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胥国那些事》想种一棵树

14、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2）

　　“出兵扬州我是没有意见的，可是冀州总要留人看家吧。”等所有人走后温从野问裴茗。
　　“我知道，所以现在我要去见一个人，我不在的日子里冀州只有交给他我才放心。”
　　裴茗一人来到纪云瀚的府邸，此刻纪云瀚正坐在院子里悠闲的喝茶，仿佛外界的所有都与他无关。
　　“这不是裴侯爷吗，怎么有空到我这小地方来了。”纪云瀚语气很不友好。
　　“大哥？”裴茗语气中夹杂着疑惑。
　　“洛轩，这次大哥是真的看不懂你了。”纪云瀚的家族和裴茗的家族一样，都以守护冀州为己任，他们两家一文一武将冀州治理的井井有条。
　　“从小到大我们都被告知要继承祖训守护冀州，可是你看到了我裴氏一族的下场，我爷爷一把年纪还亲自上阵，最终却落得了这样的结局，他甚至连玄甲军都不肯留下，我们拼死拼活到底图什么啊。”
　　“皇城中的那位不堪大任只知道听信谗言，朝中党争不断，忠良蒙冤受难，我这些年走了不少地方，边境百姓苦不堪言，官商勾结每年纳的地税比人命还贵，永乐国积贫积弱命不久矣，如果真的有人能带领九州走向光明我觉得没什么不好。”
　　“洛轩，我只问你，如果裴府没有遭遇变故你还会起兵自立吗？”
　　他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和骨肉分离，永乐边境简直就是人间炼狱，那里的百姓外族可以随意辱骂买卖，比畜牲还不如，他不想这样了，如果自立为王能解救百姓于水火的话，和他当初想要成为大英雄的志向没有什么不同。
　　“会，我早有挽救民生之心，所以无论有没有那件事我都会起兵，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裴茗补充道“家中遭遇是我起兵的原因但不是唯一的原因。”
　　“那么你这次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呢？”
　　“三日后我将出兵扬州，到时我希望你能帮我守住冀州。”
　　“不是大哥我不想帮你，而是我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更何况我一个文官也做不了守城之将啊。”
　　“大哥是兖鹤宜的关门弟子怎么会做不了守城将军，自从你离开师门就再也没出过府吧，有时间去城外看看，那里每天都有新聚集的流民，还有的地方已经出现了易子而食的惨状，张让帆昨日来信雍州内乱，永乐国已经是强弩之末。”
　　“三日后我会在城门口等你，无论你来不来我都会出兵。”裴茗最后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
　　回去之后他开始不眠不休的制定作战计划，最初的走水路在结合了水位和兵力情况后发现行不通，所以他根据地形特点以及玄甲军的优势制定了新的计划。
　　“我准备水路与陆路一同进攻，水路一万人率先出发在周围盘旋，等收到城中信号后再进攻，切记不要被人发现。”
　　“陆路我准备将军队分成两组，从两路形成包围之势，再派一支由一百人组成的精锐部队，伪装成流民提前进城打探情况，为了不引起怀疑分批进城，负责摸清城中军队的换岗时间、刺史府的具体情况以及接应大军。”
　　“还有所有人在城中卧底和作战期间不允许打扰百姓，听明白了吗？”裴茗高声喊道。
　　“听明白了。”上万将士一同回应，声音响彻云霄。
　　“好，回营地准备，明日一早出发。”
　　“是。”
　　“那个人答应了吗？”等他们走后温从野走到裴茗身边，裴茗摇摇头没有说话。
　　“如果明天走之前他还不来的话我留下来。”温从野继续说“你放心打仗，我守着这里。”
　　“好，你在家等着我的好消息。”裴茗拉住了温从野的手“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
　　“我知道，可是有些事不是你不想发生就不会发生的，我们要做的就是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去面对，不要逃避也不要后悔。”
　　第二日一早所有玄甲军在城外集合。
　　“玄甲军五万四千三百人全部集合完毕！”
　　“准备出发。”裴茗翻身上马，还是没能等到他。
　　“如果需要我记得写信。”温从野最后嘱咐道，她要留下来守城了。
　　“好。”裴茗摸了摸她的脸。
　　“出发。”
　　“请留步！”还未等将士们走出一步，纪云瀚骑马飞奔而来。
　　“作为兄长我又怎么好看着你与弟妹分开，你们放心去吧冀州有我呢。”走到裴茗身边说道“我等你的捷报。”
　　“好。”裴茗此刻很庆幸自己有这样的兄弟
　　所有人按照计划直奔扬州，精锐部队由温从野带领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扬州外，然后潜入城中四处打探，尽量摸清城内情况。
　　“他们已经进去七日了，有消息吗？”承桑金桀问裴茗。
　　“嗯，她的意思是后日她潜入刺史府刺杀冯权，我们以烟花为信，水上的军队不参与战斗而是直接控制扬州的水面，彻底断了他们的后路。”
　　“好，我们就等着嫂子的信号了。”
　　恰好冯权五十大寿准备大操大办，从外面雇了大量的临时下人，温从野领着一支小队成功伪装进府。
　　“姐姐，咱们什么时候上菜啊？”温从野将一个领班拉大一旁笑嘻嘻地问。
　　“这一舞之后开始上菜。”领班冷冷道，温从野立刻从袖子里拿出几个铜板塞到她手里。
　　“姐姐能不能安排一下让我最后上啊？我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有些害怕。”领班见她可怜兮兮的样子是在不好拒绝，更何况手里还拿着人家的钱呢。
　　“那好，你一会最后进去，要是这样你还出了差错我饶不了你。”最后还要趁机耍一下领班的威风。
　　“是是是，我的好姐姐。”等领班转身离开，温从野的脸立刻冷了下来。
　　她把匕首藏在一位大人的桌子底下，成功躲过了搜身，又趁着上菜的功夫收回匕首藏在袖子里，到冯权面前时温从野完成了上菜，领班原本还在窃喜她没出错，下一秒就看见她把匕首架在了冯权的脖子上，一旁的侍卫想要上前营救。
　　“都别动！不然我杀了他。”温从野说道“站起来和我到外面去。”
　　冯权不得不听温从野的话一步一步走到了外面，温从野带来的人也已经将刺史府围得水泄不通，只等她一声令下。
　　“嫂子如果成功刺杀了冯权，扬州就算不攻自破了，为什么她还要我们看信号进城呢。”承桑金桀有些不解，裴茗笑而不语。
　　刺史府内有些人还想要趁机逃跑。
　　“我说的是都别动，你们听不懂吗。”温从野示意手下人放烟花。
　　“冯刺史，得罪了。”说完一下子打晕了他。
　　“各位都是扬州有头有脸的人物，别绑的太难看。”说完手下立刻行动起来。
　　裴茗见到信号立刻起身。
　　“告诉水上控制住水面，一旦有异常情况立刻来报，其余人和我进城。”裴茗吩咐完立刻带兵进城，城门已经大开，没有想象中的激烈战斗，扬州就这样被他收入囊中了甚至没有耗费一兵一卒。
　　裴茗进城时又吩咐一遍身边的人尽量小心不要打扰到百姓，刺史府外温从野笑着等他，府内也已回归平静，扬州城的官员和富商大半都在这里了，裴茗坐到刺史的位子上，那些官员被迫跪在地下。
　　“快给诸位大人搬个凳子，别跪着了。”裴茗吩咐完手下立刻搬来凳子架着那些人坐下。
　　“我已给诸位大人的家中去信，叫他们拿钱买你们的命，其实我还挺好奇大人们的命究竟值多少钱。”裴茗眼睛笑的弯弯的很是温柔，他和温从野这对夫妻一个笑面虎一个恶面狼，倒是般配的紧。
　　“至于冯刺史，家里这些东西就都充公吧。”冯刺史听完他的话狠狠地剜了裴茗一眼“不乐意了？不应该吧。”
　　与此同时这些富商的家里开始到处筹钱，一时间扬州的典当行堵满了人。
　　“来了。”承桑金桀开口，此时已是亥时三刻。
　　裴茗听到他说话立刻起身，清醒一下又重新坐下。
　　“开门。”裴茗吩咐完院门打开，各个官员和富商的家眷身后都停着一辆落满箱子的马车
　　这些家眷一见开门就立刻往上涌，门口被堵的谁也进不来了。
　　“乱什么乱啊，一个一个来。”裴茗的副将擎屿怒斥道。
　　从左到右第一位是齐城的夫人，一听见叫自己齐夫人立刻进门站到齐大人身旁，裴茗叫手下去清点赎金。
　　“三箱，共三千两黄金。”
　　“齐大人才来扬州没几年，家底还挺丰厚。”
　　“赵大人家五千两黄金。”
　　“李掌柜家十箱黄金，良田两千亩。”
　　“李掌柜真不愧为扬州第一大商。”裴茗还是那样阴阳怪气。
　　“宋掌柜家珍奇古玩五箱，宅院三座。”
　　“白大人家良田三千亩。”
　　“白夫人有些吝啬了，白大人的身价才三千亩田地？”
　　一家一家的清点到最后凑了黄金五万两，良田三万亩还有不少地契古玩字画，算是收获颇丰。
　　“给诸位大人松绑吧。”裴茗脸都要笑僵了。“都记好了吧？”
　　“记好了。”负责记录的人应道
　　“时局所迫，这些钱算我借各位大人的，欠条我已经打完，各位大人收好。”
　　那些人不情不愿地接过欠条，现在估计恨的牙都痒痒了，让他们这样放血简直比要他们命还难受。
　　“在我进入扬州前就已派人向朝中透露扬州已经归顺于我，现在我和诸位大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所以就不要想着去朝中求援了，没用的。”
　　“没什么事的话就回家吧，别叫家里人着急。”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裴茗才想起来自己在冯权的家里“冯刺史在下还有一个请求。”
　　“裴将军这一个请字我怕是担不起啊。”
　　“别这样说，我在这的这些日子还要麻烦冯刺史照顾，州府我要暂时征用一下。”
　　“扬州现在已经成了将军都地方，想征用什么将军自便吧。”
　　“谢过冯刺史，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裴茗说完带着身边的人离开，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从野，明日我要去扬州军营，毕竟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应该提前做些准备。”
　　“知道了，玄甲军其他人知道你的计划吗？”
　　“我没告诉他们，但也应该猜个差不多了。”
　　“行，你做事情有分寸我很放心。”
　　裴茗最开始就没想打扬州，他想要以小博大，控制扬州断了扬州的后路，逼扬州军和他一起对抗即将到来的豫州军，这一仗只要能赢破开京城就指日可待。
　　“宫潇的军队这会应该往这面来了吧，豫州和扬州接壤，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好好睡一觉吧。”裴茗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天刚刚放亮裴茗就起身穿好衣服，等在冯刺史门外，他还需要冯刺史陪他一起去军营。
　　“冯刺史昨日休息的好吗？”裴茗见他出来立刻就跟在他身后。
　　“好，托将军的福睡的很好。”冯权恨阴阳怪气道“将军呢？”
　　“托大人的福，睡的也很好。”裴茗笑嘻嘻地说“裴某这次来是有求于大人。”
　　“裴将军，现在整个扬州都和你姓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何必总来为难我。”冯权实在是无奈。
　　“这次的事只有大人能帮我，您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裴将军，不要再跟着我了。”冯权简直要被他烦死了“我要如厕了。”
　　“那我等着大人。”冯权好不容易想到一个甩开他的理由，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厚颜无耻。
　　“够了！有话快说。”
　　“我想要大人拿着兵符到军营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军队交给我，也就是将扬州军和我的玄甲军和并。”
　　“你…黄口小儿竟敢如此大言不惭，张口就要把我扬州军收编，我呸！”冯权一口吐沫吐到地上。
　　“大人或许还不知道呢，宫潇的军队已经朝扬州来了，他这么大阵仗难道只是想要一个小小的扬州吗，永乐已经大乱文帝的皇位坐不稳了。”
　　“所以呢？”
　　“扬州富饶是兵家必争之地，无论哪方起兵扬州都逃不过一劫，在这乱世之中你无法独善其身，总归是要选择一方的，那选别人不如选我。”
　　“你有什么资格让我选你呢，扬州是块肥肉人人都想要，如果宫潇来了你觉得他愿不愿意和我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谈呢？”
　　“自然是愿意的，可是宫家人的个性你也清楚，如果他当上皇帝你冯权还能坐在这当你的扬州刺史吗，他可不是能容人的主啊。”
　　“他容不下我，我难道就不能像你们一样揭竿而起吗？”
　　“千金易得，良将难求，大人的确可以揭竿而起，但您应该也清楚扬州没有可用之才，否则断不会是今天这种局面，而且我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我是你最好的选择。”
　　“难道选了你我就能高枕无忧吗？”
　　“有冀州的帮助，至少在您谈条件的时候可以不那么卑微，而且现在我人就在这。”
　　这句话虽然说的轻巧可威胁的意味却不少，冯权一下就明白了他这句话的含义。
　　“还真是个狼崽子。”冯权轻笑一声
　　“我这叫先礼后兵。”
　　“即日起扬州军由裴将军管理。”冯权说完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兵符放到了裴茗手里。
　　“裴某不才，以后还希望各位将军能够多多关照。”裴茗将姿态放低，态度很是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