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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鸿门 ...

  •   玉九自然也是要上去拜见的,杜一芃自然是明白这些道理,但他有些失神,直到玉九看了他一眼,他刚想将手松开,玉九竟然是用食指勾了勾他的掌心。

      杜一芃不解,只见玉九朝着众人聚拢的方向偏了一下头,顿时杜一芃心领神会,两人达成了一致,杜一芃松开手,跟在了玉九的身后。

      出乎杜一芃意料的是,竟然不是玉九去拜见刺史大人,倒是张儒声在人群中看见玉九以后,面上先是疑惑,然后露出一种慈爱的笑,接着朝着他们招了招手。

      玉九满面春风地迎上去,对着张儒声先是一拜道:"学生拜见老师。"又朝着刺史深深一拜:"建宁县令玉九,拜见刺史大人。"他的礼数齐备而不过分,既不让旁人尴尬,又一点不争旁人的光彩,并且身型颇漂亮挺拔,张儒声点点头,扶住玉九,脸上笑得开怀。

      张儒声对着刺史大人道:"这便是我向您提起的学生玉九,原来在他县做官,今年被迁至建宁,倒是在老朽卸任以后能相伴身侧,尽师生情谊。也算是老朽之福分。"

      刺史脸上倒是没表现出喜怒,只是深深看了玉九一眼道:"年纪如此轻就为一方父母之官,前途无限。只是年纪轻易浮事,身在一县之中,定要眼中含百姓,心里有家国,不可浮躁怠事。"

      玉九拱手道:"大人教训的是,----玉九定铭记于心。"

      刺史脸上依旧是没什么表情,话也说的是不露喜怒,只不过玉九当真是不好挑剔,于是又看了看玉九点点头,将目光放在了杜一芃脸上,问道:"这位小将军,倒是十分面熟,你我可曾见过?"

      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看向杜一芃,面露不解,杜一芃则更甚,玉九怕他再发呆,用袍袖掩饰着戳了他一下。

      但是在关键时候杜一芃倒是反应灵敏,一拱手道:"在下杜一芃,的确在朝中,只是官阶颇低任骁卫中郎将,与大人也并未谋面,想是在下面容有相似者,不易认清。"

      刺史点点头念道:"杜一芃...中郎将...我的确是与你共过事,只是你做的事情不多,是你忘了。"说完竟然是笑了出来。

      杜一芃一听,反应也颇快,赶紧救场:"后辈惶恐,蒙刺史大人记得,是后辈愚钝,定仔细想想。"

      "好好,你想想吧。"他脸上很开怀,但是杜一芃实在是没有这个印象,于是向后退去,打算离开,倒是被谁按了一下,他一回头,竟然是玉九,离这他很近,低声说了句:"说你记起来了。"

      玉九看了他一眼,疑惑只有一瞬,他立即选择相信玉九,于是心念电转,重新看向刺史大,这才发现刺史还在原地似乎是要等他说什么。

      这会杜一芃倒是完全冷静下来了,面上八风不动,很有将气。他垂着眼睛,很快便一拱手,粲然一笑:"记得了,是后辈记性不好,竟把此事忘了,只是事情说来话长,后辈恐误了各位大人心情,就不赘言了。"

      杜一芃的心里十分平静,但是想来平静对底气的帮助不大,他像是被吊在了半空中,生怕刺史让他展开说说,他可应该不能再通过玉九演出一个双簧戏。

      刺史大热朗声笑开,朝着众人道:"这年轻人还不如我一个老头子,都是旧事,不用提起啦,只不过人年纪大了就爱念旧。"于是伸出一只手指点点杜一芃道:"后天你到我府上,与我叙叙旧事。"

      杜一芃还站在原地,刺史大人倒是先走了,众人想起了些窃窃声。杜青名从后面围上来,感慨道:"你真是不及我当年,大人问你话,你怎么一愣一愣的?你跟刺史大人...真认得吗?"

      杜一芃斜着看了他一眼,因为没有缓过劲来,于是懒得敷衍他,低头到杜青名耳侧,木然道:"与你何干?好好吃饭去。"

      说完扭头走了,杜青名咬牙切齿,心底想着等回去要好好问问他,这样想着也赶紧围上刺史,与众人叙旧去了。

      杜一芃扭头以后其实也不知道该扭到哪去,就在原地想梁刺史的意思。这时候,他发现有人勾了他的手一下。

      杜一芃一扭头,就看见了玉九,玉九见他回神,便松开手,回身走了。杜一芃心领神会,跟在了玉九身后,看着玉九在一张案几上坐下,便站在了他身旁。

      见他不动,玉九也站起来,小声道:"你与我坐在这里就好。"

      杜一芃于是与玉九一同坐下,前面的有些桌子还是空的,杜一芃小声问玉九:"前面还有空着的位置,我们挤在一个上...会不会..."他想问会不会被人说闲话,实际上两个男人挤在一起实在是正常不过,他忽然发觉自己是心里有鬼。

      "你是不是觉得有些挤?"玉九也压低声音问。

      杜一芃认真地点点头。

      玉九低声道:"那你往一旁移一下。"

      杜一芃往一侧一看,那边确实还有宽约一个人的位置,再看玉九俨然是坐在边上的,应该是刚才专心跟着玉九,都没有发现桌子的长度不是普通的案几,倒像是专门加长过的,于是往另一侧移过去,与玉九中间空出大概半个人的位置。

      玉九下半身没动,上半身超他侧了侧问:"你是不是..."他一顿,似乎是在斟酌说辞:"是不是没参加过这种宴会?"

      杜一芃也歪着身子,凑到他耳朵上,小声道:"参加过,但是没遇到过全是官员的。"

      玉九聪敏,顿时就明白了杜一芃的意思,然后坐直身子等着侍女来巡酒。杜一芃定然是参加过宴会的,而且应该不少,但是他与玉九不同,玉九是文人,他是武官,被人欣赏的地方自然是有差别的。

      武官多直爽,礼尚往来间便容易交结成朋友。所以在他看见玉九的房子时误以为玉九不会为官,与武官相交没有太多弯弯绕绕,所以当杜一芃身处一众文人之中,难免显得窘迫。但是杜一芃不是如此觉得,他觉得颇有些趣味在里面。

      侍女为众宾客斟过酒去,张儒声就恰到好处地举起酒杯道:"在座诸位皆是朝廷之官,承皇子之天命,做一方之贤达,此酒敬黄恩浩荡。”

      众人皆与他喝了酒,算是开始了酒宴,大家开始互相说些话。周围的声音一嘈杂起来,杜一芃便朝着玉九挪了挪,玉九正在独自饮酒,或者是没看见,也或许是在等他说话,歪坐在那里没有动。

      他不动,杜一芃的姿势便要逾矩些,歪着上半身向他侧过去:“谢…大人…”

      玉九扭头看向他,低声说:“你以后便叫我南归吧,这是我的字。”

      “南归…”杜一芃在嘴里咂摸了这字,有些疑惑:“不像是字,像是号。”

      玉九眼眸弯起,没有愠色,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杜一芃便又向他挪过去一些:“一芃…”他想起来玉九是知道的,顿了顿继续道:“那你叫我阿芃,这算我的小字,只有我娘跟祖母这样叫我。”

      玉九似乎是觉得他这样如孩童般地献好很是有趣,点着头笑了。还好宴会上并未做什么游戏,就与平常一般,互相叙叙旧,杜一芃逐渐觉得自在起来。

      依照旧礼,宴会上的菜都是由婢女分批一点点送上来,那婢女一走,他就向着玉九再挪一点,但是不多,只是为了方便他问话:“谢大人…你刚才为什么让我说我记起来了?可是我不知道他说哪件事,稍微一问,不就露馅了吗…我不是怪你…不是说…”他磕绊起来。

      玉九手中的酒还持在一半,扭着头看他,他发现玉九很喜欢这样看他,在他似乎很是窘迫的时候,没有任何施救的话,却能让他的心平静下来:“南…南归。”他还是觉得有些怪,却隐隐觉得亲昵。

      玉九离着他近了些,小声道:“你们可能是真的没有见过,刺史大人是要提携你的意思。后日到他府上与他聊一些朝堂之事,不用再提今日的事情了。”

      杜一芃倒吸了一口气:“你怎么知道他是这个意思?若猜错了不就完了?”

      玉九摇头:“不会错,我虽然官职不大,但是做官也颇久了,知道点官场的规矩。你是武官与我见到的自然不同,但若是想有个好前途,结交势力还需要你多看多想。文官中也分许多派,这就需要你能辨地清楚。”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是有些不胜酒力,开始盯着酒杯出神。杜一芃想去拿他的杯子让他少喝些,又觉得不成礼数,便放下手,嘴上念叨着:"你这样喝酒对身体不好。"

      玉九摇摇头:"我身子颇寒,喝酒身上舒服。"

      杜一芃感觉玉九在仰头看什么,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里张儒正低头在与一个下人耳余,两个人坐的都十分靠后,自然是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是席上人们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下去,张儒声那边就突出出来。

      接着,张儒声点点头,又举酒与大家同饮了一杯。

      杜一芃喝过酒去,感觉嗓子里酒气上涌,仿佛整个人都有些飘,有意地朝着玉九歪了身子:"这张大人在兵部,你是个县令,为什么说你是他的学生?这看起来有点八杆子打不着边啊。"

      "我做这个县令之前,是在兵部任职。"玉九含混道。

      杜一芃觉得玉九不愿意说,他便换个舒服的说法问:"兵部那么多人,怎么就你成了他的门生?"

      玉九微怔,表情有一瞬的空白,接着眼眸中竟然有了沮丧:"不只我,张大人手下门生众多,只是张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更受恩于他,也因此更愿意与他走得近些。"

      杜一芃身在朝中,自然是听过许多朝堂之上的风言风语,连天子都要养男宠,朝堂之中的大员更是数不胜数。他像是被酒闷住,胸口突然郁结,竟然是怎么想都怀疑,像是埋进了一颗刺,扎得他生疼。

      如果是别人他恐怕不会这么想,他对自己道,可是玉九长的十分漂亮,又与女子无一点相似,可是你把漂按在他的身上竟无半点违和,那种漂亮柔而刚,在他身上结合的恰到好处。想来漂亮也不一定只用在女子身上,刚毅也不只是用来夸赞男子。

      看着玉九的模样,竟然像是心中难过,杜一芃远远看看张儒声,此人十分高大,想来壮年之时定然是相当的魁梧,面庞周正,刚正不阿十分地英雄气概,即便身在朝中也是能与镇边将军对坐而不愧之人。

      但是杜一芃从没觉得自己竟然是这样的有耐力,心中如此,但是他面上仍旧不动声色。他将身子坐正,挺了挺背问玉九:"那你看来是张大人亲自到你府上送的名帖,邀请你来的?"

      张儒声自然不可以去,他只是醋话,里外的想挤兑玉九好让自己好受些,或者干脆让玉九生气,让自己再难受些。

      不过玉九的话让他也没好受也没难受,而是大吃一惊。

      玉九道:"没人邀请我,是我自己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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