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胥国那些事》想种一棵树

15、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3）

　　裴茗没有急着将军队合并，而是采取不一样的管理方法，急着合并只会适得其反，这样的关头还是尽量少出错。
　　有了扬州军的助力玄甲军如虎添翼，冀州他也留了后手，只要这面开战纪云瀚就带人反攻豫州，直接切断宫潇的后路，冀州现在还有不到两万人，攻打豫州绰绰有余，从出兵扬州的那一天起他就算到这一步，甚至九州的走向他也推演了差不多，最迟年底他一定能攻到皇城，比起上阵杀敌的武将他更像一个运筹帷幄的军师。
　　“报！豫州军已到城外七十里处。”
　　“全军戒备。”承桑金桀带领玄甲军戒备。
　　“此战关乎扬州生死，还忘各位竭尽全力。”裴茗说完和温从野一同登上城楼。
　　路上的主力是扬州军，水上才是玄甲军的战场，两军配合得当，纪云瀚抓住机会已经出兵豫州，宫潇没有退路了。
　　“宫潇，束手就擒吧。”裴茗在城楼上高喊，宫潇见状想要退军却被人拦住了退路，豫州军此刻有大半被困在水上无法脱身，剩下的正在和扬州军纠缠，所有的排兵布阵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显得那样是可笑，扬州士兵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弓！”裴茗说完副将立刻吧弓递上，裴茗对准宫潇拿兵器的手就是一箭，射穿了他的右肩长枪脱手，士兵见状赶紧补刀。
　　“主将已死，缴枪不杀！”承桑金桀高喊。
　　大势已定，一切都在按照裴茗的预想发展，即使是偶有插曲，最终也都会被各种因素拉回来，裴茗走下楼回到城中，温从野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他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冯权很高兴自己选对了，半个月后纪云瀚来信豫州已经攻下，扬州军以及豫州降将全部归入玄甲军中，此刻裴茗拥有了整个九州最庞大的军队，身边良将无数。
　　“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裴茗看着城外依偎取暖的流民感叹道。
　　之后的几天城外的流民越来越多，九州大地如今已全部陷入战火之中，裴茗决定开仓放粮，先将流民安置。
　　三个月后裴茗正式出兵皇城，现在他再也不是那个会被钱和兵拦住脚步的人了，凡是他经过的地方都会特意开设粥棚救济流民百姓，不少百姓称他为救世主，已经甘愿成为他的臣子。
　　朝中此时焦头烂额，文官武将吵个不停。
　　“难道就没有能替我永乐出征的良将了吗？”文帝此刻心急如焚，大臣们见状纷纷闭上了嘴“诸位将军食朝廷俸禄，国家有难你们难道要袖手旁观。”
　　也不怪没人请缨，这些年多少将军都被文帝以各种罪名发配边疆，此次永乐大乱又有不少将军被派去各州镇压，朝中现在实在是没有可用之才了。
　　“李将军？”文帝将目光投到已年过半百的李将军身上。
　　“臣年事已高，恐怕无法担当大任。”李将军跪下推辞
　　“杨将军呢？”
　　“陛下，并非臣不愿意，只是臣的胳膊现在还不能动，到前线去也只会添乱，请陛下再觅良将。”
　　“好啊好啊，你们一个个还真是好样的！”文帝气的直接将面前的桌子掀翻。
　　“陛下息怒。”众大臣见状立刻跪下。
　　“臣王珏请缨。”一个男声在殿外响起，八品武将王珏甚至连入殿的资格都没有，现在竟然主动请缨。
　　只见他缓步走进殿来，眼神坚定无比。
　　“好，好。”文帝欣慰不已“传朕旨意，封王珏为正三品威远将军赐兵符，择日带兵出城，迎击裴氏叛军。”
　　王珏出城当日文帝带领文武百官亲自来送，此刻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希望他能为自己带来好消息，拯救永乐于水土之中。
　　裴茗亲自上阵指挥作战，七天里连破两城势如破竹，玄甲军更被奉为不败之师，一时间风头无两，王珏被逼的连连后退。
　　温从野被留下来看守营地，每日她最期待的就是听到前线的消息，最高兴的就是收到裴茗的捷报。
　　“温情将军。”一个男声在营帐外响起，温从野将所有捷报收起来，走到帐外。
　　“什么事？”
　　“前线来信让您带一支队伍去支援。”
　　“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
　　“我知道了。”温从野转身回营又想到了什么“你叫什么名字。”
　　“廿青和。”
　　“廿青和，我记住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替我看好这里，如果有人寻隙滋事按军法处置。”
　　“是。”
　　温从野带领一队人马星夜兼程，终于在第四日到达前线，看见绣有温字的旗帜出现承桑金桀立刻来接。
　　“嫂子。”挥挥手跑到温从野身旁，温从野下马将缰绳递到旁边的人手里，承桑金桀左臂还缠着纱布。
　　“受伤了，严不严重？”温从野关心道。
　　“这点小伤不碍事。”两个人并排走向营地。
　　“老裴呢？”
　　“他和纪大哥去巡营了，我受伤了就没去留下来等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到了。”
　　“纪大哥？纪云瀚也来了？”
　　“嗯，出发不久我们就汇合了。”承桑金桀将温从野领到营帐前“你先休息，老裴他们等会就回来了。”
　　温从野点点头，换身衣服就又走出来了，她想四处看看，这里被他们安排的很好，即使是没人看着士兵也在训练。
　　傍晚裴茗终于回来了，听说温从野到了他便加快了巡营的脚步，见到温从野立刻冲过去将她抱起来转了几个圈，温从野被他弄的哭笑不得 ，连拍他的肩让他停下。
　　“放下来吧，晕死了。”温从野嫌弃道。
　　“要是知道你今天能到我就明日去巡营了。”裴茗将盔甲脱下来。
　　“巡营是正经事不能耽误，而且我也没想到能这么快。”温从野看他面上虽然沧桑了几分，眼中却充满希望。
　　“走吧，我们还有事要商量。”裴茗牵着她的手将她领到议事厅前，里面灯火通明已经有不少人在等他们了。
　　“这位是温将军。”裴茗向大家介绍道，又有不少新面孔，应该是新加入的吧。
　　“温情见过各位。”温从野向他们行礼，那些人也客气地回礼，裴茗特意在旁边为她留了一个座位，后面早已经插好了温旗。
　　“后日我们出兵阜阳关，阜阳关后就是皇城，王珏不能再继续留着他了。”裴茗说道。
　　“那些派去镇压各州的军队已经陆续往回赶，文帝想必已经走投无路，想要断尾求生死守皇城了。”李恒说道。
　　“我们能拦住多少？”
　　“特意去拦那样只会分散我们的军队，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集结兵力早日破开阜阳关。”纪云瀚开口说。
　　“纪大哥说的有道理。”承桑金桀附和。
　　“好，那我们就集结全部兵力，后日一早出兵阜阳关。”
　　阜阳关内是筋疲力尽的王珏以及他的军队，阜阳关外是精力充沛的玄甲军，王珏很诧异为什么裴茗这样一个背叛国家的人会有那么多人追随，第一次与裴茗交手他失去了红川城，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一路他就是败着来的，所以这一仗他决定了要与阜阳关共存亡。
　　裴茗知道这一仗不好打，王珏没有退路就只能死守，玄甲军一定会赢，赢的越快对他攻破皇城的阻力就越小，可如果王珏下定决心拖住他直到所有军队回朝可就难办了。
　　王珏用生命为京城争取了二十七天的时间，京城所有的军队顺利回朝，这是裴茗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他是谁的后人？”裴茗看着王珏伤痕累累的尸体问道。
　　“王宪和将军的儿子。”纪云瀚回答。
　　“真是虎父无犬子，可惜了。”裴茗实在是惋惜这样的人才不能为自己所用“厚葬他。”
　　全军搬营阜阳关，等扬州的粮草一到就立刻拔营，承桑金桀受命带领先锋部队去皇城外下战书，纪云瀚则是为裴茗造势，派人散播永乐将亡的谣言。
　　出发前裴茗祭祀敬告天地鬼神，又将所有人集合到一起，准备鼓舞士气。
　　“胜则举杯同庆，败则共洒热血！”裴茗举起手中的碗敬玄甲军所有人，将酒一饮而尽后摔碎了酒碗，士兵们也立刻跟上。
　　“出发！”裴茗翻身上马。
　　他将玄甲军分为三份，七万人由他和温从野亲自带领攻打皇城，两万人由承桑金桀带领绕到皇城后堵住文帝的路也在必要时进行支援，最后七千人由纪云瀚带领负责补给和运送伤员。
　　军队率先破开朱雀门，挥舞的剑光照亮了黑夜，裴茗一剑将敌将首级斩下，京城血流成河厮杀一片，温从野一身银甲立于城墙之上，手上的棍子还在不停震动。
　　皇城中的军队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多，玄甲军还在极力厮杀士气丝毫不减，鲜血覆满了裴茗的盔甲，温从野也不清楚自己的衣服究竟是红色还是被血染成了红色。
　　火光冲天，如临白昼，血迹斑斑的大地，惨不忍睹的尸体，这场战争所有人都没有退路所以格外惨烈，一天一夜的战斗玄甲军此刻已经疲惫不堪，皇城军也早有崩溃之势。
　　夕阳落下之时玄甲军破开皇城大门，皇城中所有的精锐聚在此处，想要守住最后一道防线，冲锋号响起玄甲军再次进攻，想要杀到皇宫前。
　　和裴茗对阵的是羽林卫将军陆傅敏，一套长枪打的裴茗措不及防，温从野想去帮她却实在抽不开身，裴茗迅速调整作战方式，近距离攻击，这样才能发挥剑的优势。
　　裴茗腾空而起，挽出一个剑花终于将陆傅敏打倒在地，温从野刚刚松了一口气却看见裴茗突然跪到地上，他的盔甲已经破烂，身上也满是伤痕，温从野不想承认但现在皇城军的确占了上风，裴茗用剑抵地勉强的站起来想要继续战斗
　　温从野拿出腰间信号果断的放开，烟花在空中绽放，他们需要支援。
　　她一跃来到城楼之上，她还有最后一个杀招，归墟阵。
　　只见她快速结印，一小团黑烟出现在她双手之间，并随着双臂张开而不断扩大最终遮挡住整片天空，整个皇城已被黑暗笼罩，空中电闪雷鸣似乎要下一场暴雨。
　　“落！”温从野暴呵一声，归墟阵成功落下，黑烟缠绕住所有皇城军，此刻他们仿入置身深海无法呼吸，归墟一阵杀万人，温从野为裴茗争取到了胜利的机会。
　　承桑金桀支援已到，见到眼前的惨状他着实被吓了一跳，有了支援他们直接杀到皇宫门前，承桑金桀带兵破开皇宫大门，大军列在道路两旁为裴茗开路。
　　文武百官见状已经瑟瑟发抖，裴茗挥挥手他们就被人带了下去，整个宫殿现在就剩文帝一人，裴茗满身鲜血来到文帝面前。
　　“你后悔吗？”他幽幽地开口，眼神冷冽犹如索命的恶鬼。
　　“朕没有做错，为何要后悔！”
　　“事到如今你还在嘴硬。”
　　“朕是天子，不会有错！”文帝仍旧不肯松口，裴茗见他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罢了，拟旨吧，昭告天下将皇位禅让给我。”
　　“乱臣贼子！来人啊！给我杀了他。”文帝此刻像一个疯子一样。
　　“别喊了，这里都是我的人。”裴茗自己拿笔开始拟旨“其实你也清楚自己德不配位，原本做个闲散王爷最好，没想到老天非要让你做皇帝，做了便做了，偏偏什么事都拿不定主意，只知道听信你身边那些人的谗言，你自己想想你逼死了多少人，如果不是你生性多疑不辨忠奸，永乐也不会乱成这样，祖宗积攒了百年的基业就毁在你手里了。”
　　裴茗将拟好的圣旨盖上国玺，拿到文帝眼前给他看了一眼，原本想要一剑杀了他，可真到了这样的关头裴茗却下不去手了，留着他自生自灭吧，裴茗收起圣旨转身离开。
　　“事到如今你如意了，这天下是你的了。”文帝讥讽道。
　　裴茗停下了脚步。
　　“这天下既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而是天下人的天下。”裴茗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好一个天下人的天下！”文帝狂笑不止，而后撞柱自尽，血溅宫墙。
　　动乱平息后玄甲军开始清理皇城中的尸体，裴茗等人站在城楼之上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说不出的酸楚。
　　这场战争历时十一个月，从最初的冀州到今日的皇城算是短暂的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