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为你展颜》四月维奥拉

2、第二章

　　德语的入门有点难，因为有很多规律，但是这些规律记住以后，倒也差不多了。本身就是一门入门难的语言，但是会越学越简单。法语跟日语正好相反。
　　季冬阳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吃过饭，正在房间里听磁带学音标。许多发音很像汉语的音标，记起来不难。
　　“颜颜，已经开始学起来了啊，好认真喔~”
　　季冬阳同展颜说话，大部分确实是很像一个父亲的语气，若不是先前知道他们俩的感情纠葛，恐怕我也不会多想，现在已经知道，便隐约心疼他。
　　“你今天很晚。”
　　“王琪下午不在，所以就忙了很多。”
　　“我本来一个人可以的。”
　　他又笑，“颜颜，我不放心你。”
　　想了想，便说，“你一直这样不放心我，我出国了怎么办？”
　　“那就不要出国。”
　　他这话说的很急，可是这样，却更能表明一直以来他心中所想。我不知要说什么。
　　似乎我的沉默使他有些心急，“颜颜，你好好的吗？”
　　“什么？”他这话令我有些不解，是什么意思。
　　“颜颜，你打算忘了我吗？”
　　“不会的。”我很快回答，话一落下，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他是要问，可以不爱了吗？努力地想了想，“你在医院说的话，我有听了进去。”
　　这次换他沉默不语。
　　我将手搭在他的手，立马感受到了他的体温，如同他的人一样，令人感到温暖。
　　“我不知要怎么做。所以，我想，离开你会比较好。”这是实话，想到德国学习是一个原因，但是现在是展颜的我，也真的不知要怎么处理他们之间那么纠缠的复杂感情。
　　“颜颜，我累了，先去休息了，你要记得不要学得太晚。”
　　我点点头，跟他说晚安。

　　在睡眠中隐约听到外面的声响，我本来就很容易因为一点点声音而被吵醒。有些奇怪，家里就我跟季冬阳两个，但是他早早就休息了，那么怎么还会有声音？虽然有些害怕，但是季家的保全还是值得相信的，更多的便是好奇。
　　开门一看，竟是王琪，她提着高跟鞋，掂着脚正要下楼。展颜的房间在二楼，楼梯走上去便是。
　　“吵醒你了。对不起啊。”她泛起一丝苦笑。
　　王琪这个样子，我不喜欢。“你要走？”
　　“是啊，你不是一向知道。”
　　晚上10点她要走，现在是凌晨2点多，她也要走。“你要是不介意，可以跟我一起睡，现在很晚了。”
　　她看了我好久，然后点头，跟我进了房间。
　　“这套睡衣是干净的，你不要介意，穿吗？”
　　她点点头，接了过去。
　　关了等，便躺下了。我其实已经没什么睡意了，但是王琪那边显得很安静，我也不好多有动作。
　　但是，王琪出声了，“展颜，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事她第二次问我了，我所做的跟我所想的是一样的，没什么不一样的，因此她这话总让我感觉莫名其妙的，“什么？”
　　她坐起身，看着我，于是我也只好跟着坐起来。“你到底是在耍什么把戏？之前一直要送你出国，你不答应。现在突然说要去德国，还去买了德语书，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让冬阳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吗？你是想以退为进吗？因为你知道冬阳不可能跟你在一起，所以你想通过这招，让冬阳主动找你吗？”
　　她说这话，是我之前没有想过的，可是王琪站在她的角度上，得出了她自己的解释，合情合理。
　　“还有，你对我态度怎么也来了个大转弯？一下子给我拿碗筷，还会跟我说谢谢，之前你去偷东西的时候我为你善后了那么多次，也不见你跟我说过谢谢。现在又留我过夜，还给我拿睡衣。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真的很反常，反常到让我不得不怀疑你在计划着什么。”
　　“不是，我没计划什么。我只是突然明白了。”
　　“明白什么？”
　　“他不可能接受，既然这样，又何必再为难他。你喜欢他，那就好好喜欢。”
　　“我不信。”
　　不信便算了，既然不信，也没必要解释。
　　“展颜，你这样子真的很突然。冬阳，冬阳他很难过。”王琪说这话眼泪也跟着流出来。“我一直以为冬阳也是希望你好，希望你变得正常。可是你才刚刚这样，他就无措了，他不知要怎么反应了，他难过的冲我大吼大叫，他说他的颜颜不再需要他了，他的颜颜要离开他了。”
　　作为一个外来人，却占着主角的身体，于是剧中人的情感全都朝我涌来，我没有办法都去承受，很多时候，就像现在这样，我不知要说什么才好。而王琪在等着我给她一个解释，她看着我，我又能说什么。最后，只能干巴巴地说了句，“你要对他好。”
　　她听我说完，原本只是带着哭腔在说话，安静地流泪，现在竟然抱着我嚎啕大哭。
　　第二天我依旧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并不是自然醒。王琪已经不在床上。打开门，声音听得更加清楚，是季冬阳跟王琪的声音，他们在争吵着。
　　王琪说，“我为什么留下来过夜？展颜留我下来的。”
　　“颜颜？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从来不留我过夜，是因为展颜不喜欢，所以你没想过要留我下来，我也很识趣的，知道我跟展颜是不一样的。但是，现在，展颜变了，季冬阳，你别自欺欺人了，展颜已经清醒了，她决定离开你，她要出国去了，你再也不能守着她。”
　　“住嘴，住嘴。”
　　我从来没见过季冬阳怎么气急败坏过，王琪是对的，季冬阳的心情变化全是因为展颜，展颜就是季冬阳的晴雨表。
　　“我住嘴就能改变事实吗？不能。”
　　“你走。”
　　然后，便安静下来。
　　我站在那里，直到季冬阳走上来，看到我，停下脚，对上我的眼，我退后，关上房门。他没敲门，幸好。他知道我全听见了，而我不知他会说什么，我又要说什么，只好躲着，心中却是乱如一团。
　　接下去连着两天，我都没见到季冬阳。周嫂跟我说，季先生交代过我需要什么就跟她说。可是，我又需要什么呢？生活物质方面，季冬阳全都给展颜准备得好好的。
　　第三天一早的时候王琪过来了，说是过来帮他拿一套衣服。我犹豫了一下，终于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叫住她。
　　“王琪……”也许不是很合适，但是确实记挂着，“他在哪？”
　　“还能在哪，住在酒店里。”王琪看起来很累。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我也没问。”
　　“这样啊，谢谢你，王琪。”
　　王琪走后，我的心更加难受。我不是想这样的，展颜跟季冬阳是分不开的，电视剧上李玮凡说的对，他们俩其实都是不正常的，一旦有一方想要恢复正常的人际生活，另一方都很难适应的。展颜年纪轻，比较固执，也不在乎他人的眼光。可是季冬阳不一样，他的历练更多，也更复杂，他会考虑很多，外人对于展颜的眼光，若是他答应跟展颜在一起，他还会害怕有一天展颜说后悔，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展颜想让季冬阳注意她，于是她就去偷，只要王琪在这边过夜，她就去偷，某一方面，展颜的这个行为其实是令季冬阳欣喜的，可是大家都跟季冬阳说展颜这样是不正常的，是有病的，他是不希望别人这样看展颜，所以才会要求展颜去看心理医生。他以为，展颜好了，就不会再偷，不会再喜欢他，可以正常去结识朋友，这样对他，对展颜都是好的。他害怕很多，所以他希望展颜好。可是展颜真的像一般女孩子那样了，季冬阳怎么办？展颜不再这样依赖他，甚至不再爱他，他又该怎么办？但是，我不是展颜本人。现在的我，是不再对季冬阳抱着那种情感的‘展颜’了，是季冬阳希望展颜好起来后的样子，然后，碰到这样的展颜，季冬阳逃了。

　　下午的时候，方以安又来了，还带着李玮凡。
　　“小凡，我来给你介绍，这个就是展颜。展颜，这个是我女朋友，李玮凡，你可以叫她小凡。”
　　李玮凡打量着我，这种打量，令我不舒服。好像我是显微镜下的微生物，她要将我剖析个彻彻底底。
　　“你好，欢迎你来我家，请随便坐。”
　　“呵呵，我还怕我突然这么上门，有些唐突呢，现在看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哎呀，你们两个不要这么客气嘛，都是朋友。”
　　李玮凡轻推了方以安一下，似好笑的骂道，“你以为都像你这么没礼貌啊，毕竟是来做客的，比不上在家里。”
　　“你们等等，我去叫周嫂准备饮料，你们要喝什么？”
　　方以安立马答道随便。
　　李玮凡说，“你给他一杯水他也就很满足了。至于我，有橙汁吗？”
　　“都有。但是橙汁你要等等，还要榨。”
　　方以安大叫，“哎，小凡，我也要橙汁。”
　　“好，我叫周嫂准备三杯橙汁。”
　　“展颜，你家好大，而且，好漂亮。”方以安耐不住安静。
　　“谢谢。”我不知要找什么话题来说。
　　李玮凡接着说，“是啊。展颜，不知道方不方便参观下你家？”
　　“嗯，可以。”
　　事实上，我也不是很熟悉这个家的布局。只是大概看了一下，知道格局罢了。所以，我无法多做介绍，就是领着他们看而已。
　　李玮凡提出要参观展颜的卧室，方以安见我犹豫，便替我圆话，拒绝了。
　　他们大概就待了半个小时左右。我想，我没有招待好，潜意识里，我相信展颜是会回来的，也算是一种希望，因为我是想回去的。
　　吃晚饭的时候，季冬阳回来了。他的神色如常，好像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颜颜，听周嫂说，今天你有朋友来家里，是吗？”
　　我喜欢他叫颜颜的发音，语调，感情。
　　“是上次在医院那个男孩子吗？那另一个是谁呢？”
　　“是方以安的女朋友。”
　　“颜颜喜欢跟他们来往吗？”
　　想了想，“还好。”
　　“颜颜，过两天我要出差，你需要什么就跟周嫂说。”
　　“要去哪里？”难道在酒店还不够远吗？还是真的是有公事需要？心中觉得不大舒畅。
　　季冬阳没有说出准备地名，“可能要去好几个地方。”
　　“对了，颜颜，你们老师打电话过来问你是不是能去上学了，你觉得怎么样？”
　　放下碗筷，这个问题也正是我要同他说的，“我不想去上学。”
　　季冬阳摸着我的头，笑道，“难道这几天待在家里颜颜就生出懒骨了？这学还是要上的，不过可以晚些时候再去，这没关系。”
　　看着他，“我是说真的。我想去外面报名德语班，开始申请留学。”本来想慢慢来，可是之前发生的事使得我认为还是早点走比较好。
　　季冬阳沉默了一会，然后，脸上有着更大的笑容，“那就听颜颜的。”
　　季冬阳对于展颜真是无条件的纵容，没有缘由的，心中生出几分羡慕。

　　季冬阳走后，也不知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失去学习的那份心，想了一会，脑子当中思绪繁杂，理不清出个所以然来。好在知道这样下去不行，清醒了一下继续坚持了下去。不过，实在是没什么成果。这样过了三天，在家就实在待不下去，同周嫂说了声出了门，至于要去哪里，我也不知晓，这边的环境也是陌生得紧。现在，我只认识季冬阳，他出差去了；王琪呢，肯定也是同季冬阳一起去了；方以安跟李玮凡，我不想找。
　　漫无目的地走着，虽然都是陌生的，可是我却是不怕的，即使迷路了，打的也是能回家的。以前自己无聊时也喜欢逛街，买些东西，但是现在身上没钱，什么也买不了，不过并不妨碍我逛商场的热情。
　　大概走了半个多小时，我就觉得无趣，心情也不见好转，走着走着，只是觉得更加无聊。另我没有想到的是在我要出商场时竟然有保安叫住我，叫我跟他们走一趟。
　　“凭什么？”
　　“小姐，对不起，但是我们有必要检查下你的包裹。”
　　虽然话语显得很客气，但是他眼里的鄙夷清清楚楚。
　　“你们没有权利这么做。”我从来没有被这么无礼的对待过，无法克制自己的怒火。
　　“小姐，真的对不起，可是根据监控录像带，我们有理由怀疑你偷东西。”
　　本来因为被叫住就已经围观了许多人，现在这个保安这么说，他们自然心中更是确定到底何事，原本还只是窃窃私语，这下已有人公开骂了我一句。
　　“那么你们就报警吧，我只会配合公安的工作。至于你们，还没有那个权利检查我的包。”
　　很快公安就来了，当众打开我的包检查了一番，发现没有任何不应存在的东西在里面，这是自然。
　　“我要求公安同志搜身。”
　　什么？一时之间我真是不敢置信。“既然你说是根据监控录像带，那么就请你们拿出来，我们马上对证，看我是不是真的偷了东西。”
　　一直说话让我很恼火的那个保安愣了一下，还是在公安的提醒下才反应过来。
　　“这……，有谁逛商场是不带钱的？”
　　他们刚才搜我的包确实是没发现有钱，他这话倒让我知道了事实。
　　“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监控录像，是不是？”意识到怎么回事使我的问话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而那名保安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不断的这啊这的。
　　“那你为什么要说我偷东西？”
　　然后才知道原来是‘展颜’有在这家商场偷过东西的记录，而按规定，若是抓住小偷，可以奖励所偷物品价值的10%，所以这名保安在看到‘展颜’进来时就起了这个心眼，格外注意。大概是什么视角的错觉令他以为我真偷了东西。
　　“我会保留追诉权利的。”这话自然是吓唬他，我没那个心情跟时间花在这上面。总而言之，这么一闹之后，我的心情是平复了下来，一开始被人冤枉的那份恼怒在得知事实之后也消失殆尽了。
　　想到‘展颜’，想到‘展颜’的偷，想到‘展颜’对季冬阳的爱，一时间，我迫切的希望能见到季冬阳。这种急切想要见一个人的心情是我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被发现，着实让我震惊。好在我清清楚楚地明白自己不是展颜，克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