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开出租的第五十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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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饭店的时候，外边下起了暴雨。
强降雨击碎半空中的全息投影，康拓的名字被冲击到不停闪烁，那句“健康拓展专家”让人想不起它曾经的模样。
沈缈靠在悬浮车窗旁边，蜿蜒的雨水顺着玻璃往下淌，像是有人在哭泣，将外边的街景切割成霓虹色的马赛克。
此时的她异常平静。
饭局之后，唐成文终于选择了接纳她进入团队。只是在正式上手工作前，沈缈得自己去看一眼工作环境。这不仅是为了让她做好心理准备，同时带有目的性的炫耀。
没错，沈缈认为那叫炫耀。
唐成文把他们正在做的冠以“为了人类进化”的伟大壮举，他认为沈缈认可，所以迫不及待想要在她面前展示一番。
——看，你所想的那些，有一部分我们已经做到了。
从自大的角度来讲，他们的确跟康拓一模一样。
封粒他们没有选择一起，当悬浮车停靠在顶楼时，车内只剩下唐成文和沈缈两人。
“做好大开眼界的准备了吗？”唐成文嘴角上扬，眉眼里满是骄傲。能看出来，他很期待沈缈的反应。
沈缈却在脑海里询问系统：“我待会儿是不是哇一声看起来更真实？”
系统：“如果你哇得够真，也不是不行。”
事实上，它觉得沈缈是带点演戏天分在的。刚刚一桌人装醉，其他人或多或少都露出了破绽，只有沈缈，演得天衣无缝。若不是它知道沈缈早就用了道具，体内的酒精浓度被稀释，它也会相信沈缈真的醉了。
监管室——唐成文把存放实验体的地方叫做监管室。整栋楼一共20层，其中有18层都是用来收纳被实验体的。
唐成文带着她从18楼开始参观，这里的实验对象都是刚进来的。按照唐成文的想法，以时间和实验进度递增参观，不仅能直观展示他们的工作流程，对沈缈快速上手实验也有帮助。
于是，沈缈在18楼看见了一排排的培养皿。
那是她曾经见过的画面，只是当时这里站着的，是跟楚尧长得一样的仿生人。
“对仿生人有了解吗？”唐成文指着培养皿问。
沈缈点头：“有所耳闻，但只停留在理论知识。”
唐成文很满意她的诚实，指尖从紧闭双眼的仿生人身上往下滑，点在正下方贴着的编号：“我们提取基因创造仿生人，以他们的血肉铸就异能觉醒的温床。这一批是A+型，不算特别稳定，还有上升的空间。”
沈缈顺着他的手看向编号，她记得楚尧是A型：“意思是S型已经在研究了？”
“准确的说，快成功了。”唐成文觉得她很聪明，也很上道，不用过多的解释，她便能自己剖析，“不过就像你看见的这样，这一批仿生人还未投入实验，他们暂时还是空白的。”
记忆可以填充，技能和性格则跟随记忆。
沈缈好奇：“他们被植入的记忆是怎样的？”
如果是空白，或许对他们来说还没那么痛苦。
虽然从楚尧看来，她觉得这个答案大概率不存在。
果然，唐成文瞥了她一眼：“模拟人类觉醒异能的全过程，当然要考虑到所有可能会造成影响的因素。”
那就不会是空白。
沈缈了然点头：“所以这就是第一步，研制出仿生人。下一步，给他们挑选适合的记忆？”
“对了一半。”唐成文说，“真正的第一步，应该是了解需求。忘了告诉你了，这项技术尚不成熟，我们只接受定制。再具体的你就没有知道的必要了，那对你来说不重要。”
沈缈默不作声，只是乖巧地笑。
“18楼到15楼都是存放的空白仿生人，在合适的时间里，我们会把他们送到14楼去填充记忆，这便宣告着它们正式投入使用。”
唐成文打开14楼的门，继续介绍：“在数据分析中，我们推测出记忆和异能觉醒分类存在关联。所以在记忆的选择上，会根据需求进行挑选。例如攻击型的异能，记忆就应该从狂躁、愤怒这几个方面入手。”
沈缈陷入了迷茫：“那防御型的呢？”
楚尧的异能就是防御型的，虽然他现在早已成为真正的人类，但她忍不住好奇。
“自然是要往被伤害、敏感、多疑上靠了。”唐成文解释说，“人类在受到伤害时，会幻想假设自己拥有某种能力，这种幻想跟他们的经历有关。仿生人的设定也一致。”
那还挺奇怪的。
楚尧说，拉德曼想要攻击能力，在这样的需求下，他觉醒的却依然是防御型。
“准确吗？”沈缈问。
“谈不上百分百，但几率很大。”唐成文指着面前一连排的囚笼，“他们都是已经做完记忆填充的仿生人。”
全透明玻璃门格子间内，仿生人麻木地坐着，即便看见有人路过，也不曾分来目光。
沈缈大致数了下，使用同一张脸的仿生人，最多不会超过五个。
这应当是为了保证实验体死亡时，另一个可以立马补上。
她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和疑问，唐成文解释道：“你说的是其中一种原因，还有种是，培育出来的异能不稳定也不相同，会根据需求挑选。”
又是需求。
沈缈侧目看他：“有成功过的吗？”
“有。”唐成文说，“否则我们花这么多精力去研究这个干嘛。”
剩下的沈缈便不必再问了，现在的实验重心大概率是放在流程的优化上。只要他们掌握了规律，便能做到真正的想要啥异能就能手动觉醒啥异能了。
唐成文带着她继续往下走，“14楼往下一直到10楼，都是培育的地方。这个时间已经没人了，在门口扫一眼就行。”
“我们不负责这个项目吗？”
“那都是医生的事情。”唐成文说，“我们只给理论，动手让他们来。”
说是门口，他便真的没打算走出电梯。沈缈伸长脖子远远望去，昏暗的光线下，依然是跟14楼相差不多的格子间，但似乎材质更坚硬。
“他们会被定期注射药剂，专业人士会记录下他们身体的精准变化。”
随着唐成文的话语落下，电梯也继续往下走。
“你知道实验的最后一步是什么吗？”他问。
沈缈心脏猛地跳动起来，她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医生，不太清楚。”
“是人体临床。”唐成文语气严肃，“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在我看来，这一步是必须的。”
他手挡住打开的电梯门：“沈缈，你知道总得有人牺牲的对吧。”
“知道。”这一点沈缈是认同的，她不认同的是，康拓用哄骗的方式带走那些孩子，而他们带来的结果，好的与他们无关，坏的却要用他们的生命承担。
唐成文说：“那你做好准备，收起你那没用的怜悯心。”
沈缈无辜地回望他：“我看起来像是在可怜他们？”
“能为人类做出贡献，是他们的荣幸。”说罢，唐成文率先走出了电梯。
沈缈落在他后面，歪着嘴无声模仿“是~他~们~的~荣~幸~”。
这层楼不再全是格子间，而是手术室与囚笼的结合。左边的手术椅上，还稀稀拉拉坐着几个孩子，他们紧闭着双眼，四肢被牢牢固定，不知道是睡过去了，还是昏过去了。
大概是看见自己的成果有些自豪，唐成文的话也多了起来：“说起来，我昨天还在医院捡到个孩子。”
作为唯一的听众，沈缈及时接话：“然后呢？”
“那小孩儿父亲抢救无效死了，她一个小孩儿哪儿给得起医疗费。”唐成文笑盈盈带着她往那边走，“挺巧合的，她父亲是城中心那个乐园的工作人员，本来享有员工医疗保险。如果他能活下来，那孩子也能跟着享受。”
他抬手指向其中一张椅子：“还好，她父亲死了，我一分钱没花就把人带回来了。”
沈缈放在衣兜里的拳头捏了又松，唐成文指着的小孩儿正眼含泪水，惊恐地看着他们。
“她条件非常好，所以从昨天开始，我们就在测试急速愈合这项异能是否能作用在她身上。”
“姐姐……小葡萄好痛……”
沈缈觉得脑子有点充血，她怎么也想不到，在唐成文口中“不值钱”的孩子，竟然会是小葡萄！
他们实验的异能叫急速愈合，用脚想都能知道他们是怎么测试异能是否生效的。
“急速愈合来自于壁虎的断尾重生，很伟大对不对？”唐成文仍在沾沾自喜，“所以在注射完药剂后，我们就通过各种深度的伤口测试。这个小孩儿很厉害，现在伤口只要不超过6厘米，她就能在三十分钟内完成自我愈合。”
“现在要优化的，就是愈合的时间和伤口深度了。当然，如果能写出一份完美的说明书，也可以提前进行下一步。”
他说的下一步，应该就是异能移植或者量产了。
沈缈觉得，如果自己手里有武器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崩了唐成文。
还好没有，不然她控制不住。
小葡萄泪眼婆娑地看着她：“姐姐……你跟这个坏人是一伙的吗？”
伤口会愈合，但疼痛不会因此减少。对孩子来说，心理上的恐惧比痛更甚。她见过沈缈，是会给她买冰淇淋，提前祝她生日快乐的姐姐。
她是好人。
唐成文在听清楚小葡萄的话后，疑惑地皱起眉：“你们认识？”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开出租的第五十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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