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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暴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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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八的中午,在反应堆外等车时,朝闻道同陆询舟播报了关于新任副总工的最新消息。
“陆工,最新消息!”
陆询舟挑眉:“消息源头?”
“副主任说的,保真。陈老总上回不是从现任正高职中拟订了候选人名单嘛,高层争论了好几天,最后总工拍板选了严工,今晚就宣布消息!”
陆询舟扶了扶眼镜:“严工?严序之吗?”
“没错。”
朝闻道点头,而后朝陆询舟得意地眨眨眼。
“就是那位进基地第三天就敢向荀主任拍板,第一个月就敢直接在大会上批评张副、质疑陈总,号称‘好敢说一姐’的严序之——严高工。”
“一口气说这么多也不怕喘,”陆询舟无奈一笑,顺着朝闻道那“你快问啊”的小眼神继续问题下去,“那么请问朝姐,关于严工的信息你还知道多少呀?”
朝闻道得意洋洋地继续说道:“据魏姐(严工同事)所说,严工是上海人,啧,离你们扬州蛮近的啦,算半个老乡吧(“谁让你这么四舍五入了。”陆询舟扶额)。她初二保送上海中学,高二申请到ETH[一],留学归来进中核,如今三十三,正高级。魏姐说她能对着你的实验报告用夸奖或安慰的语气挑刺,偶尔辅以超mean上海话,有种很温柔的刻薄感。”
陆询舟笑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严工接管的板块应该和你有关吧。”
“是呀。”
“那你还笑?”
下一秒,陆询舟欲笑还颦。
“呃……朝工,那个反应堆的数据——”
“诶,你别无缘无故岔开话题。”
朝闻道完全无视陆询舟的眼神暗示,继续说道:
“嘻,你不觉得严工长得超级好看啊,简直长在我的审美点上。再说,严工的领导能力大家有目共睹,这样一个上司有什么不好,只有喜欢偷懒的下属才会畏惧好吧,询舟你说对不对?”
朝闻道话音刚落,陆询舟没说好不好,反倒是朝工身后响起的那道女声代陆询舟回答了问题。
“是,我也不喜欢脱线[二]的下属。”
朝闻道浑身一僵,陆询舟则若无其事地转身,对着专线站牌做起“研究”。
朝闻道极不情愿地转身,尴尬地对上女人含着淡淡笑意的眼眸。
那是一位成熟知性、婀娜柔婉的漂亮女人,哪怕是害羞地随便扫一眼,也知道那是一张天生浓颜昳色的脸庞,如今近看,是凤眸琼鼻,朱唇皓齿,让朝闻道情不自禁想起少年时代在小镇台球厅瞥见的明星海报。
分明时简单的衬衫长裤,却裹不住她窈窕的身材,女人一颦一笑间都尽显风韵和矜贵。
“朝。闻。道。”
严序之微微低首,一边撩起垂下的一缕墨发,一边温柔地读出朝闻道工牌上的名字。再抬眸时,两人目光交汇,严小姐淡淡一笑,唇角未扬,却已醉了人心。
“朝小姐,你的名字很好听。”
日头渐高,陆陆续续有科研人员来到专线边上候车。
十一点半,几辆军用沙漠越野车驶来,陆朝二人特地停留了一会儿,希望能和某人错开班车。
不料,当两人上了最后一辆越野车时,满满当当的车厢内只剩两个位子,而她们方才议论的对象正坐在这两个空位子旁。
车门被用力关上,足量的冷气裹着工程师们,陆询舟坐在朝闻道和严序之中间,她推了推眼镜,自觉尴尬。
车内很热闹,坐在前边的同事们在讨论中午吃什么。右侧是朝闻道在假装低头看文件,左侧是严序之在闭目小憩,陆询舟伸手往膝上的包里开了平板,扫了眼时间,现在是:2026年2月24日11:46。
她顿觉百无聊赖,索性看着右车窗外的风景发呆。
湛蓝的天色让人想起勿忘我花,柏油马路两侧,途中偶见几株姿势滑稽的仙人掌,起伏连绵的滚烫漠海浸在早春的阳光中,天边隆起的沙丘犹如乌龟的脊背,迎着中午的日光,陆询舟隐隐约约在远处的沙丘上望见一溜野骆驼的剪影。
长天之下,塔克拉玛干象征荒芜和自由
西北的大漠未经工业废气污染,连云朵也比从城市间仰望到的多几分野生的纯净,它们的数量不多,或缠绵,或破碎,浮在天空中,静静地注视大地一切。
两千年前,白云注视着丝绸之路上来来往往的商客骆驼;两千年后,白云同样看着这支基地专线车队在马路上行驶着。
倏忽间,陆询舟有种违背科学的错觉。
仿佛这些云朵亘古以来便等候在此,白云不知待何人,只知它们于混沌中诞生在这个磅礴又孤独的宇宙。
而在这亿万年间,白云见证了很多事,海枯水竭,造山运动。雨林汪洋 鸟兽虫鱼。小行星撞击地球,恐龙灭绝。超大陆彻底解体。人类形成,原始社会……
而我们连过客都算不上,我们都只是依附于自然的蝼蚁。
陆询舟缓过神来。
车窗外天光大亮,她的肩膀被人拍了拍,熟悉的声音在耳畔边响起。
“询舟,我表坏了,现在几点?”
陆询舟低头看了眼手上的平板,右上角显示现在是2028年7月15日11:46。
“11:46。”她说。
“诶,你刚刚发什么呆呢?”朝闻道好奇地问道。
“想一些……无病呻吟的哲理。”
陆询舟笑着伸手去揉了揉后颈,镜片在泼进车厢内的阳光中反光了一下。
朝闻道递来一份折好的手写信,陆询舟接下后,朝工双手合十,请求道:“亲爱的陆工,请将这封信带给严工,我一副高级跟她坐不到一排,所以……拜托拜托。”
陆询舟挑眉:“道歉信?”
“嗯哼。”朝闻道有点扭捏,“因为……一些私事。”
陆询舟“喔”了一声,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接过信封放进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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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的阶段性战略大会在初夏时节正式召开,傍晚六点,科研基地的大会议厅内座无虚席、人声鼎沸,在总工陈有识拿着麦克风咳过几声后,现场陷入一片寂静。
陆询舟坐在第三排,她低头将信夹进文件,抬头看了眼第一排严工的背影。
严序之坐在陈总工身侧,此刻正低头看着什么,指尖点着桌面,像在无声计算什么。
陆询舟收回视线,定了定神,打算等散会后再将好友的信拿给严工。
今晚陆询舟要代表反应堆物理组上场发言,等下是第四个上台。可即便如此,陆询舟此刻依旧稳如泰山。她也未像其他发言人一样提前借好正装,而是穿了件纯色的深蓝衬衣,两袖随意挽起,露出手臂上冷白的肤色。
陆询舟推了推眼镜,有条不紊地最后一次检查起自己的PPT和演讲稿。
8:15,轮到反应堆物理组上台报告。
陆询舟走上发言席,淡定地开始自己的演讲。
“尊敬的各位领导、亲爱的各位同志们,晚上好。”
清冽沉稳的声音通过扩音系统清晰地传遍大会议厅。
“今日,我很荣幸地代表反应堆物理组,提出一个新型的时空传输模型的核心理论:‘核诱导量子纠缠时空网络’。”
她身后巨大的光幕应声亮起,新型时空传输模型在众人面前亮相。
陆询舟演讲的核心思路十分清晰。
她提出,可以利用聚变堆心产生的高能光子束轰击真空零点能场,激发出瞬间的虚粒子对,再通过有意调控的量子芝诺效应,将这些瞬间存在的微观虫洞的“寿命”强行延长稳定,形成直径约X(未知数,作者也不知道,反正很小)米的时空通道。
“若这一切能够实现。”
陆询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向往。
“我们将建立跨越光年级尺度的瞬时纠缠关联。深空通信延迟将成历史,而核动力系统的能量传输与调控效率,亦将获得突破性进步。”
短暂的寂静后,会场响起一片低沉的议论声。
陆询舟的构想太大胆,几乎是擦着已知的物理边界行走。
“陆询舟同志。”
一个温柔的声音突然通过扩音系统响起,瞬间平息了会议厅的窃窃私语。
严序之抬头,目光精准地与陆询舟对上。
她眸色微动,提问前反复按了按手中的圆珠笔。
“你的构想极具启发性。”
她一如既往先给予肯定,但接下来却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
“核心难点在于如何实现虫洞存在的稳定性。可依据霍金辐射理论,微观虫洞自发蒸发的速率是十分惊人的。量子芝诺效应,理论上可通过持续观测‘冻结’量子态的演化,但——”
她微微前倾,凤眸透过镜片锁定陆询舟,那目光里没有质疑,只有纯粹到极致的探究欲。
“如何将这种观测效应,在物理上具象为一种能作用于普朗克尺度的、持续且足够‘强力’的‘铆钉’,确保这个理论上转瞬即逝的时空结构不被其自身的量子涨落瞬间吞噬?”
她顿了顿,笔尖在面前摊开的笔记本空白处轻轻一点,留下一个微不可察的墨点。
“理论上的可能性,与工程上的可行性,这其间的鸿沟,陆工计划如何跨越?”
整个会场仿佛屏住了呼吸。
排山倒海的压力瞬间涌来。
陆询舟平静地扶了扶眼镜,莞尔一笑:
“严副总工的问题直指核心。”
她的声音平稳如故。
“我并非理论物理出身,但近两年也研究了大量相关领域的资料和书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霍金辐射导致的蒸发,本质是时空结构在量子涨落下的剧烈失稳。量子芝诺效应,正是我们对抗这种失稳的‘铆钉’。”
“关键在于‘观测’的定义与实施。我们并非依赖传统意义上的光子探测。”
她按动手上的翻页笔,PPT翻了几页,大屏幕上出现了高能粒子流与复杂电磁场相互作用的模拟图景。
“在预设中,‘观测’将由聚变堆心产生的超高密度能量流本身来执行。这股定向、可控、且能量层级逼近我们技术极限的γ光子流,在激发虚粒子对的同时,其自身携带的强大量子信息场,将持续不断地与新生虫洞的时空度规发生耦合。”
她顿了顿,目光迎向严序之审视的眼神:“这种持续的、高强度的耦合作用,等效于一种极端条件下的‘主动测量’。它将强行‘锁定’虫洞边界附近的时空量子态,使其演化被极大抑制——这便是量子芝诺效应在宏观工程上的物理实现。它并非被动观察,而是利用能量流本身作为‘探针’和‘锚’,主动介入并稳定目标时空结构。”
她引用了几个前沿量子引力理论模型作为佐证,术语精准,逻辑链条清晰。
严序之安静地听着,手中的圆珠笔不知何时已轻轻搁在了笔记本上。
当陆询舟引述完最新的拓扑场论对微观虫洞稳定性的支持时,严序之点了点头。
不像赞同,更像是确认接收了这份想法。
她没再提出新的问题。
整个会场安静得落针可闻,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此刻正仔细擦拭眼镜的陈总工身上。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
陈有识重新戴上眼镜,起身对这场报告做出总节,老先生的声音昭示着这场争论的尘埃落定。
“构想很大胆,问题也很尖锐。”
他微微颔首,目光最终定格在陆询舟身上。
“询舟同志的理论推演和前期工作做得很好,严副总工提出的关键风险点,也正是后续工程验证阶段必须啃下的硬骨头。”
他双手按在桌面上,身体前倾,做出了决定:“这个‘核诱导量子纠缠时空网络’的构想,作为‘天穹计划’理论预研的分支项目,立项!”
话音刚落,会议室内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
“陆询舟,由你牵头组建专项组,严副总工负责整体工程风险评估与节点把关。我要看到详细的验证路线图和时间表。”
“是,陈总。”
陆询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郑重回应。
掌声终于爆发出来,热烈而持久,在大会议厅内回荡。
陆询舟在掌声中朝众人微微鞠躬,再抬头时,目光投向严序之的方向。
严序之已经合上了笔记本,此刻正对旁边的陈有识说着什么,女人的神色专注而平静,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交锋从未发生。
然而,就在陆询舟收回目光的前一秒,严序之似乎有所感应地望了过来。
隔着攒动的人影和尚未散尽的掌声,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的交汇。
严序之的眼中没有方才质询时的锐利,只有一种深沉的专注,像是夏日清夜里,天文学家凝视着望远镜中一颗新发现的、轨道难测的星体。
她看着她,带着审视,更带着一丝纯粹的、被未知可能性所点燃的探究光芒。
那眼神仿佛在说:
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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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时光,足以让很多事尘埃落定。
七月份,李安衾事成回京。
两年了。
她不再是那个被“放逐”到深圳的CEO。
凭借在深圳的业绩和攀附上的新势力,她成功地被父亲提拔进集团的核心圈层,在董事会上拥有了不容忽视的话语权。
盛夏时节,李安衾带着女儿回到了她们曾经的家。
房子常年有专人打扫,如今母女俩重返,家中一切如故。
隔天傍晚,李吟霁前来拜访姐姐。
书房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和城市上空黑压压的云层。
李安衾坐在书桌后方,仔细打量着手中的U盘,而李吟霁则在亲姐面前拉了张靠背椅,现下一边翘着腿刷视频,一边和姐姐对话。
“二哥在北美事业部的手脚不干净,税做得跟筛子似的。”
她顿了顿,一脸姨母笑地给刷到的猫猫视频点了个赞。
“爸要是知道他唯一的儿子这么败家,脸能黑成锅底吧?”
“长姐那边呢?”
李安衾声音平静地问道。
李吟霁撇撇嘴。
“李君琅?她精着呢。你回京这阵子,她可没少关心你。昨天还‘顺路’来我办公室,明里暗里打听你近期的情况。”
不知情的妹妹猜测道。
“我想,你已经引起了她的重点关注。”
李安衾不置可否地将U盘收进抽屉:“那几位打点好了吗?”
李吟霁正色:“都打点好了。”
李安衾点点头,随后望向窗外的天空,只见铅云愈发低沉,似是早已酝酿好一场史无前例的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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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盛的季度董事会气氛一如既往得凝重。
10:34。
会议进行到北美事业部汇报业绩的环节,负责北美事务的李玱,此时正有条不紊地汇报着这个季度的利润增收,
不远处,几位资历深厚的董事相互碰了碰目光。
“诸位对这个季度的情况还有什么疑惑吗?”
汇报的结尾,李玱照常询问,正当他以为一切无事发生,准备下场时,一道不容忽视的声音响起。
“我有。”
一位董事慢悠悠地开口。
“李经理在北美开拓的魄力,确实值得肯定,不过——”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
“我这边收到一些消息,关于北美事业部近两年在税务处理上的一些,嗯,不太合规的操作。不知道李经理对此有何解释?”
会议室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李玱面色微僵,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王董,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北美事业部的所有财务操作,都是合法合规,经过严格审计的。”
“是吗?”
不远处,另一位董事起身拿出一份文件,语气质疑道。
“我这里也有些材料,显示某些跨境资金流向似乎存在规避正规监管的嫌疑。李经理,您也解释一下吧?”
李玱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猛地看向主位上的父亲李促。
“爸!这是污蔑!有人故意陷害我!”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显得有些尖锐。
但他的辩解在两位早有准备的董事的追问下,显得苍白无力、漏洞百出。
他试图推卸责任,指责财务部门失职,但那些指向他个人决策和签字的证据链被自己反水的心腹适时交出,于是一切的一切像一张越收越紧的网,将他彻底困于这场灾难中。
李促脸色愈沉,他对身侧的秘书低语了几句,随后秘书将文件取来放到董事长面前。
李君琅微微蹙眉,目光若有所思地在几位发难的董事和李安衾之间游移了一瞬。
这边,李促接过秘书递来的文件,他缓缓翻开文件,只看了前面的几页关键数据。会议室安静得落针可闻,只剩下纸张翻动的细微声响。
每一秒都像被无限拉长,会议室内的气氛窒息不已。
李安衾全程保持沉默,充当这场闹剧中冷静的旁观者。
借刀杀人,刀已出鞘,效果比她预想的还要好。
几位董事对李玱长期的不满和利益冲突,在这把“税务漏洞”的刀下,彻底露出獠牙。
李玱最先在这沉默中乱了手脚,他陷入无能狂怒,怀疑起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陷害自己的真凶。
他试图继续为自己的税务漏洞做出掩护,却没有人再相信他的谎言,最终他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踉踉跄跄地跪到父亲跟前。
他开始承认自己的错误,乞求父亲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够了!”
一声厉喝,无疑昭示着这场闹剧的结局。
李促脸色铁青,眼神锐利如刀,剐过李玱慌乱的脸,最后落在李安衾淡然的面色上停留了一瞬。那目光所包含的情绪极为复杂,有审视,有探究,甚至有一丝了然。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怒火,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集团利益高于一切。任何损害集团根基的行为,绝不姑息。”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如同利刃扎进李玱的心窝,“即日起,解除李玱北美事业部总经理职务,接受集团内部审计部门全面调查。”
他环视全场,目光带着雷霆余威:“此事,集团将彻查到底,无论涉及谁,绝不姑息!”
“散会!”
会议宣告结束,董事们鱼贯而出,神色各异,窃窃私语。
李玱失魂落魄地瘫坐在椅子上,脸色难看至极。
李安衾面色平静地收拾好自己的文件,起身随人流离开会议室。李吟霁快步跟上,低声感慨道:
“今天头一次见爸的脸色这么难看。”
李安衾难得一笑。
给妹妹比了个口型。
今晚将更甚。
两人走进专属电梯,电梯合上的瞬间,闹剧暂告一段落。
玻璃电梯外,李安衾看见公司外下起了大雨。
京州迎来了今夏的第一场特大暴雨。
显示屏上的数字变化着,当楼层显示为“1”时,她拿出手机,屏幕的光映亮她毫无波澜的眼底。
她点开特助蔡薇的微信,下达最后的指令
指令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放料。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明亮宽敞的一楼大堂出现在眼前。李安衾收起手机,神色如常同妹妹走出集团大楼
大楼外,世界的某个部分在暴雨中逐渐崩塌。
在李安衾踏出集团大楼的同一时间,国内好几家拥有大流量的社交媒体上,几段极度不堪的视频如同平地惊雷般炸起泼天热度。
视频的主角,赫然是刚刚在董事会上被停职的天盛二公子李玱,地点在美国某顶级会所的隐秘包间,画面昏暗摇晃,但李玱那张脸清晰无比。
他衣着暴露,神态迷离,正与多名年轻男子进行着极其不堪的亲密行为。尺度之大,场面之淫I靡,令无数网友震撼于豪门生活的腐败糜I烂。
而新闻配图的文字更是劲爆:
《天盛二少惊天丑闻!已婚有子,男女通吃,私生活糜烂》
《天盛北美事业部经理、京城豪门二少李玱在国外密会多名男模》
《塌房!李促次子李玱疑陷同性派对,多段不雅视频曝光》
舆论哗然,公众震惊,无数唾弃和嘲讽如同海啸般汹涌而至。
“李促不是自诩顾家爱妻、家风清正嘛吗?怎么教出这种儿子来?”
“哇靠,谁来可怜一下渣男的老婆,她太太前天刚在社交平台上秀完恩爱啊。”
“继某哈哈、某大爷事件后,就没相信过男的了哈,有点可怜集团太女了,说不定还要给弟弟擦屁股。”
“我刚刚细扒了一下李君琅早年的采访,言语之间尽显对弟弟的嫌弃,估计家里人早就知道了。”
“建议严查整个天盛。”
暴雨如注,狂风呼啸。遮天盖地的昏暗中,司机撑着伞陪同李安衾走向候在门口的汽车。
李安衾坐进车内,车子平稳启动,汇入朦朦胧胧的车流。
窗外,雨势愈急。
车内,李安衾支着下巴打开手机微信,点进某个已经发了几千条消息但仍无回音的聊天框。
女人神情愉悦地发了几条语音。
安:[语音5秒][语音转文字:小山,下雨了。]
安:[语音10秒][语音转文字:今天虽然做了坏事,但小猫还是好兴奋。]
安:[语音9秒][语音转文字:学习烹饪的第32天,今天准备和保姆学做你喜欢吃的淮扬菜。]
[一]指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也是爱因斯坦的母校。
[二]上海话,“不靠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