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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Part.3 ...

  •   戴尔菲一大早就出现在我的床前。
      “老家伙,把黑魔王教给你的魔法都教给我。”
      毫无疑问,这是我父亲给她出的馊主意。
      “抱歉,我已经是一个洗心革面、脱胎换骨的好巫师了。”我拉上毯子翻过身去,背对着她,“更何况,魔法部禁止我使用魔杖,我可保不准乌鸦巢什么时候就有笨蛋傲罗贸然来访。”
      “我继承了我父亲的天赋,如果你把他的魔法都教给我,我就会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女巫。”她用富有磁性的声音说,“罗道夫斯,你是我的继父,到时候自然能获得数不尽的好处。你可以重现莱斯特兰奇昨日的辉煌,你父亲也会为你骄傲的。”
      “请转告我父亲的画像,我认为该死的莱斯特兰奇早就该消失在魔法史中了。”我闷声道,然后转过身来看着她,“亲爱的戴尔菲,你在忽悠人这方面比你父亲差远了,不过我很高兴你终于承认我是你的继父了,我们就是应该这样和睦相处下去。”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漂亮的湛蓝色眼眸里闪烁着怒气:“莱斯特兰奇先生说得没错,你就是个懦夫!”
      “莱斯特兰奇先生就是个傻瓜!”我不甘示弱地骂了回去,而我也不知道我指的是哪个莱斯特兰奇先生。
      她突然从兜里抽出了魔杖,我害怕得闭上了眼,等待着挨上一道钻心咒——那是惹她的父亲或母亲生气后会面临的惩罚。
      可是戴尔菲迟迟没有动静,我偷偷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她只是安静地坐在那,低着头,用手指摩挲着她的魔杖。
      她现在看起来可怜极了,就算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被触动。
      “戴尔菲,我可以教你……”我结结巴巴地说,“可是我会的不多……”我的确不太擅长战斗,我连还在霍格沃茨上学时的救世主和他的小伙伴们都打不过。
      我是亲眼看见贝拉特里克斯死掉的,被韦斯莱家那个矮矮胖胖的生了七个孩子的家庭主妇莫丽·韦斯莱用魔咒击中了心脏——那道魔咒是红色的,我积极乐观的天性让我一时间以为强大的贝拉只会被击退,然而她就那么死了,黑魔王最得力的助手、最得意的门生,被一道再普通不过的魔咒击杀了。
      我愣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黑魔王也看见她死了,他的身上爆发出恐怖的魔力,接着救世主也出现了,死而复生——
      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该死的一切赶紧结束吧,我们都完蛋了!
      一道魔咒击中了出神的我,我飞了起来,撞到墙上,然后跌落到地上,手中的魔杖滚到了很远的地方。
      “老家伙,你没事吧?”戴尔菲歪着头看着我。
      “还行。”我嘴里全是血,含糊不清地说。
      我试图从地上爬起来,结果又被地上我自己的血滑得摔了一跤,彻底起不来了。
      “要不,今天就到这吧?”我趴在地板上提议道。
      “好。”她说。
      她伸出手将我从地上拽了起来,又用魔咒治好了我身上的伤。
      “谢谢你,戴尔菲。”我说。
      她却撅起了嘴:“你应该叫我主人。”
      “好的,主人。”我有些惊讶,但还是照做了,我甚至在思考接下来是否需要跪下来亲吻她的袍角。
      想不到她的神情更加不悦了:“老家伙,我在同你开玩笑,你这么认真做什么?”
      我真是被她弄糊涂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于是决定保持沉默,只用一个真挚的微笑回应她。
      “梅林啊,你现在为什么要傻笑?”她嘟囔道,转身抱着手臂走了。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我真是猜不透十七岁的女孩脑子里在想什么——噢!梅林啊!我差点忘了她的生日,她下周就成年了!

      我在一个晴朗的好日子来到伦敦,规规矩矩地走进魔法部的访客通道——那个破破烂烂的红色电话亭。
      “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来向魔法法律执行司申请取回一件曾属于我的东西。”
      一个写有我名字和目的地的银色胸牌从电话亭里吐了出来,电话亭迅速下坠,停在了魔法部的门厅里。
      我朝那排金色电梯走去,半道被一个年轻女巫拦了下来:“打扰一下,先生,访客需要登记魔杖。”
      “很抱歉,我没有魔杖,我被魔法部禁止使用魔杖。”我诚实地说。
      年轻女巫露出惊恐的表情,这也许是这位刚毕业的小姐第一次亲眼见到活生生的罪大恶极的黑巫师。我饱含歉意地朝她鞠了一躬后,大步走进了一间金色电梯。
      我来到地下二楼的魔法法律执行司,敲开了司长办公室的大门。
      里面是伟大的救世主哈利·波特和英明仁慈的赫敏·简·格兰杰部长阁下,能一次见到两位大名鼎鼎的英雄人物,真是我的福气。
      “上午好,尊敬的部长阁下、司长阁下。”我彬彬有礼地朝他们行礼。可恶,我现在在魔法部朝泥巴种和混血杂种低声下气、奴颜婢膝的样子真是为我的名字蒙羞!
      “你好,莱斯特兰奇。”泥巴种部长友善地说,“我很高兴听说你获释后一直安分守己、遵纪守法,没有再做出任何出格的事了。”
      “尊敬的部长阁下,您真是耳聪目明、心明眼亮——我非常珍惜您赋予我的这来之不易的自由,于是决定痛彻心扉地洗心革面,再也不想回到阿兹卡班了。”我说。
      “莱斯特兰奇,我收到了你之前的信,可你在信上写得模棱两可,于是没有立即回复。但最终赫敏让我同意了你这次的来访申请,所以,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救世主波特问。
      “尊敬的司长阁下,这对您来说只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小事情——我想要从魔法法律执行司拿回莱斯特兰奇的家谱。”我说,“它只是一张普普通通、平平无奇、记载了我家族古老历史的挂毯,我保证上面不涉及任何黑魔法——我相信我们优秀的精英傲罗们已经检查过,并能确认我所述属实了。”
      他们俩对视了一眼,泥巴种部长开口道:“当然可以。不过我想冒昧地问一下,你要拿它做什么?我听说莱斯特兰奇家只剩你一个了……”她的表情有些扭捏,似乎真的觉得这番话冒犯到我了,并为此面有愧色。
      “回尊敬的部长阁下的话,我年纪大了,想留个念想。”我说。
      我成功将我的家谱——一块巨型挂毯带了回去。
      我回到乌鸦巢已经是晚上了,月光照亮我脚下的乡间小道,满天的星星在我头顶闪烁着,让我的步伐轻快了不少。但我一走进门厅就感到室内已经乌云密布,让人喘不过气来。
      “你去哪了?”
      戴尔菲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回荡在门厅里。
      “我去魔法部取莱斯特兰奇的家谱了。”我找不到她,只好大声回答。
      她突然出现在楼梯的拐角处,离得太远,我没法看清她脸上的表情,但我斗胆猜测她一定没在笑。
      “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她冷冷地问。
      “对不起,我起得太早了,不想打扰你睡觉。”我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能带魔杖去,只好用麻瓜的方式去伦敦,但我弄不明白麻瓜的交通工具,所以花费了一整天的时间。”麻瓜的交通工具太复杂了,我花了九个小时徒步到伦敦,然后又花了十一个小时徒步返回。
      她没说话,我也不敢动,僵直地站在原地。
      我们缄默无言地对峙着,直到我步行了一整天的脚疼得受不了,仿佛再这么站下去明天就会永远地失去行走的能力了,我才忍不住打破了沉默:“我很抱歉,戴尔菲,我以后只要是出这扇大门就来向你汇报。”
      “不必。”她说,她的语气平静得让我害怕,“我成年后就离开这,你想去哪就去哪。”
      “什么?你准备上哪去?”我惊讶地问。
      “跟你没关系。”她冷冷地说,“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难道你真的当自己是我的继父,还想干涉我的生活了?”
      “可是……”我刚开口,她就从楼梯的拐角处消失不见了。
      我的脚再也支撑不住,我一屁股跌坐在门厅的地上。我在冰冷的地板上坐了很久才缓过劲来,可我的腿根本动不了啦。
      我朝我的房间举起手:“魔杖飞来!”竟然成功了,我的魔杖乖乖地飞到我手里。
      我从施了空间延展咒的包里拿出巨型挂毯,在地上铺开,一连串的名字出现在我眼前。
      啊,我的家族是多么强壮、繁茂的一棵树!
      ——可惜早已外强中干、支离破碎了,并且在不久之后就会彻底地枯萎、倒下。
      我很快在上面找到了我的名字,由我名字衍生出去的树枝连接着“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
      我趴在地上,用魔杖在她的名字下又衍生出一根树枝,写上“戴尔菲”。
      写完最后一个I,我犹豫了一下。
      我不知道后面应该写什么。里德尔?绝对不行,那是个肮脏的麻瓜姓氏。布莱克?冈特?斯莱特林?还是……咦,我在痴心妄想些什么?
      我在思索中不知不觉睡着了。
      我第二次被关进阿兹卡班后,孤零零地待在单人监室里。与那些渺若烟云的回忆相伴,我那时猜测我亲爱的妻子贝拉应该过得比我幸福,毕竟她正在地狱里继续追随黑魔王,那儿也没有凤凰社和傲罗的存在。不得不承认,她对他的爱简直到达了一种让人听了肃然起敬的地步,不过,这么说让我这个合法丈夫看起来无足轻重了。
      1981年后,魔法部贴心地在阿兹卡班给莱斯特兰奇夫妇安排了同一间监室——虽然实际上是因为那时候的囚犯太多,独立监室不够用了。总之,在那度过的十四年是我和贝拉自结婚以来最亲密的时光。
      我说过我年轻时是个自由散漫的人,我热爱自由、讨厌拘束,为此我父亲给我的七岁生日礼物就是将莱斯特兰奇庄园的围栏都拆掉了,让我可以从任何一个方向离开或者返回乌鸦巢。而阿兹卡班的监室只有三面死板的水泥墙和一扇冷冰冰的栅栏,不到三十平方英尺。所以那时候的我在阿兹卡班真是一天也呆不下去,更不要说还需要面对可怖的摄魂怪守卫。
      我呆滞地坐在监室里,任凭摄魂怪吸走我的生命、快乐、回忆——随便什么我身上仅存的不值钱的玩意,反正我的脑袋空空,却只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但是我的好室友贝拉特里克斯不让我过得哪怕是舒坦一点,她掐着我的脖子,在我的耳边吼道:“保持清醒!黑魔王不会死!我们要活下去、找到他!”每天如此,我觉得我的耳背就是在那时候埋下的隐患。
      我突然感到有人在踢我,于是从阿兹卡班、从笨蛋傲罗和摄魂怪身边飘然离开了。
      我睁开眼,发觉自己正躺在莱斯特兰奇的家谱上,而戴尔菲站在我面前,她脚下踩着的正正好是我尊贵的祖先,魔法部部长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
      我忍着浑身的酸痛挪动到她脚下,匍匐着亲吻她的袍角。
      “尊敬的主人,请饶恕您卑微的仆人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我感到她的身子僵住了,于是继续将她奉为至高无上的神,对她顶礼膜拜,“请饶恕他,并允许他继续追随您的脚步——”
      我顿了顿,用只有我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道:“戴尔菲,别丢下我……”我的眼泪滴在了她的鞋面上,我赶紧用袖子去擦,可我的手还没碰到她的脚,她的袍角就从在我眼前消失了。
      我抬起头,只见她后退了几英尺,满脸嫌恶地看着我。
      “少来这套,老家伙。”她说,“我今天就要离开这,去找我的父亲。”
      我愣了愣,傻乎乎地说:“你找不到他的,他已经死了。”
      “不。”她厉声说,那神情坚定的模样让我仿佛又看见我美丽的妻子站在我面前,“我要找遍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也行,让我跟你一块去。”我急切地说。
      她残忍地摇了摇头:“你太老了,罗道夫斯,只会拖我的后腿,你应该老老实实的待在你的乌鸦巢里等死。”
      我跪在地上,默然看着她。这时,花园里她养的那只蠢卜鸟适时地哭泣起来。
      “把它留下来。”我一定是疯了,用不容置辩的语气说。
      她忽然笑了起来:“老家伙,它当然要留在这,我可没法带着一只鸟环游世界。”
      “给我写信。”我简直得寸进尺了!
      她用手支着下巴颏,思忖了一会:“行,如果我到时候能找到猫头鹰的话。”
      “我哪也不会去,一直在这等你。”我说,“就算暂时出门去海边之类的地方也会留下便条。”
      “你可能见不到我了,老家伙。”她的脸上掠过一丝阴影,“不过,我还是祝你身体健康。”
      噢,我觉得我的身子在阳光和海风的帮助下会好起来的。
      我挪了挪膝盖,向她迫不及待地指出我昨晚的成果:“戴尔菲,乌鸦巢永远是你的家,我已经在家谱上加上了你的名字,它具有法律效力。”我忽然想起来了什么,补充道,“给你自己选一个姓氏吧,里德尔?布莱克?冈特?斯莱特林?还是……”
      她摇了摇头:“我不想要,戴尔菲就够了。”
      接着,我们相顾无言地待了一会。
      “再见,老家伙。”
      我没有回答,她也不待我的回答,直接幻影移形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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