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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为释谜团回险途 佳人解心结2 ...

  •   次日,秦海岳从水路回京城。两人在房里自是依依不舍,絮絮叨叨了一早上,到最后竟拣些个无关的话来说了。秦纤纤看不过眼,来拍了三次门后终于开吼:“再不滚,我可就把你二人都扫出园子。就看着你们怎么游回京城去。”秦海岳这才拉着乌梵的手从房里出来,最后又把那早上不知说了几千几百遍的话给嘱咐了一番,才接过秦纤纤手里的包袱,出了乌梵的视线。
      秦纤纤看这小俩口那万分不舍的离别模样,心下忍不住就开始打趣起来:“儿媳妇啊,昨个同房没有榨干他?”乌梵知道她这娘亲出口就没句常人说的话,这不,大白天就拿这闺房之事开涮,她一个大家闺秀哪受得了。正要回房,却被秦纤纤捉住了双手:“你来这园子住了两天,可是还没出过西厢房的院子,我这就带你四处走一路。海岳说,你读过书,会识字,今后这淑悦园子诺大的产业你还得帮我打理才是。走吧。”说完也不待乌梵说话,就拉着她出了院子。
      过了近半月,乌梵才将淑悦园子完全了解清楚。这才晓得她娘亲秦纤纤可不是一般的富有。淑悦园子的产业不光是扬州城北的这百亩大的地盘,城中那些个标着“秦”字的酒楼客栈,茶铺药房,加上外在饶州,江都的丝绸坊,茶叶店,大大小小竟有近二百家。她这些日子,每日细细看那些生意账本,都已然是头昏脑胀,更别说要去查看其中是盈余还是亏空。她不得不佩服这个口无遮拦的女人,一双纤纤柔荑,居然把这庞大的家业打理得井井有条。
      “哈哈,你以为我真有这本事啊?还不是祖上传下来的。要不是秦家就剩我一个了,我一个女人家哪爱管这些啊?”秦纤纤觉得乌梵真是高估了她。唉,当初弟弟刚病那会,她可是给吓坏了。每日被拖去账房恶补不说,还要她马上找个人嫁了。想到这里,她就是一肚子苦水,乌梵算是问对了地方:“你不知道啊,当时我弟弟催我嫁人,好像我是个物件,只要有个男人来管这园子,是猪是狗都不在乎的。我一个人就抵不上这园子?我偏不肯嫁。后来他死了,不知道多少人欺负我啊。明偷暗抢的,幸好那没良心的来了,要不这家业也就给我败了。”
      听了她口口声声大骂自己的弟弟,可是看她那操劳的模样就知道她心里还是一直看重着这份从祖上传下的家业的。虽说她开口闭口对师父就是“没良心的”,“贼子”,“老不死的”的叫,可是也能明白她对秦石的那份难舍的深情。
      乌梵也习惯了,这数日来的相处,秦纤纤就是个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这不,刚刚说了一句“没良心的”,眼神就有些呆滞了:“我本也有自己的孩儿,可是那贼子竟然甩手就走了。唉,罢了罢了,只怕自己的孩儿生下来还不如海岳懂事能干。有了他,我也知足了。你呀,捡到宝了,可得守紧了,别一不留神就给人抢走了。”
      乌梵微微笑了,脑中想起那日下午二人掏心窝的话,摇摇头:“不会的。他说了只认我当娘子的。”秦纤纤大呼:“男人嘴最会骗人,我这辈子就是耳根子软,才落得如今这地步。有时候我真想找人嫁了,可是那贼子每每就跳出来,威胁我说,要是我敢嫁给别人,就把我这园子败了。唉,我从小锦衣玉食惯了,哪能受那份的穷?谁叫这园子外头的生意往来如今都是他给照顾着。”
      乌梵听了,觉得奇怪了:“这不是娘亲在打理吗?怎么听娘亲这意思是师父在管一般?”秦纤纤满脸得意:“他是我的手下,帮我收账理货,这些外头的生意都是他给找的人在管而已。我才是这园子里的大老板,只不过小事他做主,我都忙死了,管不了这么多哪。”
      乌梵听完,噗哧笑出声来。她算是明白了,虽说秦纤纤一直都强调自己是这园子里的大老板,但是管事的都应该是师父的人,师父才是这秦家大产的实际老板。秦纤纤嘛,也就是收钱花钱的主了。她低头翻翻手中的账本,头疼得厉害,肚子这会又饿了,她可不能饿了自己的宝贝。“娘亲,师父定然是爱你的,要不怎会心甘情愿地替你拼命啊。我又饿了,想吃点点心。”
      秦纤纤瞪了她一眼,然后又兀自笑了出来,声音添了蜜一般:“要不是我,他能天天好茶供着?他哪来那些钱花天酒地啊?走吧,我可不敢饿了我那宝贝孙子。”婆媳二人走出了账房,一路笑语向厨房去了。
      秦海岳由扬州一路泛舟北上,然后转走陆路。一个人走,果然快了许多。不到半月就回了京城。这日,京城处处挂彩飘红,心下纳闷,按日子新皇上位早就过了,怎么还是这般热闹?满心疑问,回了南剑馆。
      “大师哥!”华缨没等他歇口气就从厅堂蹦了出来,求住了他的胳膊。而赵靖远,师叔,麓平和元申好半天才从后院出来,脸上表情不一。最后一个人就如期待中一般出现在南剑馆,可不是那日在滁州城外对上手的人?“三师弟!”只见那人含颚一笑,表情很不自然。他就是华原的大徒弟何尚德,排行老三。
      秦海岳的担心好像是多余的。一路上放在他心里最难的一件事情就是怎么跟华缨讲清楚。可是按照现在这欢欢快快的模样,仿佛任何人都不在意他已经娶妻这件事情了。唉,只要等他在京城把那消息打探清楚了,就去接她回来,如果她喜欢,今后他们一起住在淑悦园子里也可以,反正师父和娘亲一直有意向要个人去接手她的担子,现在只要一想到他的娇妻,就是满心的喜悦和柔情,思念啊。
      华缨从大师兄回来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他。这会见他一个人嘴角含笑,独自发愣,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华缨夹了一块肉添到他的碗里,敲了敲他的饭碗,大声说到:“吃饭了吃饭了。吃饭的时候只能想着吃饭!”
      秦海岳也不恼,这敲碗筷的事情从小就体验过,自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师妹从小就是南剑馆里的明珠,因为她的母亲生下她就去世了,所以大家给她的疼爱也就特别多些。何况她是这南剑馆里唯一的女子,生得一副英气风发的俊俏模样,更是得了所有人的宠,也养成她那骄横的性子。只是他感觉坐在自己对面的老三尚德有些不自在,一双眼一直在自己和华缨身上轮回转。唉,这太多的误会,可都要一一解决才是。
      过了晚饭,赵靖远就拉着自己去练拳,秦海岳觉得他是有话要说,也好,他也有话要问问清楚。靖远从小就比自己聪明,师父也常常感叹,这二徒弟脑袋瓜子比他转得快,自己想不明白的地方,说不定靖远能明白呢?两人当下往练功房走去。到了练功房,赵靖远却不进去,给他一个爬墙的手势,他猜不出靖远在耍什么花招,但是没说话,二人跃上墙,爬上树。
      一直来到了兰院的松树上,赵靖远才停了下来。“你走了这些日子,我天天晚上在这树上躺着。”秦海岳不禁想起小时候,师父教二人轻功,就是把他俩挂在树上,然后要两人往下跳。虽然他和靖远第一次都给摔了个半死,后来却喜欢往树上爬。二人常常在大树桠上打坐对掌。两人都想到那过去的情景,相视而笑。
      赵靖远立马又面露忧色:“那日我在红玉楼呆得晚了,怕师叔骂,没敢敲正门,爬树进来的。就是这个方向,看见了师叔在你屋里翻了个遍。”秦海岳听了,脸色也严肃起来。“师叔怕是在找玉。”赵靖远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夜里我特意假装去风流快活,半道拐回来守在竹园门口,就看见他进了我的屋子,只是那屋里还住着元申,他只是四处看看没动手翻。后来我还好几次在竹园碰见他,唉,真的有这玉吗?”
      秦海岳和赵靖远从小就对这个师叔没有好感,因为他一直给人以阴森森的感觉,师父秦石就是不喜欢他那说话吞半句的性子而不喜跟他打交道。秦海岳咧嘴苦笑:“梵儿跟我说,根本就没有那块玉。唉,一块莫须有的玉竟死了那么多人。”当下把自己在滁州的所见所闻都细细说给了他。只见赵靖远颦住了眉头:“啊,对了——老三是早你半月回的,他回来以后,师叔就再也没有翻过我俩的屋子啦。”
      秦海岳摇摇头,不敢确定。这三师弟早在两年前给远在煌山的华缨送了钱物和盘缠后就一直没有回过南剑馆,虽然师叔说他是四处云游去了,但是大家心里都知道,那三师弟是伤了心的。这次突然回来难道真的跟这白玉谣言有关系?不知道。不过想到了刚刚在饭桌上他那盯着自己的眼睛,秦海岳突然觉得华缨的事情有个好的解决方法。“你觉不觉得他对缨师妹还没死心?”
      赵靖远突然嘿嘿笑出声来,拍拍这个大师兄的肩膀:“师兄,你太天真了。缨师妹要是喜欢他,何苦等到今日,只怕两年前尚德就不会出门疗伤了。你一个人沐浴爱河,就想把别人统统都推进去啊?梵儿,呃,叫得不一般啊。嫂子怎地连你的脾气也给改了?你不会改成姓乌吧?哈哈哈,那娘亲还不把嫂子给赶出园子?哈哈哈——”
      两人正在树上大声谈笑之际,突然看见老三何尚德进了兰院,朝树上二人说话:“大师兄,我有事想跟你商量。”秦海岳与赵靖远对视了一眼,均暗道:“求之不得。”双双跃下树来,赵靖远调侃到:“情痴情圣,哪比得上我这自由身?还是红玉楼的温柔乡来得舒服。走啦。”然后大步流星出了兰院。
      秦海岳不说话。何尚德也不说话,默默跟进了厢房,动手倒了一杯茶,没想到却是白水。秦海岳看见了老三惊讶的脸孔,觉得颇不好意思。“你嫂子有了身孕,我走之前就一直喝白水,刚回来,也没来得及泡上茶。”何尚德听了这话,眼睛里放出光来:“大师兄,你现下娶了亲,我也没来得及贺你,等到小师侄出世,那定然送份大礼。”秦海岳也不道谢,还是一副沉稳稳的模样,跟刚刚与赵靖远在树上调侃那会判若两人。“你可为缨师妹的事情而来?”何尚德从入南剑门时起,就打心眼里佩服他这隔门的大师兄,这会被他猜出来也不觉得尴尬:“嗯。在滁州遇上了你,看见你和一个姑娘,哦,嫂嫂,你们一对璧人,甚是登对。我当下还不信,回来师父告诉我你已经娶亲了,我这才觉得我有了希望了。”
      秦海岳微微吃了一惊:“你一直跟着我去了滁州?”何尚德也不回避:“我是在滁州城中才遇见你的。我以为你也是去寻那白玉的。你知道师父他喜爱这些奇珍异宝的,觉得若是给我得了,说不定师父能把缨师妹许给我。当时只是想夺玉才动的手。大师兄,你不会记恨我吧?”秦海岳见他居然一五一十都给坦白了出来,也没往心里去,口气仍是淡淡的:“自然不会,当日若没了你助我,我怎能找得出乌家公子的尸首来。我还得替你嫂嫂谢谢你那。”
      何尚德感觉得出来,眼前这大师兄一旦提到关于那嫂嫂的任何片语,总是不自觉带着些温柔。他长叹了一口气,轻声对秦海岳说到:“大师兄想必也明白我对缨师妹的情意,你能否跟她说明白,开导开导她,好让她对你死了心,尚德才有机会。”
      秦海岳心里很是高兴,嘴角显出一丝笑意:“这个是自然。只是,难道师妹还不知道我已娶亲吗?”尚德见大师兄如此爽快就答应了,心情大好,秦海岳第一次见他在自己面前笑了。可是何尚德像是又想到了什么难解的结,面色瞬间又沉下来:“唉,师父说,当日她从煌山回来就给她说了,她只是不信,所以我这才来求你。你知道她谁人的话都不听的,只听你的。”
      秦海岳想到了今日里华缨那热切切的模样,她居然知道了?可是没有撒泼,也没有发脾气?太不一般了。“唉,她那性子倔起来,谁的话都是不听的。我会跟她说的,这是该我说的,我欠她的。”何尚德知道大师兄已经答应了,心里又觉得有了些希望,他只希望秦海岳能越快越好,却从没有想过,若是华缨不答应呢?不会的,既然大师兄都不爱她了,师妹怎么还会死死恋着他不放呢?
      何尚德出了兰院的门,脚步不自觉就踱向了西边的梅坊。那是华缨住的园子,里面仿照着江南水乡的模样,立了假山楼亭,还引来了活水,蜿蜒曲折,正适合师妹那刚中带柔的性格。他痴痴地望着梅坊里闪着的那盏灯火。第一次见到华缨的时候他才九岁,当时她也九岁,一上来就把他掀翻在地,可是后来又给他擦脸上的伤口和尘土。他第一次遇上这么温柔待他的人,那天就把她放在了自己的心里,十年来都没有改变过。后来,虽然她一心苦恋大师兄,虽然她和大师兄被认为是一对,他也还是默默对她好。因为他知道大师兄对华缨跟他对华缨的感情似乎有些不一样,少了那份柔情蜜意。所以即使后来被华缨套出了话,给拒绝了,他也没有放弃。因为他一直有这样一个信念,只要大师兄不娶华缨,那师妹就是他的了。只是他从来不知道这样一件事情,一个女人若是恋上一个男子,那心意不是说变就变的啊。
      秦海岳送走了何尚德,那夜对打的人真就是老三,虽说老三的理由有些牵强,他也不想去怀疑了。他累了,自己这回带来的谜团又少了一分惊险的可能,剩下的都要一一解开,才能尽快同妻子团圆啊。心里又开始想着乌梵了,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她害喜得严重吗?满心牵挂着她,躺在床上也没法睡着。离别前夜,两人成亲以来第一次同床而卧,她的发香似乎还在他身上。妻,他有了妻,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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