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此情可待成追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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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我们救了一个老人。她是位老婆婆，被几个泼皮抢了钱，栽在泥地里晕倒。
寒烟见她可怜便把她扶起来并送回家，后来得知事因原来是，老婆婆的小女儿小月长得很美，结果被有钱有势的王员外家强抢做了小妾，不过，员外家也号称是给了聘礼，给了老婆婆几十两银子。而老婆婆被泼皮抢走的正是这区区聘礼。
于是我们决定去探探这王员外家，如果发现小月并不愿意给这位员外当小妾，就把她接出来给她些银子让她再另觅良人。
可是……萧亦远边说边叹了口气，可是我们中了计。
我们赶去王员外家里，发现王家全家被杀了，遍地的尸体，原来是滦英山的山贼洗劫了员外家，不少女眷，包括小月在内都被抢去了。
老婆婆见到王员外家的血腥杀戮，觉得小女儿必定活不了，当场晕倒。
我恨的牙痒痒，原来恶人之后还有恶人，真是杀也杀不绝！
寒烟本来是要我回去，等她调集了官兵，再去踏平那山贼的寨子。
但是我没答应……
因为我知道若是等到我们回去找救兵，那么那些被掳去的女眷必然已经被奸污杀戮了！所以我坚持赶第一时间去救人。
寒烟终是跟我一同去那山寨，打算单挑了那寨子。其实凭寒烟的计谋，我俩的武功，想要挑了那寨子也不是难事。只是……
萧亦远顿了顿，叹了口气，着实有些不想去回忆那晚。
那夜乌云盖月，北风呼啸，寒烟与他潜入了山贼的寨子之中，先查看了地形。
前寨的大厅，一众贼匪都乱呼呼的在喝酒，庆祝今日的凯旋。
后寨是粮仓，兵器库等仓库。中寨是众匪贼的住所。而被掳来的女眷就被关在中寨。
无论何时的寒烟都笑着，一幅神态自若的模样，看了便让人安心，她附在我耳边轻声说，萧，你先中寨找到女眷，但不要贸然救人，要等我去后寨放了火，点了他们的粮仓，再去首领的帐中，掳了首领的女人，再扔进给副首领的被窝。说到这她狡黠一笑，眼中闪着星光，估计也就是半柱香的时间。你再带着小月离开，我会跟上来接应。我们在山腰的小溪前汇合。
说完她展轻功，淡紫色的衣裙一闪，消失在暗夜里，身影如仙子一般翩然。
我去了中寨，找到了关女眷的土房，守在门边暗处。
山贼派了两个小喽罗看守这间房子，出乎我的意料，他们没有如我所想的，把她们怎么样。心里有点奇怪，他们明明屠了王家，却又能隐忍着兽性，并未动女眷分毫，只是在前寨喝的醉醺醺的，这行为前后不符，实在有些蹊跷。
不等我细想，我见到后寨的粮仓冒险黑烟，隐隐有火光，知道寒烟那里已经得手了，以她的功夫，不过须臾就可以嫁祸了副首领。这样一来，即使熄灭了粮仓的火，山贼们也会忙于内斗，无暇顾及这些逃跑的女眷。
我听着山贼们吵吵嚷嚷的跑去救火，知道时候差不多了，现身抬手劈晕了看守的喽罗，踹开屋门。
里面有几个吓得哆哆嗦嗦的女子，衣衫有些凌乱，倒也不算是不整。
我站在门口问，谁是小月，半天一个红衣的年轻女子被一众女人推了出来。起初她死命的抱住着桌角不肯出来，结果其他女眷倒是齐心，一起合力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才把她拽出来。并且其余人顺势退了一步，她不想承认自己是小月都不行。
红衣女子见无法躲避，慌忙抱住我腿，求我不要伤害她，哭哭啼啼的样子，很是难看……我瞥了一眼，也不觉得她有多么美丽。
萧亦远觉得人的丑恶在此时都显露出来，那些推搡小月出来的女人们，他也懒得去管她们能否在黑夜里下山，未来能否养活自己。看见她们这番样子，想来是把我当成来挑发泄对象的山贼了。
哼，我哪里有像山贼！我一把拉住她，把其余的人放走，让她们自己走小路下山。我拉着小月是怕她再出闪失，对老婆婆交待不起。架起她，对她说我是来救你的，而后就立即飞奔去半山腰，我想寒烟应该已经在溪边等我了。
只是我没想到，小月在我快到小溪的时候，竟然用一把匕首刺了我后心……我吃痛松手后，她竟然大喊非礼救命，还撕扯自己的衣服！
什么？！为什么啊！？我又惊又气的从床上坐起来，看见萧亦远躺在月光里，闭著眼睛，似神祗雕像一般，只有嘴巴还在缓缓动着，讲诉着他与寒烟的磨难。
当时我又惊又怒，她被我抗在肩上，我根本无法防备，那匕首刺在我的背心，她又在那大喊大叫，说我意图不轨动她身子，我怒急了，一掌贯足了力劈过去，她死在当场……
但是，但是寒烟就在左近，她听见小月的呼声赶到时，正看到我杀她。那情景像极了我意图不轨之后被小月抗拒，而后恼羞成怒，杀人灭口！
我又怒又急，后背的伤口汩汩流血，瞬间就殷红了半件衣袍，我看见寒烟百口莫辩，身子一晃，就要倒下……
寒烟急忙跃过来，封了我几处大穴，又喂了我止血的丹药。
我心里很是感动，见她脸色不太好，以为她还是心中有些嫌隙。但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对我说别担心，有我在，说完拖着我就往山坳里走。
更奇怪的是，本来应该还在救火的山贼竟然片刻就追了下来，山中林子被火把映的红彤彤的。他们应该是在找逃跑的女眷，但是又不像是，我心里越发觉得不对劲，挣扎着说，寒烟，你先走。她还是笑着说，别担心，我们进山坳里，找个山洞躲过今晚。
她费很大力气才找到一处山洞，把我拖进去。山石磨砺，草木劲风，我见她衣袂都有了泥痕。但我已经失血甚多，背后伤口很深，已无力施展武功。心里更是恼怒，那小月，竟会如此对待我！
她知道刚才我俩的痕迹一路走来的痕迹都不曾掩盖，料想不一会就会被山贼找到。于是把我安置好，自己又去山洞外搬了大石头布了个简易的阵，再用树枝仔细的将洞口掩住。
回来的时候，她对我展了一个舒心的笑颜，说让我放心，贼人她几下就能杀光，跑来山洞是因为她想体验一下露宿的滋味。这阵法她学了好久都不曾用到，这回也算是实验一下。只不过阵法是需要根据入阵的人来变幻的，如今无人可去变换，只能把阵变成大陷阱，她放了些毒药，尖桩……
说完又是对我安然一笑。可她一个微笑还没笑完，嘴角却淌出血来，她不想让我看见，转头赶紧伸手抹去，不想接着更是一口血喷出来。
我心中大骇，看出来她脸色发青似是中毒了。连声说，寒烟你如何了？寒烟！我就觉得自己简直是废物……不能保护她！
她却说，我没事，调息一下就好。寒烟擦了擦血，衣襟上却已溅了一片，看起来甚是可怖……我挣扎着要起来，把她的脉象，却被她抢先点了穴。她又再次抵住我的穴位，内气源源不断的送入。
我不能动弹，只能慌张的说，寒烟，我没事，你先自己逼毒！！别管……
她抬手又拂了我的哑穴。这回我只能干瞪眼。
萧亦远的语气里有几许无奈，我也更加了解寒烟对他用情至深。在自己中毒的时候还不立刻驱毒，却用宝贵的内力为他续命。
萧亦远继续说着，过了半晌，她松手解了我的穴，把剑放在我手里。自己在旁边闭目调息，运功逼毒。
她脸上浊气渐渐由青转白，手指尖却越来越乌青，我知道她已经控制住了毒。
可山洞外头人声渐渐由远及近，想必山贼已经发现了足迹，追了上来。
寒烟慢慢睁眼，用匕首在自己指尖一划，黑血就缓缓流出。她脸色还是有些苍白，自己掏出丹药来，吃了一颗，把其余的全都倒进我嘴里，笑着说，傻瓜，来吃糖豆子。她手不敢拍我后背，只能顺了顺我喉咙。
外头已经有山贼哀嚎的声音，想必是寒烟的阵法起了作用，有贼匪中了陷阱。
寒烟似是在家中小憩一般，浑然不理外头情境，从从容容的半跪到我旁边，抬手拂了我穴道，开始动手解我了衣带……
萧亦远顿了顿，要自己描述一个女子如何为自己解衣还是很别扭的。他略过细节继续说，她撕了自己的干净的内裙片，给我包扎了伤口。
等整理好了衣服，她对我说，我要冲出去杀他们个干干净净，你老老实实的给我呆在这山洞里，等我回来。别担心，这区区山贼何足俱，他们以为只有自己有毒药，我没有么？哼，我倒想瞧瞧，到底是谁设下的这出戏。
“但是”，寒烟又迟疑了一下说，“你答应我不可逞强，你的伤口很深，心脉有所损伤，不能强行运功抗敌，不然日后武功难大进。嗯，我不封住你的穴道，你要乖点。”
说完寒烟的冰眸里闪过焦虑，她这样的人物何时有过焦虑，此刻为我，心里感动，觉得此生有她足矣。我知道她为何不封我穴道，她是怕万一她不能抗敌，我一人在洞中，若是还被封了穴道，那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了。
我对她说，你也不可逞强，万一受伤就回山洞里来，大不了在洞口散些毒药，让他们无法靠近便是了。
其实那时我并不知道，寒烟中的毒虽然不会一时危及生命，但也并非由她逼出来几点毒血就可解的，她只是强行运功把毒压制住。为了让我放心，才滴了几滴黑血出来当她中毒已解的佐证。
而她着急杀了山贼，带我下山也是因为她看过我的伤势，十分严重，拖下去会有危险。更何况，此次我们遇险，这些乌合之众的山贼背后必有旁人指点，不得不防是武艺高强计谋高深之人。
哎，萧亦远叹了一下，似是为自己当时的粗心自责，也似是为寒烟心疼。
之后她就仗剑冲了出去，洞口被树叶挡着，我半支起身子，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听见贼匪们中剑倒地哭嚎的声音，却听不到寒烟的声音，只见跳耀的火光，刀剑碰撞的声音。
我想只要还有贼匪们倒地的声音，寒烟就应该没有大碍……
我重伤难支，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已经昏睡了过去。
醒来望见寒烟浑身似是被血浸过一样的半坐在我旁边，眼睛冰似的盯着洞口，紫衣连颜色都快看不来，手中长剑已经挥砍的卷了韧，却被她用布条老老的绑在手上。
寒烟恶斗了半宿，体力精力都已至极限。山贼人数众多，发现人海车轮战也从她这里得不到半点好处，折了那么许多人，还有一部分被寒烟毒药毒到，为求解药也不再敢贸然近前。剩下的人忌惮毒药和寒烟的武功也按兵不动了。
于是，寒烟才能回来洞中喘息。
她脸色惨白，呼吸也不稳，到处是血迹，不知道是敌人的还是她的，我吓坏了，不顾伤势，提气撑坐起来，伸手她揽在怀里，她那样柔弱，轻飘飘似乎一下子捉不住，就要飞走了，我更加用力的箍住她。
寒烟却还是那样满不在乎的笑了笑说，今天若是秦先生还未找我们，可能我们就要提早做一对短命鸳鸯了，呵呵，萧，怎么样？你欢喜我们这样的结果么？
我因为伤势引发了高烧，喉咙已经嘶哑，却扯着嗓子说，欢喜，与你一起无论在那里做什么，我都欢喜。
如此绝境，我俩却心意一致，就是寒烟也不禁红了眼圈。
哦？欢喜？那我倒是来错了！秦勉星的声音已在洞外响起。
我俩对视一眼，心知已然得救了。相对一笑，绝境逢生后，心却更加坚实的爱护对方。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