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王》镜台

25、25

　　我颤巍巍地读完这封简短的信，和我面前仿佛因为不能去瞪那个做派如此傲慢的亲王于是玩命瞪我的会长说：给我点时间，我再写一封信和我那亲爱的长亲好好谈谈。
　　会长离开后，我在书桌边坐下，抽出一张新信纸，把笔沾满墨水。我真想直接在信上写：爹啊你能不能长点心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而且他态度这样决绝地直接写亲笔信叫我必须回去，让我很难办。
　　瑞亚拉开椅子坐在我身边，灰褐色的眼睛不住地打量我。我知道她起疑了：亲王为什么非要我回去？一个冒名顶替的贱民抵押在协会对他来说不是相当划算吗？
　　完蛋。我该怎么编。啊啊啊我不擅长说谎啊！何况这么短的时间就让我编一个天衣无缝的故事来解释亲王为啥不能接受我当这个人质……
　　瑞亚开口了：“凯瑟琳，和我说实话吧——”
　　我心情沉重，准备滑跪道歉。正要开口的时候，我又听见瑞亚说：“那个变态亲王抓你过去，不是只为了让你顶替他的女儿，是不是？”
　　我愣住了。我没想明白瑞亚自己想象出的答案是什么，对我说出了这样的话。
　　但我觉得，我姑且可以……点点头？
　　见我承认，瑞亚一拍大腿，义愤填膺地说：“我就知道是这样！你长得这么美——”
　　啊？
　　好像是意识到自己太激动，说话太大声了，瑞亚突然收声张望了一下门口，见门边没有任何动静后，她压低声音继续说：“我一直听说那个邪恶的亲王特别好色，挑子嗣挑仆从完全只看脸。是不是你被抓到他面前后，他对你见色起意，想要把你收了？”
　　呃，亲王不好色，因为吸血鬼没有□□。但亲王确实也可以说是好色，相比起出色的才能他更看重的是出挑的长相……
　　我点点头，艰难地说：“是……这样……很抱歉，瑞亚……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
　　“没关系凯瑟琳，我完全能理解你的处境！”瑞亚说着，伸出手臂拍拍我的肩膀
　　“呃……我其实根本不想在他手底下做事……”
　　“是啊！你怎么会想呢？你是一直素食的凯瑟琳啊和那群杀人不眨眼的邪恶野兽是两路吸血鬼！你永远不会变成他们那样的！”
　　我去。我要心虚爆了。
　　“……咳，谢谢你这么相信我，瑞亚，我好感动……要是我有的选，我才不愿意屈从于他的淫威给他当这个假女儿呢……那个真公主都受不了他，捅了他一刀逃走了，我这个假公主更是……我其实是非常乐意一直留在海森海姆的！我才不想这么快就回去呢！”
　　“我也不想！虽然海森海姆对吸血鬼也很危险，可我在这里，我可以保护好你！你回去的话，那种变态老怪物，被他看上可远比被他无视要危险得多……”
　　“你说得太对了瑞亚就是这么一回事！唉，我可得好好想想我这封信怎么写……”
　　瑞亚没有看破我的身份，这让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可是咬着笔管，看着眼前空白的信纸，心中的另一种担忧就越来越明显：亲王可一向是个不许别人有任何反对意见的暴君啊！我写啥能劝动他改主意啊？我根本写啥都劝不动好嘛！
　　磨蹭半天，最后我也就写了句信件起头的问候套话。因为明知道写这封信是无用功，我不免就对写信产生了抵触，开始走神。我想聊天，聊点让我暂时忘记眼前苦差事的有趣话题。
　　于是就着瑞亚刚刚提过的话，我问起：“其实我还真没怎么听过亲王好色的传闻——你都听到过什么啊？”
　　关于亲王是个颜控这件事我当然听过不少传闻啦，但听听瑞亚版本的小道消息肯定会非常有趣的……
　　“你怎么会没听过，”瑞亚说，“这还是我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听我姥姥和你聊起来的呢！”
　　“啊？什么时候？我完全不记得了……我吗？我说过？”
　　“是啊你们聊过。你们当时说虽然吸血鬼没有□□但有些吸血鬼那可真的完全可以用‘好色’这个词概括他们的偏好比如说那个亲王……”接着她换了一种同情的语气，“凯瑟琳，是不是两天吃一顿还是太少了？你都饿得记忆力减退了。”
　　“我想主要是过去太久了……虽然我是吸血鬼，但我也是会遗忘的……哎，我这次被逮到他的城堡，在一条长廊上看见了好多画像，他们告诉我这是亲王殿下故去的子嗣们，我当时脑子里除了一晃而过的印象觉得他们都好看，都忘了我还曾经在遥远的角落和人吐槽他是个好色的吸血鬼的时候了……哈哈哈……”
　　“他把子嗣们的画像挂家里？”瑞亚闻言来了兴趣，“你在那些画像里见过那个真的吸血鬼公主辛西娅的画像吗？她和你长得像吗？”
　　“那里没有她的画像。好像是还没来得及给她做画像，她就背叛亲王，消失了。”
　　“协会一直觉得她是被亲王封印了，才七百年都销声匿迹……现在看起来可能真是这样吧！所以才有恃无恐派你来假扮她……”
　　我心虚地狂点头表示赞同。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把注意力放回写信上。不过我的效率还是很低，半天才写好一句话。
　　这么过了一会，我听见瑞亚又聊了起来：“我当上会长的学徒后也是听说了一些以前从来没听说过的传闻。”
　　我立刻支起耳朵：“什么？”
　　“关于那个亲王有多好色——很多年前，他庇护了一个被他们吸血鬼元老院要求处决的新生吸血鬼，仅仅只是因为看那个吸血鬼好看。那个吸血鬼在被转化前是个吸血鬼猎人，在被转化后也没有就那样放弃他作为猎人的信条——他杀了他的长亲。你是吸血鬼，肯定比我更懂吧，任何一个有理智的吸血鬼领主都会希望这个吸血鬼快点被处决，但是亲王，坚持庇护他。”
　　谋杀长亲？我知道的亲王包庇的谋杀长亲的吸血鬼那不就是……
　　“……那个被转化成吸血鬼的倒霉猎人叫什么啊？”我问。
　　“海尔西恩，”瑞亚说，“历史悠久的血猎大家族呢。唉，但那个海尔西恩现在已经完全不算是个猎人了。谁知道那个亲王怎么洗脑的他，或者单纯是时间太长？总之他放弃了他作为人的坚守。他现在完全就是个邪恶的吸血鬼，亲王的走狗，为亲王鞍前马后，我们的头号敌人呢。现在大部分人也完全不知道他的姓氏了，只知道那个名字——阿尼亚斯。”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表情，瑞亚好奇地问我：“你在那里见过他？”
　　“啊……是……见过……我完全看不出来他竟然曾经姓海尔西恩，一度是吸血鬼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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