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飞烟灭》四月的葡萄藤

13、君问归期未有期

　　被萧亦远拉进屋里。寒烟贼兮兮的问，紫月使是什么职位啊？心说，虽然名字不怎么帅，但要是职位很高也凑合用了。不知道有没有三险一金。

　　萧亦远给她倒上一杯茶说，紫月组织是你我两人的心血。之所以叫做紫月，不过是因为当初取名字时，你说叫紫月吧，因为紫色，是你喜欢的，月便是我喜欢的月白色。
　　至于组织里所有人员，也不过是我是首领，你是紫月使，与紫月圣女在我之下，而你们之下还有左右使以及各个分堂的堂主。

　　从前你要我从不公开你的身份，所以紫月使一直是男人。但如今你失了记忆，我想公开你的身份，对你或者更有保护的作用。毕竟现今的紫月组织已经壮大了，在江湖上也有些威望。

　　听他说着，我心里狠狠的愁了一把，终于知道萧亦远天天穿紫袍，而寒烟从前偏爱素衣的真正原因，不过是穿了情人喜欢的颜色。这是最直接不过的示爱方式，结果大家都以为是他们个人的喜好……

　　人家小情侣两个本事大过天，连弄了个组织都要用了两人的喜好，卿卿我我的。这组织跟他俩人的亲生娃儿一样，可现如今，我成了寒烟，这怎么办呐……

　　于是我假惺惺的看着萧亦远深情无悔的眸子说，萧大哥，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只是我现在没了记忆，你我之间……我假装哽咽的吸了一下鼻子，继续说，过阵子我就要离开相府，跟秦先生外出游历。想必，先生他也可以在这段时间里替我医治好失忆。不如你先等我，等我恢复了记忆……

　　却故意不把话说完，等着他接下句，探他心意……

　　果然，萧亦远接着说，寒烟，你放心，无论你记忆恢复或者不恢复，我都不会迫你做任何事……这块腰牌你拿着，遇到危险或者有麻烦的时候亮出来，或许可得到帮助。

　　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块小巧的腰牌，上等紫檀木，云纹做边，正面是金色的紫月两字。背面浮雕了一朵莲花，甚是精巧，下面坠了淡紫色的流苏。

　　我知道肯定是组织中代表他身份的令牌，心里感动，双手接了稳稳的收下。觉得虽然自己并不对萧亦远很是动心，但是他性子善良，为人也正派，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益友。可他真心爱的女朋友已经死了，我应不应该告诉他这件事呢？心里琢磨了好几遍也没下定决心……

　　萧亦远看着寒烟接了腰牌，神色却似有异，烛火映照下她的脸色甚是不安。以为她是对于失去记忆的事惶惶不安，于是伸手温柔，拂了拂她额前的碎发。

　　忽而她光洁的额角下，眼睛一闪，竟然涌出涔涔的泪来，看的萧亦远一阵心痛，他的寒烟何时这样柔弱过，从前的寒烟就连在他俩身受重伤，强敌环伺的时候也不曾流过一滴泪，如今却成了娇娃娃，水做的人儿。

　　寒烟你这是……？萧亦远心里允自一痛。

　　对不起，萧大哥，寒烟有事瞒了你。我半真半假的流着眼泪继续说，这件事只有寒烟自己知道，我的记忆再也不能复了……

　　何出此言？秦先生神通，定能为你……

　　不，不，药石无用。寒烟前几日又见到了算命的老道。他说……他说寒烟就此涅槃新生，记忆恐是难复了，他说此乃天意……

　　我觉得萧亦远身子一震，抬眼看他，他英俊的脸庞上满是震惊与失望，眸子因惊慌而失去了神采，全然不是初次救我时，那天神般威慑一切的姿态。不过我也知道自己的话他已然信了，他肯定也从寒烟那里知道过老道所说的事情。

　　我突然站起身说，寒烟还有事，先告辞了。

　　说完也不拜，转身急速往屋外走，让白色衣裙飘荡起一阵涟漪。

　　手还没到门边，忽而感到身后一个温热的胸膛追上我的后背，萧亦远从背后用力拥我在他怀里，胸膛贴着我后背，温言低声的在我耳边说，寒烟，寒烟，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认识，可以重新结交，只求你别拒绝我。

　　我觉得这话，他不是在对我说，而像是对他自己说的。
　　身后的他宽大而温暖，手臂上肌肉匀称，不时传来似有似无松柏清香，心头不禁一荡，顺从的点了点头。

　　其实这便是我要的结果，料定自己转身离去，他必要追出相留，这是每个恋人都会做的事。回身见他脸色凄苦，眼睛却又亮晶晶的紧紧看着我，深怕我摇头拒绝。

　　心里瞬间对自己利用他对寒烟的感情有些懊悔，却又无可奈何。

　　但难道要我告诉他，寒烟已经魂飞魄散了么？连身体都被人拿去循环利用了么？当然拿去循环利用的我自然也不能这么说。

　　我握了握他的手说，萧大哥，不如再说讲些你跟我从前的故事，即使我不能恢复记忆，能知道从前也是欢喜的。他见我不走，脸上放松不少，英眉舒展，抿着笑意，双臂放开我，喜滋滋又拉着我回到桌前。

　　对于我一时之间的试探变化，他竟然像个小孩子般喜怒表于颜色。

　　我终于知道寒烟为何中意于他，他个性豪迈而洒脱，快乐与不快乐都写在脸上，这对于那个神仙般的万事皆了然于胸，算无遗策，时刻要保持冷静的寒烟来说，这温暖落拓的大男孩是相处起来最最舒服的人。

　　会心一笑，我收了眼泪，萧大哥，上次我受伤没有听够，不如我今天就在这打地铺，你来给我讲你跟寒烟从前的故事！

　　萧亦远听完出神的看了看我说，寒烟，虽然你是去记忆，但要求竟然跟从前一样。好，不过地铺我来打，你睡在我床上就好了。说完就从箱子里拿出一干事物，褥子枕头被子，一应俱全，看来长打地铺。

　　我看着心里大奇，看来这寒烟确实也不同旁人！
　　我从现代来的，因为喜欢徒步越野的户外运动，常会有跟男生一屋，或者一个大通铺，裹着睡袋睡觉的经历，所以刚才提出跟萧亦远一屋聊天自己也没在意。毕竟自己还有事情要一点一点问他，聊从前不过是最最简单打开话匣的方式。

　　但是古代女子讲究男女授受不亲，她竟然会特立独行的跟男子同室，啧啧，果然是个古怪的丫头！
　　不过还好他们从前也这般亲近，不然我这越礼的提议，怕是萧亦远会想歪……以为重生的寒烟是女流氓……流汗……

　　他先给我仔细的铺好了床褥，又给自己铺好了地铺。我俩吹熄了灯，躺在床和地铺上。

　　夜里恬静，窗外月光如洒，我侧着身望了望地上躺着他，他睫毛长长的眨动，鼻子英挺，轮廓甚是好看……

　　屋里黑暗，他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温柔的问，寒烟想听什么？

　　我自己笑笑，想起小时候妈妈哄我入睡之前都要给我念一个童话故事，她也是这样问我，宁儿想听什么？

　　我淘气的答，今天先听记忆最最深刻的一段。

　　他在黑暗里笑着说，好。
　　我似乎能看见他嘴角优雅的弧度，接着他娓娓道来，一次我们救了一个老人……

　　屋里我们温情的讲着他和她的故事，屋外的粘人圣女小姐已经哭红了眼睛，她跟美丽的杜左使，不敢趴墙根儿，于是选择更远距离的趴院根儿。看见屋里我俩窗棂上剪影相拥，而后，人没出来，灯却熄了……实在是无尽遐想啊……

　　杜左使啧啧的羡慕，首领好艳福。元媛哭的跟个泪人儿似的，一个劲儿的抽泣，一句话也说不出。
　　趴院跟儿两人组，终于无趣的各自回屋，一个暗然到神伤，一个艳羡到内伤……

　　可谓是，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