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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星期天,还是贺琼宇和夜平两个人单独出去吃的饭。
      这帮子年轻人闲不住的,况且夜平不想在家里听人家说叨,他和贺琼宇关系不错,平时大家出来一起吃个饭挺热闹,可如果两个人单独出来就没什么话可说了。
      夜平本来想把闫老师约出来的,可谁知道闫老师学校里有事,没空出来。
      贺琼宇看着他回复闫老师消息的屏幕,开玩笑话,说:“咱们是不是要避避嫌?六中跟三中可是竞争对手,看着就一副互相不好对付的样子。”
      “这个不用担心,”夜平道,“如果六中害怕这个,就不该敢从三中挖老师过来。”
      他将手机搁回桌子,转过头去问:“孟老师真的不出来吗?”
      “不出来,”贺琼宇递过自己的手机让夜平看,“他说了,有事呢。”
      “统计学生住宿人数吗?”夜平笑道,“有种年级的所有事都让他做的感觉。”
      “这还不正常,他才多大年纪就当上主任了,尤其是六中严,对领导要求高,他忙、焦虑,都很正常。”贺琼宇说,“说句实话,我还挺佩服他的,六中要求高他还能当上主任,级部里另外两个主任教龄加起来比他年龄都大多了。”
      “嗯,确实不容易。如果以后干不好,他会不会被撤职啊?”夜平问。
      “不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他能力强,会来事,没那么容易被撤职。”贺琼宇说。
      “嗯……还有我才发现,”夜平指着和孟珒璘的聊天界面说,“你给孟老师换备注了。”
      想起之前的备注,贺琼宇感觉耳朵根有点热。
      夜平则发表意见:“可算给换了,你不知道之前那个备注多么容易让人误会。”
      “别人叫着玩得了,你还真在人家身上用上了。他发现了让你换的吗?”
      “不是,他一直不知道,”贺琼宇解释,“换了很久了,因为什么……就别问了。”
      这是个令他发指的尴尬事。说回来在三中教学时给学生们开课件,需要用到微信上的文件传输助手传课件,所以要用课件的老师的微信界面的隐私就全暴露出来了。贺琼宇觉得“小精灵”这个绰号非常适合去膈应孟珒璘,于是换上了备注,没成想还没让本人知道就先招“绯闻”上了自己身。一回找课件,孟珒璘在顶置,又刚好给他发了消息不久,在电脑屏幕上是很醒目的存在,那群学生一眼就望见了,也不避人,在底下意味深长地应了几声。
      还没等后期有学生来调侃他,他就改了,本想着损友一千,没想到还没损失就自损八百了,不值当。
      “不知道为什么,隐约觉得,这次'跳槽'会是我人生中的一条很好走的路,”夜平看着天上一朵厚实的白云,突然说道,“六中自从换了个领导人后发展得很快。管理得当,校风很好,学生成绩稳步上升,安全措施也很好,近几年没有什么负面传闻,可算不像之前那样命案重重了。果然,一个正确的领导人很关键。而且我有预感,六中以后会有比三中强的时候。”
      昨天郝主任的演讲,他听得精神有点亢奋,真的会对未来他的存在感到一丝期待。一个有足够信心、积极向上、脚踏实地的群体一定会有越来越好的发展,是不会差的。
      贺琼宇点点头表示认同,六中一直都不错,无论以后会不会像夜平所预言的那样发展得要比三中强,可它本来就很好的事实一直都摆在眼前。

      星期一。孟珒璘在这个周末跟郝主任办成了一件事,双方谈得很好,还能让他今后减轻负担,他还是很高兴的。大早上一般不会出现在教室的他,坐上了一班的讲台上看着学生一个个进来。
      需要经过讲台边的孩子们瑟瑟发抖:他的眼神好可怕。
      大约七点二十左右,学校里有人组织去教学楼后面拿军训服。一二班在最前面,又怕耽误后面班的时间,所以拿军训服时速度很快。到了一班把学生安顿好后,孟珒璘本来想回教学楼后看好二班同学的,可前排一个女同学小声问他:“孟老师,衣服是现在换的吗……”
      那女同学重复了两遍,孟珒璘听清了她的意思。他沉思两秒钟,在女同学紧张询问的目光下,出去问了问外面组织的人员。
      “……原来他不知道啊。”
      没等女同学心里吐槽完,又被孟珒璘的突然闯入吓得一哆嗦。
      他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
      “来,跟各位说一下,”他说,“男生呆在班里换,女生去外面的厕所换。”
      女同学们一阵抱怨,成群结队出去了,剩下的男同学面面相觑。
      孟珒璘扫视一遍个个满是拒绝的小脸,扯扯嘴角:“愣着干什么呀?”随后走到窗户边狠狠一拉窗帘,屋里头暗了不少。“快点,别让人等急了。”
      等他将所有的窗帘都拉上后,他转个身去,看着一圈的男同学都看着他,“不是,别看我呀,又不是我规定的。”他摊手解释说。
      见一个个面露难色,他突然懂了,指挥人道:“那啥,把后门关了,我得去看着二班,我走了。”然后果真把前门捎带上了。
      男同学们松了口气,身体像紧绷着的弦突然放开了,无忌交流,相谈甚欢。
      另一边孟珒璘耽误了点事,二班同学已经回来了,他同样说着就把女同学们送出去了,然后到南窗边上拉上了帘。
      等这群男同学磨磨蹭蹭换上后,靠前门进的一个胖乎的男同学大声问一句:“恁都换好了么?!”
      “都好了!”
      “那行,我跟那谁说,接下来咱干什么……”
      “等着!”一个瘦瘦矮矮的男生在教室的墙角里大声说,“我还没好!”
      “……那你快点。”
      孟珒璘从始至终在二班门口守着,靠前门的男生探出个头本想寻他,可明显被意想不到近在咫尺的他吓得激灵一下,还有点慌:他刚才说他是“那谁”,希望他别听到,听到也别计较。
      孟珒璘进教室,窗帘已经全拉开了:早上,外面光不算太烈,可长时间的在黑暗中使得这些男同学眼有些眯着。窗外的第一棵最高的梧桐树枝轻轻地晃,外面的人行道上全是去换衣服的来往的女同学,这和在教室里闹哄哄的声音、乱糟糟的画面性质上是不一样的。
      有的时候,孟珒璘看着这些孩子来往的和谐的画面,真会觉得,自己尽管也就二十多,他们是同一时代的人,他们都疲于奔波万里前程,负面情绪很多,面上顺服,心里动不动就骂街;可他们似乎并不在同一个时候。他与他这届最小的学生只相差九岁,可却是同一个时代的两个极端:这些学生刚刚步入青春期,对万事好奇的心思是藏不住的,他们去学着做成年人才应该去做的事,便自以为有大经验了,他们在青涩懵懂地装成熟;孟珒璘这段时间已经过去了,当时的经历仍记忆犹新,在现在看来甚是好笑,也存在有永远抹不去的遗憾。正因为他有过失落的时候,所以他引以为鉴,不希望孩子们去做这个年龄不应该做的事。
      看着有眼熟的女同学靠在一起说着话回教学楼,孟珒璘知道是自己班里的,转过身去想让教室里的男同学回位置上坐好,可注意力全在几个傻愣着看起来傻到没救的深色小绿人上。
      “……呵。”他眯着眼,努力上扬的嘴角边上发出了几个音节,突然对自己的教学失去了点信心。
      一群人瞪着眼睛看他:“???”
      “没事,你们都坐回去,少说话啊。”他催赶他们坐回去。到了门口,他在重新看了一眼,做出只有自己知道从而不伤孩子们心的评价:“丑,有点。”
      因为有管理人员和班主任催着,所以整个年级进度很快。大概七点四十,三十五个班的花花绿绿绿的初一的新同学站在了操场上,初一一班旁边还有坐着凳子一脸悠哉悠哉的初二学生?
      “哎呦小兄弟,几几的?”一个很壮实的初二的问一个一班的男同学。
      被问的男同学竟面带羞意,扭扭捏捏地说:“初一一班的。”初二的被他逗得哄堂大笑。
      突然主席台上话筒一声刺耳的响,哀转久绝,听得邸灿牙酸,她抬头看看。一个她面生的主任站在台上非常文雅地用手指点了点话筒的顶端,但看到旁边没了大动静却嘁嘁喳喳变小声的初二生也不难猜,那上面的是他们某个有震慑力的年级主任。
      初二的主任讲话结束得很快,也没有什么内容可讲。初二生吵吵闹闹地搬着凳子回去了,殊不知接下来的他们要经历的与初一时迥然不同的“腥风血雨”。
      剩下的初一新生不知所措,直到看到一排同样一身绿绿绿的教官上主席台听总教官的安排,明白了一切。
      所以为什么非要今天在学校里这么不舒服地换衣服有了解释。孟珒璘还是忍不住和旁边一起过来的临时班主任张老师说:“学校也是,上周五发了回家换上多好。”
      张老师轻轻歪头笑笑,认同道:“可不是么。”
      二班分到了一个和孟珒璘差不多高的同样戴银框眼镜的男教官,样貌算是周正,走路不吊儿郎当,但特别能装。一上来不打招呼不介绍,先施发号令让学生站半个小时,随后换了副老老实实的姿态走到孟珒璘面前。
      一班的那个教官动作快些,已经和孟珒璘说完了。孟珒璘握握他后来的手:“那就辛苦教官了,带这帮子学生。”
      和教官很官方地交流过后,孟珒璘带着张老师火速溜身。只要学校不强制要求老师在学生军训位置逗留,他就能做到拂袖而去一点影都不留。剩下五十七个人面对教官一人,数量多的群体竟被降伏得一动不敢动。
      那教官围着他们走了一圈,最后眼神钉在一个拽了拽衣领的男生身上:“别动,所有人多站五分钟。”
      有一些涉世未深的孩子出声抱怨,教官:“那就再多站五分钟。”瞬间都没了意见。
      他重新回到了队伍前面,“就趁着你们站的空,讲讲接下来一周的规矩和我们要做的事。”
      “……”
      挨到中午,是张老师盯班。等到中午铃打响,学生们在教室里安静下来,她起身,手指捏着半根粉笔。
      “周五没有做过自我介绍,今天中午补上。”她先说。
      她写下名字和电话号,转身向台下的学生微笑:“我叫张绍芹,是你们以后的语文老师。”
      “虽然我现在是你们的临时班主任,但在你们军训完以后,我恢复原来的身份,就只是你们的语文老师,所以家长没必要加我的微信,这是我的电话号,如果有问题你们或家长就可以直接打电话找我,不过我想你们一般有事都会去找你们孟老师吧。”
      她坐回椅子,抱着胳膊冲学生们笑,相当温文尔雅。

      中午是有两个小时的空闲的,邸灿、曹惜媛连同她上周分班就重逢的女生和后面的两个女生熟得很快,几个人笑声压抑到憋屈。
      邸灿突然问:“还不知道你们都叫什么呢,你们叫什么名呀?”
      她后排的女同学问:“你们都叫什么?”
      邸灿熟练地掏出个横线本,写下“邸灿”二字。曹惜媛接过她手里的笔写下名字。
      邸灿的后桌自己掏笔写。后桌是一位很漂亮,或者说是一位很帅的女生,她很有趣,足以使人安心,可用骄阳去形容不太贴切;她不够自来熟,也没有多开朗活泼,她爱聊天,但安静,表达清晰,更像一轮皎月,光正好。
      这位明月姐姐刚写完就被旁边的女同学拽去,“我写。”她潇洒不羁地挥起荧光笔写道:“王昭遇小姐”。
      “嘿,你凭什么写得比我大。”明月抢过本子,写了个占地更大的名字。
      王昭遇重新翻了一面纸,重新写的“王小姐驾到”占了纸的二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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