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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8083囚塔(11) ...

  •   “啊啊啊啊啊!——”
      塞拉维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身坐起!
      “神经病啊!大白天鬼叫什么!”
      一个硬邦邦的枕头砸在塞拉维脸上,塞拉维愣愣地接住掉下的枕头,没在意鼻梁上的疼痛,忽然跳下床,左右大喊:“我没死?我没死!”
      “妈的,还吵?”一个彪形大汉上来一个锁喉,“想死是吧,老子现在成全你!”
      塞拉维猝不及防被勒得差点翻白眼,旁边忽然伸过来一只手在他喉咙上的胳膊上拍了拍。
      “大哥,他精神偶尔会错乱,别理他。”
      塞拉维眼冒金星,听到这声音极为熟悉,艰难地睁开眼:“草……安托万你小子也没死啊。”
      安托万脸上并没有一贯的风流随性,又拍了拍那只胳膊:“得啦老兄,我替我兄弟道歉,他脑子不正常,你也要和神经病计较吗?”
      那大汉冷哼一声,总算放开了胳膊。
      塞拉维又是干呕又是狼狈咳嗽,断断续续道:“喂,你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吗?”
      “知道。”安托万声音平静。
      后知后觉到这家伙的不对劲,塞拉维抬头诧异地看着他。
      安托万叹了口气,手指在发丝中耙出五道痕迹:“说实话,现在的情况连我都有点难以理解……对了,我比你醒得早,所以已经和牢友们聊过。”
      他示意塞拉维看周围的环境,塞拉维盯了半天,没发现和1821有什么不同。
      “什么意思,你直接跟我说呗!”
      塞拉维很烦躁,本来脑子就不好使,整这些你猜我猜的就更费劲了。
      安托万总算做出了塞拉维熟悉的表情——翻了个白眼:“算了,我直说吧,我怀疑我们现在换了个身体。”
      对面人先是露出一个“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然后变成了“我是不是还在死前走马灯”,意识到安托万没在开玩笑后,慢慢地张大了嘴。
      “根据我打听来的消息,这里是2121号牢房——对,我们在21层。”安托万把自己套来的消息全部说了出来,“在其他人的口中,我们从来就没死过,今天是我们被分配到这间牢房的第16天,前15天我们就像两个不会说话不会移动的傻逼。”
      “你听明白了没?”
      塞拉维的嘴巴就没合上过,半晌,草了一声。
      “这他妈的……”塞拉维猛抓头皮,“什么意思,是我们在做梦还是他们在做梦?”
      安托万笑了一下:“还有更有意思的,在我们的概念里,昨天应该是4321年10月25号对吧?”
      塞拉维愣愣点头。
      “巧了。”安托万嘴上在笑,眼睛里却藏不住快要溢出的毛骨悚然,“他们也说昨天是25号。”
      塞拉维被这句话钉在原地,在恒温的室内突兀地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分明是昨天死去的,但在牢友们的大脑里,这是他们分配过来的第16天。
      ——到底谁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
      “宫易。”
      被叫到名字的人抱着双腿蜷缩在角落里,虽然在对方的命令下不敢哭,但眼圈仍旧泛着红。
      “嗯。”他低低应了一句。
      童津指尖摩挲纸张边缘,翻来覆去地看了许久,终于在第一页找到了些许违和:“你来看标题下面,论文的撰稿日期是星历4296年。”
      宫易呆呆地做了个心算:“呃,25年前?”
      25年前的论文,却被阿比茨医生25年如一日地藏在身边……
      是否代表25年间,这篇论文代表的理论一直得不到实施?或者这位暂定为狱医的珀西林·阿比茨一直在为此努力?
      按下心中无数猜测,童津收起论文:“我们得冒险再去一次医务室。”
      “冒险?”宫易不是很喜欢这个代表危险的词,他抽抽鼻子,“你不是还有张迷惑NPC的卡牌没用吗,为什么不用那个?”
      童津有点无奈,此时他已经褪去了难得的冷肃,温声安抚道:“要用的,但我们得好好利用这张牌。你还记得从我们来开始,那个神秘的百分比吗?”
      宫易点点头。
      “我在想,虽然游戏设置的时长是无限制,但在百分比达到100%的时候也许就是一阶段的倒计时完成时间。”童津蹲下身和他平视,和缓地抚着宫易的肩头,“宫易,勇敢一点,我们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哪怕这次行动失败,以那位典狱长对犯人身体的看重程度,我相信对方也不会允许我们轻易死亡的。”
      他的目光重新坚定:“在噩梦之都里休息的时候你应该也有看论坛吧?你一定刷到过很多不靠卡牌过关的玩家,既然他们可以,没道理我们不行,对吗?七次游戏,你不可能每次都能好运遇到愿意庇护你的人,也许这次就是游戏给你成长的机会,宫易。”
      宫易眼角的红晕渐渐褪去,好像因为这番话重新找到了主心骨。
      “我……现在开始成长,来得及吗?”他还残存着茫然。
      童津把他扶起来:“为什么来不及?就算最终失败,你又损失什么?”
      他露出一个和从前一样的灿烂笑容:“反正我们本来就是要死的啊。”
      是啊,就算失败又怎么样呢。
      宫易的内心一瞬间宁静了下来,困扰他三局的胆怯懦弱此刻被赶到了角落。
      大不了就按照原本的轨迹死掉好了,如果退路是死亡,那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平静:“我要怎么做——怎么帮忙呢?”
      童津取出那张迷惑卡牌塞进他手心:“我们再受伤一次,到了医务室后,用这张卡牌迷惑阿比茨医生的注意力,我去找资料。”
      “好。”
      *
      鹤洵没能睡上太久。
      检查时间到了,刺耳的通知声像锤子一样砸进脑袋里,鹤洵感觉太阳穴的血管跟着一跳一跳。
      由于不知道不出去会有什么样的惩罚,鹤洵只能拖着身体慢吞吞爬下来,被米勒半托着朝外走。
      全体列队在门口时,鹤洵朝左边看了看,1915的两名玩家脸上竟然没有得知同伴死亡的失措,反而表情莫名坚毅。
      心理素质还不错……鹤洵的思维也缓慢了许多,一个想法要转好久才能落实到大脑深处获得反馈。
      感官失调下,鹤洵听不见米勒在耳边说了什么,也暂时感知不出时间的流逝。
      直到那双军靴停在面前时,鹤洵还双眼发直地盯着地面,像要盯出一个洞。
      “67012。”
      又是这编号。
      鹤洵慢半拍地皱眉,他讨厌别人这么叫。
      “昨天你缺勤了检查环节,听说是心理出了问题?我很好奇,一个每天无所事事的囚犯心理能出什么问题?”头顶的人似乎是调侃,但语气却满是冰冷锋利的试探和质疑。
      鹤洵缓缓抬起眼皮,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明亮的绿眼睛聚焦到对方的脸上,嘴角一翘:“关你什么事?”
      这话一出,即使鹤洵感知迟钝也能察觉到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可怕起来。
      面前的军官薄唇牵扯出一个锐利的弧线:“找死?”
      “是啊。”
      “来杀了我吧。”
      鹤洵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红色,瞟了眼他的铭牌,懒懒道:“KVS42758,这么叫你可以吧。”
      一瞬间,一股像是要毁天灭地的冰冷气场从施耐德身上缓缓铺开,头顶的灯光似乎因为这股气场导致电流不稳定,忽明忽灭地滋滋闪了闪。
      在场所有人都被施耐德突然释放的精神力压制得垂下了头,脑域像是被强行挤占一般,无法思考,无法行动,无法反抗。
      “放、肆。”
      施耐德铁灰色的眸中阴云密布,他从来没有见过哪个供体敢这么嚣张。
      只有他的上级和陛下才能念他的军官编号,眼前的供体算什么东西?
      尤其是这个供体念字的口吻轻佻又随意,这对施耐德来说是莫大的侮辱,即使这供体的受体是……也不行!
      “就放肆。”鹤洵的身体和精神都在接受高温的折磨,脸上还能挂着轻松的微笑,“好可怕啊,你现在把我杀了吧。”
      施耐德瞳孔微缩:“你——”
      “长官!”旁边的狱警战战兢兢地上前,“不能随意处置囚犯啊!典狱长大人明日就要来视察了,您可不能……”
      在囚塔乃至整个囚星,一切都得让步于“典狱长”三个字。
      狱警后面的话没说话,施耐德竖起手掌,他立刻闭上嘴。
      鹤洵的脑子其实不大能处理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说出的话都是跟随本心而行。
      见施耐德盯着自己半天没动静,他缓慢想了想,伸出手掌摇了摇:“拜拜。”
      施耐德:“……”
      他要气死了。
      然而现实是,他确实不能把这卑贱的供体怎么样。
      用淬毒一般的目光凌迟了鹤洵几十秒,就在狱警以为今天就要见识到囚塔成立以来第一起凶杀案时,施耐德霍然转身。
      披风上的穗子随着布料的挥转在空气中划过一条弧线,不轻不重地打在鹤洵小腿上。
      施耐德迈着谁都看得出不爽的步伐离开了。
      那股气势一收,旁边噤若寒蝉的米勒立刻吐出一口气,冷汗浸湿全身像是水里捞出来一样。
      鹤洵还笑眯眯地问:“你怎么潮了呀米勒?”
      米勒一脸一言难尽:“少爷,你还知道现在在做什么吗?”
      “知道啊。”鹤洵点头,“在罚站。”
      米勒:“……”
      算了。
      施耐德被气走也是好事,刚才在鹤洵面前停下时,米勒生怕层长看出鹤洵在发烧,进而要求他去医务室。如果去了医务室,那么事情就难办了。
      犯人明显在生病,抑制器却没有示警,这事一定会被彻查。
      一旦被彻查,也许他们的机会就会跟着消失。
      看了眼仍迷迷糊糊冲着空气微笑的鹤洵,米勒掩盖下心里的一丝愧疚。
      到了下午,鹤洵的烧仍旧没退。
      昏昏沉沉睡了许久,要不是系统偶尔在脑子里说两句话,鹤洵感觉脑子都要成了火锅里烫熟的脑花。
      『我要去看医生。』鹤洵的意识说话也慢了许多。
      难得混沌,系统在他的表层意识捕捉到许多光怪陆离的片段,之前还嫌鹤洵对它太过防备,眼下却是有点应接不暇了。
      『随你。』
      鹤洵摇摇晃晃爬下床,手臂直直伸出栅栏外,像捕捉微生物的海葵一样,逮到个狱警就抓住衣角:“我要去医务室。”
      狱警吓了一大跳。
      鹤洵还是昨天那个说辞,狱警半信半疑,点开光脑还没发消息,自己这边先“滴”了一声。
      『Dr.阿比茨:让他上来。』
      『P0075:是!』
      0075放下光脑,有点茫然,阿比茨医生的监控已经伸到19层了吗。
      鹤洵动用了浑身的控制力才让自己勉强走着直线,一路强撑着双腿机械行走,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被狱警推进通道,又是怎么挪到内门前。
      『先等等再进。』系统忽然说。
      鹤洵向来没有考虑系统建议的习惯,啪叽直接往门边一摔。
      不知道藏在哪的扫描仪已经通过了信息认证,大门往两边平移滑开,门后的景象也徐徐展现在来人面前。
      『等——』
      内门洞开,鹤洵睁开一条眼缝看去——
      一个模糊的灰白色条纹影子与阿比茨靠得只剩一个拳头的距离,手掌柔柔搭在白大褂的衣襟处,阿比茨左手已经握住对方的手腕,右手按在肩头。
      像是拥抱一样的,暧昧的姿势。
      阿比茨越过宫易的肩膀对上鹤洵的视线,全身瞬间僵硬。
      鹤洵轻轻啊了一声。
      “我先走?”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8083囚塔(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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