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边角料》阙乐

5、不会好过了

　　真的很想破口大骂，但是没有意义。像个泼妇一样和他对骂浪费力气，最后让他有理由四处继续宣传我的烂。
　　没有必要，我恨了他那么多年，也累了。
　　“还有，既然你都要死了，你买的那个房子不是还有几万没还？立个遗嘱，我是你爸，我给你还。”
　　我一秒都不愿意听了，敷衍又烦躁的回：“过几天再说，还有事要忙。没空说。”
　　挂了电话，我盯着这个城市阴沉沉的天看。
　　我没有在那里站很久，开着导航去找海。因为我闲人一个，所以我准备浪费时间徒步而行。但是我又没有多少时间，所以定位了最近的犄角旮旯没怎么开发的海岸。
　　就算已经是很近的海岸了，可对于现在身子亏空厉害的我来说，还是很远。
　　脚踩沙石乱草的时候，已经近夜。风还算大，一点点凉。
　　我每每入夜，时间就分外难熬。
　　情绪不稳定，耳边也总有声音。
　　我迎着风，就站在海边。很晚了，野滩上空无一人。风呼啸着，又裹挟着闲言碎语。裹着我听了一遍又一遍的腻烦话！
　　我站在月光下，手里握着路上买的水果刀。绵薄的月光下，大海在涨潮。翻腾的浪花一遍遍拍在石头上。
　　耳机里放着大声的轻音乐，却挡不住风裹来的闲言碎语。
　　“妈妈的小允以后要爱自己好吗？妈妈只要你健康，平安就够了。”
　　我猛然在一众闲话里听见这句话，抬头，月光好像交织着，扭成我眼前的一幕幕。
　　“妈妈？”
　　我愕然，我看见那个早就狠心离开我的温柔身影。她回来了？她怎么会回来呢？
　　“妈妈的小允。你过得好吗？”
　　我向前走，我想看看，看看这个温柔但狠心的女人。我也想问问她，为什么要丢下我。我想问问她的苦衷是哪个……
　　“都是你的问题，你要找找自己的原因，他怎么就骂你不骂别人呢？”暴怒的男音盖过了温柔的轻声细语。
　　我看着挡在母亲面前斥责我的父亲，向前的脚一瞬间顿住。
　　我握着刀的手紧了又紧，我忍着心里大逆不道的杀心。
　　我不能！
　　他不是人渣，他只是让我不好过。那个妹妹是无辜的，她还需要父亲……
　　我想到了继母的女儿，那个年纪尚幼脾性恶劣的孩子。
　　她是无辜的，我不能害了她。
　　怎么办……
　　纠结和痛苦让我渐渐窒息。
　　他还在破口大骂：“我能害了你吗！我给你选的路都是为你好！你以后出来社会就知道了！现在的苦都是为了将来好过！”
　　我摇头后退。
　　不会了，不会了。
　　永远不会好过了……
　　选专业的时候他说，这个专业很苦，但是坚持过去以后就会好过。
　　后来就业他说，谁上班不累，累和苦都是应该的，这就是生活。
　　那我当初听话是为了什么？你骗我的好过在哪里？
　　他嘴里以后是多久以后？为什么当初不好过现在还要我不好过！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给我！
　　早知道现在这么苦，我选个喜欢的当初为何不可！
　　头痛的腰都直不起来，脑子里像塞了铅块一样，重又昏！
　　骤然想起手里的刀，一瞬间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我将刀横放于细腕的动脉之上，就差一层皮肉，我看得见它了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