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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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别觉得自己一定是受了蛊惑才会躺上褚征的床。
一夜里虽然无事发生，但第二日清晨两人眼下的乌青还是让旁人心生误会。
旁人就是秦唤州，他知道沈别在褚征屋里睡了一夜，好奇两人有没有发生些什么。
“哥，你们……”还没等他问出口，褚征朝他后脑勺上狠狠拍了一把：“整日瞎想些什么？”
他悻悻闭嘴。
沈别刚进宫当差时，他坚信两人只是做戏给百官看，以便日后行事。可这两个月来，他发现褚征好像乐在其中……就沈别这个烂性子，他皇兄身为皇帝不仅没一剑斩了他，还如此纵容。就连之前从沈府抢回宫中的金银珠宝，也都从所谓的“报酬”中成倍的还了回去。
这两人之间定有猫腻。
“诶！几位公子！”凝萃轩的老板张畴等在店门口，远远看见他们就叫唤着打招呼。
等人走近，他又贼眉鼠眼地，压低声音靠近道：“几位大人，一切准备妥当，就等一声令下！”
沈别嗤笑一声，“张老板，你这副做派，怕是没等到太守府，就要被街上的巡逻兵当成潜藏多年的逃犯抓走了。”
张畴立马请教：“云大人，您觉着——我该如何做？”
几人落座在屏风后，沈别端起茶盏浅酌，眉头一皱又将茶盏放下，被那难以下咽地茶水呛得开不了口。
张畴面露几分尴尬，这茶可是他能拿出来最好的茶了。他连忙张望了另外几位大人，个个喝了都面色如常，才断定不是茶的问题，恐怕是这一位嘴太叼。
“张老板无需如此紧张，就当从没见过什么锦都来的官差，只有我们几个想做玉石生意的商人。”褚征说。
张畴点头称是。
商议一阵后，他们兵分两路，褚征带着沈别在张畴的引荐下，前往太守府会会那太守何明冉。秦唤州则和苏沐一起，继续在菱州城内视察民情。
到了太守府前，褚征抬头注视那镶金牌匾片刻，抬脚进了府中。
看得出这何明冉是真喜欢黄金，从牌匾到灯盏，再到房梁支柱，府中能镶金的地方都镶满了金子，就连他脑袋上的发冠也是纯金打造，正中间镶着一颗绿得快要滴油的翡翠。
饶是沈别这样爱财的，看见这么多黄金镶在屋里都被晃得想吐。
何明冉顶着油肚，瘫坐在高座中，镶着金线的亮绿色衣服被顶得快要崩线，身边围着几个俏佳人供他作乐。
沈别心道这太守到底是哪里来的鬼才，这么多金银傍身也能活得这么土，这令人作呕的场面实在是没眼看……
张畴猫腰跑在前面，狗腿状十足道:“给何大人请安了！何大人，有几位公子想和您商量商量玉石生意，我把他们带来了……”
座上那人看都不看来人是谁，两只眼睛恨不得分成八瓣，好将面前几个美人全都看光。
“我这可没玉石生意可做，你们另寻他处吧——”何明冉操着一腔油腻的嗓音说。
“大人，可这几位公子来头都不小，小人那的货品级低，人家看不上……你看——”
“来头不小？能有什么来头？从哪来的？”
张畴一下噎住了，生怕没答好破坏了计划。
沈别此时开口：“锦都。”
座上的人闻言面色一动，投过目光来。
“锦都？”
锦都确实有和他生意来往的，但他从没见过眼前这几位。
“新客？张畴——什么人你都敢往我这带？”
张畴面色惶恐，左右为难。
“之前就和何老板合作过，何老板怕是忘了，”沈别说，“这生意小，本不用我亲自前来交涉，但手下人靠不住，只能我自己来了。”
何明冉闻言，遣散了身边的美人，坐直身子仔细起来：“敢问公子的手下，是哪位啊？”
他怎么也是个地下商人，谨慎得很，张畴将人带进来已经引起了他的怀疑。
“刘沪，”沈别不等人邀请便悠然落座，“前不久刚死了。”
何明冉一寻思，这刘沪还真是自己与锦都的中间人，貌似还是个官差。
“死了？为什么？”
其实在沈别喊他何老板而不是何太守时，他就已经信了五分，这人显然不把他的官位放在眼里，一心只想谈生意，现在又带来了刘沪死了的消息，他又信了八分。
“办事不妥，被官府抓了，死在了牢里。”
“被折磨死的？”何明冉问。
沈别摇头：“当然不是，在官府动刑前就死了，往他的饭食里投了些毒，死得也算安详，什么都话都没说漏，只是苦了我——还要往这山沟里跑一趟。”
空气里静得只剩何明冉咽唾沫的声音。
这人哪里是来谈生意的，倒像是来拿人性命的。
红脸唱完了，白脸紧接着登场。
储征接过沈别的话头，化了空气中的冰：“云川，怎么说话的？既然亲自来找何老板谈生意，言语还得和善些才好。”说完沈别，又转头向何明冉：“何老板见笑，他在家中骄纵惯了，从锦都到这儿路途又遥远，心里不痛快耍些小性子，你多担待。”
一声“云川”差点把沈别魂都叫出来了。这名字已经许多年没人喊过了，这样冷不丁从储征嘴里冒出来，像在唤他乳名一样，让人骨头发酥。
这样一番话说完，何明冉弄清了两人中真正能做主的其实是储征，面上是个好说话的主，实际上可能比那个叫云川的还要难对付，他只能陪笑表示无妨。
“这玉石本也是小生意，没有就没有了，只是他爱这些小玩意，便由着他去了，否则也不会陪他折腾到此。”
沈别在一旁一言不发，倒不是将舞台交给储征，而是被那声“云川”唤得还有些晕，以至于没做出任何来反应配合储征。
高座之上的人倒是动作快，几句话的功夫已经挪到他们身边坐下，一副要详谈的样子。
“害——辛苦二位跑一趟，只是，我们这的玉石实在稀缺，得有以往的契约，才能继续合作呀，否则我也无法核实你们的身份不是？”
“契约？”沈别皱眉道，神情中尽是不耐烦。
“真麻烦……”说着，他从手下人手中接过一个比手掌大的盒子，扔给何明冉，“是这个吗，赶紧的。”接着嘟囔道：“要不是你们这些杂碎办事不利索，惊动了官府，我也不至于亲自到这儿来，一群废物！”
对面人赶紧伸手接过，面上堆笑，但心里已经把这个金贵又跋扈的人骂了个遍。他从盒子里拿出一叠白花花的文书，正是之前与锦都的契约，上面还有刘沪和他自己的印信。
现在他对面前两人的身份倒是坚信不疑了，能了结了在狱中的刘沪，还能得到这契约，是锦都的老板没跑了。确定了身份，他又狗腿了几分，连连陪笑道：“敢问老板贵姓啊？”
储征也笑：“这不是你该问的，此行我只来谈生意，不是同你交朋友。”
何明冉会意，大老板都是隐姓埋名的，哪里有轻易透露身份的道理，从此闭嘴不问他们的信息，一口一个老板。
菱州何明冉同锦都刘沪的交易来往在他拿出来的账本上写得清清楚楚，几月几日玉石几许全在上面了。几人对了账，又谈了接下来的生意。
一切妥当后，沈别突然问道：“何老板，美玉还需配美人……这美人——”
何明冉一愣，表情都变得猥琐了几分“哎呦！云老板，差点忘了这个。”
沈别本只是试探一番，没想到还真让他试出来了。
昨日他潜入太守府时见这府里美人舞姬颇多，今日想着试试何明冉对诱拐一事是否知情，没想到正中靶心。
“云老板，这不是我故意不提此事，只是这些天来实在找不到好看的姑娘……等有了货，我一定给你送到锦都去！”
沈别面色有些发沉，储征见他脸色不对，伸手抚上他的后背悄悄安抚。
“可是有些累了，要不要先歇会儿？”
沈别回神点头，何明冉立马道：“两位老板，后头给你们准备了两间房，你们先在我这府里歇一夜吧，刘沪出事了，这之后的生意我们还得再详细说说……”
储征推诿道：“不必，我们在菱州驿订了房，就不叨扰何老板了。”
地主当尽地主之谊，何明冉哪里肯放他们走：“别别别，那菱州驿近年来多有衰败，怎会有我府上舒服，您二位不如……”
“就是啊，那驿站里床又硬，都没什么人，就这样还开店，早点倒闭了换个营生吧——我不想去，好远……”沈别截了何明冉的话，要留下。
储征见他这副微微撅着嘴，恃宠而骄的样子，正中他下怀，答应了：“既然云川累了，那便留下吧，叨扰了何老板。”
何明冉：“哪里哪里！”
储征：“只是，我屋里人到了夜里磨人得很，我们住一间就好。”
那何明冉还没听懂话里的意思，就瞧见大老板搂着跋扈公子的腰，往房间走去了！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第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