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胥国那些事》想种一棵树

23、落花时节又逢君（5）

　　“瑶光，你说这世间的恩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李逸周实在不解，他在山上待了十八年，若非此次下山，恐怕他永远都会是个只知道练剑的傻小子。
　　“不知道，我们杀手出刀只有生死，谁会去细究他们背后恩怨呢。”燕瑶光在听雨楼长大，学的从来都是杀人之术。
　　“老师曾告诉过我们，无用的情感太多只会影响我们拔刀的速度。”
　　“你老师还挺搞笑。”李逸周噗嗤笑出了声。
　　“好笑吗？”燕瑶光不解。
　　他们离开灵峰宗也有半个多月了，燕瑶光想是时候分开了。
　　“明日一早我就走了。”燕瑶光佯装轻松“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好。”纵然早就知到会有这么一天，可真到了这时候他还是舍不得。
　　“我的心会永远等着你，但我还有许多路要走，所以请原谅我不能因你停留。”
　　“应该的，我们都有各自的目标，不应该为了对方而放弃自己。”
　　不知为何燕瑶光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不安感，一股危险的气息悄然逼近，燕瑶光和李逸周先后走出破庙，十一个蒙面人从天而降，燕瑶光一眼就认出了领头的女人。
　　“芙蓉，你这是什么意思？”燕瑶光表情严肃，语气还有些严厉
　　燕芙蓉低笑了两声，随后摘下了面具，“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句诗用来形容面前这个人简直再恰当不过了。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啊。”燕芙蓉甜甜一笑“姐姐。”
　　身后的人见状也想摘下面具，却被燕芙蓉阻止。
　　燕瑶光越来越不安，即使是完成了任务听雨楼派人来接应也不至于来这么多人，看这架势倒是像出任务。
　　李逸周看出了身后那些人眼中的杀气，手已经放到了剑柄上。
　　“姐姐，你早就完成了任务为什们不回听雨楼呢，妹妹我还听说你去了灵峰宗，你是忘记咱们的规矩了吗？”燕芙蓉说起话来一副娇滴滴的样子，好像很无辜。
　　“我那时还有事没处理完。”燕瑶光冷冷道。
　　姐妹俩这么一对比反而是燕瑶光有些不友好，燕芙蓉就像是来接姐姐回家一样。
　　“姐姐在听雨楼长大，有什么事需要出楼处理呢。”燕芙蓉微微一笑看起来还是那么惹人怜爱。
　　李逸周看了她一眼却觉得她笑的有点邪，甚至觉得她眼里闪着绿光。
　　“这我和你说不着，你带这么多人来到底什么意思？”燕瑶光不想当着李逸周的面和她纠缠，只想快点结束二人的对话。
　　“你还看不出来吗？”燕芙蓉收起了那张笑脸，冷眼看向面前的人，丝毫不掩饰心中的杀意“当然是杀你啊。”
　　“什么！”燕瑶光一脸不可置信。
　　“就知道你不会相信。”燕芙蓉一伸手身后的人就给她递来了一个卷轴，燕瑶光接住她丢过来的卷轴，打开仔细辨别，的确是听雨楼的追杀令，上面也的确写着她的名字。
　　“姐姐可别忘看右上角啊。”燕芙蓉说完燕瑶光看过去，竟然是听雨楼级别最高的金字追杀令。
　　金字追杀令一出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怎么回事？”燕瑶光不明所以“我要回去亲自问楼主。”
　　“楼主日理万机哪有时间理你，你破了规矩，听雨楼容不下你了。”
　　“纵然是我破了规矩楼主想要铲除异己，可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是你，我们难道不是姐妹吗？”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实在与亲姐妹无异。
　　“姐姐妹妹叫了这么多年难不成真成姐妹了？”燕芙蓉不屑道。
　　“燕字这一辈只有你和我，我早就把你当成我的亲妹妹了。”燕瑶光眉头紧锁，她想不明白记忆里那个可爱、懂事的妹妹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燕芙蓉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狂笑不止。
　　“那就请姐姐再帮妹妹一次，让妹妹完成任务也好回去交代。”燕芙蓉表情又变的阴郁起来。
　　“我在这听半天了你怎么这样啊。”李逸周走到燕瑶光前面，与燕芙蓉四目相对“你说你一会哭一会笑，翻脸比翻书还快，怎么着你们听雨楼还教脸谱啊。”
　　“你什么意思！”面对李逸周的挑衅，燕芙蓉眼底盛满了愤怒。
　　“别别别，你一生气五官都扭曲了，这要是让旁人看见岂不是被吓到了。”
　　“你！”燕芙蓉恨不得将李逸周撕碎。
　　“你快走啊，这是我的事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燕瑶光以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你是因为我才坏的规矩，我岂有放下你独自逃命之理。”李逸周是直接对着燕芙蓉说的。
　　“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师父一定想不到他悉心教导竟然教出了这么一个痴情种。”燕芙蓉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二人“既然这么不舍那就一起上路吧，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少说废话，来吧。”李逸周说完这话，双方全都拔出了兵器，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动手。”身后十人闻讯而出，双方立刻打到一起，燕芙蓉则是站在一旁看戏燕瑶光握紧双刀与李逸周背靠背，十个人将他们牢牢围住。
　　“可以啊你。”李逸周看燕瑶光的动作行云流水不禁夸赞。
　　“那是当然。”说完这话二人又立刻投身战斗，燕瑶光一跃而起，藏在袖子中的暗器脱手而出打到了面前的人，随后一刀砍下，送他去见了阎王，李逸周那面也是一样，一连十一剑，剑剑不落空。
　　燕芙蓉见状抽出了腰间的软剑，一跃加入战斗之中，现在的局面是燕瑶光和燕芙蓉打，李逸周和其他七个人打。
　　二人师出同门即使是用的武器不一样却还是能精准预判对方的招数。
　　旁边的李逸周剑气中夹杂着一股暖意，周围含苞待放的花朵尽数开放，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剩下的七个人竟然组成了一个新的杀阵，他多次想要破阵而出却始终不得其法，身上已是数不尽的伤痕。
　　燕瑶光一身红衣身法轻盈，如同在杀戮中绽放的花朵，或许是碍于姐妹亲情，她始终不肯对燕芙蓉下死手，而燕芙蓉则是出手狠辣，招招致命。
　　燕瑶光一连十三式打出了一整套刀法，扬起了漫天尘土，她不想杀燕芙蓉，只想自保并且让她知难而退。
　　“双飞燕。”燕芙蓉看见这样的招式怒气更盛“师父连这样的杀招都肯交给你，为什么她只肯给我一把软剑。”
　　“芙蓉，你怎么能这样想，师父不教你是因为他清楚你的身体不适合。”燕瑶光实在不解，她为何如此偏执。
　　“我不信！”燕芙蓉怒吼，软剑直接缠上了燕瑶光的手臂，鲜血顺着剑刃流下。
　　“姐姐，我终于能伤到你了。”燕芙蓉笑声诡异，看着燕瑶光受伤的手臂她异常兴奋。
　　“你疯了吗？”燕瑶光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她不在乎燕芙蓉是否伤了她，她在意的是伤了她之后燕芙蓉竟然这样兴奋。
　　“我疯了也是被你们逼的，都怪他厚此薄彼。”说完用力将软剑抽回，燕瑶光手臂重伤，握刀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你非要这样伤我是吧，好。”燕瑶光咬紧牙关，压抑着内心的苦涩“你我姐妹情谊全无！”
　　燕瑶光强忍手臂的剧痛将刀身旋转，随后两端相接双刀瞬间变成了一把双刃刀，师父说过只有生死一刻才能这样用刀，没想到杀人这么多年都没用上，第一次用竟然是对自己人。
　　燕瑶光用没受伤的手拿刀腾空跃起，杀气层层逼近，燕芙蓉边挡边退，在二人对上眼睛的那一刻，高下立见。
　　燕芙蓉单膝跪地，喉咙一阵发紧，一口血涌了出来。
　　与此同时李逸周也已突出重围，无量剑阵一出七人中只剩三人没有倒下，尽管如此他也知道剩下的三人是最不好对付的，李逸周抹去嘴角的血继续出击，师父生前还教了他一剑，可如今他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燕芙蓉将软剑丢到一边，勉强站起身来，竟是准备空手与燕瑶光对决，她一掌挥出燕瑶光便觉得有一阵巨大的掌风袭来，出刀抵挡却感觉十分吃力，双刃差点夺手而出。
　　燕瑶光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任意的阎罗掌，“掌不到，气先行。”是阎罗掌的精髓，任其苦学多年却无法掌握，听雨楼一度以为阎罗掌就要失传，可如今看燕芙蓉无论是身法还是掌风都与任意当年别无二致。
　　燕芙蓉再次蓄力，她周身的空气似乎被巨大的掌风带动，只见她双手一转掌中瞬间多了一团气，随后一掌打向燕瑶光，燕瑶光挥刀，两股巨大的能量在空中相撞，连一旁的李逸周都受到了波及，燕芙蓉一步没退，可燕瑶光却被阎罗掌击中撞到了身后的树上，一口鲜血喷出，燕芙蓉乘胜追击，准备再出一掌。
　　李逸周见状立刻飞身过来，一剑挥出挡住了燕芙蓉这一击，李逸周将燕瑶光挡在身后，随后又用出了无量剑阵，将他们逼退。
　　“你们三个在想什么呢！”燕芙蓉呵斥道，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然后一挥衣袖，飞镖、银针各式各样的暗器一齐向李逸周飞去，李逸周再次出剑却还是被伤到了，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李逸周回头看了一眼燕瑶光万幸她没被打中。
　　李逸周连着用了两次无量剑阵，他的力气快要被耗尽了，尽管如此他还是强撑着没有倒下，并且一步不退。
　　燕瑶光强撑着站起来，站到李逸周身边，她的手还在不停地流血。
　　下雨了，雨水冲刷着地面，血流成河。
　　“呆子，这回你想走也走不了了。”燕瑶光强颜欢笑。
　　“独自逃命不是我的风格，你也太看不起我了。”李逸周也笑道。
　　“姐姐你放心，等你们俩都死了以后，我会向佛祖为你们求一个来生再见的。”燕芙蓉阴阳怪气道。
　　“你一身杀孽还是不要去扰乱佛祖清听了。”李逸周一脸嫌弃。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燕芙蓉咬牙切齿“给我杀！”
　　说罢双方又打到了一起，燕芙蓉周身的雨水都停在了半空中，随后汇聚成了一条水龙，再一掌连带着掌风和雨水一起打出，燕瑶光明显感觉到这一掌不如前面的霸道，被她轻松躲过，随后她以极快的速度闪身到燕芙蓉身后，一刀刺出，燕芙蓉躲避不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刀。
　　燕芙蓉不顾身体的疼痛继续蓄力，这一掌仿佛凝聚了她全部的力气，眼看着就要成功，可她却在此时泄气了，血从口中不断地溢出，她还不肯放弃仍在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可掌中之风是越来越微弱，血却越吐越多。
　　燕瑶光恍然大悟，难怪她能用出阎罗掌，原来她一直在燃烧自己的内力，现下她的内力已经耗尽了。
　　“为什么？为什么？只差一步，为什么老天也不愿意帮我！”燕芙蓉声嘶力竭的吼道，此刻的她好像一个恶鬼，手中还在不停的尝试，换来的却是血气翻涌，重重向后倒去。
　　与此同时李逸周耗尽最后的力气，使出了第三次无量剑阵，那三人没想到这样的招式竟然能连着用三次，立刻列剑阵抵挡，结果只在一瞬间，李逸周的剑气就剑将阵撕碎，三把剑全都被剑气斩断，三人被击飞，再也没有了反抗之力。
　　雨越下越大，周围全被雾气笼罩，二人对视一眼，露出了久违的笑，互相搀扶着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