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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福德玺三间茅草屋 ...

  •   一进门,便仿佛置身于一个雾蒙蒙、黏糊糊的澡堂子里。映入眼帘的布局更是显得很滑稽。

      琬理一众适才从外头瞧见的是一间有匾额、有台阶,还算气派的三进房屋。

      可穿门而过之后,当真是家徒四壁之感。

      四面围着高耸的墙,偌大的土地上长满阴森森的墨绿草,空旷之上堆有三个大茅草屋。

      小院子像被密封的大水桶、大鱼缸般,灰扑扑的,里头的物件缭绕着水气。

      琬理抬头望去,院子顶似蒙着一块浑浊的灰色坊布。

      琬理道:“小阿妹,你家里头诚是潮湿、闷热,浑然与外头像是两个世界。”

      琬理和朝闻道相视一眼,朝闻道并未做声,只是仔细留意着一切。

      王阿玲闻言惊恐地转过身来,拉住琬理的胳膊轻声制止道:
      “阿姊怕是知得不真切。”

      王阿玲的眼珠子飞快地往旁边瞥了一眼,又快速地收回,连想侦查会儿四周都不敢的样子,像是担心有谁在偷听,有谁正躲在暗处准备反客为主。

      王阿玲沉声道:“快先和我进去在说。”

      于是乎,一众形色匆匆,加快了脚步,穿过两个蹲在前头的茅草屋。

      地上阴森森的草在琬理脚边流连摆动,嘶鸣着乱七八糟的声响。

      草很油润,有很多白色、红砖色碎屑,有圆柱状的白团包裹在草团上,还有些红褐色的结块。

      琬理蓦然觉得这阴森草堆有十足的猫腻。

      嘘呜喂圆脑袋上戴着一个小斗笠,耳朵上挂着一根小药杵。

      小斗笠上淌着小水珠,琬理伸手为其拭去之际,暗中捻出一小断莲木枝落于草丛中。

      莲木枝是琬理修行七百来年以自身精.血练就的法器。

      生灵死后的精.魄归于自然,而有些散落于植物上的精.魄仍携带着它们前时的信息,可以是琐碎的记忆、断续的情感,或挣扎着留存的几句话等等。

      琬理的莲木枝搭于植物上时,便可与其上依附的精.魄建立连接,感受它的感受。

      不过,琬理鲜少这样做。

      一来,她觉得这样像是在窥视他人的隐私;二来,她其实无法完整感知到那些残存在精.魄中的信息。目前为止,她只能感受到三两情绪和毫毛言语,且这是件十分耗心力的事。

      可这次不一样,这次她的莲木枝所感知到的实在是太多,太汹涌了!

      并非琬理的法力增强。要么是这精.魄残留的念力太强,要么是精.魄的数量过多,量变成了质变。

      还有一种可能。

      这些草堆不是其它,正是生灵的精.魄所化。他们现在正被包裹在其中。

      什么样的幻术能如此厉害?厉害到将精.魄直接变成无甚破绽的草堆?

      琬理心跳疯狂,思绪万千。

      她无意识地将怀中抱着的大灰兔团得更紧了。

      嘘呜喂:“吱吱?不能呼吸了。”

      莲木枝一落地,琬理便感受到了一阵令她毛骨悚然的阴寒。

      有女人的声音:“救命,救命!”

      有男人的声音:“不敢了,不敢了!”

      小孩哭闹声:“救命,救命啊!”

      众人淫.笑声:“哈哈哈哈哈!”

      万千种嘈杂的声音中,模模糊糊的,琬理却辨到了一声熟悉又陌生的深唤:
      “我下注。”

      几秒钟的光阴里琬理便招架不住铺天而来的胡言,她的额前汗涔涔的,鼻前又纷飞着嘘呜喂柔长的兔毛。

      嘘呜喂似不知自己的兔毛有多么柔软,只是看着琬理非常不对劲的样子,拱着圆脑袋,抬起毛绒小爪担忧地揉了揉琬理的鼻尖。

      琬理轻轻蹭了蹭他的小爪,却在瞬息之间感到足下似有千斤重。

      随即,她便见到阴森草团“蹭蹭”窜出高地,直.插.入长空般长成了可怕的藤蔓窈窕挥舞。

      而她却恍惚了神思,只觉这藤蔓裹挟着绝望浓浓侵蚀进她的身体,麻.痹.了她正欲飞身跃起的双足。

      藤蔓将她密不透风地捆了起来,又拼命地勒紧她,像要将她身上的潮湿攥干后在把她拖入草丛里变成新的一份子。

      几点晶莹光亮浅浅环在琬理腰身。

      “琬理。”

      琬理蓦地惊醒,垂首看脚下时,她发现阴森草团并没有变成藤蔓的样子。

      而她也没有被藤蔓包裹。她腰间的紫琉璃宝珠中正激荡着晶光。

      嘘呜喂正着急地团着她的脸蛋,“吱吱?”

      琬理这才瞧见朝闻道将手搭在了她的小臂上,他眉目紧缩,足尖抵在她的玉兰鞋旁,领着她迈步进了后头的一个茅草屋里。

      朝闻道轻声道:“你可还好?”

      他拾起衣袖给琬理擦了擦额前的冷汗。

      琬理沉闷地点了点头,勉强笑了笑。有些羞臊自己的失态。

      琬理咳了几声蚊子音的咳嗽,轻声对朝闻道和嘘呜喂言:
      “阿朝君,嘘呜喂大人,外头的草地非常古怪。本啾刚刚用一断莲木枝试探凶险,险些去了本啾半条老命。
      草地上满满的精.魄嘶吼,想来不是个善茬。大家要小心。也不知小谷如何了。”

      嘘呜喂紧张道:“琬理阿姊你可无碍?可还好?”

      琬理道:“无碍。多谢大人关心。”

      琬理对着怀中一张可爱圆脸,语气明显软了好几分。

      朝闻道言:“琬理,发现任何不妥都要和我们说。大家一起解决。”

      琬理点了点头,“嗯。”

      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朝琬理!振作起来!看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这可不行,拿出你的架势吧!啾!

      可转而茅草屋内的光景又让琬理升腾起不祥。

      屋内是简单的寻常人家的装修。

      惹人眼的是,在屋内正中间摆有一口大锅,锅中正煮着两个活人。

      朝闻道将扛着的“与天观”大旗靠在了墙边。

      大锅被吊在半空中,锅底下就这么堆放着一堆剧烈燃烧的柴火。

      大锅摇摇摆摆,并没有规矩地被固定在一个位置烧煮。而是飘来荡去,像是个极为懒散的师傅制造出的半吊子残次品,又像某个不安分的家伙正靠在旁边对它拳打脚踢。

      大锅每飘荡一下,这大茅草屋的顶端便微微震颤着散落好些茅草来。

      茅草似长了脚般,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快速被一阵微风卷起,倒腾进柴火堆中增加烈火以做柴火。

      这不,茅草屋顶端已经露出了一个大窟窿,阵阵潮湿的风滴滴答答的,像要吹灭锅底下的火,又像不断在给被沸腾在锅中的两个活人冲洗身子。

      俩活人在大锅中瑟瑟发抖,蜷缩着抱在一起喊叫,“好冷啊,好冷啊。救命,救命。”

      俩活人已全然失了神志,目色无光,像被软禁在了无边的夜色中。

      王阿玲面色忧愁,憔悴至极。她拾掇起散落在大锅旁的茅草,堆放进了柴火堆中燃烧。

      王阿玲道:“师傅们,来这边坐吧。”

      屋内的一张木质小圆桌上摆有茶水。

      一众落座。

      王阿玲给两位倒了杯茶水,她眉目间瞥见琬理怀中那只美兔,又从桌上的粿盒里拿出一块小粿子递到了美兔面前。

      嘘呜喂礼貌地接过。王阿玲神色微惊,这才轻微漫上一股喜色,疏了些局促。

      朝闻道抚着茶杯,言:“王姑娘。鄙人名唤朝闻道,是一个游方的术士真人。
      这是我的徒儿,名唤朝琬理。这是我们的宝贝法器,嘘呜喂兔辇仙官。

      我们四方游历,有缘途径莲花山,恰巧听闻乡邻谈论起姑娘你家的事。
      闻王姑娘家近来生了祸端,常见鬼魅身影行偷窃之事。

      我们师徒三人以行侠仗义为己任,捉厉鬼逮恶妖为我们的职责。
      王姑娘你莫怕莫惊慌,只要有我们大家在,这捣乱的鬼魅定能捉住,还你家太平。”

      王阿玲点了点头,脖颈间突突冒出青筋,似变得更为紧张了。

      朝闻道朝王阿玲使了个眼色,对那口大锅煮活人,言:
      “王姑娘,你家里异象环生,这是怎么回事?”

      王阿玲紧攥着手,迫切道:
      “大朝师傅,小朝师傅,还有,这位小兔仙官。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我在十日前归家后,先是瞧见屋里有些奇怪的影子,又发现自己丢了个祖上传下来的镯子。
      家里的父母一直喊冷啊,冷啊,整日躲在被窝里。田野里的农活只能我自己去干了。

      然后,然后三日前,也不知为何,我,我上午干完活回来后,一进家门,本来好好的院子竟疯长成了一片草地,好端端的屋子变成了三间茅草屋。”

      王阿玲讲至此时,脖颈上起了层鸡皮疙瘩,能见得她整个人的神思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拧做一团,思绪斗转回了当日见到砖房变草屋、清风变涩雨的恐惧。

      王阿玲蓦地身子骨从椅子上流到了地上,她掩着心口喘道:
      “我看到,我看到。”

      琬理连忙将嘘呜喂放到桌上,起身至王阿玲身边将她架起,让她靠在自己的腰间。

      王阿玲抵在琬理腰间,冰凉的手被琬理暖在手心,琬理道:
      “阿妹别怕,有你阿姊我呢!还有我家师傅和招财宝兔仙官!
      阿妹能喘得上气吗?如果说不出来,要不先喝口茶润润,歇歇?”

      嘘呜喂摘下脑袋上的斗笠和耳朵上的药杵,将药杵伸进斗笠里头掏啊掏,掏出了一撮小丸子大小的草药粉放入一杯茶水中搅了搅后,他将茶水推至王阿玲面前。

      嘘呜喂道:“吱吱!!”

      朝闻道言:“这是安神茶,喝了定神安。”

      琬理听闻立马捧起茶喂到王阿玲嘴边,道:
      “阿妹喝吧,喝了就不怕了!”

      王阿玲惊慌之下有些抵触,但又是瞧见那抹可爱的兔颜在她眼前期待地看着,终于还是饮下。

      果真,王阿玲虚弱颤抖的状况好了很多,她舌头也不会频繁地因紧张而打结了。

      “多谢。”王阿玲感激地看着众人。

      “不谢不谢!”

      “不客气!”嘘呜喂开心地也跟着说道,说完顿觉后悔连忙捂住嘴巴。王阿玲似乎并未听到兔子开口说话。

      琬理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王阿玲道:“那日我干完活回到家中时,推门便见院子里长满了草,而原本的屋舍全部消失,变成了三间茅草屋。
      我到处喊我阿爹阿娘,没有人回应我。
      而那两间茅草屋却像有股魔力一样,吸引着我进去看看,进去找找。
      可是,可是茅草屋里有非常、非常可怕的东西。嗯嗯嗯。”

      王阿玲拼命捂着嘴唇不让自己呕出来。

      她抬起一双虚弱的眼,道:“第一间里头黑漆漆的一片,只有模糊的红光。
      里头的上面,上面挂着一大片妖魔鬼怪一样的东西啊。我只是进去大概走了五米便马上转身跑掉了。

      我闷头就闯进了另一间屋子。

      然后,然后另一间茅草屋里头,是一片模糊的绿光,也是黑漆漆的。
      我吓得心都快呕出来了,心想我就走二十五步。二十五步走完我就立马转身跑掉。

      可是在我数到第十步的时候,不知怎么的,我的脑袋里突然想着我已经走到了第一百个步子了。

      就在这时,一个像山丘一样高的东西出现在二十步外的样子。
      光实在太昏沉了,我走了二十五步后,我,啊啊啊,我看见了啊,那是尸山,是尸山啊。
      呕,嗯嗯嗯。”

      王阿玲牙关紧咬,猛然将双手摁在双眼前。似乎这样她就能不再受这场梦魇的攻击。

      朝闻道温柔道:“王姑娘,你很勇敢。你一定可以脱身的。”

      王阿玲缓缓撤下手来,朝众人点了点头,继续道:
      “大朝师傅,小朝师傅,兔仙官。
      我最害怕的是,我,我在走近那座尸山的时候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嫌恶,反而觉得尸山有一股魔力在拉拢我,而我自己朝着它沉沦。

      还有,一开始我感觉那座尸山一点儿味道都没有,反而还香喷喷的。然后也不知道因为什么,我突然像被一只手给抽了一巴掌一样突然惊醒。
      紧接着,一股我可以说得上是全天下最令人恶心的味道直贯我的五.脏六.腑,我登时直接呕得骨头都要穿肺了!
      我紧着最后的一丝力气撒腿便跑了。我跑时又是心里一阵.痒.得难受,莫名回头望了一眼。
      才发现那堆惊悚的尸山堆叠的全是残.肢断.臂、指头、拇指、眼珠、大臂、小腿,各种各样。

      我也不知自己发了什么疯,还不知快些跑路,竟又折返回去。又着了魔般无了神志。又是被一个大嘴巴子将我打回现实,我才发现我,我,啊啊啊,我竟拿着两只手在尸山旁边跳舞!
      呕。

      我撒丫子又跑了,又着魔般回头瞧,又折返,又捡了断臂跳舞,又被嘴巴子.抽.醒。

      如此循环往复,我将那像座小山丘似的尸山折腾得变成了一个小土堆后,这才终于,终于跑了出来。我,我。”

      王阿玲眸子蓄满泪水,她想哭又不敢哭。

      青涩的少女像被压满了霜无法抬头的小葱。她因感到愉悦而羞耻到无地自容,又因被恐怖支配而感到肝胆俱颤。

      琬理道:“阿妹,有我们在。”

      王阿玲落下两道泪痕。

      王阿玲道:“我跑出来后,天已经黑了。我躲在墙角想哭又不敢哭,只能用意念喊着我的阿爹阿娘。
      我想,他们肯定在最后那间茅草屋里头,可我真的不敢在进去了。

      我害怕,我真的太害怕了。我太累了,我昏睡了过去。

      隔天醒来的时候,天昏昏沉沉的。我发现自己躺在草地上,那些草一夜间好像都往我身上聚拢,盖在我身上。

      对了,我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梦到草变成了长长的藤把我捆得严严实实的不知道要拖到哪里去。
      草地里有一股油腻发闷的味道,空气也很潮湿。

      我实在饿得发昏,又还是不见我阿爹阿娘。
      最后我还是进了最后的一间茅草屋。

      大朝师傅,小朝师傅,小兔仙官,就是这间,就在这里,我看到了爹娘被一口大锅吊着煮啊。
      我,唉,我的心都要碎了。干脆连我也一起煮了算了!

      可是无论我怎么唤阿爹阿娘,他们只唤道,‘好冷好冷’。

      但是师傅们,我找到阿爹阿娘了,他们没有死,只是现在不清醒而已。
      这几天,我到处寻找法子破解,我找了好多好多人。有的骂我,有的来一次了后就再也没来了。说我是扫把星。还有的说要一把火把我家烧了。

      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阿良让我好好守着阿爹阿娘,可是我现在把一切都搞砸了,他自己也不见了,不见了啊。”

      言至此,王阿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捂着脸面痛苦出声。而锅中煮着的两人仍旧无动于衷。

      闻言,琬理和朝闻道相视,朝闻道言:“王姑娘,我们一定帮你。”

      琬理起身走至王阿玲身侧,关切地抚着她,道:“阿妹,阿姊听完你说的话很心疼你。想哭就痛痛快快地哭出来吧。我们陪你。”

      琬理从锦囊中拿出一条巾帕递给了王阿玲。

      大致过了一刻钟,王阿玲缓缓地止了哭泣,浅浅抽噎着。

      王阿玲有些羞涩地笑了笑,道:“抱歉。”

      朝闻道柔声道:“没事。”

      琬理回到座位上,不经意地问道:“小阿妹,你刚刚说阿良,这位是谁呀?”

      王阿玲用巾帕擦净了脸,道:“小朝师傅,看你的样貌,你似乎比我还小呢。你总唤我阿妹,我都有些不好意思。”

      琬理心道,比你小?本啾可是活了七百来年了,做你太太太姥都行呢。

      不过,琬理想来,自己成人的年岁确实较少,这般细数不过十六。

      琬理道:“不小了,今年十六。”

      王阿玲笑道:“果真。应我唤你阿妹才合适。我今年十八。”

      琬理心里咯噔一声,不好意思却仍理直气壮地回应着一众的视线。

      王阿玲道:“阿良是我两年前成婚的夫婿。在一年前,他留下一个口信,说自己找准了一个机会要外出寻工。不出几日定能赚大钱回家让我享福。
      可是自从他离去后,音讯全无,至今下落不明。”

      朝闻道言:“我听闻乡邻说,邻家的阿远哥宰了你家的黄牛。王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王阿玲立马变了脸色,神情忿忿,很是激动。她道:“那是三年前的事了。当时家里正在给我寻婚配。
      邻家的阿远哥和我青梅竹马,本情投意合,已经带了礼来下聘。可谁知。”

      言至此,王阿玲的气息很是不稳,她吞吐了好几口气,才喘道:
      “阿远哥他沉迷于.赌.博,下聘那日是他用赢得的赌.钱买的。
      后来赌输了,又卖掉了家中黄牛还.债,还想着要牵走我家的黄牛去卖。
      可怜我家老黄牛通了人性,半夜在牛棚里哀嚎不止。他怕牛叫引来祸端,又恨老牛脾气犟,当场杀了牛。

      我原本不信的,我不信我十几年来识错了人。我为他辩驳,为他求情伸冤。

      他是一个可靠的人,他整日在田间种地这怎么会有假?

      可他就是在几个月内变的,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了。

      田里不去了,扎进了赌.坊,夜半三更又送信给我。

      他背叛了我!他背叛了我!他不知我为了救他都做了些什么!

      我做了些什么。

      大家在他房中搜出了上百张欠条。隔天,就在隔天,他就以命相筹,死在了赌坊里头。”

      王阿玲像没了魂一样,神思迷离。转而她轻笑了笑,笑得诡异,抬首相视琬理,道:
      “阿良是在我们幼时举家迁来的小财主,后来家中遭了窃,成了农户。
      阿良是阿远最讨厌的人,可我嫁给了阿良。
      我以前在闺中做绣娘,阿远说我的手是这天下最巧最美的手。
      阿远说他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喜欢看田野长出最饱满的粮食。他的手很粗糙。

      可是后来变了。
      我放下了绣花针,拿起了锄头;
      他放下了锄头,拿起针来刺进了我的心里,永远也拔不掉,永远疼在那里。”

      嘘呜喂钻回了琬理怀中,琬理抚了抚他的背。

      琬理道:“阿妹,嗯,阿姊别伤心。我们会找到阿良的。”

      王阿玲道:“嗯,多谢大朝师傅,小朝师傅,小兔仙官。”

      朝闻道适时起身,朝王阿玲躬身行了礼数,道:
      “王姑娘莫怕,我们会尽力而为。此番先容我们师徒三位探查一下二位长辈和屋舍的状况。”

      琬理抱着嘘呜喂起身。

      王阿玲将巾帕规叠好收了起来,道:“那就有劳师傅们。”

      琬理走至朝闻道身边,轻声道:“阿朝君如何看待?”

      朝闻道相视琬理时眉宇间尽是温柔,道:“以大家安全为首要。”

      随即,他抬眸见满地坠落的茅草轻飘飘传至那口大锅下时,眸中冷厉异常。

      朝闻道言:“琬理姑娘,此间非同寻常,暗生恐怖。
      但我相信有琬理姑娘的聪慧在此,我们一定能破解这场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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