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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银月照山林,愁容牧新光(5) ...

  •   两个人每日都尝试着破开洞口但皆是无功而返,身体消耗太多没有恢复,每日吃的太少没有力气,银容几次拿起刹海棍竟是一棍也挥不出来。
      省吃俭用却还是在第二日的中午吃完了所有的点心,一份点心只有六块,在客栈的时候裴牧林还吃了一块。
      “即使是没有了食物和水我们也要坚持下去。”银容说道。
      “我死都不让你死。”裴牧林看着她的眼睛,字字真诚“真到了那个时候我哪怕割肉喂血也要救活你。”
      裴牧林一番话让银容内心不由得一阵悸动,这么多年过去了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我死都不让你死这种话。
      “你是我的妻子,我就应该保护好你,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应该还靠在太子府的窗前看话本子呢,哪里会遭这份罪。”
      银容似乎是听愣了,什么也不说就呆呆的看着他,裴牧林笑了一下然后起身拿起天汶剑准备再试一次。
      “裴牧林。”他原本已经挥剑的手因为银容而停下了“你还记得那天你问我的那个问题吗。”
      “我问你,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了。”听到她的话裴牧林将剑收起,坐到了她的对面。
      “三年前的花朝节你见到的那个人是我,从始至终都是我。”银容说完裴牧林也没有多震惊,这个答案他早就猜到了。
      “那年陛下邀我父亲和姐姐进京过节,就在出门前夜我姐姐突发高热,最后我顶替她去了白玉京,也就是那年我遇见了你。”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裴牧林问。
      “因为我生气,你不愿意见我我理解,但是就连大婚当夜你都不愿意踏入我房中,哪怕只是看一眼也好,原本我远嫁而来已经很郁闷了,结果你还那样对我,让我觉得你根本就不尊重我,所以我很生气也就不想告诉你。”
      “我主要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裴牧林找补道“如果我当初的行为让你不舒服的话那我和你道歉。”
      “我不告诉你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因为我敢保证你会因为我是银容而喜欢上我。”银容继续说道。
      “你要是这样说的话…”裴牧林特意停顿了一下“我觉得很对。”
      第三日,银容突发高热,她当日为了破开伞阵顶着飞刀闪身过去的时候,身上被划了大大小小二十几处伤口,而后为了不让裴牧林担心她闷声不发,金疮药不够多每日吃的也少,实在是无法恢复。
      “银容,银容,”裴牧林焦急道,摸摸她的额头烫的不行,脸也没有一点血色,嘴里还不停地说着胡话。
      裴牧林看着她越来越迷糊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知道她是虚耗过多,他拿起天汶剑毫不犹豫地割在自己的手腕上,大量鲜血涌出后他将伤口放到银容的嘴边。
      范景翊按照约定来到客栈却发现两个人都不在,他立刻跑到楼下。
      “小二,楼上那两位年轻的客人呢。”范景翊问道。
      “昨天…前天他们俩出去就再也没回来了。”听完他的话范景翊立刻意识到出事了,一刻也不停歇准备找马出城。
      “大人,那屋子还续不续了啊。”小二在他身后高喊。
      “续。”范景翊拿出一锭银子扔到小二手上,自己立刻往城外赶,快马加鞭先到了军队驻扎地,带领着他们一起沿着山路分头寻找,十里外出现了打斗痕迹,再往前走有大片血迹和许多的尸体。
      “搜山,”范景翊发号施令,士兵开始搜山。
      银容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裴牧林把她背到身上,天汶剑似乎是因为受到血的滋养开始阵阵嗡鸣,裴牧林拿起它站到洞口,闭上双眼感受着洞口微微吹来的风。
      “破!”裴牧林暴呵。
      一剑挥出,洞口的石头全部被震的粉碎,他为自己和银容开出了一条生路,沉重的脚步似乎震动了大地,他背着她一步一步走出山洞感受着久违的阳光。
      “银容,再坚持一下,我带你回家。”裴牧林和身后昏睡不醒的银容说道。
      这条路太长了,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裴牧林几近晕厥,刚刚那一剑让他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再一次撕裂,溢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裳,也不知道走了多远他仿佛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想回应却实在没有力气。
      “那就。再赌一把吧”他心想,拿出腰间的穿云箭。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正在四处搜山的范景翊看到特制的穿云箭被燃放,瞬间就有了方向,一步也不敢停歇立刻带人过去,到了那看到的是浑身是血摇摇欲坠的裴牧林,以及他背上昏睡不醒面色苍白的银容,裴牧林看见范景翊带人大步跑来的身影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赌赢了,嘴角微微勾起,然后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裴牧林已经躺在客栈里,范景翊正低头和大夫交谈,送走了大夫回来才发现裴牧林醒了。
      “怎么样?”范景翊端药走了过来。
      “还行。”裴牧林一口气喝完“银容呢,她怎么样了。”
      “大夫看过了,没什么事,就是失血过多加上伤口感染引发了高热,已经吃过药了。”
      “我去看看她。”裴牧林掀被想要立刻站起来走去看她,没想到立刻就头晕目眩,腿软的连站都站不住。
      “歇着吧你可,古姮在照顾了。”范景翊把他摁下去“刚刚来说高热已经退了。”
      “那就好,那就好。”裴牧林不自觉的重复了两遍。
      “你的身份现在已经完全暴露了,李保赞在你昏迷的时候已经来拜访好几遍了。”
      “在我康复之前谁来拜访一律不见,一会你叫人把盐矿的账本以及这些官员名下的财产列成清单,连带着那些和他们有裙带关系的人都列好,一个也不要遗漏。”
      “是。”范景翊立刻差人去办。
      四日后裴牧林一身官袍站在县衙门前,身后是范景翊以及他带来的军队。
      “臣等恭迎太子殿下。”李保赞和身后官员一齐下跪行礼。
      “不用恭迎,我就是来找你的。”裴牧林说完就直接走进县衙,坐到李保赞的太师椅上,范景翊站在他身后。
      “外面天热,诸位大人进来吧。”裴牧林说完那些人才敢起身。
      “进来跪着。”裴牧林又补充道。
      裴牧林拿出天子剑范景翊立刻接过来,恭恭敬敬的放到身后的剑架上。
      “见天子剑犹如陛下亲临”范景翊高声说道
      “实不相瞒诸位大人我就是来查盐税的,所以…”裴牧林特意拉长了声音“来人,把盐矿给我封了,里面的工头和矿工一个都不许放出去。”
      “是。”兵卒领命后带了一队人出城。
      “盐矿近几年的账本也要一一校对。”裴牧林说完后十几个账房先生开始校对账本。
      “诸位大人名下的房产我也是要一一搜查的。”
      “太子殿下,这样做恐怕有些不妥吧。”尽管是早有准备,但这样大胆的行为还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陛下派我前来调查那么只要是我的命令就没有不妥,李大人你有异议吗?”
      “微臣不敢。”李保赞的头又低了一些。
      “那就查。”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裴牧林这个人有少年的意气风发也有太子的杀伐果断,在白玉京的时候他极力掩饰自己的锋芒,让别人以为他还是个孩子从而放松警惕,到了白玉京外他开始大展拳脚,这样的反差足以让人害怕。
      “什么时辰了?”裴牧林看着天边的夕阳问道。
      “回殿下,酉时一刻了。”范景翊回答,很快他派出去的那些人都回来了。
      “盐矿已按殿下的吩咐封好了,一个人都没有放出来。”
      “禀殿下,诸位大人的房产已经清查完毕,共搜出一万两白银。”白花花的银子装了整整十三箱,但是这个数量和盐矿的亏空相比却还是九牛一毛。
      “俗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我竟不知小小的南宁县居然还有这么多的油水可捞。”裴牧林嘲讽道“我记得李县令有位亲戚在矿山上当差,那就把他名下的房产也搜搜看吧。”
      “今日若是查不清那就都别休息了。”裴牧林吩咐人点灯,现在整个县衙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一般。
      “回殿下,矿山采集情况与账本相对少报了五千吨的盐。”账房先生回复。
      “辛苦诸位先生了。”裴牧林礼貌回复,李保赞的脸现在又黑了几分。
      “禀殿下,臣等奉命搜查在李泉的家中搜到了一具尸体。”为首的一挥手后面的人抬了上了一具焦黑的尸体。
      “来人。”裴牧林吩咐道“找仵作验尸。”
      不到一刻钟,仵作开始验尸。
      “我还真是有些期待验尸的结果了呢。”裴牧林笑着对李保赞说道。
      半个时辰后仵作收起验尸工具。
      “死者男,身高约五尺,口鼻中没有烟灰,因此可以判定是死后被人焚烧,尸体保存良好,但也只能推测出死亡至少七年。”仵作说完便退下了,堂下跪着的众人面色越来越难看。
      “今日就到这吧,明日我们继续。”裴牧林起身整理官袍“给我看住他们,哪都不许他们去,就算是如厕也要有人跟着。”
      “是。”范景翊应声道。
      回了房间裴牧林也根本睡不着,他想不通这么多地方他都搜了,为什么还是找不到应有的银钱,整整五千吨的换成银子简直是天文数字,这样多的钱散落在外无疑是冀胥国的威胁,正当他越想越烦躁的时候有人敲响了他的门,起身开门。
      “是你。”裴牧林似乎是笑了一下“你在这多年,这里的事的确没人能比你清楚。”
      第二日一早裴牧林穿好官服和昨日一样坐到了太师椅上。
      “李保赞。”裴牧林正色道“或许我应该叫你谭大宇。”
      “殿下在说什么?微臣听不懂。”
      “你不用和我兜圈子,韩县丞已经招供当年你杀死了真正的李保赞然后冒名顶替,欺世盗名是谁给你的胆子!”裴牧林叫人把已经签字画押的供词拿了上来“那具尸体就是证据,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有何要说?”
      “无话可说,既然太子殿下都知道了还问什么呢,直接抓住我就好了。”谭大宇满不在乎的说道,甚至还伸出手示意他们上手铐脚镣
      “是谁指使的你。还有那些盐和钱又都去了哪?只要你告诉我,我就可以算你戴罪立功,从轻处罚。”
      “无人指使,都是我自己要做的,我不过是想要过的体面一点,不要再像猪狗一般任人侮辱有什么错呢?”谭大宇还是那一副满不在乎是样子“至于从轻处罚,流放八千里和一万里没有区别,所以秋后问斩和明年春天问斩也没有区别。”
      “那你便等着吧,进了白玉京的诏狱不怕你不往出吐。”裴牧林起身离开,范景翊立刻带人将堂下的所有人绑了起来,裴牧林连夜上奏陈情并于三日后回京,自此南宁县盘踞了十几年的乌云终于散开了。
      裴牧林和银容带着罪臣们一同回京,范景翊则被留下来善后。
      “大人当夜究竟为何会来找我?”裴牧林在回城的路上上问韩成宜,韩成宜此时一身囚衣手铐脚镣也全部带着。
      “十几年前我逃难来此,兄弟几人寒窗苦读考取功名,原本正是大展身手的好时候却屡次被人打压,贾峰松是个正直善良的人,谭大宇刚来不久他就发现他不对,多方调查得知他是冒名顶替而来,正准备回京当面同陛下陈情时被谭大宇灭口,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濒临死亡,死之前将奏章和证据交给我,希望有朝一日帮他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先生一片苦心实乃冀胥国有功之人,又何必自请上镣?”裴牧林不解
      “官场沉浮十几年,我又如何能两袖清风,不过好在真相终于重见天日,我也有颜面对死去的同窗挚友了。”韩成宜似乎真的解脱了。
      “谭大宇这个人在朝中的靠山很是厉害,这么多年他们暗度陈仓在盐税上动手脚,太子殿下回京后要小心应对。”韩成宜嘱咐道。
      “多谢大人提点。”裴牧林起身向韩成宜行礼,不知为何他竟然对眼前这人生出许多敬佩来。
      书中记载“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说的大概就是他这样的人吧
      “孺子可教也。”说完朗声笑着大步离去,脚镣亦不能困住他分毫。
      七日后到达白玉京,谭大宇等人均被押入诏狱等待朝廷的判决。
      “你在想什么?”银容问裴牧林。
      “在想那些钱到底去哪了。”裴牧林实在不解“那么多的钱恐怕要摆满这一整个院子,怎么可能找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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