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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赫连彻望着天空,自言自语道:“你说他会来吗?”

      小顺子忙赔笑道:“温公子不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定会来的。”

      赫连彻轻笑了一声,喝了一口酒,心道你们都不懂,他要是能来,孤也不会这么多愁善感。小顺子看着皇帝那出神的表情,一时也不知说点什么,心想,您都来喝花酒了,上京城最有名的月娘唱得曲,都没能让您高兴,想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还不高兴。

      他匆匆喝完酒,便回了皇宫,依旧宿在乾清宫。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五日,后宫便又起了风波。

      他被周太后请去了寿康宫。从江南回来了,除了头一天去请安后,他便没有去寿康宫,他知道,如果再见太后,必定又是后宫雨露均沾之事,子嗣之事。所以,他一直躲着不敢见太后。今天,太后宫里的芳姑姑直接在乾清宫等他。

      他再有借口,也无法搪塞过去。

      小顺子跟在他后面,心想,不会他又要挨板子了,就知道,皇帝胡闹的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哎,从小挨到大,也不是头一回了。他从小伺候赫连彻,他还是四皇子的时候,只有犯错,受罚的必定是小顺子,小错打的轻,大错打得狠。他这主子,认错快,犯错也快,就是不长记性。

      小顺子跟在赫连彻后面,芳姑姑也跟在后面,一进寿康宫,便见太后端坐在桌前,急忙上前:“儿臣给母后请安。”

      “起来吧。先用膳吧。”赫连彻微微一拱,起身与太后坐对面。

      桌上摆着全是他爱吃的菜,心中顿时欢喜,笑道:“母后费心了,全是儿臣爱吃的。”

      “你那就多吃点。”旁边的芳姑姑听后,忙上来为赫连彻布菜,一顿饭全是他在吃,太后在看。

      饭毕,两人漱口净手,芳姑姑端上两杯香茶,旁边的香栊里点着沉水香,倒是有那么一股子禅意,赫连彻喝了一口茶,是江南的雨前毛尖,心下便了然,原来是问江南之事,刚放下茶杯。

      “你现在大了,也不用我操心的,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是皇帝,哀家管不了你。可你也别忘了,你是大庆朝的皇帝,后宫子嗣是江山社稷的头等大事。你一去江南两三个月,你的那些嫔妃,望眼欲穿,盼着你回来。你倒好,人是回来了,日忙夜忙就是不去后宫,好不容易得空了,宁可微服去望月河畔,听那些个下九流的人唱曲,也不原来后宫。”

      “母后教训的是,儿臣只是公务太忙,无??照拂后宫,还请责罚。”赫连彻忙起身跪在太后面前,没想到,太后连他去望月河喝花酒的事都知道,看来自己身边的人,也该换了。

      “母后,不是干涉你的后宫,你如今大权在握,朝堂已稳固,想喜欢谁就喜欢谁,母后也不为难你,只是你子嗣单薄,如何将大庆朝的江山延续下去。大皇子身体弱,能不能活过弱冠之年,尚不可知。你不能让大庆朝在你手里断了后,这样母后死了,如何向你父皇交待。”说着,周太后便拿着帕子捂着嘴哭了起来。

      赫连彻终究是一个清醒之人,母后的一番敲打,其实他心里早有准备,跪在地上,头挨着地,说道:“一切便凭母后作主。”

      周太后说了这么多,就是等他这句话。

      “皇后乃后宫之主,今夜便从皇后开始吧。早早地诞下几个皇子,祖宗们也放心。”周太后语重心常地说道。

      赫连彻:“儿臣遵旨。”

      小顺子站在一旁,身上的里衣早就湿透了,没想到峰回路转,躲过了一劫。

      储秀宫里,琵琶声如珠玉落盘,自厅院里倾泻而出,清清泠泠的,不知道是哪里的小调子,好像乡间小溪流一点一点拍打在人心里头似的。

      赫连彻刚踏进门,琵琶声戛然而止,皇后带着一众宫女跪着迎接。他抬了抬手,算是跪安,便进了寝殿。说起这个皇后,是他母后的内侄女,比赫连彻小两岁,与温周同岁。算起来,应该是他的表妹。

      她微微上了淡妆,眼角微微挑起,挽着高耸的发鬓,戴着皇后特有的凤钗,乌黑的秀发衬得那脸蛋儿莹白如雪似的。她说话的声音细腻柔和,有些低沉,不像一般女子那样清脆尖锐,反而有种异样的沉温。
      动静皆端庄,名门贵女,让人敬而远之。

      赫连彻对她,只有兄妹之情,没有男女之情,两人相敬如宾,一直客客气气的。母妃既然要求他要照拂后宫,必定也是想让皇后生下嫡子,以便未来继承大统。后宫之争,历来都是子嗣与皇位的争斗,因他继位不久,子嗣方面尚单薄,暂时还算平静。

      他不仅感叹,后宫的女人大多如此,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两人对桌而坐,无言以对,默默地喝着茶。

      一柱香的功夫,赫连彻想走的心都有了,再这儿,还不如去乾清宫批折子。小顺子伺候在一旁,看着时辰也不早了,便大着胆子,说道:“时辰不早了,请皇上与皇后早点歇息。”

      赫连彻放下茶杯,便由着小顺子安排,他已不想着如何怎样了,像个傀儡似的由着他们伺候自己,完成作为一个皇帝的职责。

      自己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江山社稷。

      尊巡着太后的旨意,赫连彻江后宫的女人一一宠幸,到最后,他觉着自己都快成了行尸走肉,床事,便成为了一场不可不打的仗,完事倒头就睡。

      没几个月,宫里的有几个女人便身怀有孕,赫连彻像是完成了任务似的,终于松了一口气,便一心窝子乾清宫,再也不去后宫了,除了小顺子,他将乾清宫的太监宫女全换了,只留小顺子一人近身伺候。

      夜沉人静的时候,他便想起温周那张俊秀帅气的笑脸,一脸纯真地看着自己,好像对他说:“我要去找你。”

      他要等到什么时候,他还能等着吗?他必须遵守对舅舅的承诺,不招惹温周。可是思念一个的情愫,快要把他折磨的发疯。宫里人多眼杂,这种事只能放在心里,断不能让人瞧出什么。

      小顺子看出了皇帝的心事,他一门心思扑在政事上,就是想用政事麻痹自己,夜已继日,什么鸡毛算皮的小事都管,搞得内阁的宰辅们清闲的不得了,按时上朝,准时下朝。一副太平盛世的样子。

      可这种事,他不能明着说,也不能说,皇宫里耳目众多,说不定哪里就有太后的眼线,后果将不堪设想。可看着皇上日渐憔悴,他比谁都着急。

      这日,皇帝批完折子,已是子时,小顺子端来一碗杏仁酪,赫连彻看了一眼,示意他端下去。他不知想起什么来,便直接跪在殿前不起,赫连彻见他这样,以为他不吃夜宵的事,便说道:“我吃,我吃还不成,快起来。”

      小顺子还是长跪不起,泣声道:“皇上,奴才斗胆劝您,您不能在这样。奴才知道,您想温周小公子,可也不能这么折磨自己,您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大庆朝可怎么办呀。”

      “大胆,你竟然敢揣测圣意,你可知罪。”赫连彻怒道。

      “奴才知道,奴才只是心疼皇上,今天奴才说完,您要杀要剐,奴才毫无怨言。”赫连彻真是被他气笑了,这小子从小跟着自己,现在竟也长脾气了。

      “你起来,陪朕说说话。”

      赫连彻见他还是跪着不起,便起身,坐在殿前的台阶上,自言自语道:“起来,朕还能怎么样,他不在眼皮底下,想着他过的好,也就得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总是了解些的,朕要是真把他锁在身边,当个……岂不昏聩透顶了?社稷与私情,孰重孰轻朕还是分得出的,别把朕想得那么荒唐。”

      “可是,皇上也不能这么糟塌自己。”

      赫连彻叹气道:“你不明白,什么叫想思入骨,不是朕折磨自己,只是情不知所起,朕也是身不由已。”

      “奴力只是在江南才看见您那潇洒帅气的朝气,一回到上京,就像蒙了尘似的,没有了光,哎,奴才读书少,说得不准,皇上别怪,我只是觉着,皇上那么喜欢一个人,干嘛还在意他是男是女,自己痛快不就行了,只是做一个为天下好的皇帝,这闺房之事,难道天下人还在意不成。就这么一辈子,干嘛让自己这么不开心。”

      “你倒是长进不少,没想到天天听我念书,还是有些长进的。”

      小顺子提心吊胆地说道:“奴才只是担心您。”

      “算了,多大点事,做什么那么大惊小怪,朕将心思同你说说,心下松快不少。去将杏仁酪端来,朕饿了。”

      小顺子松了一口气,忙起来,端来杏仁酪递过去。

      赫连彻一口一口喝着,想着温周如果在时,他一定喜欢吃这个东西。

      他明白,有些事,不能强求,晚来春恨时,叫落花独立人,最伤那微雨双飞燕。赫连彻终究是个清醒人,既然早知道君问归期未有期是怨愤,何苦要有那巴山夜雨时的片刻欢愉呢?

      每当夜深时,出神地想着那人的片刻,便可聊慰那颗飘忽不定的心,仿佛那一刻,心便能安定下来。

      赫连彻看向小顺子,低低说道:“今日之事,你知,我知,万不可......”

      小顺子:“皇上放心,不该说的话,奴才比死人还可靠。”

      “诺大的皇宫,朕也只有你可信了。”
      ......
      长明山上终年积雪,放眼望去,所有的东西都是白茫茫的,云雾在脚下,周围是长明山庄,说是山庄,也就是几间茅屋,一个厅院,如世外仙人住的地方,可这里毕竟在苦寒之地,对于他们俩人来说,那个修行,可对于温周来说,这里太寂莫了。

      “老温,如果......如果温周喜欢那个赫连彻,你该怎么办?”

      温客行一听阿絮这么说,心便是灌了铅似的沉了下去,这事他不是没想过。如果喜欢温周的人,不是赫连彻,其它任何人都可以,他都不会这么难受。

      他不是一个被世俗约束的人,可是有些人注定会带来麻烦,他是知道的。

      他要保护阿絮,保护他们的孩子-----温周。他不怕门当户对,也不怕正正邪邪,可那人是皇帝,想起当年他爹将阿絮囚在皇宫的情形,他差点失去那个与他共白头的人,他的恨意便充满了全身。

      虽然那人早已化做尘土,阿絮也不再恨他了,可温客行不一样,对于这样一个他爱之珍之的人,他不想有任何的差池。

      对于温周,也是一样的。

      况且,帝王的爱,能有多持久,在权力面前,一切东西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多余的。

      “我不想,我也不允许。”

      “可他已经长大了,需要有自己的生活,喜欢有喜欢,他要自己做出判断,即使试错,也需要他自己来,我们不能代替他的。”

      “阿絮......”

      “他要长大的,不能总是我们保护他的。喜欢谁,得他自己决定,就像我们一样,决定在一起,是谁也不能阻拦的。”

      “你真是的,总能这样说服我。”温客行叹了口气,无可奈何道,“好吧,听你的。不过,不管谁以后欺负温周,我都会对他不客气的。”

      “放心吧,他继承我们的衣钵,再历练历练,江湖上恐怕没几个是他对手的,你就放心吧。”

      远处的山蒙蒙暗,温泉地处山顶,周围冰雪覆盖,只有泉水外烟雾缭绕,似是仙境。

      周子舒浸在温泉里,享受这片刻的清闲,一杯酒还没喝完,后面便有了动静,“阿絮,你也太不懂为夫的心了,泡温泉也不叫我。”

      “我好不容易,清静片刻,你就不能让我一个人呆会儿。”

      一听他这么一说,温客行危机四起,突然觉得阿絮是不是对自己厌恶了,不喜欢自己,不爱自己了。

      来不及脱衣服,便一下跳进温泉里,将周子舒的手腕握住,眼神看起来有些惶恐,说道:“你不会对我始乱终弃吧。”

      周子扶额,翻了个白眼,这货怕不是有什么被害妄想症,什么都能与自己联想上,也真是没谁了,几十年过去了,怎么还这样。心里想着,嘴上却说道:“我就是想一些事情,所以到这儿清静清静,你别多想。”

      “真的吗?”温客行将信将疑。

      周子舒摸着他的头安慰道:“放心吧,我都是见过公婆的媳妇了。”

      “那倒是。”一下子,又让温客行满脸春风。

      在人迹罕至之地,一池春泉又泛腾起来,周子舒真想推开他,骂娘,可又不忍心。算了,谁让他是自己的媳妇呢。

      哎,阿絮,你完蛋了,嘴硬心软,宠的没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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