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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微信时代109 ...

  •   这些菜蔬不论是荤还是素,皆以它们独有的特色,在乡下的饭桌上,和城里人的餐厅中,都获得了一席之地。秋葵心中一半是感激和喜悦,一半是羞耻和不安。她知道不配拥有江以为的财富,也没有资格和他分享幸福。

      她现在所享受的短暂幸福,都是偷窃而来的。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见不得光明的老鼠,偷取了别人的财物,躲在不能见人的黑暗之中慢慢的咀嚼。羞耻之心折磨着她,不劳而获的喜悦又一次次将她推向欲望的深渊。这种冰与火的泥沼让她越陷越深。一边拼命的想要拒绝,一边又在盼望着相逢的喜欢。人一旦不要脸皮,也就没有了廉耻可言。可是当心中那点廉耻还没有完全磨灭的时候,羞耻像一根根尖刺,时不时刺痛她。

      有些事明明知道是个不好的结局,却总是抱着侥幸的心态。比如很多人都认为衰老离自己还很远,死神只会在别人家门口徘徊。事实是每个人都在一天天的走近衰老,死神每天都从家门口的路上走过。秋葵也知道自己和江以为这种关糸十分卑鄙和危险,就像在堆满烟花爆竹的仓库里玩火。说不定那一天,一点微不觉查的小火星,就会引火上身,把她烧得体无完肤。

      可她一次次的自欺欺人,安慰自己那一天不会到来。就算真的到来,也是遥远的以后,而不是目前。算命先生告诉她,她命里有两个男人。她没恋爱过,李柱生是她的第一个男人。那么江以为就是她命里的第二个男人了。他是上天派来应她劫数的人,遇到他,她注定是在劫难逃。秋葵胡思乱想着,企图找出些理由,让她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江以为的馈赠。

      白梨走进主治医生办公室,她是为父亲办理出院手续的。主治医生是白梨高中时同班同桌的哥哥,靠着这层比露水还淡的关系。在白梨自己和父亲生病住院其间,或多或少得到过一些关照。比如有的病人只能睡在走道上等着手术,她和父亲很快就分到了病房。这些她方充分体现了熟人好办事是句至理名言。无论到哪个部门办事,认识人和不认识人有着很大的差别。

      主治医生对白梨态度和善,语气温和: " 小白,作为医生我的意见是你父亲还不宜出院,他今天刚拆线,伤口还没有完全康复,最好是在住院观察两天。况且你父亲身体素质极差,何不乘住院这个机会,给他补充点营养液,身体强壮了才能抵抗各种疾病。" 白梨苦笑道: " 哥,你说得很在理,我爸的身体确实需要好好调养。但是,我家的情况有点特殊,你也瞧见了,我妈自从把我爸送到医院里来了以后,就没再出现过,一直都是我在照顾我爸。加上我自己生病住院的五天,我都快在医院里呆了小半个月。单位里天天催,经理给我下最后通碟,明天再不去上班,就永远都不要去了。"

      白梨的话真真假假,反到赢得了主治医生的同情。他很快为白梨的父亲办好了出院手续。白梨没有把父亲出院的事告诉杜若和海棠,她们都在上班,就算知道后也不能赶过来,又何必徒增烦恼。

      她收拾好父亲的换洗衣服,还有脸盆水杯晾衣架等一些日常用品。这些东西原本是一件件从家里拿来的,不知不觉中积少成多。现在集中起来放在收纳袋里,感到很是沉重。白梨请了医院护工把父亲推到楼下,父亲不能落座,只好依旧躺着,看这情况他是无法做车回家了。

      白梨这几年推销保健品唯一的好处,就是结交到各行各业的人。以前,人们互留通信方式,就是给对方发一张名片。一张小纸牌上写着一个名子,有的名字后面有头衔,有的什么也有,下面是BB机和电话号码。那些推销员,皮包公司的小老板手拿大叠名片逄人就发的事情,相信很多人都不陌生。

      白梨也曾是名片的忠实用户,为推销某款口服液四处散发印有自己名字和头衔的名片。以致于后来名片烂大街,卖肉卖菜的摊主,收破烂的小贩,都给顾客发名片。

      名片这东西有它的局限性,需要它的人会把它放入皮夹中,珍而重之的收藏。不需要它的人随便乱放,更有甚者往往是右手接过左手就抛弃了,等到需要时又满世界的寻找。

      后来手机从奢侈品到烂大街,有手机的人都在通信录里留对方号码。这个可比名片强多了,据不占地方又容易收藏。现在人手一机,已经进入了微信时代,无论熟识还是陌生,都不妨碍扫码加微信。致于聊不聊天,那无关紧要,谁的微信群里不躺着一些僵尸?

      白梨拿出手机,打开电话簿,里面有一长串电话号码。她找到了一个姓洪的货拉拉司机,拨通了他的电话。对方却说他的车在路上帮人运货,赶不过来。却向白梨推荐了一个他的同事,保证十五分钟后赶到医院门口,白梨连忙道谢。

      一辆银灰色金杯面包车急驰到医院门口,车上跳下来一个头发剪染成鸡冠的少年,一件白色体恤衫,胸口印着个烈焰红唇的金发女郎,一条膝盖处有两个洞的乞丐裤,脚上穿着仿制的鸿星尔克。从他黢黑的皮肤可以看出,这是个刚从农村到城里的小伙子,急着想把自己从头到脚都融入城市的芬围中。

      然而不论是大城市还是小城市,都有它自己的底蕴和怪脾气。它对那些外来者敞开大门的同时,又时常怀着戒备之心。有的人很快会被它接纳,有的人在城里生活了大半辈子,依然只是一个借居者。鸡冠头小伙子一副自来熟,老远就朝白梨喊: " 姐,我是洪哥介绍来的,是你要车吗?要装什么东西?"

      白梨道: " 我父亲今天出院,不能落座,只能躺着,你的车子后排能让人躺着不?" 鸡冠头小伙子道: " 能,怎么不能。我们村里大爷大妈进城都坐我的车,晕车的人都躺在后排座上。姐,我背大叔上车,保证妥妥的。" 这鸡冠头小伙子很是热情,一口一个姐,让白梨冰冷的心都有复苏的欲望。

      白梨的老家在西郊山脚下,原本是个被城市遗忘的角落。现如今城市正一点点向周边蚕食,白梨的老家也变成了城乡接合处,而且是十分有开发价值的商业旺地。因此,很多人家比赛似的建房,原本用来种菜的土地上,建筑着各种高房子,矮屋子,都等着哪一天拆迁,一夜之间从无变有,身家翻上几十倍。白梨因为和后妈矛盾极深,曾发誓只要她后妈一天不死,她就一天不踏进家门一步。可为了父亲,她早已己自打自己的脸,把誓言忘得干干净净。

      车子很快便到了西郊,鸡冠头小伙子忙问: " 姐,怎么走?" 白梨把头伸到他肩膀后,朝左向右的给他指路。原本坑坑洼洼的泥路,被一条条水泥路替代。这些纵横交错的水泥路犹如一条条血管,给农村带来了新鲜血液的同时,也带走了原本属于农村特有的那种原始质朴。

      城市发展的口号是一年一个样,三年大变样。白梨想不到自己的老家,这几年变化也这么大。她上个月回家时,乡间小道还没有铺成水泥路。眼前景物似是而非,让她有些进入陌生之地的恐慌。车在白梨家的小屋门前停下,白梨心中顿感沉重,别的人家已经跟上了时代的步伐,只有她出生的老屋,几十年能不曾改变,犹如她日渐衰老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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