力媳妇拎着化肥袋子,光着脚丫子来到儿榔头跟前笑道:“喂呀,笑啥呢,这么多笑,分给咱一份,咱也笑一笑呀。”田力媳妇:“你们看,我二嫂的战绩,你们谁行。”于杰站起,接过化肥袋子:“哎呀妈呀,我二嫂赶上河神了,这么一会儿,打这么多。
      二鎯头美滋滋的说道:“你别看我媳妇脚大脸丑。在我心里呀,他是月里的嫦娥,临凡的天仙女。”邻村的绰号大嘞嘞的老人家骂道:“你个臭小子,揍你们两口子是有一个脚大脸丑的,也确实有一个月里嫦娥的”。
      二榔头回头,笑道:“哎呦呦,嘞嘞大叔,您老人家一向可好。”田力笑道:,“二鎯头是吃疙瘩汤掉眼泪,不知是烫的,还是浪的。”二鎯头更加得意的说道:“这叫丑妻近地家中宝嘛。哎,我那尊贵的、亲爱的夫人,把这些鱼送给法子他们,晚上凑一盘菜,好不?”
      二鎯头媳妇故意的脸儿一绷:“什么?”停了一会儿。笑吟吟的说道,“我还用你告诉。”又乐呵呵的说道,“咱不去帮忙干活,咱不去救死扶伤,就得凑盘大菜,哎,你们说是不是得谢谢那些养鱼的大爷门呐”。
      田宝嘿嘿笑道:“哎呀,二嫂,你找谁去谢谢呀?你说话怎么大缓气呀,吓我一脑袋头发。”然后,一摸脑袋,“二嫂,法子那,就剩十几米沟啦,俺刚从那来!”二鎯头媳妇乐了:“不说不笑不热闹嘛,哪有老婆在公共场合不听老公的呢。”
      车把式笑了,老学究、都笑了。
      田力大笑道:“二鎯头呀二鎯头,今后你呀,别叫二鎯头,叫内不惧我吧,日本名字。”大嘞嘞:“法子?二榔头,你说的法子,就是李法吧。”
      二榔头:“对呀,您老人家认识他。是什么亲戚呀?”大咧咧:“认识到不认识。不过,他的大名一天就传遍了我们一个屯子。都说这个小子是个帅才,还说他是正义的化身,歪嘴和尚的克星。”
      老实人叹道:“嗨,啥他这么一闹腾。啥毁了他自己,啥也坑了咱屯子大家伙啊。”田力疑惑地问道;“大姥爷,这是什么意思呀?”
      车把式愤愤说道:“揍这点闲事儿你还不懂。告官的民,这辈子都别想掌权。”二榔头媳妇李凤兰不削的说道:“那书记,村长算个啥呀。一辈子不当,八辈子不当才好呢。像咱这样,该说就说,该骂就骂,该打就打,说过、骂过、打过拉倒了多痛快呀。只要父子爷们,和和气气,老婆孩子恩恩爱爱,喝凉水都舒心。”
      大咧咧又问道:“那个王镇长,市里怎么说的?”
      二榔头说道:“那天,市里雨也大,市委们都到各乡镇组织排水防涝去了。留守的那个常委气得直拍桌子,半天才骂出一句。”学常委的语调,“在你的身上,还能嗅出一个共产党员的味道吗”
      田力媳妇小梅插嘴说道:“那算什么骂,田力要是那样骂我,可把一我乐坏了。”吴月:“大嫂,我哥怎么骂你的呀?”小梅笑着说道:“你要学呀,我告诉你,你哥跟我说话,一张嘴就“奶奶的”说完,便跑到李凤兰身后
      众人大笑起来
      宝二爷:“我错似的说是说,笑是笑,当我们大口吃鱼的时候,千万千万不要忘了这鱼值多少钱一斤啊”车把式:“揍千万千万要知道揍我们的先人给我们留下的规矩,设施,品德是多么多么的重要。”老实人:“啥谁忘了,啥给谁一个眼罩戴戴。信不?”
      老学究突发灵感,但他只能吟咏别人的诗句:在山中听雨,就像伯牙听琴。心也如斯梦也如斯。
      几个年轻人立刻爆发出:“好,好”,
      吴月:“五舅爷,再吟咏几句.”
      老学究兴致所致:“静至深秋,一切都变的平和而淡远。惟那时婴孩的第一声啼哭,使我发现爱和伤害,也是与生俱来。”

      村委会书记室的会议继续,争论继续。
      肖杰:“老赵,明天镇党委派人来逐块地检查灾情。我的意见是想办法拖住他,按咱们的意思勘察造表”。赵兴宇;“咱们是该好好地想着乡亲们啦。”肖杰笑了:“我的意见是上报灾情给他乘以二。”赵兴宇:“对,要是老罗来就好了。”
      肖杰收住笑容:“落实到农户身上,在除以二。”七嫂;“我认为必须实事求是。”躺在沙发上的高文将半截烟捏碎,蹭得一下子站起来:“肖三儿,你小子是连毛胡子吃炒面,里挑外撅呀。你是不是吃元宵拿小刀,要开玩(丸)呀。”肖杰无可奈何的说道;“我也是不得已呀。”高文坐下怒道:”好,你有什么不得已的,说清楚了!不然,我可不饶你。“”一一
      肖杰看了一眼愤怒的赵兴宇,说道:“这里面有两个原因。第一,咱们天天都听广播,看电视了吧,连省电台、电视台的新闻联播都播了。”高文问道:“啊,你听到让你这么干啦?”肖杰:“是没有让我这样干,可我不这样干不行啊。你们想想吧,人家播的是古城市遇到了百年来未曾遇到过的特大涝灾,可是,取得了百年来未曾取得到过的特大丰收。”关山:“尤其是电视台,播放了许多特写镜头呢。”
      赵兴宇气愤的骂道:“他奶奶的,吹,吹,铁打的社会主义江山吹散架子了。不怪帝国主义的预言家把希望寄托在中国的第三代身上呢。”马大甲:“我举双手赞成肖书记的主张。第一,上报灾情扩大一倍,争取减免,有利于乡亲;第二,落实灾情缩小一倍,便于均衡,还是有利于乡亲。”
      七嫂笑着说道;“肖书记,我个人扭转不了我们的少数必须服从多数的原则。但是,我必须得说,市委所讲不一定不是事实,内涝成灾有可能就是我们一村一地的事。为什么,你们肯定都比我清楚。上报灾情扩大一倍,就是欺骗。落实到受灾户身上,缩小一倍,也是欺骗。如果我们只靠欺骗、靠谎言去指导生产,引导生活,那么,我们的寿命,肯定马上就画上句号了。”肖杰无奈的说道:“七嫂呀,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不管我们怎么做,最后,咱都是王八犊子。所以,咱们只能是立足於保护全体村民的利益之上啊。”然后避开话题,“哎,李会计,审计那帮玩意怎么样了?”
      大眼镜说道:“人家独立办公。有事找你,没事谁去凑那个热闹。”关山说道:“我听说他们都很满意。派饭,无论派到哪一家,都四个碟子,八个碗,像招待姑爷似的。”肖杰骂道:“庄稼人就是装人,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日落时分,秋风乍起又停,落叶犹如粉蝶不时飘过,打在劳累了一天的、陆续走进家门的村民的脸上、头上。犹如禅宗的棒喝,让人彻悟。每一家的庭院里,母鸡跟着公鸡寻觅,游弋,大鹅伸长了脖子,呼唤,追逐着主人。
      车三的东屋,酒筵正酣。
      车三儿举起杯来,面对两张桌上的人大声地说道:“今天来的,都是我敬重的哥们,尤其是我特意请来了我们尊敬的七嫂为我们见证,今天这酒嘛,就是小弟的辞行酒,我先敬诸位一杯。”一饮而尽,“请!”田力坐在桌前,并没有端杯,问道:“三弟,什么辞行酒,说明白。”七嫂站起来,笑容可掬的说道;“明天,车三弟就要跟他的女朋友、未婚妻去旅大,或去青岛创事业去了。听到这个大好消息,我非常感动。就是不请,我也会来的,会来给你们打气壮威的。年轻人,不要怕失败,不要怕挫折。老辈人讲,老驴、老马一下生,就要跌三百六十个跟头吗,不然,就驮不了千斤重载 。”
      二鎯头立刻喊道:“好,有骨气,来,举杯,干!”车三又拿起酒瓶子,美滋滋的笑道:“不怕大家笑话,明天我就跟我女朋友出去闯荡闯荡去了。”文秀接过:“笑话谁呀,谁笑话呀,夫妻间互敬互爱怎么怕笑话呢。我也没结婚,遇到事我第一个就是找我的未婚夫商量,你们谁笑话我啦。”
      二鎯头立刻兴高采烈地说道:“不是笑话,是羡慕。我二鎯头,你们都了*解我吧。在社会上,官方、私方、白道、□□,我怕过谁。回到家里,想吃点啥,想喝点啥,或买点啥,干点啥还得央求你二嫂同意呢。说实话,春节期间,我打麻将输了钱,回到家里,大气不敢出,主动地把家务活全包了。时间一长,你二嫂该问我了,哎,二鎯头,你怎么还不输钱呀?”
      满桌男女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李法笑对车会计:“车叔,你舍得让车三哥走呀?”车会计放下酒杯,乐乐呵呵的说道:“听老辈讲,东北王张作霖在小孤山给军士训话不是说嘛:小子们,要出去闯,不要在家蹲一辈子灶火坑。闯出去了,闯出名堂,是英雄,闯不出名堂也是条好汉。所以,去吧,闯去吧。i就是闯不出啥名堂,我这也是根据地呀。车母叼着大烟袋,站在地上:“我也想通了,一辈子不剃头,一辈子是连毛生子。总搂在自己身边,他一辈子也长不大。去吧,闯去吧。”
      美玉一边为各桌填菜、斟酒,一边说:“不管俺走多远,闹腾多大,有父母这条红绳拴着,俺也忘不了家乡,俺也忘不了元吉村,俺更不会忘了诸位朝夕相处,有商量,也有计较的哥们姐们。”七嫂笑道:“美玉,你这么讲话实在。俺信服,俺更佩服。你们两口子如果闹腾好了,俺不说啥,万一闹不好,七嫂亲自把你们接回来。”于杰:“三哥,你放心的去吧。车叔,今后有事您吩咐一声就成。俺立马就到,迟到一分钟,我自己罚自己”。
      车三端着酒瓶子下了地,面对大家:“谢谢,谢谢。”流下了眼泪呜咽着说道,“美玉总劝我,要学会宽恕,学会忍让,更要学会适应。我虽想通了,但仍心不甘啊。哥们,时间一到,我一定会回来,我一定会回来。”田宝:“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落日容金,满天皆红。公路两侧,一排排老杨树伸出光秃秃的触觉,在寒风中傲立。一群带哨音的白鸽在空中掠过。
      付博骑着自行车在公路上奔驰。夕阳透过西侧老杨树的缝隙,把一束束红色投射在付博的身上。忽明忽暗,斑驳陆离。
      付博的脸色,给人的感觉是,似在回忆、似在思索、似在探讨、似在判断。一会严肃阴沉,一会儿愉悦晴朗。
      画外音:
      甄书记:“付博同志,市委已三令五申,我们的干部不准经商,不准搞第三产业,我希望你认真考虑,尽快抉择——”姜丙刚的声音:“付老师,您的农业技术改革示范园区,就是一场革命,就是勇开解决三农问题的先河。今天凡是参加会议的同志,尤其是十四个村的党支部书记。一致赞成你学一一识渊博,指导农业生产及时、准确、科学、有力,更加敬重您超常的敬业精神,这是多么高的奖赏啊。我还要重申一句,甄书记每次下乡,必须把您带上,您五分钟不到,甄书记会亲自跑到大门口五十次,又给您多少殊荣啊。”
      军团首长的声音:“付博同志,经查阅,全军只有你与张强同志、杜仲同志、还有肖强同志是同乡、同村的战友。更主要的是你们共同获得了农艺师、畜牧师、助理工程师的职称的,我军优秀的党员。农村需要你们——”“

      背上的付博在一侧围巾耷拉下来,付博一手扶把,另一只手用力将其甩了过去,狠劲蹬了冲上了大桥。

      汪瑶的声音:”付博,老爸已卧床十多天啦,大棚该扣啦,果树该修剪了。
      母亲的声音:“大小子,你要把你媳妇累死呀。
      又一女生声音:“付老师,今年的夜校哪天上课呀?
      老父:“付博呀,老二还没有音讯呀,是死是活,让我睡不着觉呀。

      日光灯把村办公室屋照的雪亮,却永远照不到心里。
      赵兴宇、高文、大眼镜、关山、马大甲边喝着开水边聊。
      赵兴宇说道:“哎,你们说,这一没什么事了,他怎么总觉得空的慌呢”。
      高文笑着说道:“夜长了,梦多了,可是我也没有梦啊。”
      马大甲提议道:“打扑克呀,反正肖书记也没回来。”
      大眼镜的:“哎,该散会了。”
      高文笑道:“什么该散会了呀,你是不是说梦话呢。按时间算,散会后去趟古城都该回来了。”
      赵兴宇笑道:“一个人也挺好一,吃饱了,全家不饿。腿肚子贴炕王爷,人走家搬,吃完饭,连狗都喂了。”
      大眼镜:“得了,打扑克,谁去供销,买四条烟。”
      马大甲自告奋勇的说道:“我去。”转身就走出去了
      大眼镜拿扑克,关山挪腾好桌椅,四个人坐好。
      大眼镜边洗扑克边说:“咱小戏班——先演习演习。”四个人开始抓牌。
      正玩得火热,突然,门开了,朱镇、康镇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赵兴宇将手里的扑克往桌子上一扣:“朱镇,康镇,这么晚了,有什么重要的指示吗?”
      朱镇笑呵呵的说道:“玩吧,玩吧,难得空闲一回。”
      肖杰扛着一个大包,夹着一个奖状与司机走了进来。
      司机:“哈,小屋烧得挺热乎呀。”
      肖杰:“请坐,请坐”然后喊道,“刘玉!”
      刘玉拎着一茶壶热水出现在门口。
      马大甲抱着四条烟也闯了进来。
      朱镇:“谁输了。”
      大眼镜幽默的说道:“好像是肖书记,应该是肖书记吧。”
      肖杰笑道:“朱镇、康镇,您都听到啦吧。”
      赵兴宇微笑着问道:“朱镇、康镇,天冷吧?”
      朱镇笑道:“天不冷,是假话,三九天呀。哎,老赵,这么个天气,你敢带领村民出去干活吗?”
      赵兴宇:“取笑了吧,这点小事还用宣誓攥拳头吗。”
      朱镇笑眯眯的说道:“好,老赵,我们连夜来,就是来听你这句话的。”
      康镇当即宣布道:“明天,不,就是现在,赵兴宇同志就任祥发村代理党支部书记,村长嘛,由你任命。”
      赵兴宇立刻站了起来,问道:“什么?”
      朱镇笑道:“什么,这可是你亲口答应的。李会计,你答不答应呀?”

      在农村,讲究的是一家门前一个太阳,一家门里一个家风。也就是说,尽管面对的是凄风苦雨,在人们心里,依然是艳阳高照,砥励前行。尽管面对的是火海刀山,在人们心里,依然是前程似锦,砥励前行。因为,无论哪一家,都是信心满满。都是初心难改。
      付博家的夫唱妇随是建立在信仰的基础上,是建立在不忘初心的基础上。
      付博沉稳的说道:“汪瑶,当初我接受党委的调动,是为了你能在你的同学面前、亲友面前能够抬头走路,我又觉得那是个大农业。今天,我又看到你那么热爱自己的事业,你离不开那些天真无邪、浪漫可亲的孩子,我不得不作最后的抉择。汪瑶,你会理解我的。”
      汪瑶深情地望着自己的丈夫,显得十分内疚的说道:“好吧,明天我们就送老爸进城住院。一切让我爸,我姐安排。”

      农村党支部书记,村长,可以说是好汉子不稀干,赖汉子干不来的一个脚色。往好干,不容易,往坏干,更不容易。赵兴宇深知其中的奥妙,所以,头三脚必须得踢出去。日内,老赵进了村办公室,刚要坐下,门又开了,一位四十七八岁,身穿工作服的汉子,在本村电工赵八级陪同下走了进来。
      赵八级掏出香烟:“一家子,抽支薄拉烟。”赵兴宇瞅了瞅赵八级,又看了看陌生人,乐了:“赵八级,这么些天你怎么刚露头,是不是怕夹子打着呀。”又瞧了一眼陌生人问道,“这位是……”
      陌生人正好接过
      了赵八级递过的香烟,连忙让过赵八级的打火机,笑道:“崔建,电管站的。”赵八级:“一家子,这位是新调来的崔站长,第一次来咱们村视察。”
      赵兴宇怎么能不知道,乡也好,镇也好,无论哪一个职能部门:只要是新来的领导,都要到各个村去拜访拜访。这个潜规则,都懂,只是心照不宣。所以也就非常客气的笑道:“欢迎,欢迎,请多多指教。”然后倒上一杯热水递过去,微笑着说道,“小村太小,没茶,请。”崔建也毕恭毕敬的笑道:“赵村,谢谢,”接水杯,坐定,“谢谢。赵村,我这人是个急性子,干什么都喜欢开门见山。咱们村用电的历史最长,低压线路老化,必须得更换,请预交三万元预购款。”
      赵兴宇依然笑道:“好呀,什么时候交?”崔建毫不客气的说道:“马上。”赵兴宇:“哎呀,马上,就是现在,或者说就是今天了?崔建:“不交,就得停电。”
      赵兴宇笑着说道:“崔站,我是刚接任不到一个月,还没接触到财经这一块,这么的,你宽限几天,我一定如数缴纳。”崔站不容置否的说道:“宽限几天可以,可是局里不宽限我呀。你不会因这点事砸了我的饭碗吧。”赵兴宇站起来说道:“这么说,是没缓啦。崔站,风季雨季都过了,这些电线都挺过来了,也没出任何问题。怎么到我手里就连几天都挺不过去呢。人钱,硬头货,你得容个空,让我想想办法呀。再说,你应该先给我一个安民告示才对。”高文站在门外,静观其变,脸色阴沉得吓人,听赵兴宇继续说道,“是我赵兴宇人熊,还是命不好呀。”崔建乐了:“老赵,人是好人,命是好命,可能没投生到好人家。我是上指下派,八十岁找汉子,没法子。马上到春节了,吃啥不吃啥总得亮亮堂堂的,我能不理解吗。再说你老赵刚刚走马上任,刚刚迈出一大步就把电停了,让村民过一个黑咕隆咚的小春节,可比肖书记寒碜多了。起码威信得降一大半是不?”
      高文走了进来鄙夷的笑道:“崔站长,你最后一句话可亮天了,我心里比点一千度的电灯泡都亮堂。你停吧,三、四千年没电,我们的祖宗都过来了,有什么呀。停吧,正好,我们利用这黑咕隆咚的春节,给村民上一堂残酷的路线斗争教育课,让村民放心大胆地去接神回家过春节。可以放心大胆地跪在黑咕隆咚的春节里,向三下江南、四保临江,以及辽沈战役中牺牲了的亲人们,向为了中国人民的解放而英勇献身的八百万英烈。向已故的人民的救星‘痛快淋漓地哭诉他一个月,求他们管束一下他们的后代。崔站,你没听说过大王发怒,流血千里,百姓发怒,即以头抢地,痛哭而已吗。停吧,他妈那八子,头一回听说,低压改造,这么个改法。”又大声地喝道,“赵八级,你还比我官小,你他妈还在我的管辖之下。今天停电,明天我就送你上法庭。没有弯弯肠子,我不敢吃那镰刀头子,没有三把神砂,我不敢倒反西岐。停吧,他妈那八子,欺负人也不看看日子,别他妈那八子地以为政策变了,共产党的性质就变了。”赵兴宇接着几乎是骂的说道:“崔站,这是我们村的治保主任,代村长。跟我一个脾气,三伏天的狗,张口喘的命,就是不怕事大,事越大越精神。要是啥事没有呀,闷得慌 ,急了,甚至拆炕席,挠炕沿。好吧,闹吧,有人豁出去死,我干嘛还豁不出去埋呀。”七嫂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呵,又掐上了。真乃树欲静而风不止呀。崔站,跟谁较劲都成,莫跟老百姓呀,一人一口吐沫,能漂起你呀。急眼了,兴许把你撕吧撕吧,蘸点咸盐花,活生生的吞了。因为你不敢告状,不敢见天。”
      崔站的脸几变之后:老赵,跟我较劲,是不,我服了你。可你千万不要跟电业局较劲,绝对没有好果子吃。不交款,就停电,没有余地。七嫂继续说道;“崔站,我再说一遍,这事儿不是电业局的意思,所以,你不要拿大□□,吓唬小孩子。不过,款,肯定欠不下,因为那是集体对集体。如果你停电,如果我们真的不用电了,那就是个人对个人啦,结果是,我们能活,你呢?”
      大眼镜也在门外站了多时,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直奔电话机,操起话筒,狠力地按键:“镇党委吗,找张强那个混蛋——”崔站惊愕的:什么?大眼镜笑了,笑比哭还难看:“张强,你‘。/当上了纪检书记,是不?你忘了元吉村了,是不?那好,有个叫崔建的找你来了,说你欠他钱,那好。”把话筒举过来,喊道,“崔站,你亲自跟他说吧。”赵兴宇笑道:“崔站,我们去书记室开一个小会。你接完电话后我们再理论。”三人陆陆续续走出房门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乐在其中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