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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救了人渣之后 ...

  •   温修然不知道在外边站了多久,身躯凉得沁人,加上被他这么抱着,我怕被外人瞧见说闲话,就挣脱开来,不自然道:“你喝酒了!”

      “嗯,我喝了!”

      他没有否认,甚至嗓音里还带着一点点的委屈。

      将近一年未见,往昔跟温修然独处的画面就跟乱蹦的豆子一样在脑海里浮现,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继续此时的久别重逢,只能稍稍让开一道缝隙,邀请他进来。

      温修然很少会踏足我的住处,一是我这里到处都是药材,味道并不好闻,二是这里进出的门人很多,他觉得烦,要不是今日他心绪难平,恐怕到我死了,他也不会踏进来的。

      斟了碗茶水递过去,我将炉子里的炭火又填上些,立在一旁道:“做什么喝这些酒,你那位尤物,都不劝劝你?”

      “尤物?”温修然用一种很是挑衅的目光望着我:“那个女修?”

      我表情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他轻蔑地笑了下:“她早就被我送走了。”

      “为什么?”我眼睛瞪得有点儿大。

      温修然道:“我不近女色!”

      “?”

      那你强吻跟拥抱我是什么意思?

      难道我不是女人?

      许是瞧出了我的不信,温修然将浓茶饮尽,说道:“我又不是那□□之徒,见到个女人就沾!”

      听他这样说,我掀了一下裙角,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跟了温修然九年,他确实没有对哪个女人产生过兴趣,他是个实实在在的修炼狂魔,对力量的追求甚至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女人,只会拖拽他飞升的速度。

      屋内被炭火轰得很暖,温修然许是不适应,抬手松开了衣领,我也感觉到热,随手将衣服退了一件。

      温修然没想到我会如此,视线猛地向左移去。

      我压根没当他是男人,毕竟在破庙的时候,我不是没了袖子就是半条裤腿子,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没人说话,屋内就静了下来,我越坐越热干脆起身去开窗。

      这一开不要紧,悦婉师姐正巧带着两名同门前来药圃取药,我这窗户一开,温修然的衣襟半开,我的只着里衣就成了私会的最好证明。

      纪玄到底是白鹤门的正统弟子,就算温修然为白鹤门立下了汗马功劳,在这些道貌岸然的人心里,都是不服的。

      这一幕,正好成了背刺温修然的第一剑。

      我成了众矢之的。

      不守妇道!

      他们不敢去指责温修然,自然就把矛头指向了我,纪玄也很是受伤,我看不得他委屈,再三解释不是他们口口相传的那个样子,可芥蒂已经在他的心里种下,纪玄对我的信任大打折扣。

      那段时日,我过的万分痛苦,甚至都不敢走出门去。

      我的卑微,温修然自然是看不到的。

      流言蜚语传的久了,纪玄便越是不安,他为了能早日平复下心底的惶遽,逼迫我尽早与之成婚。

      被人指责的多了,我也六神无主,在加上是我做了错事,明明已经定亲却还迎温修然关门独处,说到底都是我的错,所以为了赎罪,我答应在腊月十六那日与纪玄成婚。

      迎娶一个名誉有损的女子进门,纪玄好不容易摆脱的曾经又裹缠了回来,但是他不在乎,我为了安抚他的情绪,一直表现的很开心的样子,好像嫁给他是一件特别欢喜的事。

      可也就是我这种急迫的样子,令温修然彻底变成了疯子。

      街边的风车,幽幽地转着,那女修买了一包各色各样的糖果,立在我的背后瞧着。

      “你想要?”

      我将思绪拽回,摇了摇头。

      她吃着糖果说:“你看起来也不像是个什么都没尝试过的人,怎么看什么都失神?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啊!”

      “不喜欢,只是曾经有个已故之人送过我一个,看到它就想起了往事而已。”

      女修了然地点了点头:“要不,我也送你一个?拿回去慢慢缅怀?”

      “无聊!”我懒得跟她废话。

      在街上游荡了小半日,这女修才兴致缺缺嚷着要回去,一进客栈,我就看到温修然在角落的一张桌子上喝酒,女修见了他平安无事心生欢喜,扭着腰扑了上去。

      已有佳人作陪,我也就省了去贴热情,索性上楼去睡觉。

      回到拾月的房间,又觉得身上脏得很,便吩咐小二烧了些热水上来,热水来了又懒得动,就这么坐在床上干看着。

      寄宿在一具不是自己的躯体里,我本心是很别扭的,可身为灵体也好不到哪里去,整天贴在温修然的胸口,要多烦有多烦。

      有些气恼地将鞋子踢出去,还不等它飞远,温修然已经移形换影,进了我的屋子。

      我吓了一跳,刚想站起来,被他一把推进了床内。

      “温修然,别忘记你说的话!”

      我如临大敌,翻身就想往深处爬。

      “我说什么了?”温修然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跟条狗似的蛄蛹。

      “你说你不会再碰这具身体第二次!”

      温修然看着我的动作轻笑:“那我收回那句话不就行了。”

      “温修然,你做个人行不行?”

      说出去的话还带反悔的?

      我鄙视你!

      床就那么点儿大,根本就没法让我逃出去,温修然看着我徒劳无功,蓦地就俯身上来,将我压在身下。

      “你别动,我轻点儿......”

      “不行!”我像条搁浅的鱼,死命地蹦跶。

      温修然从来都不会认真听取我的诉求,他只要是想,我就必须服从。

      没有逃脱掉,我又被温修然霸道地啃食了一晚,因为是在客栈里,我不敢发出声音,太难捱了就咬自己的手背。

      外边人潮鼎沸的时候,我正缩在温修然的怀里睡觉,若我没有记错,这是自自己死后,他第一次怀抱一个陌生的女人,尽管内里的灵魂还是我。

      温修然自从达到了洞虚中期的修为,他就很少会这么闲情的陪着自己,他不是忙着杀人越宝,就是到各处禁地去寻找突破机缘,自己跟着他走南闯北的,也算是见识到了不少奇遇。

      有时候回想起来,在白鹤门的日子才是最安稳的,毕竟温修然只要去解决掉那些打上门来的宗门便可,宝物与秘法自然有人乖乖呈上来。

      迷迷糊糊中,我感到额头被什么东西嘬了一下,有点儿轻微的痒,可我陷入到了梦魇之中,怎么也清醒不过来。

      梦里有好多个彩色的光球,它们漂浮在空中,越来越多,好似有千金重。

      我与纪玄的婚事,完全是在背着温修然的情形下进行的,那段时日,他知晓雪域出现了双子莲花,因那是淬炼卜元丹最好的药材,是以他离开的很快,简直就是一瞬间的事。

      许是所有人都笃定了温修然不会很轻松的回来,就在婚期的前五日,我在房中试穿新做的婚服,温修然突然踢开了我的房门。

      那是我第一次在温修然的脸上看到疑惑与愤怒,我想向他解释,可他完全不听,掐着我的脖颈恶狠狠地瞪视着我。

      “我......你听我......我说......”

      温修然的眼底已经渡上了一层潮红,他好像被我刺中了最柔软的心脏,呼吸不畅,“听你说什么?说你要嫁人了,嫁给纪玄那个废物?”

      “咳......你放......你放手......我......我......”

      完全说不出一整句话来,温修然掐得我喉咙麻痒的厉害,衣服也在挣扎中散落了下来,大半个肩膀滑进他的视线里。

      温修然就这么盯着我的狼狈与春光,愤恨到极致的眼底突然就多了一丝嗜血的恶趣味,他几乎是恶魔附体地对着我说:“你想嫁就嫁吗?经过我的同意了?没有我的允许,纪玄那个废物也配!”

      我像一只马上要被捏死的小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抚慰他的愤怒。

      无法与温修然对视,就无法感知他到底为何要这般对我,就在我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的时候,他突然放开了我,还不等我喘上一口气,挂在身上的婚服就被他暴力扯下,随后他拉着我的胳膊一路从药圃将我拖到了他的洞府。

      天地间,白雪茫茫,我光着脚,狼狈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

      此后的许多年,我都不敢去看这场大雪,那一夜,我趴在石桌上哭喊的满口鲜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曾经被视为天神的男人,将我的尊严一寸寸地撕开,一口口地咀嚼,凌迟的我求死不能。

      温修然得到了我,却没珍视我,他待我越发恶劣,简直到了不拿我当人的地步。

      成亲前失了完璧之身,我是万万不能嫁与纪玄的,可温修然却百般羞辱我,让我继续与纪玄成婚,我不从,他便惩罚我,天知道我在他的洞府里都承受了什么,那一身的伤痕都不足以形容我的惨烈。

      眼见着婚期将近,还有一日我便要成为纪玄的妻子,我无法向他诉说自己的遭遇便想到了逃婚,可白鹤门到处都是禁制,我走不出去,在山脚下被温修然与纪玄一起逮到。

      温修然装作若无其事,看着纪玄逼问我为何言而无信,我只能哭,哭着说对不起,纪玄整个人都被我的绝情刺痛,他一把推开我,愤怒的跑走了。

      我跪在地上,望着纪玄飘摇的身影,温修然瞧够了热闹蹲下身来,看着我朦胧的泪眼,惬意地说:“你告诉他不就好了,纪玄这个人虽然废物了点儿,但我看他对你的感情到是真的,说不定,他根本就不嫌弃呢?”

      “......”

      不嫌弃?

      怎么会不嫌弃呢!

      我不想面对温修然的嘲讽,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往大雪更深处走去。

      离不开白鹤门,我悔婚的消息就纷纷扬扬地传满了宗门的所有地方,不知是谁向纪玄透露,说我跟温修然有床笫关系,纪玄本就羞愤难当,悲伤不已,闻言更是怒不可遏。

      当夜,他便提着剑来到了温修然的洞府。

      我也是不争气,那夜正被他纠缠。

      现在想来,所有的巧合都不过是温修然的报复,他的洞府四周都是可怖的禁制,连一只老鼠都闯不进来,更何况是修为平平的纪玄。

      他是故意露出破绽,让纪玄看到我的不堪。

      纪玄疯了,我的手臂被他刺了一剑。

      我不怨,是我欠他的。

      达到了目的的温修然越发放肆,我成了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隶。白鹤门的门人都在看着我们三人之间的笑话,我变的谨小慎微,尤其是在碰上纪玄的时候,我简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纪玄见我这样心虚,冷冷地恨上了我。

      我是温修然的人,可他却没有迎娶我的意思,整日里他不是修炼就是打架,偶尔与我温存,也不过是例行公事,好像他本就对床笫之事不痴迷,只是觉得该做了就要去做。

      温修然这个人很怪,他不允许我嫁与旁人,却又不干涉我的自由,夺了我的身子也不负责,好像我就是他圈养的宠物,只能有他这一个主人。

      纪玄受了委屈,师门理应替他讨还公道,可温修然的强大又让掌门不好取舍,只能是劝导纪玄忍下,可身为男人谁也忍受不了如此屈辱,是以有些我不知道的阴谋就在暗地里悄悄谋划着。

      掌门不作为,不代表清正的师兄师姐们不心疼纪玄,温修然不在白鹤门的时候,我就被他们处处针对,不是提供的草药不合心意,就是我的出现污染了他们的眼珠,总之,我不管怎么做都是错的。

      在温修然回来的时候,他们又是另一幅面孔,尤其是纪玄,屡次三番的表现出对我失贞的不在乎,大有跟我再续前缘的意思,可在四下无人的时候,纪玄看我的眼神又是那么的厌弃。

      每当纪玄拦住我的去路,跟我说话的时候,晚上我都会被温修然针对,慢慢的,我开始躲着纪玄,我害怕温修然虐待我的手段,可纪玄总是能寻到我,根本就避无可避。

      纪玄的绵缠,在温修然的眼里那就是我的问题,哪怕我对天发誓也没有用,他根本就不听我的解释。

      就这样纠缠不清地过了一年,纪玄悄悄地送了我一个手镯,也就是从这个手镯的出现,温修然的精神状态开始出现了问题。

      他开始变得暴力又血腥。

      初露端倪时,是温修然突破境界屡屡不成功,丹药废了一炉又一炉,后来便是他脾气暴躁,经常弄伤我,再然后就是看谁不顺眼就是杀。

      白鹤门的门人从最初的依仗他,逐渐转变成了想要除掉他。

      因为他们终于知道了温修然如此之强的根本。

      吞。

      温修然之所以能少年成名,皆因他自己灵根有损,他是从时空裂隙里诞生的旷古第一人,懵懂之时就开始吞噬裂隙里那些上古大能遗落的灵识与宝术来修补灵根,所以他才能短短二十年就已有元婴初期的修为。

      如此逆天的体质,无论是谁得到了都将是一件能传颂百年的大事。

      只是这些阴谋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完全是不知情的。

      纪玄身死的那天,整座白鹤门都在喊叫声中震颤,我被他扯着往传送大阵的方位跑,温修然突破失败走火入魔,逢人便杀,我想去阻止却被纪玄拦住,他说温修然已经六亲不认,还是保命要紧。

      没能跟纪玄成亲,是我对他最大的亏欠,可我还是想凭着自己的一点气力去为白鹤门做些什么,我挣脱开他的钳制,想要回去,就在这时,纪玄突然抱住了我。

      他几乎是用求的,哽咽着说:“回去做什么?寻死吗?那个畜生那样对你,你还放不下他吗?”

      我身子僵直,心如刀绞!

      我以为我早已忘记了纪玄的怀抱,可在这片杀声震天的炼狱里,我依旧能忆起这个怀抱里的所有细节。

      只可惜,我的软弱,我的左右摇摆,断送了这份温暖。

      “师傅,他不管怎么对我,都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毁掉你的家。”

      我是个凡人,根本就对抗不了修士,更何况在当时温修然已经神志不清,能不能认出我来都是个问题,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何况是去保下白鹤门。

      纪玄觉得我是在找死,说什么都不让我回去。

      一番拉扯间,我被纪玄拖着来到了传送大阵跟前,当时所有人都没有走,而是成包围之势,将光阵围在了中间。

      我以为大家是在等人员到齐,却不想当纪玄推着我走进光阵的时候,杀红眼的温修然突然就出现在了阵眼中央,在一把将我揽进怀中之后,抬手便用利剑刺穿了纪玄的胸口。

      “师傅~~”

      那速度快的,就在眨眼之间。

      纪玄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温修然的兵刃刺穿了心脏,他不可置信地垂眸看了一眼胸口,再扬起头,眼底已经是如岩浆崩裂,恨不得扑上来咬我们一口。

      我惊恐地看着纪玄倒在地上,紧接着所有人都开始移动,我在温修然的怀里天旋地转,兵刃与术法的碰撞在我的耳旁炸出了一片死亡的哀歌。

      梦境里的光球一颗一颗的破碎,我感到一阵心酸,睁开眼睛幽幽地醒来。

      温修然依旧抱着我,我的头枕在他的胸口,很光滑。

      早已过了害羞的年纪,我撑着身子爬起来,看到自己的发丝从温修然的指缝间滑出。

      他在把玩我的头发。

      身体疲累,精神也修养不好,我的脸色有些差,起床穿衣的时候,温修然靠在床头看着我磨蹭,不知怎么的,又将我揽了回来。

      衣服穿了一半,我靠在了他的怀里。

      “怎么了?”他问

      我的喉咙又酸又苦,平复了许久,才开口:“当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个光阵根本就不是传送阵?”

      温修然不以为意道:“你又不是修士,我说了你也不会信。”

      “......”

      他说的对,就算当时温修然向我解释了他屠灭白鹤门的理由,我也不会信的。

      身死以后,我对当年的自己,感到深深的无语,虽然我认识纪玄在前,可我们毕竟相处在后,我对于这个送上门来的师傅,了解的还是太片面了。

      我错误地选择了纪玄,忽视了温修然,其实后者虽看起来不好相处,但却不会真正的伤害我,而纪玄却是不一样的,他对我有几分真心,对温修然有多少报复与嫉妒,都不是我一个小小的凡人,所能猜透的。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我目光潮热地问向他。

      温修然:“说?”

      “你是早看出,纪玄要杀死我的吗?”

      “......”温修然有些沉默。

      他沉默,就代表是了。

      明了之后,我苦涩地笑了一下:“所以你才强迫我,让我远离他,是吗?”

      温修然揽着我的手臂,蓦地僵硬了一下。

      “你为什么就是什么都不告诉我呢?非要用这种折磨人的方式!”

      “为了让你长记性!”温修然道:“你太执拗了,觉得谁都是好人,不让你吃点苦头,怎么会明白人心险恶。”

      可这教育的代价太大了。

      温修然继续抚摸着我的碎发,我仰躺着瞧不清他面上的表情,只听到他胸腔里的心脏,稳健有力。

      他如此为我考虑,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我只有短短几十年寿命,不知道修士的日子都是怎么过的,我成为灵体的这六年,感受最多的就是温修然的孤独,也许他拘出我的魂魄,就是怕往后的岁月太无聊太难熬,根本就跟感情什么的沾不了边。

      “温修然!”

      “嗯?”

      “上辈子,我在给你下毒之前,做过一个梦。”

      “什么梦?”他好像是猜到了什么,抚摸着我发丝的手,迟缓的厉害。

      “我梦到我的肚子里,有一个孩子。”

      “......”

      “你说,你在刺死我的时候,是不是跟那个孩子产生过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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