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倪克斯之湖》村墟夜舂

14、13 第一次夜游

　　圣诞节假期仿佛树枝上溜走的雀儿。
　　回到霍格沃茨令克卢希丝感到如获新生，坐在车厢里看着窗外阿拉明塔的身影快速移动最终消失不见的过程里，空气又一点点充盈了她的胸腔。
　　“啊哈，莎莱！”塞雷纳德的说话声里夹杂着一阵嘈杂的轮子摩擦地面的声音，“你在这儿呢！我找了你差不多得有一个世纪——”
　　她把装着她的乌林鸮卡戎的笼子先放到地上，然后再用漂浮咒把行李箱浮到架子上。等做完这一切，她拍了拍手，坐到克卢希丝身边。
　　克卢希丝看着在记忆中重复无数次的动作，竟有点眼睛发酸。她发现自己的症状似乎愈发难以控制了。
　　“怎么样，那个礼物你喜欢吗？”塞雷纳德说，“我挑了很久呢，据说上面有点什么黑魔法功效，不过就算没有，那也是条漂亮的发带。”
　　克卢希丝把后脑勺稍微侧过来一点好向她展示那发带已经系在她的头发上了：“喜欢。不过好像只能在圣诞节戴。”
　　“管他呢！只要你愿意什么时候戴都可以。”塞雷纳德端详着发带末端上用银线绣的驯鹿和冬青的图案。
　　车厢里的下一个来客是雷古勒斯，一个月未见，他似乎更沉闷了些；圣诞节他送给克卢希丝一整盒分装的小药剂，可以有效防止随从显形和使用门钥匙时的头晕目眩。
　　他沉默地走进来坐到两人的对面，紧接着便一直看着窗外，没再正面对着过她们。
　　塞雷纳德突然站起来，说她要去一趟盥洗室。于是车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雷古勒斯终于把那阴郁的侧脸转过来，并且用眼睛看着她了。这时，克卢希丝发现他的眼睛里还蕴藏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你的礼物很实用。”克卢希丝说。
　　“那真是太好了。”雷古勒斯不大在意地说，他的重点显然不是这个，“圣诞节的时候贝拉堂姐过来了一趟。”
　　克卢希丝缓慢而艰难地把视线重新聚焦。
　　“她说了些什么？”
　　“她说她过来告诉我几个好消息。在餐桌上对我的母亲讲了，她说那位大人对我很有兴趣，并且同意了你堂哥一毕业就加入食死徒。”
　　“塞巴斯蒂安？”克卢希丝说，那就只有半年了。
　　雷古勒斯不再说话了，因为车厢外响起了塞雷纳德的脚步声。
　　当天夜里，克卢希丝躺在床上时，依然想着这件事。她知道塞巴斯蒂安的梦想实现了，而她想，也许这可以为家族挣来荣光。她也知道卢修斯已经是食死徒了，而马尔福家族现在似乎也风生水起，扶摇直上；阿卡西娅伯母和德怀特伯父知道这件事吗？
　　太多个“知不知道”混乱地在她脑海里叫嚣着。最终她选择把被子拉上来蒙住脑袋，长长的睡一觉。
　　她慢慢睁开眼睛，看见菲洛美娜近在咫尺的脸，那张面孔还很幼小；绝不会超过十二岁。她那蜜色的头发两边戴着丝绸蝴蝶结，并跟随她的动作轻轻晃动着。
　　“你总算是醒了。”她笑着说，“我还从来没见过一个能从秋千上跌下来把自己摔晕的小女巫呢，你害我担心极了。”
　　啊，菲洛美娜。她很想张口说话，但梦中的她并没有自由的意志。菲洛美娜拽住她的手把她从草坪上拉起来，她于是看见自己所处的环境——这是她儿时最喜欢待的地方，正是亚克斯利庄园后阔草地，有一些低低的起伏的小坡，长着零星的苹果树；还有一个人造湖。
　　“你还想荡秋千吗？”菲洛美娜说，“你应该回去休息，你的脑袋应该摔的很晕吧。没关系，睡一觉就好了。”
　　“克卢希丝，克卢希丝？你有在听吗？”
　　“克卢希丝？”
　　克卢希丝一下挣开她的被子，紧紧抓住了离她最近的东西。随后她意识到那是塞雷纳德的两条手臂，她如同溺水者苏醒后一样大口喘息，并看见塞雷纳德正担忧而疑惑地看着她。
　　“你怎么了？”塞雷纳德说，“我看见你一副很难受的样子；可是你又一句话也不说。”
　　“我没事。”她艰难地回答，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吓人。
　　“这是你的。”庞弗雷女士说，在一个药瓶上贴好标签，“开学第一天就感冒了，你得好好注意身体。”
　　克卢希丝平静地接过那瓶提神剂，道了声谢后走出医疗翼。
　　走廊上没什么人。虽然只是学期伊始，但氛围已经相当紧张，下午的时候克卢希丝去了一趟图书馆，简直是人满为患，乱子也随之多了起来，平斯女士的脸色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更吓人。
　　走出图书馆时已经离宵禁不远。城堡内点起了蜡烛，笼罩在一片悠悠煌煌的光里，克卢希丝抱着满怀的书安静地走着；偶尔有几个学生嬉笑着跑过去，克卢希丝感觉脑子有点晕乎乎的，大约是感冒的缘故。
　　不知什么时候走廊上已经没有人了，离公共休息室还有一段距离。克卢希丝走上旋转楼梯，把头垂得更低了一些。
　　她的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脚边。一只小盗贼——一只老鼠，黄色的老鼠，正擦着她的靴子飞快掠过，一转眼便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处。
　　她发涨的大脑清醒了些。老鼠？霍格沃茨哪来的老鼠？
　　紧接着入耳的是一声刺耳的猫叫，克卢希丝的身体先脑子一步作出反应，快速地后撤两步。一只炸毛的老猫张牙舞爪地蹿了过去，毫无疑问，正是费尔奇的心肝宝贝洛丽丝夫人。
　　到了这一步，想也不用想接下来谁会出场了。克卢希丝顿觉头疼，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便是阿格斯·费尔奇沙哑难听，似乎还夹了几口老痰的呼唤声：“洛丽丝，洛丽丝，我的小甜心！你到哪儿去了？别往那跑！”
　　喊声停顿了一下，脚步声也跟着停下了。克卢希丝把脑袋拧向费尔奇那边，后者正用那种讨人厌的神色看着她：“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边乱晃？嗯？”
　　克卢希丝咽了咽口水：“现在还没到宵禁。”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他厌烦地摆摆手，摇头晃脑地说，“赶紧回你的寝室去，现在已经很晚了，听到没有？赶紧回去！”
　　克卢希丝脚底抹油地走了；她实在不想和费尔奇再多说一句话。
　　走廊黑洞洞的拐角处，那只老鼠急忙刹住脚步，探头探脑了一番，一小会功夫，它的整个脸和身子就开始狰狞地撕扯和膨胀起来，飞快地扭曲，变形，整个肉眼可见的变大。不到几秒钟，它就从一只老鼠变成了一个其貌不扬（称得上丑陋）的矮个子男孩。
　　漆黑的角落里传来几声爽快的轻笑，还有压的很低的说话声：“彼得，费尔奇走了吗？”
　　彼得·佩迪鲁谨慎地伸了下脑袋，说：“走了。”
　　隐形衣被一把掀开了；像是突然生长出来的植物似的，黑暗中冒出来几个年轻男孩，正是胆大包天的掠夺者们。个子最高的那个把隐形衣从身上抖落，长长地呼了一口气，随即笑了起来：“彼得，你差点被那老猫给吃了！”
　　“下次我们还是别在城堡里做试验了。”莱姆斯·卢平喘着气说，看上去有些惊魂未定，“这太冒险了。”
　　“冒险就是我们的代名词，莱姆斯。”詹姆·波特狠狠抓了一把头发，好使那被隐形衣压塌的发型重新蓬乱起来，“梅林的裤子啊，彼得直接从西里斯表妹的脚边跑过去了；她看着受惊不轻呢！”
　　“你想多了，哥们。”西里斯阴沉地说，“一只老鼠可吓不了她。”
　　波特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他兴奋地提议：“这样，我们现在先回去休息，两个小时之后再出来到城堡外面练习，怎么样？”
　　西里斯赞成道：“正好今天是月圆！”
　　“明天魔药课又要打瞌睡了……”佩迪鲁愤愤地嘟囔着，可惜无人在意。
　　是夜。
　　克卢希丝半夜从床上醒过来了。这可不常有，或许是头疼或者最近做梦做怕了，她在夜里睁着眼睛，无论如何无法再睡回去。
　　或许她应该尝试起来走走。她把脑袋侧放在枕头上，凝视着床头柜下面的一点如此想到。尽管她甚至已经给同学下过药，可五年的霍格沃茨生活里居然还没有夜游过；这简直是咄咄怪事。
　　说干就干。在什么也看不见的黑夜里，她感觉自己的心脏正无限的膨胀，并且飞快地跳动。她披上一件睡袍，穿着晨衣，趿着拖鞋就摸黑出了公共休息室。
　　她尽量走得没有脚步声，其实到这一步对于她而言已经够刺激了，地窖里什么也没有，她的心脏又膨胀了一些，仿佛看见了楼梯上方透下来的微光，她想走到上面去。
　　克卢希丝几乎是贴着楼梯扶手在爬行，等她终于走到上边，看见走廊尽头的马赛克玻璃窗里洒下的光线，那种心情无异于原始人第一次走出洞穴。
　　她把头转到另一边——如果那个时候她知道接下来会看见什么，一定会无比后悔。
　　走廊另一头的石墙壁上，一个人的影子正飞速地拉长，变大，生出奇怪的东西——看着像两个犄角，最后
　　变成了一头鹿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