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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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从野出生那日有几千大鸟在温府上空盘旋，算命先生说这是天降祥瑞贵不可言，日后若她愿意必定可在江湖掀起一番风雨。
温从野从记事起心里就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去找一个人，她这一辈子好像就是为了遇见那个人才来的，但是那个声音没有告诉她那个人的名字相貌，甚至连是男是女都没说。
十七岁那年告别父母兄长去闯荡江湖，她想的是江湖上的人那么多没准哪次就能遇见了，可事实却是在外面走了几年，去了很多地方一点进展也没有，人不能一辈子颠沛流离所以她选择在苍山上定居。
“听说了吗，苍山上来了一个妖女。”客栈的一个客人说。
“妖女？”另一个反问。
“满头银发可不就是妖女吗？”那人喝了一口酒继续说“据说她霸道的很，自从她去了苍山上就再也不许别人去，就算有人去也被她打了下来。”
“这么严重，没人管管吗？”
“去了多少批人都被打下来了，听说她杀人不眨眼和妖魔无异。”
“看来这世道不安稳啊。”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摇头表示无奈。
“最近江湖上名声大振的修罗旗你听…”
裴茗坐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两个人说话，初入江湖就能遇到这样的事他怎么能袖手旁观，带了几块干粮，一人一马问剑苍山。
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真不愧为四名景，只是可惜这次太过匆忙没法好好欣赏了。
“冀州裴茗，前来拜山。”苍山上只有这一处还有人居住的痕迹，裴茗很容易就找到了，在院子里四处张望却没看到人。
“这个月都第几次了，烦也烦死了。”不耐烦的声音从树上传出，随后一个女子跳了下来。
传言不假她的确满头银发，额间还有一处红色的胎记，像是一朵花，可又说不上来是什么花。
“浮光锦，还是个富家子弟呢。”温从野阴阳怪气道。
“敢问姑娘是？”裴茗十分礼貌地开口问道。
“姓温名情字从野。”温从野似乎很烦躁。
“在下姓裴单名一个茗字，小字洛轩。”
“不是要拜山吗，快点吧。”
“拜山之前在下还是有话要说的，苍山是个灵气充沛的地方，人人都想在此修炼，温姑娘又怎么好独占这一处风光。”
“又想赶我走。”温从野不屑一笑“先打赢我再说吧。”
裴茗拔出佩剑。
“赤霄剑，也不知道能不能配得起它。”温从野心想，拿起桌子上的棍子，轻轻一甩就棍子就伸到了两尺长。
二人立刻剑拔弩张，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裴茗提剑砍来温从野出棍抵挡，二人四目相对，裴茗发现她的瞳孔似乎是淡淡的红色，不等他反应过来温从野一用力，他就被打出了一丈远。
“还打吗？”温从野问完不等他回答“没意思，不陪你玩了，下山的路在那边。”
“是我学艺不精。”裴茗说“三月之后我再来拜山，如果我赢了…”
“你和我下山。”裴茗特意停顿了一下，见到温从野的那一刹那他的心好像多跳了一下，一种似曾相识是感觉扑面而来。
温从野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裴茗朝她笑笑然后收起剑下山了。
裴茗闭关三个月，他想要一招制敌让温从野心甘情愿的和他下山，若论实力他不是温从野的对手想赢就必须用点计策。
三月后，裴茗如约而至，温从野端了一盆热气腾腾的黄焖鸡，见到裴茗来她一点也不意外还特意填了一副碗筷。
“一起吃点。”温从野盛了一碗饭“不吃的话就坐着等我一会。”
“吃点吧，刚好饿了。”一路上山他刚好饿了，自己盛一碗饭坐到了温从野对面。
“手艺不错啊。”裴茗夸赞道。
“那必须。”温从野欣然地接受了他的夸赞。
吃完饭裴茗主动刷碗，温从野也不客气，坐到一旁边喝茶边欣赏山下的风景。
裴茗不忍打扰默默地走了过去，温从野闭上眼睛感受着山间的清风与鸟鸣。
“你为什么想让我下山？”温从野率先开口。
“闯荡江湖想找一个结伴。”裴茗回答道，听完他的回答温从野笑出了声。
“那些传言我也听了不少，苍山这样广阔我如何能独占，如果你只是想帮他们找一个修炼的地方实在没必要让我下山。”
“没见到你之前的确是想替他们出头，但现在我只想和你结伴。”
“你会下棋吗？”
“会。”
“那好啊，我们下一把，如果你赢了那我就和你下山。”
“啊？”裴茗不敢相信，她还真是多变啊
温从野已经将棋盘摆好，裴茗坐下来。
“一局定胜负。”
这一局棋持续了一个时辰，对于下棋温从野只能算是一个门外汉，能持续这么长时间也是因为她落子太慢，思考的时间太长，看着她的样子裴茗一度怀疑是不是故意让着自己。
“温姑娘，承让了。”裴茗脸上的笑怎么也藏不住。
“走吧，我和你下山。”温从野甚至连包袱也没有，只带着棍子就和他下山了。
彼时的永乐国朝中奸佞当道皇帝昏庸无能，边境动乱频发百姓苦不堪言。
“我带你回冀州吧。”裴茗对温从野说。
“你想回去了？”
“不，我想带你去见我父母，告诉他们我找到了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你认真的？”
“当然。”
“那好，我跟你回去。”
二人立刻启程，路程较远得半个月才能到，裴茗不知道就是路上的半个月冀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以前总觉得想和谁在一起是我自己的事，不用和旁人说，可是遇见你之后我就觉得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喜欢的人。”
“哪学的这些话啊？”温从野面上虽然有些嫌弃可心里还是开心的，裴茗没有继续说话而是握紧了她的手。
冀州裴家无人不知，裴茗是宁远候独孙从小就受万千宠爱于一身，宁远候原本想将爵位世袭给他，谁知道他竟然有一个江湖梦，从小就立志做一个行走江湖的大英雄。
到达冀州的时候已是半夜，一路上裴茗莫名心慌。
站在裴府门外血腥味扑面而来，裴府大门没关血迹从门口一直蔓延到院里，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不难看出这里经历了一场恶战。
“有人吗？我回来了。”
没有人回答。
“爹，娘，爷爷，我回来了。”裴茗用力去摇他们的尸体却是无法得到回应，他再也压不住自己的情绪。
裴海成和司青倒在最外面，也就是说他们带着府兵率先迎敌，想要保护年迈的父亲，裴启作出攻击之势却被人用弩箭从身后贯穿，倒在了客房门口，裴府七十四口竟是无一幸免。
裴茗瘫坐在地，哭声令人心碎，温从野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走到他身边抱住他，轻抚他的后背。
“怎么会这样啊？”裴茗不敢相信，他带着喜欢的姑娘回来分享喜悦，却变成了这副样子。
“都怪我我为什么非要出去闯荡江湖，父母锦衣玉食的养了我这么多年，我就应该早早继承家业，如果我没有出去的话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啊！”
巨大的雷声响起，闪电照亮了整个黑夜，一场大雨侵盆而下冲刷着地面，裴府瞬间血流成河。
“究竟是谁要绝我裴家的门户啊！”裴茗跪在雨中撕心裂肺的呐喊，胸中血气翻涌吐出一口黑血连同泪水和雨水一同落下。
出葬前他一个人在祠堂坐了一整夜，这世上再也没有疼爱他的长辈了，昔日裴府的热闹与这一刻的冷清形成了鲜明对比。
温从野不敢进去打扰，只能默默地在门外陪着他，只要他需要她就一直在。
“圣旨到，裴茗跪下接旨。”
宣旨太监一脸盛气凌人，裴茗不情不愿地跪下。
“宁远侯府遭此劫难朕深表痛心，特追封宁远候为一等男公爵谥号康武公，裴世子追封三等男公爵，世子夫人追封三等诰命夫人，宁远候独孙裴茗特封为宣平候。”
“朕深知宣平候向往江湖的肆意潇洒，遂不愿强留其治理冀州，特将玄甲军收回新编，钦此。”
裴茗实在是想笑，他爷爷尸骨未寒皇帝就想着收走兵权，表面上封他一个爵位实际上架空了裴府的所有权利。
“侯爷接旨吧。”
裴茗放声大笑直接站起身来。
“你想抗旨不成？”太监被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
“裴家已经这样了陛下还不肯收手，现在连玄甲军也要收走。”
“放肆！陛下的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
“他有他的道理，我不接旨不就得了。”裴茗眼中杀气暴涨，太监吓得立刻丢下了圣旨想跑出去，温从野拦住他的去路，手上还在用一把小匕首修指甲。
“陛下的圣旨被你随手丢在地下，看来你也不是很忠心啊。”温从野语气不紧不慢，却让宣旨太监不寒而栗。
他还想要逃跑，却被裴茗一剑将头颅砍下，鲜血四溅，丧服配上鲜血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温情。”这是裴茗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温从野之前问过他为什么总叫自己的字，而不叫自己的名字，裴茗说这样显得比较亲密。
“来了。”温从野走到他身边，裴茗眼神坚毅，这一夜的犹豫加上刚刚的事，他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皇帝昏庸无道如果没有人站出来的话，裴府的悲剧将会再次上演。
“我要自立为王。”裴茗跪在祖宗牌位之下“我要玄甲军的铁蹄踏破他皇帝的家门，我要用他的鲜血祭奠我族人的亡魂！”
“我陪你一起。”温从野也跪下来“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陪你。”
两人最后裴氏祠堂的牌位磕头。
“起灵！”裴茗高声道，丧乐立刻奏起。
裴氏一族在冀州几十年善待百姓，不少人家都挂上了白灯笼，百姓们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赶来送他们最后一程。
葬礼完成后裴茗打着“清君侧，靖国难。”的名号起兵，不少昔日的朋友问讯前来追随，现在加上玄甲军也有五万多人了。
“大军拔营每走一步都是要钱，如果仅仅靠冀州这点钱粮恐怕连皇城的边都碰不到。”承桑金桀说道。
他是裴茗在江湖中的好友，柴桑族现任族长，一听说裴茗要起兵立刻就带人赶来，要助他一臂之力。
现在玄甲军所有将军都聚在议事厅里商议下一步的计划。
“仗一定要打，九州都必须归顺于我们，但是现在冀州的情况无法支持我们走到最后，所以先打哪就显得格外重要。”说完一个小士兵就把九州的地图拿来了。
“收编九州可不是一件小事，不是随便动动嘴皮子就可以的。”
“冀州现在的钱和粮最远也就能走到徐州境内，不如先打徐州，徐州旁边就是扬州，收了徐州后让众将士休整一段时间，然后直奔扬州。”
“可得了吧，你有多少人啊能让你打完徐州打扬州，别做梦了可，还要休整一段时间，你不知道咱们抢的就是时间吗？”
“的确按照咱们的兵力，还不足以支持连续地战斗。”
这些将军各执己见，却谁也无法提出一个好办法。
“既然不能两全，那我们就先打扬州，掌握了扬州就等于控制了永乐国大半的运输通道，到那时就不会为钱所困了。”裴茗开口说到“扬州刺史是个只知享乐的人，这么多年的挥霍扬州兵力早已不足往日，真打起来我们胜算很大，不过应该不止我们一家盯着扬州，所以必须快。”
“我们走水路直捣扬州，在建康安营扎寨休整过后直奔皇城，至于其他地方慢慢来。”
听完他的安排将军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是对他的计划有所怀疑。
“水路固然是好可会不会有些太冒险了？要是被人围住可就没有退路了。”
“我们起兵自立原本就是冒险。”裴茗起身“整理一下装备，三日后正式出发。”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