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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安总,连小姐刚才打电话过来约您吃饭,您现在是?”司机在前排开着车,他打量着后排男人的神情,小心翼翼问道。

      后排的男人西装笔挺,翘着二郎腿,气定神闲地翻着文件。

      听见这话,男人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司机紧张地咽下一口唾液。
      连小姐那边需要回话,他斗胆再问:“您现在要去哪里呢?”

      安嗣勋放下文件。
      他是大气野生的长相,眼窝深,眉骨隆起,鼻子挺直,肤色偏向小麦色,个子高,毛发也很浓密,像一只雄赳赳的非洲狮。他坐在车子里,不是锃亮华光的车子显出人的气度,而是他把这车子衬得常人消费不起了。

      听见司机的问话,他厌倦了地揉揉眉心,这工作已经处理了一下午了。他深深地闭上眼睛,眼根发酸,睫毛微微得颤抖,他吐出一口气,再睁开时已是另一副神情:“回公司。”

      “……那连小姐那边?”

      “我会亲自和她说。”

      司机这才放下心来。
      他握着方向盘不住得想,这连小姐真是不懂事。一个月,连小姐几乎天天约安总吃饭。安总是大老板,哪里有时间天天约会,但连小姐是众星捧月长大的,名字就直白得美好,叫明珠。如果世界是漆黑的夜幕,明珠就是最明亮的那颗北辰,在地球上看所有星星都围着她转。她好不容易找到一颗像曜石一样华丽低调的星星,怎么能容忍他三心二意,不用尽感情围着自己转呢?安总却有自己的事忙。连小姐在安总身上受了挫,就把气撒到他们做司机的身上,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呢?嗐,壶天当初就不这样。

      司机这么想着,由心及口,无意识就吐露了真心:“还是壶天好啊。”

      “嗯?”身后男人抬起眼睛。

      司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犯错了,他们这些有钱人,最忌讳底下人大嘴巴,议论主家的事。

      “她怎么好?”安嗣勋却是没和他计较。声音低低淡淡的,却有些许兴味挂在脸上。

      司机倒是真想起林壶天的好处来,“嘿嘿”笑了两声道:“壶天没架子。第一次见面,我叫她林小姐,她笑着说,陈叔你看着嗣勋长大的,是长辈了,叫我壶天就好。从那以后看见我,天天都会打招呼,陈叔陈叔得叫着,没得让人高兴。”
      那点纯粹的音容笑貌似乎就在眼前浮现,安嗣勋干巴巴的脸上也浅浅透出一丝笑。
      “壶天人又体贴、温柔,不把脾气发人身上,安总你看她天天和你吵,其实没朝底下人发过一次脾气,那首诗叫什么……鲁迅的……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就是壶天!”陈叔又忍不住叹道:“壶天是个好姑娘啊,这么好的姑娘……”他打量着安嗣勋的神色,“一个人出去,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后视镜里,安嗣勋微微拧起眉头。陈叔见他有松动,只差一点火候,赶紧赶上一脚,压低声音说起知心话:“其实啊,在我看来,壶天心里不是没您。”
      “要是真的心里没您,一个女人,愿意没名没份地跟着您吗?还是想着您。只是这次啊,别怪陈叔说您,您确实做的太过分了。”

      安嗣勋叹出一口气道:“我不逼她,她怎么肯服软。”

      陈叔:“话不能这么说,追女人不是炼铁,怎么会越打越成型,您越打她,她心离得你越远,女人得哄。”陈叔透着后视镜看了安嗣勋一眼,安总看着不小,其实身边只有壶天一个女人,要不是半路跳出个连小姐,真的结婚了也说不准。
      他笑道:“壶天是有本事的,您现在是觉得没关系,风筝线还在您手里,小心放着放着,线断了,壶天飞走了。”

      “不如趁着今天有时间机会去看一下,不是您想她了,是陈叔我想她了。”

      陈叔握着方向盘等安嗣勋反应,良久,后座的人有了反应,安嗣勋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车流,淡淡道:“去看看吧。”

      陈叔:“得勒!”

      -

      林壶天公寓楼下,陈叔泊了车。安嗣勋回到这个地方就好像有一种天然的牵引,他的腿自然地迈开,闭着眼睛也知道怎么走。

      他用指纹开锁,却发现自己指纹被删除了。四位数的密码,安嗣勋静默片刻,输入四个数,随着一阵清脆的电子音,门被打开了。

      林壶天不在。

      视线在房间里绕了一圈,他记得现在已经是下班的点了。安嗣勋皱起眉头。

      房间很乱,客厅的会客桌上散着很多零食,膨化食品、碳酸饮料、还有吃完了没扔的外卖袋。

      他弯下腰,将地上的一包未拆封的乐事薯片捡到桌上放好,塑料包装挤压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房间的人听见动静,揉着眼睛出来了。他学完滑板出了一身汗,回家洗了澡睡了一觉,准备等林壶天回来吃饭。

      “姐姐,你回来了。”

      他穿着家居睡衣,即便刚睡醒,头发还翘着,却并不颓败。年轻的面孔上是显不出一点老气的,等到了三四十岁的年纪,睡觉都皱着眉头,醒来后发现脸又塌了一点。

      醒来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安嗣勋不可置信地回过头,客厅杂乱无章的一切忽然都成了他们相处的证据。他花了十年功夫把林壶天的胃养细养刁,她就乐意和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围着沙发吃垃圾食品?

      纪喜林看清了来人,是个相貌不凡的男人。他马上意识到这个不告而来的人是谁。真是冤家路窄了,他没去找他,他倒是先自己送上门来了!一身不吭跑人家姑娘家里来了,怎么的我妹和你很熟吗?都分手了!还敢黑脸!

      还没来得及发难,男人冷哼一声出去了,摔门的声音好像要把墙都震碎了。

      纪喜林骂道:“搞什么!这么没素质!怪不得我妹要和你分手!”

      -

      已经放学了,石溪的学生早就飞奔回家,校园里空空荡荡,是偶像剧发生的天然的舞台。樟树舒展草绿的树冠,整齐排布于道路两侧,直耸的教学楼用着最纯粹天真的颜色,楼与楼之间连接的连廊有风刮过,站在那里可以俯瞰整个石溪。
      安嗣勋拽着林壶天从那个连廊走过,远远看,两个米粒大的人影,一前一后,前者走得很快,后者踉踉跄跄。

      “你有没有素质啊!你拉着我干什么!”林壶天使劲抽回自己的手,但安嗣勋牢牢拽着她,扯着她往前面走。他天生腿长,又因为胸口憋着一口气,走得极快,根本不等她,林壶天被他拉得几乎要小跑起来。

      “你不要扯着我了,我自己会走!”

      她拿出一只手去掰他,扭动手腕挣扎着,因为疼痛脸都皱成一团了。男人却不卸劲,他黑着一张脸,眼神冷冷地看着前方,好像胸口正极力压抑着一种情绪。因着她的这点挣扎,他抓她抓得更紧了。

      “痛啊!”林壶天叫唤。安嗣勋不管她。

      这么玩是吧。林壶天懂了。

      谁跑在前面谁牛逼,谁拽着谁走谁牛逼。

      她从小被人追着打,对于跑步颇有心得,就算眼前的人手长脚长,也没在怕的。

      手上的托力撤了,一阵风从身侧呼过,林壶天甩着及腰的长发,满脸不耐烦的神色,超到他前面去了。

      一下变成她带着他跑了。林壶天铆足了力气,势必要把安嗣勋跑倒,她手腕上的力改变了,一下变成六十多公斤的一个重物,延着斜向上的方向拖着她。安嗣勋的手因为意外松开了一些,林壶天反手扣过他,抓着他往前拉。

      这么一搞,安嗣勋反而不跑了。

      他甩开她的手,怔在原地。一下子,时间凝滞,他只看见她还在晃动的衣角,飞扬的头发,一双腿因为奔跑而有力地摆动着。

      林壶天缓冲两步回过头,眼神凶恶,语气不善,一步一步地向他逼近:“不跑了?”

      安嗣勋眼睛呆呆地跟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连林壶天到他面前了都没回过神来。林壶天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你搞什么啊你?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
      她不耐烦地发问。

      茉莉花的香水味不疾不徐缠绕上来,越来越浓。他们站在连廊,穿堂风把她的头发吹起,从脸前遮过,她嫌弃那头发糊脸,干脆撩到脑后,一张脸干干净净,玉一样无瑕。

      安嗣勋是在这个时候俯身吻住了她。林壶天瞪大眼睛,抬手去推搡他,却被他将手缚至身后,牢牢固定着。他拖住她的后腰,就在廊道上忘情地吻她,模糊的恋人的剪影,相互依偎浪漫至极,在楼底下看得一清二楚。

      搞什么?!
      林壶天不明所以。他吻得缱绻又温柔,把她当作宝贝一样对待,明明上一秒还怒气冲冲……她做什么了?她做了什么值得他忽然心软的事情吗?她是预备好要大战一场的!

      耳畔全是交换唾液的水声,安嗣勋像狗一样啃她,似乎是惩罚她不专心,舌尖在绕过一个点时故意用力了一点。林壶天轻喘出声。

      他忘了他们是敌对关系了,还是根本就把她视为囊中物,拿了个赌约哄骗她。林壶天发现自己不是很懂他,但他似乎很明白她,严丝合缝的一个吻,林壶天慢慢沉醉、沉迷,眼睛里沾染了欲色,心跳加快,呼吸变粗。他的手开始缭绕自己的后腰,惹起一阵无心的颤栗。想要什么,更多的一些什么,心口慢慢开始发痒,她磨着腿心,明知道他给不了!——她在干什么!这片刻的温存决计不是她想要的!
      十年那么长,早就亲腻了,她想要的,是更值得握在手里的东西,地位、身份、股份、横行不法的资格,不是一句承诺。

      林壶天腿上使劲,猝不及防踩了安嗣勋一脚,皮鞋都凹下去一个坑。安嗣勋吃痛,单着脚在原地兔子跳,他被吓了一跳,又不小心咬破舌头,上下都疼。

      林壶天冷哼一声,顺势推他一把要他摔得四脚朝天王八相,谁知道安嗣勋是极能忍痛的,一把抓她到隐蔽的角落,把她压在身下。

      他刚才是怎么鬼迷心窍了,竟然觉得这个女人美得不可方物。明明就又倔强又强硬,浑身上下都是需要调教的地方。

      他和林壶天额头贴着额头,视线里只有对方放大的脸孔。他哑着嗓子道:“小妖精。”

      他还没从情欲的浪潮里醒悟过来,便一心以为眼前的女人也是,女人的性是由男人引导的,那把火应谁而起,应谁而灭。

      强硬地掐着她嘴巴又送过唇舌来。

      安嗣勋这次的吻恢复了一惯的霸道做派,扯开她的衣服,吮她的脖子、胸口,手也不安分地动起来,将林壶天吻的双腿发软呼吸不畅,才意犹未尽地松开。他是有点恶趣味的,喜欢看女人虚弱的潮红,喜欢看她害臊地把脸埋在自己胸口。

      林壶天三两下穿戴齐整,抓过他的袖子抹了一把嘴角溢出的唾液,甩手耸肩道:“好了吧,好了我走了,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骂道:“又脏又野。”

      他没让她走,安嗣勋事后喜欢温存一阵,他绕着她的头发问她:“你屋子里那个男人是谁?”

      屋子里的男人?

      “我年轻的新情人。比安总可爱得多。”
      “现在我们都是有家室的人,希望安总做事情多为连小姐考虑,不要上来就是乱啃乱咬的,我们已经分手了,一拍两散,没有关系了。要是我男朋友看见我还在和前任拉拉扯扯,他会吃醋的。安总不心疼连小姐,我可心疼我男朋友,毕竟他现在都还是个需要照顾的小朋友……你看我干什么?”林壶天用狐疑试探的目光回应他眼神里的审视,却比刚才要怕他。莫名心虚。

      安嗣勋原还存着两分心思,听她这么插科打诨地一说,疑虑反而消了个干净。

      古灵精怪,一点都学不乖。

      一翻情事过后,他眼里的翻涌的情绪慢慢被冲淡,又变回那个冷漠克制的霸总。

      拔吊无情,翻脸不认情人。

      “有些事可以,有些事不可以。我的底线不要碰。”他声音极低地劝告,“以后不要去找李伯。……还有,今晚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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