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为你展颜》四月维奥拉

9、第九章

　　我很希望自己是属于酒醒之后什么都不记得的那类人，可惜显然不是，我什么都记得。我清清楚楚地记住我说的每一句话，当然那不是醉话，我真的累了。
　　我甚至难过地哭了出来，我觉得上天真是太亏待我了，我从来没做过天大的坏事，为什么这样的事情要发生在我的身上？我一直以来就知道《天若有情》这部电视剧，也知道季东阳跟‘展颜’，除了替‘展颜’感到可惜之外我别无其他情感，甚至我都不曾对季东阳有过一丝看法，无论褒贬。可为什么我要成为展颜呢？然后，竟然还要喜欢着季东阳，或者说是爱着。这真的是我的情感吗？还是‘展颜’的情感，我总认为，活在这其中的不是我。可是感受着那酸甜，那哀愁的人分明是我啊。
　　季东阳进来的时候，我还在小声地哭着。
　　他好像吓坏了，抱着我，“颜颜，怎么哭了？是不是头很疼？”
　　我抽抽噎噎，断断续续地哭泣，根本没心情回答他。
　　他顿时紧张起来，“真的很疼吗？天啊，我应该阻止你的，你以前从来没有喝过酒。我去叫医生。”说着他就放开我，要走出去。
　　不，我当然喝过酒，没有喝过酒的是‘展颜’，不是我。我阻止他，终于开口，声音是我没有想象到的沙哑，然后我喊出了我一直以来想要叫出的名字，“东阳，不要去，我没事。”
　　他久久没有回答，只是半起立的身子一直保持着，而后坐下，“不要这么叫，颜颜，叫我季叔。”
　　听他这么说，我嚎啕大哭。他没有再开口，就坐在那边，一动也没动。
　　这之后的一个小时，我的哭声由大到小，渐渐没音。我脑中想了很多，这很乱，我甚至不能一一道来。到最后，我只认定了一个事实，没希望了，不行了，放弃了。于是我想是的，要放弃的。季东阳就是那茅坑里的臭石头，又臭又硬，固执地即便你将他脑袋敲开，然后进行重组也没用，年龄永远是他在乎跟看中的。
　　”好吧，我知道了。”最后我说了这么一句。

　　我开始尝试以前‘展颜’不会去做的事情，当然，这些事我做过。我像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有着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同学，会跟他们一起去逛街购物，一起谈天说地。回家晚了就打电话向长辈，也就是季叔报备，他就会安排阿忠来接我。
　　有天，有人跟我告白了。
　　那天其实是有征兆的，每个人都冲我笑的很不对劲，我觉得奇怪，可是又不知哪里出了问题，直到我面前出现了一束很大的玫瑰花。鉴于作者不会让此人在我以后的生活中留下过多痕迹，我就以他此时的岗位来介绍给大家，是我们班的班长。
　　他说，一直就喜欢我，只是以前没有机会，又认为那时候我冷漠，害怕拒绝，但是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对我更是喜欢，希望我能给他一个交往的机会。
　　他这话一出，我立马摇头。可是他似乎有所准备，说知道现在我不会接受他，可是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会花更多的精力跟时间来证明他对我爱等等，我想转头就走，课我都不要上了，可是他硬是把花塞进我怀里。我又不能当面给他难看，不收那束花或是扔掉。
　　最后，我带回了家。路上阿忠对于我这束花很是好奇，频频斜看。
　　周搜正准备晚饭，看着我拿着束花进来，也笑了，打趣我说总算见小姐有人追求，以前还一直奇怪，说什么自家孙女才初中就有人送情书玫瑰等等。
　　我觉得麻烦极了，可是一来我也确实是第一次收到玫瑰花，女孩子的虚荣心我自然不会没有，而来红玫瑰一直以来就是我最喜欢的花朵，所以我让周搜拿一个花瓶给我，将花放在我房中。
　　我本来没预备这事要让季东阳知道的，但是吃饭的时候周搜笑着说起了这事。我这才第一次看向他，想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他当时是一愣，然后脸上闪过不自然，声音硬硬的，“我们的颜颜也到这个时候了。”
　　我心里想，真是虚伪。不过算了，他尽管自个儿去难受倍受纠结吧。我要做到有始有终，说不再对他抱有想法就是不对他抱有想法了。
　　于是我很自然的向对长辈会有的反应那样，回他道：“我也是第一次收到玫瑰花，第一次被人告白，但是我不喜欢那个人的。”
　　他显然一副放松的神情。我又禁不住恶劣地想，既然不对他再抱有想法，那我肯定将来是要有男朋友的，不知道那个时候他到底会怎么样。不过这个也就想想，反正这种想法是要不得的，省得自己陷入自己的幻想当中。
　　睡觉之前，他进来跟我道晚安，我正带着耳机在听德语，所以只是像之前的晚上一样，冲他摆摆手，说了晚安。
　　然后，他说，“颜颜，季叔对玫瑰花过敏，你把花拿出去扔掉，好不好？”
　　见鬼的你过敏，你都待了五分钟也不见你一个喷嚏。于是我说，“不好。”
　　“为什么？”
　　“第一，因为你不是真的过敏；第二，我喜欢玫瑰花。”
　　“是喜欢玫瑰花还是喜欢送花的那个人？”
　　我受够了他好像在嫉妒的语气，“不关你的事。”
　　“怎么会不关我的事？我是你的长辈，我有责任也有权利对你所接触的每一个人进行监督。”
　　“不好意思，季叔叔，我现在是叛逆期，所以我不会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他开始在我房间里走来走去，我自顾看着我的德语，虽然一页都没翻过，不过照样无视他几次想要开口说话的行为。他自然是期待我先开口。
　　最后，我站起来，跟他说，“我要睡觉了，麻烦季叔你先出去，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他竟然抓狂了起来，狠狠虐待了自己的头发，做了次深呼吸，然后开口，“颜颜，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还来这样问我，他不是一向知道我想怎么样的吗。“我想爱你，也想你爱我；我想做你的女人，也想你做我的男人。”
　　他很快打断我，“不可以。”
　　“那我什么都不想了。”径直越过他，打开衣橱，拿出睡衣，走向盥洗室。
　　我本想等我出来他应该走了，谁知他竟还在。
　　“好吧，这次换你来告诉我，你想怎么样？”
　　“颜颜，能不能不要这样说话？你这样，我都不认识了，你变了。”
　　我在尽力让自己脱离以前的展颜的影响，虽然我知道最大的脱离就是不要让自己去爱上季东阳，不过感情甚过理智，我也没有办法。但是生活中，最起码我可以不要让季东阳这样来影响我，我尽可能许多事不去考虑到他。
　　“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见鬼的这当然不是我希望的。”他再一次虐待了自己的头发，“我们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又是以前。“以前怎么样？你看我爱着你，可是你继续跟王琪偷情，带王琪回家过夜，然后我再去你的商场偷东西，你说的是这个样子吗？”
　　“当然不是。我是说，我是说，你的生活中，只有我们两个。不要有什么你的同学，你的朋友，你有什么事都跟我说，我们一起嘲笑别人，这样不是很好吗？”
　　我也立马打断他，“不好。”
　　“颜颜……”
　　他透露出祈求，我这会儿真是高兴我能令他这般素手无策。
　　“季叔，你知道的，我有一天是要离开你的，我会出国留学，然后工作，在外面一个人租房子，一个人生活。我还可能在我的学校中，或者工作中，认识一个好男朋友，跟他谈恋爱，偶尔他来我这过过夜，偶尔我去他那过过夜，过一段时间以后结婚，然后我跟他会有自己的孩子，人不都是这样过的吗？”
　　“住嘴，颜颜，你不要说了。别人是那样过的，可是我们不是那样过的。”
　　“可是那样才是正常的。”
　　“不，那对我们来说是不正常的。你看，我今年36岁，可是我没有结婚，也没有小孩。我从来没有让婚姻、其它不相干的女人，甚至是小孩介入到我们的生活，所以，你也不要。”
　　等他清醒过来他会知道自己到底再说什么的。现在他只是一时失去理智。
　　“你胡说。王琪就介入到我们的生活。”
　　“王琪他不一样。她结婚了，不会对我们有任何影响。你还小，不明白我跟她的事。”
　　“我当然明白。说到底，就是为了你的欲望。”
　　“颜颜。”他大吼，似乎不敢相信我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靠近他，抚上他的胸，“你要了我吧。”
　　“你在胡说什么？”
　　“王琪给你的，我也可以。你看，我长大了，为什么你不把我从女孩变成女人呢？”
　　他推开我，一副显然也是情动了的表现。
　　我再接再厉，“为什么不呢？一个只属于你的女人，这样不好吗？”
　　“颜颜，我不要你将来后悔。我不希望将来你怨我，我无法忍受将来你用嫌弃我的眼神看我，用一副我毁了你的青春的样子来指责着我。所以，我不会碰你的。”
　　又是这些话。我冷笑，也退了一步，“无所谓。反正你不要，自然有人会碰。”
　　他紧张地抓着我的手臂，“颜颜，不要做出让你我都后悔的事。”
　　“我指的是我将来的老公，你放心吧，我还不至于乱来。”
　　他显然没有放心。
　　“好吧，以后我交男朋友之前一定带回来先给你看，你说可以了我再跟他谈，这样你放心了吧？”
　　“是谁？”
　　“什么是谁？”
　　“那个男人是谁？”
　　我失笑，“现在还没有出现。”
　　“颜颜，你听我说，现在的男人都不可信，有男生约你，你千万不要答应，礼物也不能再收。”
　　“嗯。”
　　我如此干脆地配合答道似乎更让他不放心。天啊，有时候真是受够了他的不成熟。
　　“好了，我真的累了，要睡觉了。你也去睡吧，别又去书房忙工作了。”
　　“还有，那花你帮我拿出去扔掉吧。”
　　然后，他可终于带着花出去了。

　　我躺在床上，想着刚才我们的对话，笑了出来。我大抵是因为已经认定了没希望，所以才能有刚才那种破釜沉舟的气魄，然而，我的心竟好似跟着活了过来，既然从来都是他的原因，那么，只要他能够走出来，就好了不是吗？刚刚他的那种反应，不证明也不是全然就没有希望的吗？

　　结果隔天的时候，他的行为反应又是季叔的模样。算了，当我昨天睡觉之前就先做了个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