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飞烟灭》四月的葡萄藤

12、神女生涯原是梦

　　萧亦远藏身在假山石中，对着池中孤月，怔怔发呆。秋风瑟瑟，叶自飘零，这莲池位于府中偏僻角落，便是夏季也并不多人来此，因此深秋更是荒凉颓废，似是映照了自己的情形一样，被人遗忘……今晚明月当空，映的树影婆娑，可惜没有人约黄昏的后句了……

　　萧亦远扯动嘴角自嘲的笑笑。知道在寒烟恢复记忆之前，每晚来此实属自虐，却又不得不来。
　　忽而池边有白衣一闪，似仙人踏月而来，萧亦远觉得心提到嗓子眼。定睛一看，莲池畔站的不正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萧亦远一跃而出，沉声道，寒烟！

　　我听见有人喊，回头看去，假山石中，淡紫色人影，萧亦远伟岸的身形已经跃到眼前。

　　Hi……我忍不住发出了二十多年都用的打招呼用词……话一出口，便知错，瞬间一头黑线……心想还好不是Hello！

　　萧亦远看着眼前的寒烟，用了一个奇怪的词汇跟他打招呼，而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心里明白，寒烟已经没有恢复记忆。那她如何来此见自己？莫非，莫非是约了段尔文那个混球！

　　压制心中妒火……萧亦远望着朝思暮想的寒烟，仍旧是她最爱素衣襦裙，腰上扎了细细的紫色缎带，神色有些疲倦，却也掩不住美目顾盼生姿，韶华芳彩。不见从前那总挂在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但却更加精灵妩媚。

　　这些天你可过的好？我生生把英文改成传统白话文，见他脸庞消瘦，知道多半是因为自己，于是心里愧疚。

　　却不等他答，接着说，我有些话想问你，你能为我解答么？

　　萧亦远眼神里都是爱怜之色说，寒烟，你要问我什么？

　　我笑了笑，故作轻松的说，带我去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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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里，一紫一白两个身影，前后展开轻功，飞檐走壁的急速向城外奔去。

　　我来莲池之前为了让萧亦远觉得更加亲切，已经换了一身缎面素衣，月下闪耀冰色。近日功力大涨，虽然不能和萧亦远并肩，却也不落后许多。

　　萧亦远知道寒烟步履轻盈，呼吸吐纳的均匀，足见恢复的很好，心里踏实许多，回首，又见她月下一袭白衣，衣袂飘飘，眼神清灵，恍如回到往日两人前后相伴时的模样，更知道她夜赴莲池确实是来见自己的，心情大好，之前所有的怨夫情节仿佛都一散而光了。

　　她刚才要自己带她回组织，说是怕自己记忆不知何时能复，想用新的态度来对待从前的一切。他如何能拒绝？再说他也早就想让她在组织里多些声望，哪怕是把首领之位还给她，自己去做那紫月使也好。

　　紫月组织在城外的有一处别院。

　　萧亦远平时就住在这里，除了他当然还有万年粘人糖圣女元媛小姐。剩下的就是组织里的需要事物汇报而暂住的，比如最近来汇报工作的左使杜惊风。

　　此刻痴情的首领不在，于是照顾万年粘人精的任务就落在了他的身上。此刻她又在琢磨萧亦远为什么喜欢白色。

　　托着香腮，嘟着粉颊，元媛不解的说，诶，你说是因为白色配紫色比较好看么？或者是白色显得比较干净？但是要是亦远喜欢白色，他自己干吗又非穿紫色呢？诶，你说……

　　杜惊风无奈的掏了掏耳朵，骚骚酸酸的说，美人儿，你看今晚月色迷人，除了提第二十三次，萧亦远那个刹风景的家伙，你可不可以稍微的留点注意力在翩翩佳公子的我身上呢？
　　来，不如干了这杯酒，与我回屋里参详参详人生最大乐事，如何？说完还好死不死的抛了媚眼……

　　元媛死也不死的完全无视他的媚态，继续分析着，诶，你说他每天晚上都干吗去啊？几乎天天如此，还不如任何人跟着……
　　哎呀！元媛突然一把拉住杜惊风的手腕，你说他不会是去了花柳之地吧！

　　杜惊风见美女主动拉手，顺势用另一只手覆在元媛的手上，更加□□的说，花柳之地的妞儿也不错啊，只不过哪比美人儿的手滑腻呢？

　　去，你别老用这招揩油！元媛一把拍掉按在自己手上的狼爪，似乎早已习惯色狼的招术……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少女世界中。

　　突然，她看见熟悉的身影和另一个白影，翩然跃入院中，径直往萧亦远住的园子走去。

　　哎呀的又叫了一声，万年粘人糖小姐敏锐的第六感中觉出情敌二字，于是急忙跑出去一探究竟。
　　杜惊风自然也望见萧亦远和那个女子的身影，未曾见过的一个女子，似乎长得还不错……可以趁机调戏一番，走，看热闹去！

　　萧亦远一进院子便拖了寒烟的胳膊，打算不惊动别人，先把她让进自己屋里。可惜粘人圣女不是浪得虚名……

　　亦远！这位是？元媛幽怨的身影已经瞬间站在身后……

　　萧亦远知道躲不过了，于是拉着寒烟优雅转身，笑吟吟的对着自己的衷心部下说，元媛，惊风，这是紫月使，你们快来见过吧。

　　紫月使？！

　　除了萧亦远之外，剩下的三位同学皆有点晕……
　　圣女脸色有点难看，紫月使不应该是个男的么……怎么是个女的？可恶！他还拉着她！她还穿白色！醋味飘过……
　　左使一脸笑意，紫月使不是应该是个男的么……竟然是个妞儿？不错！又有的调戏了！好玩好玩！
　　寒烟本人一脸黑线，紫月使是个什么？厄，这家伙苯死了……怎么取个难听粑粑名字……

　　咳，萧亦远发现自己的介绍，并未让大伙有什么特别激动的情绪，于是继续说，对，紫月使是女的，寒烟，这位是紫月圣女元媛，这位是左使杜惊风。
　　元媛和杜惊风行礼，同声说，见过紫月使。

　　这位是林寒烟，因为在外的身份特殊，所以一直是隐秘的紫月使。我也对着他们行了行礼，脆声说寒烟见过圣女，左使。

　　我望着眼前这一男一女，男生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穿了件暗紫色的长袍，上面用金丝绣着大朵大朵的芍药，长相更是漂亮的让人惊叹，这相貌再配上这衣服，说不出的诡异妖娆……而且，从开始就在对自己放电……简直就是一部永动发电机……被电的头晕……

　　女生更可怕，穿着紧身白衣，衣料层层却是曼佗罗纱，隐隐透着凹凸有致的身材，相貌姣好，头发却不曾梳起髻，全部散着，只是用白色缎带束了发尾。腰间却别着一条通体鲜红的细鞭，手柄却坠满名贵宝石，看着有点眼熟……这些都不是可怕的，最可怕的她的一双媚眼已经把自己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打量一遍，若她不是女生，我便要忍不住大喊非礼了！

　　萧亦远看出双方都在较劲，并不想此刻就辨说清楚，说了声我们还有事商量，天色已晚，你们先下去休息吧。拉了寒烟头也不回的就进了自己的屋。

　　粘人圣女咬着嘴唇，站在原地小声嘀咕，天色已晚，你还带她商量什么事！哼！
　　这你都不懂，有些事自是要天色晚了才好商量的……杜左使好心的提醒着，不然你也随我回屋里，我也有事与你商量。
　　讨厌！一跺脚，圣女不堪打击的跑走。

　　杜惊风凝神看着萧亦远的屋子，心里盘算着这位素来严厉的首领，今天是抽了什么疯，竟然把姑娘带回组织，还竟然是紫月使！厄，是不是该去听个消魂的墙根儿呢？贼贼的笑意爬上如玉的脸庞……

　　突然听见屋里萧亦远的声音响起，左使还有什么事么？
　　哦，哈哈，没有，您好生慢慢商量，我退下了。杜惊风拂了拂衣袖，翩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