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德之恋》一万个大虾米

12、雨夜

　　初新华下楼想倒杯水喝，就看见小姑娘一个人站在屋檐下看雨，身影隐藏在夜色里，但是又被高处的霓虹灯隐约笼罩了一层光，那红绿交杂的霓虹灯光映在漆黑的雨夜里，显得惨淡又寂寥。
　　“你怎么也还没睡？”柳江洲问道，她回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已经快三点了。
　　“临时有个报告需要写，明天开会的时候可能要用。”初新华喝完水，随意地倚在木桌上，顺手拿过柳江洲夹在手指上的烟，自己猛抽了几口。
　　“困死我了，好久没熬夜了。”
　　“不是说德国人不加班的吗？”
　　“害，该加还是得加。”初新华揉了揉眼睛，又猛吸了几口，把剩下的部分放在烟灰缸里碾碎了。
　　“你这么困，为什么还不去睡？”
　　柳江洲倚在门边，一阵夹着细雨的冷风飘过来，她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初新华把她拉进来，把玻璃门关上。
　　“想和你在一起待一会儿。”初新华小心翼翼的拿起柳江洲的手，用自己的手给她取暖。
　　柳江洲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
　　“你喜欢我啊？”
　　“嗯，是啊”初新华抬着头认真地看着她，
　　“你不喜欢我吗？”
　　“喜欢还是喜欢的。”柳江洲有点没心没肺的说。
　　“那你对我的喜欢有多少？”初新华笑了。
　　柳江洲抽着左手，用食指和拇指比划出一个五厘米的高度。
　　“大概这么多吧。”
　　“比我想象的要多嘛。”初新华笑了。
　　一股困意朝她袭来，柳江洲的脑袋有点昏昏的，感觉神志有点不清醒，但她知道自己躺下也是睡不着的。
　　“你要不要回去睡觉？”初新华说道，
　　“回哪个房间睡觉？要不去你房间睡？”柳江洲嬉皮笑脸的凑过去。
　　“女孩子不要乱开这种玩笑。”初新华板起脸，“你要是睡不着，可以到我房间看会儿书。”
　　初新华的卧室里有很多中文书，难为他将这么多书从国内弄来，又从明斯特搬来这里。
　　历史书越看越精神，哲学书看着费脑子，所以她从书架上抽出一本青少年读物,一个挪威人写的《苏菲的世界》，然后坐在地毯上，背靠着床沿，从中间翻看起来。
　　她在高中暑假的时候看过这本书，写的很有意思，形式很新颖。
　　“你不介意我躺在床上看吧？”初新华问道
　　柳江洲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初新华也随手拿了本书，倚靠在床头。
　　窗外的雨还在静静的下着，两个人边看边随意的说着话。
　　“你为什么会看这么多哲学书呢？”柳江洲好奇道
　　“你别看我这样，我自己的问题也挺多的咧。”初新华故作深沉的说道，“我初中的时候沉迷于长生不老，想要去做道士，但是我爸对我说，人生最理想的状态是有权有钱，兼有学问智慧，所以人生的意义应该是追求这些，于是那时我就想人为什么要活着，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就找了许多书来看？”
　　“那你找到人生的意义了吗？”
　　“嗯，找到了。”
　　“说来听听。”柳江洲用胳膊支起脑袋，靠在床沿问道。
　　“人生的意义就在于打发时间。”初新华说道，“用各种不损害健康的，有益身心的方式来打发漫长的时间。”
　　“听起来挺无聊啊。”不过也不无道理，柳江洲心想，人活着可不就是打发时间嘛。
　　“那你呢，你为什么会看这么多哲学书？”初新华反问道
　　“我学法律的嘛，法律跟哲学关系很近哪，老师们开的书单里一般都有些哲学类书籍，但我也只是泛泛的看看，没有很认真。”
　　“后来是因为朋友拉着我参加了一个心理学社团，这个社团的团长长的非常帅，社团里的女生很多都喜欢他，经常争风吃醋，有一次闹的比较严重，一个女生把另一个女生捅伤了。”
　　“这件事情之后，团里的气氛就很微妙，有一个男生就总是在活动的时候大放厥词，说应该把所有的女生都驱逐出这个社团，女人在的地方是非就是多，女人总喜欢搞斗争，之类的。”
　　“那他中学的时候应该没有好好上历史课。”初新华笑着说道。
　　“哈哈，你说的对。后来我就退出这个社团改去辩论社了，在那里又碰见了这个男生，我是三辩，他也是三辩，我就想一定要压倒他，就认真的看了许多哲学书。”
　　“有志气！”初新华夸奖她。
　　“那你后来有把他说的哑口无言吗？”初新华往前挪了一下，把小姑娘额前毛茸茸的碎发别到脑后，细长的手指划过她的额头。
　　柳江洲闻到一股温暖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古龙香水的味道，她起身坐到床边，凑身过去，轻轻的吻住了初新华的嘴唇，蜻蜓点水般的停留了几秒，然后分开。
　　“嗯，小姑娘，我是个正常的男人，你知道吧。”初新华有点不确定的问道。
　　柳江洲不禁笑了一下，“你这么怀疑自己的魅力吗？”
　　说完又凑过去吻他，这回久一点。
　　初新华的身体温暖又结实，柳江洲有些冰凉的身体也渐渐变得滚烫起来，她手脚并用的缠住初新华，酥麻的感觉一波一波的传来，初新华的胳膊撑在她的两侧，两人紧密的连接在一起，他一边低头温柔的亲吻着她，一边呢喃的说着情话。
　　一切都很舒服，两人钻在温暖的被窝里，□□着相拥而眠。
　　韩智慧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柳江洲在睡着前这样想。
　　第二天清早两人在火车站分别，柳江洲要坐火车去多特蒙德大学参加德语考试，她在面包店里买了一杯咖啡和一个碱水面包。
　　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太亲热，何况小姑娘就去一天而已，初新华考虑了两分钟要不要请假陪她去，最后作罢，乖乖的去上班了。
　　虽然昨晚也没睡几个小时，但是柳江洲的精神不错，她慢慢的把碱水面包上面的大粒盐掰掉，一颗一颗的放在随着火车微微晃动的桌子上。
　　“Guten Morgen"一个工作人员过来查票，柳江洲把自己的月票递给她，工作人员看完后还给她，“Guten Appetite"
　　"Danke"。
　　用纸巾擦了擦手，她喝了口咖啡，掰下一块面包，放进嘴里，碱水面包略微有点嚼劲，带着一股独特的香味，她一开始吃不惯，但最近很喜欢吃。
　　她问坐在旁边的孙雪要不要吃一点。
　　“我早上也吃的面包。”孙雪今天也要去考试，她在杜塞的上一站上的车。
　　她手里还拿着刚刚被检票员打过孔的车票，一边抱怨火车票太贵了。
　　德国的交通月票也包括火车，孙雪的月票是她做Babysister那家的德国人负责给她买的，因为他们住的不是鲁尔区，是科隆和杜塞尔多夫中间的一个小镇，属于科隆那边的，所以每个月的月票要两个区的都买，但是这个月女主人忘记了，只给她买了科隆那边的月票，忘记买鲁尔区这边的月票了，孙雪这两天往返坐火车都要单独买票。
　　“她还没给你买这边的月票吗？”
　　“谁知道呢，她还是个律师呢，脑子这么差！”孙雪抱怨道，“反正我在她家呆到这个月底就不呆了，中介给我换了一家，下个月我就要去埃森了。”
　　两个人从书包里拿出复习资料，利用火车上的一个多小时背单词，俗话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10点钟的时候两人到了多特蒙德大学，路上看到三三两两的留学生结伴来参加今天的德语考试。
　　柳江洲低着头用最后的时间努力，想多记几个单词。
　　一个人从背后拍了下她的左肩，她往左看去，声音却从右边传过来。
　　“你怎么还是这么笨哪，柳江洲！”
　　柳江洲转头，看到了尚菲。
　　“我老远就看到你了！柳江洲！”尚菲热情的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