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德之恋》一万个大虾米

13、尚菲

　　将近一年没见，尚菲简直像变了一个人，大学留了4年的长发不见了，恢复了少年时期的短发，圆圆的婴儿肥也褪去了不少，脸型有了锋利的轮廓，眉眼中带有女孩子中少有的英气。
　　“你怎么打了耳钉？你以前不是说痛不打吗？”柳江洲注意到她的耳朵上带了一只小小的白金耳钉。
　　“嗨，打着玩。”
　　“考试时间到了，考完了你在外面等我。”尚菲嘱咐她。
　　两个人在同一间教室里考试，柳江洲一抬头就能看见坐在右前方的尚菲。
　　被监考老师提醒了一下，她才回过神来，继续做题。
　　心神不宁，做的一塌糊涂。
　　考完试，来自中国的留学生们自然而然的凑在一起，讨论答案，估分数。
　　柳江洲跟孙雪说了下情况，孙雪就自己回去了。
　　“我住在埃森，要不要去我那里玩一下？”尚菲热情的邀请她。
　　两人一起坐火车来到埃森，埃森离杜塞尔多夫很近，半个小时左右的火车距离。
　　尚菲来德国比她早，去年过年前就来了，她在埃森大学的语言班学德语，所以租的公寓在埃森大学附近。
　　这里是有3个卧室的学生公寓，厨房卫生间公用，不过只住了尚菲和另外一个叫隋韵清的中国女生，最里面那间卧室是空着的。
　　厨房的窗户很大，绿色的窗框和外面的大片草地很应景。
　　“你要喝绿茶还是茉莉花茶？”尚菲拿出两个大小不一的透明玻璃杯，“我这里只有茶包。”
　　“我都可以。”
　　“那就茉莉花吧。”
　　热水没过茶包，慢慢的浸出茶色。
　　柳江洲用手指轻轻的转动着茶杯，尚菲拿了一个不锈钢小勺子在杯子里来回搅动，发出叮叮的声音。
　　“所以，你妈妈又再婚了？”尚菲问道。
　　“嗯，今年过完年以后结的，那个叔叔之前就对她有意思。”柳江洲两只手捧着杯子，小口的喝着。
　　“上个星期我们通电话的时候她说她怀孕了，年底的时候我就要有小弟弟或小妹妹了。”
　　尚菲笑了一下，“那你该高兴了，你妈不会再那么管着你了。”
　　“嗯，算是吧。”柳江洲靠在椅背上，目光越过桌子看向窗外，外面有两个人和一条狗在跑来跑去的。
　　“阿姨怎么突然想开了，之前她不是一直说不想再结婚了，只想守着你吗？”尚菲起身从柜子里掏出一包蜂蜜饼，拿出一块蜂蜜饼开始啃。
　　“不知道啊，可能是我大了，她寂寞了吧。”柳江洲下意识的用手链遮了遮手腕。
　　尚菲靠在洗手池旁边，一半的身子被窗帘影子挡住，她穿着一个深绿色的冒T，一条非常宽松的蓝色牛仔裤，那帽T有点大，一直垂到屁股下面。
　　她喜欢吃甜的，吃完一块，又要再拿一块。柳江洲给她抢了过来，“这饼太甜了，你还要不要牙了。”
　　“哎呀，没关系，配着茶吃正好。”尚菲眼睁睁的看着柳江州把甜食拿走，到底没敢再吃了。

　　傍晚两个人溜达到附近的土耳其烤肉店，买了两份Doener,在附近的公园里边散步边吃。
　　片的薄薄的烤肉夹在烤过的面饼里，配着甘蓝菜一起吃，清爽又满足。
　　柳江洲中午没怎么吃东西，饿坏了，三下五除二吃完了。
　　她在自动贩卖机里买了美年达来喝，而尚菲一向是喝可乐。
　　5月的傍晚天气晴朗，阳光明亮，这个时候要到10点才天黑，两人不知不觉的走到了一片墓地。
　　这个墓园一点不阴森，鸟语花香，路旁的绣球花一簇一簇的开着异常灿烂，每个墓碑的造型各异，上面写着亡人的名字，出生和死亡日期，墓碑前有的放着鲜花。
　　这里竟然意外的给人一种安宁平和的感觉，柳江洲想着如果死后葬在这里也不错。
　　尚菲也有同感。
　　两个人找了一排木椅坐下休息。
　　尚菲大剌剌的敞开腿坐着，两只胳膊搭在椅背上，她一向有点男孩子气。
　　“我爸妈也离婚了。”尚菲满不在乎的说道，“就在我哥死后没多久。”
　　这个事情其实柳江洲已经从她妈那里听说了。
　　“他俩之前借口工作忙，总是不回家，其实是都在外面有人了。”
　　“之前为了我哥一直没离婚，现在我哥没了，两个人终于可以自由了。”
　　尚菲自嘲的笑了笑，“他俩留给我一套房子，和一笔存款，都觉得对我仁至义尽了。我索性把房子也卖了，找了留学中介，跑到德国来了。”
　　“嗨，以后我就是孤儿喽！”尚菲翘起二郎腿，左脚抖来抖去。
　　柳江洲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怎么不来找我？”柳江州问她
　　“我觉得你可能不大喜欢我去找你。”尚菲说完，把腿放下来，用右手搓着左手。
　　“没有。我没有不喜欢你来找我。”柳江洲话还没说完，尚菲就一把搂住她的脖子，“那我以后就经常去骚扰你啦。”
　　晚上初新华打电话来，柳江洲告诉她今晚不回杜塞，住在埃森的朋友家里。
　　初新华本来订了一家不错的餐厅，只好取消掉，柳江洲有点愧疚的告诉他改天再一起去。
　　尚菲的室友晚上回来了，那个叫隋韵清的女孩子，眉毛修的很细，长的非常妩媚可人，但是她中文说的有点生硬，带点外国人腔调。
　　“她是汉堡人，在德国出生长大，父母是80年代过来的留学生。”尚菲解释道。
　　隋韵清的生活习惯结合了中式和德式，晚上不开火，吃冷餐，面包配奶酪和火腿。
　　两人虽然吃过了，但还是陪着她一起吃了些。
　　面包的外缘有点硬，但是越嚼越香，柳江洲喜欢在上面抹一些黄油来吃，她还是吃不太习惯奶酪。
　　尚菲到是很喜欢吃奶酪，她现在已经完全习惯这种饮食方式了。
　　吃完饭三个人一起到尚菲的房间听音乐喝啤酒，隋韵清最近迷上了斗地主，三个人一直玩到两点。
　　柳江洲不知不觉就在地毯上睡着了。
　　朦胧中有人给她垫了枕头，盖了毯子。
　　开着的窗户会透进来一阵阵的花香。
　　2007年的这个5月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