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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5章 木心-栉发赠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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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于什么?!”醒来后的叶燕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
“毒。”南玉虹重申。
“无外伤、无内伤、无急症,身上有中毒迹象。”星原耐心地解释着。
“她初来乍到,与人为善,怎么会有人给她下毒?”
“你既然让我们彻查,说明对她的死早有疑云。”南玉虹冷冷地说道。
枯荷赶紧扯他袖子让他语气和缓一些。
“是啊,好端端的人怎么会莫名其妙就死了?”叶燕知苦笑一声。
“接下来的事情就劳烦你们了。”说完,他垂头丧气地倒在床上。
枯荷与星原在家中遍查无果,于是扩大查找范围,到村子、镇子乃至城里的药铺一一查看。
晨起,枯荷与星原又去了城里,南玉虹按部就班用灵力帮叶燕知疗伤,而后来到苦楝树下修炼。
文嫣坐在树梢眺望叶家,南玉虹则坐在树下盯着不远处的木回看。
头发怎么还是那么乱?
正看得出神,木回突然回头与他对视。南玉虹想别开目光已经来不及了。
“怎么?”
“前辈头发稍显杂乱。”南玉虹只得实话实说。
“与你何干?”
听出对方话里的不悦,南玉虹有种古怪的心虚,从心底不想被他这样质问,下意识反驳为自己的无理行径开解,“有碍瞻观。”
木回轻笑,“天元山门风甚严,从未见过蓬头垢面之人吗?”
南玉虹看着他,意识到是自己的错,稳住情绪后起身,“是在下失礼,木回前辈不要见怪。”
说罢从身上取出搁置许久的梳子,“如不介意,在下愿......”
“来吧。”
南玉虹在他身后坐下,将他凌乱的发丝收拢在掌中捧起,他的头发就像丝绸,顺滑微凉,虚挂在银色发丝上的环扣与木发簪早已摇摇欲坠,取下来放进手里。这个白玉环扣越看越觉得眼熟,然而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回忆着星原给枯荷梳头的样子,南玉虹把他最易散乱的头发编起来,再和其他头发一起在脑后松松地挽一个结,最后用环扣和木簪固定。
虽然发型依旧带着慵懒与闲散,却整洁许多,南玉虹努力让每根发丝都一毫不苟地待在应该的地方。
木回起身,回头俯视他,虽然神色温和却莫名让人觉得这是一位在睥睨天下的君王。
南玉虹坐在原处,心神动摇。
“有劳。”木回向他点头示意,然后走出苦楝树来到文嫣的视野范围跟她分享,“小叶子,快看看,你玉虹哥哥给我梳的头发。”
文嫣捧着脸仔细观望,“玉虹哥哥真厉害,梳得好漂亮。”
“来而无往非礼也,”木回手掌打开,一把通体莹白的细剑出现在掌中,“你的屠蒙剑更适合大战,平时用太过耗费灵力。”
说着把剑递到他面前,“这是一位友人打造,剑柄长,不出鞘可当棍使用,送你。”
南玉虹看着这把剑,剑柄与剑身宽度相差无几,剑柄比普通剑长很多,剑身没有一丝装饰,也看不出什么材质打造,但光辉夺目,叫人移不开眼,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宝物。
南玉虹起身,“玉虹所为出于自愿,并非图谋宝物,受之有愧。”
木回把剑直接扔给他,“这把剑叫‘负雪’,以后是你的了。”
落进南玉虹手中时剑身闪烁耀眼的光芒,说明已经转赠完成,这把剑以后只认南玉虹一个主人。
看来负雪剑对这位新主人很满意。
“多谢木回前辈!”南玉虹躬身,真诚道谢。
在枯荷与星原的奔波探查中,叶燕知身体渐渐恢复,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但饮食起居都正常起来,甚至短途行走跑跳也不在话下。
“查出来了。”枯荷从外面快步进到叶燕知卧房。
听到动静,南玉虹收势,让源源不断为叶燕知疏通经脉的灵力收回,然后起身看向回来的二人,“哪儿?”
“城中一家偏僻的药房,一个月前有人买过砒霜。”枯荷道。
“砒霜虽能入药,但大毒,轻易不敢使用。各家药房这半年都没有使用购买的痕迹。”星原补充道。
南玉虹指尖轻点眉心,“掌柜长什么样?”
枯荷上前握住他的手腕,发动“重现”,凝聚注意力在脑海中重现那人外貌,直到南玉虹有所感应。
南玉虹回头看叶燕知,“把所有人聚到一起。”
很快,家里的管事、丫鬟、仆从都被召集在前院里。
“齐了?”南玉虹抬手,准备开始施展法术。
“不,”叶燕知刚想说什么就看见母亲带着车夫过来,“齐了。”
听他这样说,南玉虹上前几步将所有人困住,而后障眼法幻化做掌柜模样,他正色质问,“为何用我的药害别人性命?”
“啊!”车夫惊恐地连退两步。
枯荷瞬间来到他面前,抓住肩膀带回叶燕知卧房。
达到目的后,南玉虹施展遗忘术让他们忘记聚集一事,并用幻术引导他们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
把车夫按倒在地,枯荷手指翻转施法,“吐真。”
南玉虹蹲下身子看着他,“月前你曾买过砒霜?”
那人感到自己的嘴好像不受控制一般,“是。”
“授谁得意?”
“夫人。”
“啪!”他话音刚落,叶燕知一掌拍在案上,怒道:“荒缪!你敢诬陷我母亲!”
南玉虹回头看他一眼,继续问:“砒霜用在何处?”
“酒。”那人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声音却还是发出来。
“枯荷,把他关起来,布结界不要让其他人发现。”一来一往两句话,叫所有事情都清晰起来,南玉虹起身看着叶燕知,审视他。
“是。”枯荷依言照做。
“绝无这种可能,他诬蔑。”叶燕知轻轻摇头,不敢看其他人。
母亲虽然不满意嫣儿出身,但从未有一丝为难,平日里也多加关怀,怎么可能?
看他这样心烦意乱,南玉虹只冷淡地问他,“还要查下去吗?”
一边是爱妻的死,一边是母亲的毒,走哪一步都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我不相信我母亲会做这样的事情。”叶燕知还在挣扎。
“如果人世间只看你相信什么,你便是人间大道了。”南玉虹语气轻飘飘的。
枯荷不在,星原只能硬着头皮去掐他胳膊,让他注意措辞,这话太伤人。
“叶公子,我们不是人间差吏,不会过多插手,你考虑考虑,一天后给我们答复。”星原行礼,而后拉着南玉虹离开。
廊下,星原与南玉虹并肩而立,“小师叔,普通人终其一生不过几十载,很多事情对他们而言不能仅仅用善恶来概括。”
看着星原那张温柔的脸,南玉虹认真地回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叶燕知救文嫣是对,叶夫人害文嫣是错。叶燕知想为文嫣伸张正义是对,意图袒护母亲是错。”
“叶公子与文嫣情深意笃,我相信只要能为她报仇,叶公子愿意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但涉及的是生他养他的母亲,叶公子心里的痛苦不是我们能感同身受的,以他的立场无论如何选择都有可能,我们再给他一点时间吧。”星原柔声说道。
南玉虹看着他,又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枯荷,“忠孝难两全,但前提是不涉及善恶。”
说罢,转身大步离开。
这些话星原无力反驳。
“小师叔,”星原喊住他,“如果是你,你当如何?”
这人只是微微停滞,便继续大步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