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引》下棋的女子

7、第 7 章

　　01.路边早点铺，外，晨
　　第二天一大早，路边早点铺子，秦操请死者岳林家中的佣人小兰吃早饭。
　　小兰：谢谢小操哥哥，我吃饱了。
　　秦操：这就吃饱了？多吃点，瞧你瘦的。
　　小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秦操一边给小兰倒豆浆，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开始尝试问话。
　　秦操：唉，这案子可把我折腾坏了，从昨天到现在，就睡了一个时辰。
　　小兰一脸心疼地看向秦操。
　　小兰：我也是，自从老爷和夫人双双离世，这几天，大家都忙的连口水都喝不上。
　　秦操冲小兰挤出一抹鼓励打气的笑容。
　　秦操：不过快了，快破案了。
　　小兰一愣。
　　小兰：找到凶手了？
　　秦操没有立即回答，小兰缩回脑袋。
　　小兰：对不起，小操哥哥，我不该问的。
　　秦操：没事。
　　小兰害羞地低下头。
　　秦操：想知道凶手是谁吗？
　　小兰抬起头，认真地点点头。
　　秦操身子前倾，一脸警惕地环顾周遭一圈，确定无人偷听之后，故意压低嗓音说道。
　　秦操：那个算命先生。
　　小兰茫然。
　　小兰：算命先生？
　　秦操：对，就是跟你们老爷要好的那位。
　　小兰眨着清澈的大眼睛，似是在回忆。
　　小兰：老爷最讨厌算命这些玩意了，他又怎么可能跟算命先生做朋友呢……
　　小兰一停，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她欲言又止。
　　小兰：我答应夫人要替她保守秘密的。
　　秦操见状，央求道。
　　秦操：小兰……告诉我好吗？
　　小兰咬了一下嘴唇。
　　小兰：夫人生前几乎足不出户，但每逢节日，都会提前去集市置办一些用品，前段时间，我陪夫人采买布匹时，撞见了一个算命先生。
　　【小兰回忆过去】

　　02.无双城，集市，外，日
　　小兰抱着几叠布匹，岳夫人手里抱着一个竹编箱笼，二人有说有笑，无意中经过一个算命摊位时，只听得那算命先生自顾自闭着眼睛念叨出声。
　　算命先生：夫人印堂发亮，近来喜事连连，老爷亦是人中之龙，他日必将飞黄腾达，唉，只可惜啊，可惜……
　　岳夫人停下脚步，看向算命先生。
　　岳夫人：大师是在说我吗？
　　算命先生睁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眼岳夫人。
　　算命先生：不知贵老爷是经商还是做官？
　　岳夫人走过去，小兰跟随其身侧，岳夫人坐了下来，一脸憧憬。
　　岳夫人：现在算是个商人，大师，我家夫君当真适合做官么？
　　算命先生：刘布衣算命，一算一个准，若是瞎忽悠，后代必遭殃。
　　岳夫人眉开眼笑，但瞬间一脸担忧。
　　岳夫人：大师，您方才说“只可惜”，不知缘何，还望大师点拨。
　　算命先生慢慢闭上眼睛。
　　算命先生：我这里，问流年的运气，可以起个课，若是想问终生运气，价钱也不贵，夫人是想拆个字，起个课，还是看个手相呢？
　　岳夫人：这些我都不懂，全凭大师拿个主意，价钱都好说，只要大师算的准。

　　03.路边早点铺，外，晨
　　小兰：打那以后，夫人就迷上了算命，甚至假借置办之名，偷偷跑去跟一位道行非常高深的算命大师接触过几次，还再三叮嘱我千万要保密，要是被老爷知道她偷偷给老爷算命，老爷肯定会大发雷霆的。
　　秦操眉头微微蹙起。
　　秦操：夫人跟那位算命大师在哪碰头的？
　　小兰回想。
　　小兰：在大师的家里。
　　秦操：他家位于何方？
　　小兰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小兰：我只记得那个地方的路很难走，每次我跟夫人坐在轿子里，轿子都会晃得人好晕，那个地方靠近一座山，山的东面，有一片村落，入口处立着一个石碑，上面刻着四个字，我只认得一个“五”字。
　　秦操：那个大师叫什么，你知道吗？
　　小兰摇摇头。
　　小兰：不知道，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是不能主动过问主子私事的；只有一次，我听见夫人好像说什么……
　　秦操：说什么？
　　小兰：唔……什么花道长……小操哥哥，你说这大师怎么弄了这么一个姓，花道长，跟花和尚似的……
　　小兰害羞抿嘴偷笑，一边笑，一边看着秦操，眸子里满是女儿家的心思。
　　秦操沉思状。
　　秦操：花道长……花……道长……道场……五华……五华……花……（备注：“五华道场”这四个字念快一点，跟“花道长”读音很像，小兰当时听错了，误以为岳夫人说的是花道长）
　　秦操脱口而出。
　　秦操：五华道场？！
　　小兰呆住，随后像是被点醒了一般，满脸都是崇拜。
　　小兰：啊！对，是五华道场！小操哥哥，你好厉害！
　　秦操：那位大师算的很准？
　　小兰郑重地点点头。
　　小兰：我听夫人说过，这位五华大师很神，连夫人小时候溺水差点淹死的事，他都算出来了。
　　秦操一脸思考状，随后发问。
　　秦操：小兰，你还记得你们最初在集市上见到的那个算命先生的模样吗？
　　小兰：嗯，有点印象。
　　秦操：摊位在哪儿？
　　小兰转过身，指了指东南方向。
　　小兰：天山街那边，当时算命摊的对面，好像是一家裁缝铺。
　　秦操立马起身，准备回衙门通知大家。
　　秦操：我先走一步！你一个人回岳家没问题吧？
　　小兰挤出一抹笑容。
　　小兰：嗯，没问题，你快去忙吧，小操哥哥。
　　话音刚落，只见秦操一溜烟地消失在街角。
　　小兰落寞委屈地嘟起嘴，望着对面空荡荡的位置。
　　小兰：就这么走了，以后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04.衙门，内，晨
　　人物：波叔、衙役老食、秦操
　　衙役老食急匆匆跑进来。
　　老食：果不其然，有乡亲反映，南坡山五华道场的门牙金昨日一天不见人影，往常到了傍晚，他必会出来，在家门口晃荡。
　　波叔：体貌特征核对了吗？
　　老食：很像，那个门牙金走路，身子就习惯左右晃！
　　波叔起身。
　　波叔：走，去五华道场！
　　三人加快步子，走出衙门。

　　05.南坡山.五华道场，门牙金的家，内，晨-日
　　一个独门独户的落魄的瓦屋，秦操、波叔、老食三人推开门，进入屋子。
　　刚踏进去，秦操便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掩住鼻子。
　　秦操：好呛的味道，呸呸呸。
　　波叔和老食震惊地望着屋内的一切，只见屋内贴挂着无数神符，桌上，地上凌乱地摆着大大小小的坛子，坛子上贴着不同的标签，波叔走过去，俯下身子，看向其中一个巨大的坛子，坛子上贴着一张黄色的道符，符上写着“种金坛”三个字。
　　秦操跟着过去。
　　秦操：种金坛？
　　老食走过去。
　　老食：是江湖骗术，骗子会告诉你，你只要往这个坛子里种下一枚铜钱，待悉心浇灌之后，便会生出十枚铜钱，种的越多，生的越多。
　　秦操：所谓的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不过真有人会被这东西骗到吗？
　　老食环顾周遭。
　　老食：进到这里，就轮不到你的脑子做主了。
　　老食走到一张台子前，拿起一瓶透明药水。
　　老食：若是猜得没错，这就是“听话水”，喝了听话水，轻者出现幻觉、重者失去意识，任由他人摆布。
　　老食又看着满桌的瓶瓶罐罐。
　　老食：这些都是特制的道具。
　　波叔起身。
　　秦操：所以，岳夫人很有可能中了这个假大仙的骗术？
　　老食从床底掏出几双鞋，鞋底磨损严重，同时在一个木柜子里面翻找出几件算命先生的衣裳。
　　老食：看来，逃犯就是门牙金。
　　秦操将那几套衣裳翻过来。
　　秦操：奇怪，他一个人为何搞这么多同款衣裳……哎，不对劲，这些衣裳尺寸不一样啊！
　　老食：我看看！
　　波叔微微眯起眼。
　　波叔：希望老庚他们已经截住了这个门牙金！

　　06.泽水县，纳鞋铺，内，晨-日
　　门牙金探头探脑，有些鬼鬼祟祟地溜进一家纳鞋铺。
　　门牙金：有人在吗？
　　店老板正在和一个伙计坐在后面纳鞋子，听到门口的声音，二人连忙起身。
　　店老板打量门牙金，只见门牙金穿着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素衣，脚上穿着一双快要报废的草鞋，门牙金身子左右摇晃着走近老板。
　　店老板快速侧身，给伙计使了一个眼色，伙计心领神会，接过店老板递给他的一双新鞋，转身走向后院。
　　店老板笑脸相迎。
　　店老板：有有有，客官是买鞋吗？
　　门牙金累得一屁股坐在一张矮木凳上，看了一圈地上摆着的一双又一双的手工鞋。
　　门牙金：最便宜的给我拿一双，老哥，我能跟你讨碗水喝么？
　　店老板：当然当然，我去给你倒哈，你可以试试我们这里的鞋，好穿又耐磨。
　　店老板说完，转身，走向后院。
　　后院里，几个伙计在准备绳子之类的东西，店老板大步走向他们，刻意压低嗓音。
　　店老板：去通知县令，疑似逃犯在我们这，别跟外人说，官府赏钱只能是我们的。
　　一伙计：晓得。
　　伙计立即通过一个小侧门，钻出去。
　　店老板对剩下几个伙计命令道。
　　店老板：前后包抄，去拿一瓶胡椒粉，冲着他眼睛撒！官府赏钱，五股平分，人人都有份，嘘，我先引开他的注意力。
　　几个伙计下意识地紧抿嘴唇，点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