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反派他重生了》盍温

4、你救了我

　　“寻安，这两天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没有，妈。一切都好。”燕寻安站在窗台边，右臂虚搭着窗沿，百无聊赖地看窗外风景，院落里几棵光秃秃的玉兰树开始抽芽。从这里可以看见陆景山的小区的轮廓。

　　昨晚，他大概是猜到发生了什么。

　　“对了，妈，您是怎么认识陆景山的？”燕寻安问话时习惯放慢语速。

　　“你说小陆啊。”赵薇岚提起这个名字是欣喜的。

　　“我给忘了，”那边听起来有点懊恼，“那天，多亏了小陆救了你。”

　　赵薇岚想起那天就是一阵后怕。

　　她被通知赶到医院时……

　　她的儿子身死不明躺在急救室里，那个高大男生浑身湿漉漉的，坐在走廊，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垂下去。最后燕寻安脱险，他把唯一一件干燥的外套盖住了燕寻安的身上，独自离开。

　　赵薇岚那天没有顾得上他，后来听医生说，多亏了他把人捞起来，又及时做了心肺复苏。

　　赵薇岚叹道：“你昏迷那段时间，他经常来看你，只是不巧，没赶上你醒。”

　　“说起来，他落下了件外套，你哪天一定要记得回家取了还给人家，再当面道个谢。”

　　燕寻安这时才从怔愣中回过神来。

　　他道：“嗯，我记着了。”

　　他吹不得风，没过一会儿就拉上了玻璃窗。

　　赵薇岚殷殷关切：“寻安，以后出行一定要小心，不要再让妈妈担心了。”最后一句说的莫名伤感。

　　这次落水充满了古怪，后来又长时间昏迷，着实把她吓得不轻。以为是仇家报复，但是查了监控，却是燕寻安脚下打滑掉进去了，这让她不得不担心。

　　她不知道，但当事人燕寻安很清楚，看起来荒诞无稽的意外不过是既定的剧情。

　　之前阴差阳错不知道是陆景山救了他，但现在剧情的丝线一下就串起来了，是让他和陆景山初识，顺便再为以后安上个恩将仇报的罪名啊。

　　“我不会了。”燕寻安心里默想着，做出承诺。

　　“明早，我就回家。”燕寻安收回视线。

　　他说到做到。

　　第二天清晨，燕寻安顶着晨露穿过小院。

　　刚刚拉开黑色的铁质院门，燕寻安一抬头
　　正好看见晨跑的陆景山。青年披着霜露，周身笼着汗气，半湿的背心下的肌肉喷张，看见了他，速度放慢，朝他这边走过来。

　　燕寻安停在门口，看着青年。

　　陆景山挥挥手：“早上好。”

　　燕寻安微笑：“早上好。”

　　这话寻常，但就是有种莫名的疏离味。燕寻安的嗓音清朗又带着一丝冷意。

　　陆景山打量到他的一身出门的装扮：“这是？”

　　“要回家一趟，”燕寻安一边说着一边顺手锁上了铁门，哐当哐当的冰冷声音。燕寻安收回冷白手指，又补充，“这边之后也不会常住。”

　　“……这样啊。”陆景山移开粘在燕寻安手上的视线，语气说不出是什么味道。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燕寻安站在原地，突然道：“那天真的谢谢你。”

　　陆景山捏了捏拇指关节，故作不明白：“哪天？”

　　　“你，救了我。”燕寻安停顿了一下，幽黑的眸子毫不避讳地直视眼前的青年。

　　　陆景山：“……”

　　“你救了我。”燕寻安又说了一遍，“为什么不说？”

　　　陆景山被盯着不自在地撇过头，几缕翘起的碎发挂着汗珠，他不得不回答。对于燕寻安来说，出乎意料的是，他道：“因为没必要。你不需要因为这个对我感激什么。”

　　燕寻安更加弄不明白他了，在他的印象里，陆景山从来不是一个不求回报的人，从来不是。

　　　燕寻安选择跳过这个话题。

　　　燕寻安低垂下眉眼，唇角仍然带着浅淡笑意，微启薄唇：“你的外套，我今天还你。”

　　天边的晨曦映衬着温润的青年，陆景山看花了眼，但当事人浑然不觉。

　　　燕寻安平静想到，陆景山矛盾与否与他没有半分关系，但这个恩到底是欠下了。

　　　陆景山随意地按着脖子，喉结一起一伏，但燕寻安没有多注意：“我今天要去学校，你要来吗？A大。或者你放在我门口也行。”他周身的热气伴随呼吸喷洒出，离他不远的燕寻安能感觉到一点。

　　　燕寻安后退半步，后背措不及防撞上了铁门。

　　“小心！”陆景山探出手，又靠近了些。

　　“没事。”燕寻安抱歉地笑了一下，也没再拉开距离。
　　他思索了一会儿，黑色的漂亮眸子弯了弯，折出细碎的光，认真道：“总得亲手给你。”言下之意就是去学校。

　　　“好。”陆景山又不加掩饰地绽出笑容，深邃的眉目自带的冷酷融化的一干二净，其实他在燕寻安面前一直都是隐隐带笑的，让人忽略掉了他的面相，单凤眼，薄唇，冷硬凉薄的长相。

　　燕寻安也突然意识到，对于一个不熟的人来说，笑容出现频率和偶遇的次数未免太高和太多了。

　　见多了陆景山的冷脸，他是真的不时就会恍惚。

　　但他却是完全没有往情爱那方面想，毕竟，陆景山可是主角攻。l

　　嗯，系统说的什么来着，剧情不可违背，当然，他上辈子，这辈子，拼死也在赌那个“不可”。但是，燕寻安不相信，连自己身处虚假的世界都意识不到的人，可以，违背剧情。这样……不是告诉他，他就是个笑话吗。

　　**

　　系统已经两天没有一点动作了。初来乍到那一声像是个恶劣的吓人恶作剧。

　　燕寻安粉饰太平不去想，就当不存在。

　　来接他的人是燕京润的助理，三十多岁的年纪，古板长相，按道理他该是不怎么熟的，但——

　　“李叔，麻烦您了。”

　　“不麻烦。”李蔺点头示意，就坐在驾驶座上，连车都没下。但他是长辈，挑也挑不出问题。

　　燕寻安动作连贯地拉开车门，有些低垂着头，像是在这个长辈面前有些拘谨。李蔺余光瞥了一眼，又收回视线。

　　燕寻安黑沉的眸子颜色更深了，一眼，望不到底。

　　等到了燕宅，暗色宾利疾驰而去，燕寻安对着车尾神色未明地笑了一下，又对守门的阿姨点头示意，进了宅门。

　　穿过长廊，他在红棕色的木门外外站了很久，古朴的建筑总会让人不自觉联想到一些人和事的变迁。

　　这座宅子是燕家祖辈传下来的，在上一世，断在了燕寻安这一代。

　　他失去的东西太多了，数不清，记不清，这座宅子只是其中很不起眼的一样。但当亲眼看见住了二十多年的地方被贴上封条，他才像终于被残酷现实拉回，无比清楚的意识到一件早就注定的事实——他没有家了。

　　老管家出来迎他，打断了燕寻安的思绪，他很快敛下眼中情绪，问了声好，跟着进门。

　　他运气挺好，赶上了家里的早饭。说是家里，其实整个燕宅这会儿除了管家和其他管杂事的也就他的母亲赵薇岚一个人。

　　距离他醒已经过去三天了，燕京润还是不在，今天，李蔺应该是母亲派来的，他一向很得燕家信任。就连燕寻安喊的那声“叔”，与王叔不一样，是在燕京润的授意下喊的。他的地位可见一斑。

　　大理石长桌上热乎的烧卖冒着热气，整个燕家爱吃这个的就数得出一个燕寻安。为谁准备的自不必说。

　　赵薇岚搁下筷子，看见他进来，支着头笑问：“专门来蹭我这顿饭呢？”

　　一如既往收拾的容光焕发的她看不出来已经是一个二十多岁青年的母亲。

　　“嗯，闻着香味过来了。”燕寻安拉开椅子坐下，捧场回话，夹起一个装满肉的小口袋轻咬上去。

　　“嗯？怎么没有辣味？”

　　就等着他开口的赵女士乐呵道：“这一个多月，都得吃清淡点。”

　　出乎她的意料的是，燕寻安没有什么反应，刚刚那句也只是个普通的疑问。

　　燕寻安面不改色的吃完剩下的，注意到赵薇岚的视线，又有些相得益彰地放慢了吃饭速度。

　　　他变了太多了，有很多细节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哪里还记得自己曾经也是个极度挑食的人呢？过去的燕寻安吃到不和心意的东西就不会再多吃一块，若是夹在了碗里，直到吃完饭也会悄悄待在盘子的角落。

　　但他忘记了，作为一个细心的母亲，这些小习惯，赵薇岚都很清楚。

　　吃完早饭，管家送来了熨好的黑色外套，工工整整的叠在袋子里。

　　这位老管家办事一向妥帖，兢兢业业了一辈子，可怜最后该领退休金的年纪，燕家遭难。没领到钱不说，还倒贴了不少。

　　“麻烦您了。”燕寻礼貌接过袋子，又放在一边。他很敬重这位老人。

　　“A大啊，跟你读的Y大也不相上下啊。但我听说，小陆他打算进娱乐圈？”

　　燕寻安和赵薇岚说了下午的打算，顺便说了学校。

　　“应该是吧。”上辈子的陆景山就是当了演员。

　　“也是，小陆浓眉大眼的，进去也不算浪费。”赵薇岚又笑，“不过我们家寻安啊是浪费了呦，随我张这么好看张脸，别人也没机会看。”

　　“妈…”燕寻安无奈。

　　像正经的豪门，没有哪家会让自家孩子去娱乐圈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赵薇岚的玩笑间其实也说明陆景山在陆家不受宠，甚至可能不好过。

　　小陆叫着亲近，感激也是真感激，但燕家还是把陆景山查了个底朝天。或许抱着还恩的心思，但涉及到豪门恩怨，更何况是陆家人，燕家没打算插手。

　　但燕母既然知道了陆景山会去娱乐圈，只要陆景山开口，必然会有娱乐资源。

　　这个话题以玩笑结尾。

　　燕寻安重新换了身衣服，赵女士选的。服帖的咖色高领毛衣，领边虚掩着燕寻安略尖的光洁下巴，温暖的颜色也给苍白的脸传递了些温度，有了血气。外搭一件黑色大衣，款式简单，勾勒出高挑优越的身形。

　　“头发有点长了。”赵薇岚得微微垫脚才能打理燕寻安的头发。

　　高中时燕寻安是打排球的一把好手，基因加上运动，他足足有184。后来大学主要课余精力用在了学生会，但锻炼一直没少过。只是这几个月长期输营养液，整个人处于亚健康的状态，瘦削了许多。

　　燕寻安任由她摆弄。最后，稍长的黑发被弄成了微卷，半遮半掩俊朗眉眼，一双桃花眼含的一汪春水温柔的要命，不像平日尽数露出，能一眼望见料峭的寒意。几缕碎发飘在高挺鼻梁上。

　　“真好看！不知道哪家小姑娘，小男生要被我儿子迷住呢。”这个时期同性结婚已经被普遍接受。赵薇岚满意一笑，“你今下午可得当心点，不许用手弄回去。”

　　燕寻安没有抗议，他很喜欢这样的母亲，随时挂笑，钟爱于调侃他和松意。燕松意，小他6岁的弟弟。

　　暖阳给黑发镀上层橘黄的光，柔和了面部轮廓，分不清是外形带来的欺骗还是从眼底流露出的细腻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